七天很快就過去了,樓鸞麵對著縹緲山的諸多長老經曆過怎樣的抗爭解昭雖然不知道但是大約猜得出來,不過樓鸞不說她也樂得清閑,每天和雨非一起討論著嫁衣還有首飾之類的事情。大多數的時候是她坐在一旁喝茶,雨非在喋喋不休的說著。她經常是倒好了茶遞給雨非。雨非一口飲下以後再次開口。
雨非把手中最後一根金簪插在了解昭頭上,麵上露出了個滿意的笑容。點了點頭。但隨即她看著解昭忍不住抱怨。“我說這到底是我成親還是你,為什麽我覺得我看起來都比你要緊張。”
透過鏡子看著站在身後的雨非,解昭淺淺一笑。“大概是這是第二次了吧。”
“去你的,別說的你有經驗似得。”雨非輕輕推了一下解昭,從一旁拿起了紅色蓋頭。準備蓋在解昭的頭上。
“等等——”解昭開口。
雨非手下一頓,淡淡的瞥了一眼解昭。“怎麽了,解大美人,終於緊張了麽?”
解昭忍不住露出一個訕笑,揉了揉肚子。“不是,我隻是想說,我餓了。能不能給我點吃的……”
“抱歉,沒有。”
大紅色的蓋頭就這樣蓋在了解昭的頭上,很快吵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雨非撇了撇嘴,走到了門口,雙手抱胸等著來人。很快一身紅衣的樓鸞在一群人的起哄中緩緩走來。
“紅包。”雨非看樓鸞走進,她伸出手。其他的話什麽也沒說。
樓鸞默默的從袖中拿出了紅色的信封遞給雨非。用手掂量了一下,雨非微微側過身讓樓鸞走了進去。
屋內解昭蓋著蓋頭安靜的坐在鏡子前。她不是不緊張,隻是習慣了用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掩飾心中真實的感情。藏在寬大的袖子中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
樓鸞一點點的走近,直到走到了解昭的身旁,他俯下身攔腰抱起解昭。因為在縹緲山上,所以嫁娶的隊伍被省略了,直接由樓鸞抱著解昭到殿前對拜,還有就是一幹人吃吃喝喝罷了,也算是在末日前好好放鬆一下神經。
解昭伸出手摟住了樓鸞的脖子,紅色的蓋頭下,臉色微微泛紅。樓鸞走出屋外,又是一陣起哄的聲音。聽著四周吵雜而熱鬧的聲音解昭嘴角忍不住勾起。
此時此刻,這一切都是真的。她就要嫁給樓鸞了。
很快解昭被樓鸞抱到了被裝飾的喜慶熱鬧的大殿,百裏遲輕聲咳了兩聲。示意眾人安靜。“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不過鑒於我們要抵抗末日,而且這對新人也並沒有高堂父母,所以就請這對新人直接對拜好了。”
“夫妻對拜。”
“對拜。”
起哄的聲音響起。
“夫妻對拜……”百裏遲有模有樣的學著人世間世人喊話的樣子喊出了這句話,他看著麵前對拜的樓鸞和解昭,麵上隱隱露出了一個苦笑,不過笑容轉瞬即逝。很快他也開始和一群人一起開始起哄。
解昭被扶回了房間內,臨走前一堆人起哄的聲音她聽的清清楚楚。靜靜的坐在屋內,她嘴角忍不注輕輕上揚。她終於成了他的妻子。即便明天是末日她也心甘情願。不知坐了多久,當屋內的紅燭被點燃以後,解昭終於聽見了腳步聲,緊接著就是推門的聲音。
樓鸞推門而入,就看見解昭安靜的坐在了床邊。大步的走了過去,他掀開了解昭的蓋頭,四目相對,解昭對他淺淺一笑。
“夫君。”
樓鸞看著解昭一瞬間忍不住失神了一下。屋內燃燒著的燭火讓曖昧的氣息充斥著兩個人之間。“咕嚕咕嚕。”肚子的叫聲讓他回過了神。解昭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有些窘迫的表情,吐了吐舌頭。“我餓了。”
“我去給你拿吃的。”樓鸞轉身離開,大約過了一刻鍾他帶著一些桂花糕回來。遞到了解昭的麵前。“隻有這些了。”
伸出手,解昭輕輕拎起一塊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吃著,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不過吃了一塊她就停止了動作。“我吃好了。”
“不好吃。”
解昭抬眼看了一下樓鸞,輕輕點了點頭。“嗯。”
放下盤子,樓鸞坐在了解昭的旁邊。一時間兩個人都陷入了某種不知所措的沉默。解昭雙手撐在身體兩側,低著頭,對於接下來的事情她難得的感覺有些緊張。忽然,手上傳來了一絲熱度。
“你……”
“我……”
又是四目相對,陷入沉默。
解昭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我在想以後該叫你樓哥哥好還是鸞。或者說別的什麽……”
樓鸞沉默了一下,開口。“隨你喜歡。”
“我記得你在改叫樓鸞以前是叫樓惜朝來著……”解昭看著樓鸞麵無表情她忍不住又是出言調侃,把頭靠在了樓鸞的肩上,她的手與樓鸞的手十指相扣。
樓鸞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道。“昔年師尊帶我上山的時候說比起惜朝鸞這個字更適合我。”
“是這樣嘛。”解昭說完又是一陣沉默。
屋內的燭火晃動著,不知何時十指相扣的手變成可相互摟著對方,互相親吻著彼此,氣息交織在一起。床角的紗帳被扯下,遮住了一室的璿旎。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與此同時。在縹緲山的後山。百裏遲和迦若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手中拿著酒出現,看著對方,忍不住相視一笑。
“好巧啊。迦若。”
“難得你竟然也會借酒消愁。”
“為什麽我就不會借酒消愁。”
“說的也是。”
說完兩個魔族又是看著對方一陣大笑。笑過以後他們席地而坐。
百裏遲抬頭看向夜空,忍不住伸出手,因為在山上星空近乎觸手可及。他認不住輕聲喃語。“這裏夜空真美,和魔域那低沉壓抑的天完全不一樣。”
迦若看著漫天的星鬥,他緊緊的握住了拳。“我倒是更喜歡魔域一些,至少在那根本不需要壓抑自己的本性,惡就是惡。”
百裏遲收回了伸向天空的手,拎起了放在一旁的酒,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碗。語氣篤定的開口道。“迦若,你還在因為楚樂頤的事情耿耿於懷。”
“彼此彼此,百裏遲你不是也因為小昭而跑過來借酒消愁,我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迦若的話戛然而止,他笑了笑,摘下了戴在臉上的麵具。
夜涼如水,風吹拂而過,迦若沉默了一下,又開口了。“我時常在想,若是我那個時候沒有被楚樂頤撿回空桑三會怎麽樣,也許會成為某些修士的鼎爐,也許會成為街上的地痞流氓,也或許就那樣死在了路邊……不過我被她帶上了空桑山,雖然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把我煉成一副不老不死的軀體而後奪舍,不過仔細想想,若非視她如同母親一般我又怎麽會恨她。”
百裏遲麵上是一副溫潤的笑,他舉起了手中的酒示意迦若碰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酒杯相撞,灑出了一半。不過兩個魔族都是麵上不在意的一笑。
遠處忽然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百裏遲拍了拍迦若的肩膀。“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你這樣一味的總是推開她不說清楚原因的話想必楚姑娘會一直糾纏下去的。”站起身,百裏遲活動了一下筋骨。拎起酒晃晃悠悠的離去。“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楚宮離從樹後走了出來。她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迦若,緊緊的抿著唇。輕聲開口,聲音軟軟糯糯。“迦若。”
迦若想了想百裏遲和他的說的話,淡淡的瞥了一眼唯唯諾諾的楚宮離。聲音冷漠。“你到底想說什麽,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如果你還是哭哭啼啼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恕不奉陪。”
“我……”楚宮離咬了咬唇,深呼吸。正視著迦若。“我隻是想讓師兄回空桑山,那裏,那裏才是師兄的家。”
“嗬,家……”迦若嘲諷的笑了。“真是虧得你有臉說的出來。”
“我不相信師兄是那種惡人。明明,師兄曾經是那麽溫柔的人……所以……所以……”楚宮離緊緊的握著拳,她的肩膀劇烈的顫抖著,似乎在壓抑著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迦若站起了身,他一步步的逼近楚宮離,直到楚宮離的後背撞在了樹上。“事實就是楚樂頤那個老女人從一開始帶我回空桑山就是為了把我煉成一副不老不死的身體好奪舍,為了活下去我殺了同門墜入魔道。這個回答你滿意麽?!”他的氣息噴灑在楚宮離的臉上,周身帶著一股淡淡的檀香。
“我……”楚宮離的眼眶紅紅的,她看著迦若,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
迦若冷笑,他伸出手鉗製住楚宮離的下巴,挑了起來。手勁大的嚇人。血紅色的雙眼看向楚宮離盡是漠然。“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隻會哭哭啼啼糾纏不休的家夥,若不是因為結盟我一直忍耐著沒有出手,你覺得你還能活到現在?”
楚宮離閉上了雙眼,深呼吸,再次睜開。她近乎喃語的低聲詢問。“師兄,你為什麽不帶我一起離開?為什麽要留下我一個人在空桑山?”
“這需要什麽理由麽?別天真了,宮離,你該長大了。”迦若放開了楚宮離,他轉身離開。
從今以後都最好不要再有交集,因為五十年前他們就已經分道揚鑣。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