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個意思,豆芽菜的這個樣子,難不成他是要吃人啊?
豆芽菜完全不是以前的那個樣子了,非常明顯跟被什麽東西附身了一樣,那單薄的身子搖搖晃晃的,瘦長的四肢做出一種動物捕獵一般,要撲過來似的姿勢,略沉了沉, 一個彈跳就衝著我撲過來了!
我趕緊躲過去了,伸手拿了一個椅子擋在了前麵:“小東,咱們有話好好說! ”
“咭……”豆芽菜的嘴邊,也滴下了口水來,真的完全跟一個猛獸麵對自己的獵物一樣!
我這才看到,豆芽菜的十個手指甲上,也全變成了黑色!
難道……被下陰虱的那個養鬼師控製住了?
惹不起躲得起,我回過身,就慌不擇路的往才剛剛逃下來的樓梯上跑了過去,豆芽菜的身體,像是一個彈簧,微微一沉,就又撲了過來,我身子微微蹲了一點,豆芽菜一下子撞在了那幾幅畫上,畫框嘩啦啦的全砸了下來,把豆芽菜撞的頓時是一個頭破血流的模樣,但是他跟失去了觸覺一樣,好像絲毫感受不到疼痛,還是抬起了頭,口中發出了“咭”的一聲,依舊鍥而不舍的衝著我撲。
真是花毯子不是花毯子,那是點兒被(點兒背)啊!
我心裏一邊叫苦,一邊趕緊往樓上爬,現在這個樓梯,也不知道是不是無窮無盡的那樣子了,豆芽菜手腳並用,跟個大號螳螂一樣的追了上來,我伸手把椅子衝著豆芽菜砸下去了,把一步裙也提了起來,跑的什麽形象也顧不上了。
“咭……”可是不管我怎麽拚命跑,豆芽菜的聲音,都緊緊的咬在了我身後,我不敢回頭看,隻生怕這一回頭,鼻子會被豆芽菜的兩排大牙給咬掉了!
到了拐角的地方,我忽然發現了,拐角的地方,黑洞洞的,像是踏上去一腳,就會落下了萬丈深淵一樣!
這可好了,前麵黑洞,後麵追兵,兩麵夾擊,怎麽都是一個死!
“咭……”豆芽菜的聲音,那是越來越近了!我心一橫,想起來了剛才在樓梯上的遭遇,那個聲音告訴我的方法,閉上了眼睛,就衝著那個黑洞給跳過去了!
“嗷……”身後傳來了一聲嚎叫,和破風的聲音,好像自己一腳踩空,落到了哪裏去了!
這是一種,失重似的感覺!
但是馬上,腳下就踩上了堅實的地麵,這種感覺,跟剛從噩夢裏麵醒過來一樣!
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在三樓的走廊裏。
什麽物理的邏輯也沒有了,這個美容院,簡直是個超自然的現象館啊!回過了頭去,豆芽菜並沒有追上來,身後的樓梯空蕩蕩,黑漆漆的,我疑心豆芽菜步了我的後塵,落在了那個無窮無盡的樓梯裏麵數台階去了。
一陣後怕襲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滿滿都是冷汗,我想了想,程恪會不會在這裏呢?也不知道,他跟雪莉怎麽樣了。
看著剛才的那個意思,雪莉果然不是什麽善茬!
“程恪……程恪?”我試探著喊了幾聲,可是三樓空蕩蕩的,一點回應也沒有。
放眼望過去,左側的門全關的緊緊的,右側Lucas的房間開了一扇。
我走過去,探頭望了望,裏麵燈是滅的,黑漆漆的一團,而走廊上的燈,也是忽明忽暗,像是電壓低。
“Lucas?”
我開了門口旁邊的燈,一低頭,正看見,床底下,露出了一雙光腳,那光腳的腳心上,黑漆漆的!
那個怪東西,跪拜到了床底下去了?
我後背一陣發涼,可是那雙腳,就那麽停在了床底下,一動不動,沒有在叩拜啊!
我實在也不想去作死,可是這個破地方,眼看著就剩下我自己了,上去是上不去,下去又不敢, 左思右想,也沒有辦法,忽然想起了李明朗來,趕緊給李明朗打了一個電話,這次運氣實在很好,這裏居然有信號!
電話接通,李明朗的聲音非常焦急:“陸蕎,你那裏怎麽樣了?”
我把事情說了一遍,說:“我拍一張照片給你,你看看,能不能認出來,這是什麽情況。”
李明朗答應了,我用微信把那個腳底板給李明朗發過去了,可是李明朗卻遲遲沒有回,我急的是個百爪撓心,也不敢大喊大叫,怕把怪東西引進來,正這個時候,那個露在床底下的腳,忽然動了一下!
“誒?”我瞪大眼睛,下意識就要往後縮,忽然床底下傳來了一聲呻吟:“誒呀媽呀,哪個孫子下了這樣的黑手……”
這個聲音,不是Lucas嗎?
我前麵有豆芽菜的教訓,也不敢完全相信,隻得站遠了一點,說道:“Lucas?”
“大師啊?”Lucas慢慢的從床底下鑽了出來,一臉茫然的望著我,說道:“你咋在這裏呢?”
“我……別說我了,你怎麽鑽到床底下去了?”Lucas聽我一問,登時露出了一個氣急敗壞的模樣來:“不瞞大師說,也不知道那個孫子在我背後給我來了一下子,我這不是摔在這裏了麽!誒……”
說到了這裏,Lucas忽然露出了一種疑惑的樣子:“大師你……”
“可不是我打的!”我當然聽出來了Lucas的意思,趕緊說道:“我也是剛來的!”
“也是……”Lucas摸著自己的頭站了起來,有點尷尬的望著我:“我也不是懷疑大師,大師也沒啥理由打我。”
我看到了Lucas的眼睛,一下子愣了,因為Lucas的眼睛,跟戴了超大號美瞳一樣,全是黑眼瞳!
上次程恪說過……一旦眼白也成了黑色的,就是陰虱由下往上,吃到了盡頭,沒救了……
“大師你咋那樣看著我啊?”Lucas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啊?”
我心頭一陣緊,事情告訴他,並沒有什麽用,我自己也是重症患者,可是要是不說,心裏總是有點……
我想了想,問道:“Lucas,被打倒了之前,你在哪裏,做什麽呢?行凶的人一點蛛絲馬跡也沒留下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Lucas挺生氣的攤了攤手:“也不知道招誰惹誰了,我這一輩子,也沒得罪過誰啊……”
“嘰嘰咯咯……”
這個時候,寂靜的走廊裏麵,忽然傳來了小孩子們嬉笑大腦的聲音,是先行侏儒俑回來了?
“啥玩意兒啊?”Lucas也聽見了,狐疑的說道:“來了帶孩子的顧客了?我看看去……”
“別!”我趕緊拉住了Lucas:“咱們先等一下……”
“滴滴……”我手機響了,是李明朗傳過來的微信:“你的電話打不通了,這個是人蠱,你千萬不要靠近,找一個遠一點的地方躲起來,我馬上就到。”
我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兒,怎麽這個美容院裏麵,哪裏都是危險?人蠱又是什麽東西?養陰虱的?這樣說起來,我也是個人蠱吧……
我想了想,往往樓道盡頭去了,可是往下麵一看,三層樓的高度,跳下去非得殘了不可,而要是說下樓梯,豆芽菜一定還在樓梯上等著我呢!
躲……我現在還能上哪兒躲!
Lucas一看我臉色變了,趕緊問道:“大師,是不是,又是那種……不幹淨的東西?”
我擰起眉頭,說道:“Lucas,你腳底下的黑東西,是在哪裏弄上的?”
“腳上?”Lucas不明所以的搬起了自己的腳,以一種金雞獨立的姿勢看了看自己的腳心,愣了愣:“誒,我也不知道啊,這在哪兒踩上的,黑漆漆的?”
我轉過頭,看見了那一串的黑腳印,原來,是在牆上蔓延過來的。
好像,Lucas他,以90度角的姿態,走在了牆上,接著,一直,到了床下……
這是怎麽回事?
我回過頭來,發現Lucas望著我的眼睛直了。
“Lucas?”我心頭一緊,病發了?
“後……後麵……”Lucas顫顫巍巍的指著我身後:“你後麵……”
我回過頭,看見一直叩拜的那個黑影子,又悄無聲息的出現了!
它全身還是模糊不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能看見它裂開了嘴,一個詭異的聲音從它的嘴裏逸了出來:“三十八……三十九……”
數字,動了……
不對,這次,是重複著兩個,難道,他是在把我和Lucas數進去不成?
接著,那個怪異的影子,跟剛才那個發狂的豆芽菜一樣,奔著我們就過來了,還張開了大嘴!
“媽呀!”Lucas發出了一聲慘叫,我趕緊把Lucas推開了,順手從床上扯下來了一條床單,攏在了那個怪東西臉上,拉著Lucas:“跑!”
誰知道Lucas從來沒有受過這種驚嚇,完全受不了這個刺激,已經是被那個怪東西給嚇的腿軟了,居然一下子左腿絆右腿,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怎麽也起不來了!
床單悄然的從那個怪東西頭臉上飄了下來,它重整旗鼓,奔著我和Lucas就撲了過來,口裏還在帶著點喜悅的數著:“三十八……三十九……”
“刷……”
正在這個時候, 一道光芒閃耀了起來,照的我睜不開眼睛,隻覺得一個冰冷的身影,擋在了我前麵。
令人安心的檀香味道……
“程恪……”
“對不起……”程恪回過頭來,擰緊了眉頭,那修長的手握緊了我的手:“剛才……我沒有抓緊。”
心裏微微一觸,嗓子像是堵上了,我壓了壓自己的情緒,才問道:“剛才,你們在哪裏?”
“剛才?”程恪說道:“剛才我一直在找你,可是這個地方,被養鬼師做了幻術,應該是把你藏起來了。”
也就是在樓梯裏麵那一段遭遇,是個幻術?
可是,豆芽菜呢?豆芽菜追逐我那一段,究竟是幻境,還是真實的?
“媽呀……媽呀……”Lucas這會好不容易是個反應過來了,還是癱軟在了地上,隻顧喘粗氣:“大師,這……這個玩意兒……這個玩意兒究竟……”
我眼睛越過程恪頎長的身影,隻見那個怪異的東西倒伏在了地上,身上汨汨的流淌出了一團一團的黑霧來。
“啊……”一個淒厲的慘叫響起來:“不許你傷害它……我不許你傷害它……”
一個人影,也不知道從哪裏衝了出來,死死的護在了那個黑東西前麵:“你敢動它,我跟你拚命!”
不用說,那個人是雪莉。
雪莉頭發淩亂,眼神凶惡,跟剛才那個冷若冰霜的美女,簡直判若兩人,隻見她兩隻杏子眼也是血紅的,狠狠的盯著程恪,仿佛程恪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程恪的眼神暗了一層:“拚命?那就要,看你是不是拚的起……”
說著,程恪抬起了手來,眼神冷冷的,隻是殘忍!
我趕緊拉住了程恪:“有話好好說,總不能殺人啊!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麽來路?”
“是個人蠱。”程恪眯起桃花大眼來,神色冰冷:“已經有點成型了。”
“成型?”Lucas喘著粗氣問道:“這……究竟是咋回事啊!”
程恪盯著那個東西說道:“那個養鬼師,在這裏開美容院的目的, 就是這個東西。”
我一下子明白了:“陰虱吸血,養的就是這個人蠱?”
蠱,顧名思義,能聯想到了數不清的蟲子來,可難道,有人,用人的身體來養蠱?
“弄死算了。”程恪輕輕的拉開了我的手:“煉製了一半的時候,那個養鬼師,是絕對不可能放棄的,一動它,養鬼師肯定會出現……”
雪莉聽了,臉色煞白:“不行,不行!你放過它你放過它!”
“我放過它?”程恪完美的不真實的臉,一絲表情也沒有:“誰放過我的她?”
說著,他一下也沒動,可是雪莉那嬌小苗條的身影,一下子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手摔開了一樣,重重的跌在了牆角上!
“唔……”
躺在地上的那個怪物,口中還是自顧自的念叨著:“三十八……三十九……”
程恪抬起手,正要打在那個怪物頭上的時候,忽然一隻手將我死死的往後拽了過去,一個陰森的聲音響起來:“停手!不然的話,我就……”
程恪轉過頭,臉上掛著有點殘忍的笑容,望著我身後:“終於等來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