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道長的臉都綠了,低聲說道:“明朗,咱們……”
初陽道長那個意思,當然是想逃,可是李明朗一馬當先就上去了,一卷子紅線穩穩當當的被他隔離帶似的橫在了我們麵前,左手十分利落的掏出了一串銅錢,修長的手指頭上下翻飛一陣,銅錢被扣在了紅線上麵,隻聽“錚”的一聲,全穩穩妥妥的立在了紅線上麵。
這像是剛才對付稻草人的那種鎖靈陣的升級版,他沉聲說道:“這裏我來擋著,你們快跑!”
初陽道長巴不得這一聲,就往墓穴邊緣去,想要從墓穴邊緣爬上去,可是與此同時,墓穴邊緣忽然破土出現了很多的手臂。
那些手臂白慘慘的,有的掛著皮肉,有的隻剩下了骨頭,漫無目的,似乎就是想要碰見什麽抓什麽!
初陽道長嚇的麻了爪,趕緊縮回來了,躲在了四姑姥姥和三姨婆身後,顫聲道:“老太太,這……這怎麽辦?”
“哼。”四姑姥姥厲聲道:“你們還是嫩點,想的太簡單了,這陰魂陣一出來,方圓十裏的孤魂野鬼都會被召喚出來,咱們幾個上哪走?想走,把這個東西從我們楊家先祖身上打出去再說!你,去跟你師弟一起扛!”
初陽道長沒辦法,隻好接過了那紅繩,帶著滿臉的不情願跟李明朗將繩子挽成兩人一起翻花繩的姿態,擋在了那黑影子前麵去。
吩咐完了,四姑姥姥盤腿臥腳的坐下了,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針線包,刷一下抖開了,裏麵包著五色的彩紙,三姑婆忙也跟著坐下來,拿出了幾個隻有手指頭長,卻有鼻子有眼兒的小木人兒,兩個人做手工活一樣,一人裁紙,另一人則用銀針把紙紮在了木人身上,木人像是穿上了一件件的紙衣服。
接著,四姑姥姥念叨著:“魔星惡鬼,古洞精靈,舉頭同視,俯首同聽,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騷擾為厲,定幹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行!”三姨婆沉聲出了這一句,將那個小人往李明朗的鎖靈陣外麵一拋,那小人伸出僵硬的木頭手木頭腳,就把那些怪影子抓住,塞進了嘴裏!
幾個小人穿著彩色衣服,陸陸續續的被拋到了紅線外麵,全伸胳膊伸腿,將那黑乎乎的影子抓了過來往嘴裏塞,像是在大快朵頤!
“嗷嗚……”那些個黑影子的聲音此起彼伏,叫的非常慘烈!
而小人們一邊吃著影子,一邊像是被充了氣,慢慢的就大了起來,雖然黑影子是來來往往不斷絕,但顯然被吃掉了不少,小人逐漸越來越大,跟我都差不多高了,身體一擴大,嘴也擴大了,那些黑影子被吃的更厲害了。
而那個棺材裏麵出來的女人,含著笑,像是看戲一樣的看著木頭人吃黑影子,還拍著手:“楊家就是楊家,了不起!咱們來看看,到底薑是不是老的辣!”
說著,她嬌美的手又揚了起來,像是撚了什麽東西,隻見一團子火苗升騰而起,撲在了阻攔那些黑影子的紅線上!
那紅線被李明朗和初陽道長以一種翻花繩的姿態一起牽著,那火一上來,就跟澆了汽油一樣,往兩個人身上凶猛的舔舐了上去!
兩個人顯然沒想到那引以自傲的鎖靈陣也會引火燒身,自然猝不及防,李明朗一咬牙,就算燒著他,他也還是要扛下去,可是初陽道長沒有這樣的覺悟,“哎呀媽呀”的怪叫了一聲,手一哆嗦,就把那著了火了紅繩子給丟下去了。
李明朗這一邊驟然失了對麵的力氣,一個踉蹌險些倒下去,那些黑影子一見,越過了幾個木頭人,號叫著便往這個突破口衝了過來!
正在這個要緊的時候,程恪忽然一伸手扶住了李明朗,另一手手輕輕往上揚起來,那修長的手指頭居然就利刃一樣的穿透了飄浮過來的黑影子!
李明朗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程恪,而那些黑影子在程恪的手上,顏色慢慢的變淡了,直到,消失了!
我倒抽一口冷氣,難道,程恪吸收了那些鬼的陰氣?
不大一會,那些個鬼怪跟烏雲一樣慢慢地散開了,四姑姥姥和三姨婆也被程恪的本事給唬住了,兩個人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起來。
“終於,逼到了你親自動手了。”那個民國打扮的女人從棺材裏麵輕盈的走了出來,眯著眼睛,帶著笑:“好手段。”
“不敢當。”程恪的聲音沉沉的:“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要的東西,你心裏清楚!”那個女人盈盈的走過來,一隻白皙的手指頭居然點在了程恪的下巴上:“我就想要你。”
我一聽,登時有一種要氣炸肺的感覺!但是想想,我又沒有什麽氣炸肺的理由,隻好把這個感覺咬著後槽牙壓下去了。
四姑姥姥看了我一眼,嘴張了張,想說什麽,但也沒說。
程恪既不躲也不閃,薄唇勾起了一個邪氣的冷笑來:“好,我就在這裏,你想要,就過來拿!”
那個女人嫣然一笑,一隻手從程恪的下巴上落下,一路下滑,撫摸在了程恪的胸膛上,但是轉而忽然飛快的就插進了程恪的胸膛裏麵!
我一下子愣了!那春蔥似的手指頭,居然就直直的透到了程恪的後背外麵去,還悠然的曲了曲染著鳳仙花痕跡的指頭,稍微有點遺憾似的:“沒拿到!”
程恪側過頭,沒有一絲關於痛癢的表情:“怪我?”
說著,手一揚,想跟打我一樣,打在了那個女人的臉上,可是那個女人卻微笑的把臉孔往程恪手上貼:“你不記得我了?”
這話一出口,程恪微微愣了一下,桃花大眼裏麵,滿當當的,居然是一種疑惑,疑惑轉瞬又變成了如夢初醒的驚詫!
像是某種深藏著的記憶,被他給想起來了!
“我就知道……”那個女人櫻唇一彎:“你等的,不是我嗎?”
程恪像是給人奪了魂,竟然呆住了,我還是頭一次,看見冷靜如斯的程恪有那種表現!
“等你媽個蛋!”
與此同時,四姑姥姥算得上身手如電,忽然將手中的紙片一吹,那紙片像是一把利器一樣,穩穩當當衝著那個女人就過去了!
與此同時,剛才那幾個木人,也笨拙的伸出手,要將那女人給牽製住!
可是那女人連頭也沒回一下,單單勾了勾手指頭,那幾個木人忽然就一下子像是被什麽東西撕扯了一番,頓時變的七零八落,跌在了地上,成了一小堆碎木頭。
而那紙片子,也沒起了什麽大作用,被那個女人接住了!
我這才看清楚,那紙片不僅是五顏六色的,上麵還細密的帶了點花紋,亮了一瞬,那個女人見狀, 微笑道:“青金符?楊家現在,難道就這麽點本事……”
她素手一揚,修長的手指撚一撚,那符紙一下子碎成了屑,揚在了半空之中。
“老四,你傻了,她現在上了你們楊家祖先的身,那位祖先的養鬼術,當然還都遺產似的留在了這裏,她隨隨便便就能使用,甩青金符有用嗎?”三姨婆倒是比四姑姥姥冷靜了許多,張手把自己脖子上掛著的什麽東西拿下來了:“那就讓我們老魏家的菩提珠,來跟她碰一碰!”
說著,將那個東西在手裏一摶,隻聽“喀拉”一聲脆響,像是核桃開了殼,一個亮閃閃的東西就衝著那女人和程恪子彈一般的射了過去!
與此同時,三姨婆沉聲道:“陸蕎,讓你的鬼退回來!”
程恪不是我養的鬼!可是這話現在說,根本沒有用,他完全跟泥塑木雕一樣,盯住了那個女人的臉!
“程恪,過來!”我強烈的願望脫口而出,本來並沒有報什麽希望,可是我這話音一落,程恪像是被人推了一把,身軀直直的退了回來,我趕緊把他給扶住了,低下頭,他該是心髒的那個部分,空落落的。
像是我的心一樣。
幾乎是擦肩而過,那亮晶晶的東西呼嘯著穿過來,就要打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可是那個女人絲毫不以為意,伸手做出一個從下麵拉扯東西的動作,一大排的黑影子便從地上噴泉似的湧上來,擋住了那亮晶晶的東西!
“這個東西,居然連魏家的東西也躲得過……”三姨婆駭然道:“她究竟是一個什麽路數?”
“一個,你們猜不到,想不透的路數!”那個女人微微一笑,帶著一種自得其樂,五根手指頭彈鋼琴似的活動了一下。
“嘩……”墓穴之中忽然起了一陣陰風,那陰風力道強大,居然將坐如鍾站如鬆的兩個老太太一下子就掀翻在地,被地上伸出來的怪手死死的圍住了,而李明朗和初陽道長也沒好到哪裏去,掙紮了兩下,給吹到了牆上,被牆上的手臂禁錮住了。
站在當場的,隻剩下我和程恪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我還忘了,你們有陰陽禦鬼之術啊!”那個女人衝著我走了過來,笑道:“那麽,我把你吃了,把陰陽禦鬼之術繼過來吧!”
說著,一雙完美的手,居然衝著我的咽喉就過來了!
速度之快,讓我隻是眼前一花,脖頸就被那一股子冰涼攫住了!
“唔……”我一下子腳尖兒就被那個女人拉的離了地,這種喉嚨被死死壓迫住的感覺,像是在地獄裏一樣!我覺得一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難受,心裏卻出奇的沒有一絲驚慌,倒是充滿倔強,我憑什麽,讓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
還有,你跟程恪,到底是什麽關係!
這些不甘心像是化成了一股子力量,讓我居然有了出人意料的無所畏懼,我也不知自己怎麽做到的,硬是抬起了一隻腳,狠狠的踹在了那個女人胸口上!
我這一腳力道有多大我感覺不出來,但是那握住我咽喉的手,一下子就鬆開了!
“咳咳……”我像是半空墜下,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喉嚨是翻江倒海的難受。
“陸蕎……”耳朵裏有耳鳴的嗡嗡聲,也有幾聲喊我名字的聲音,可是我已經聽不出來,是誰在喊我,我隻看見,那個女人蹲下來,直直的望著我,那種妖豔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浮現在她臉上的,是一種陰狠的猙獰!
“你膽子真大……”那個女人的聲音細細的,沉沉的:“但是,我還挺喜歡的……”
說著,她居然湊了過來,張開了一口白牙,就要衝著我咬過來!
大概是知道了現在沒人能救我了,我幾乎是動了一個同歸於盡的心思,縮也沒縮,躲也沒躲,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握住了拳頭,狠狠的打在了那個女人的桃腮上!
“唔……”那個女人似乎想不到我會還手,猝不及防,頭就被我打的偏了過去,伏在了地上,一股子血腥氣在那異香之中散了出來,我登時一陣高興,嗡嗡的耳鳴似乎都微微的好了一點,指著她那張絕色的臉,鄭重其事的說道:“有本事死磕。”
這時,我聽到了四姑姥姥急促的喊聲:“陸蕎,不知道什麽原因,你可以直接傷她,不要手軟,用你全部的力氣,擊打她的臉,讓七竅受到一定的震蕩,她的魂魄就可以被打出來!”
我精神一振,原來程恪剛才打我耳光,就是為了震蕩我的七竅嗎?還有,我一定是有一種特別之處,這個女人,抵禦不了我!
眼看著嬌弱伏在了地上的那個女人,我感覺自己簡直跟電影裏麵的包租婆一樣,凶悍的叉開了本來手指頭就比一般人長一點的手,預備再給她來一下子,她抬起頭,櫻桃小口被血染的更紅豔了,眯起眼睛來說道:“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嗎?”
我沒理她,隻是跟程恪一樣,高高的揚起了手來,剛要打下去,可是卻駭然發現,自己的手像是被一個冰涼的東西扣住了!
回頭一看,身後的牆壁,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伸出了一條慘白的腐爛的手臂來,露著骨頭茬子,死死的攥住了我的手!
“奇怪,你怎麽就能打到我呢?”那個女人側頭望著我,露出一點微微的意外,喃喃道:“不過,我這個人一向看得開,想不明白的,我就不想了……”
與此同時,抓住我的那個手臂用的力氣更大了,我的手腕像是被一個鐵架子給夾上了,疼的痛徹心扉,可是我就是咬緊了後槽牙,一聲也不想叫!
而四姑姥姥他們也像是受了這些地上伸出來的怪手的苦楚,全是擰起眉頭的模樣!
而那女人一邊說著,那素手一邊抬起來,跟穿透了程恪的胸膛一樣,就要去抓我的心髒的位置!
“刷……”隻聽一陣鞭子似的聲音,一道紅色的繩子不知道從哪裏出現,死死的纏在了那個女人的皓腕上!
我抬起頭,是程恪!程恪拿在手裏的,正是剛才沒有被那個女人放火燒幹淨的,李明朗師兄弟那鎖靈陣的繩子!
程恪那白皙修長的手握著繩子的一端,可是他的肌膚,卻像是被那紅繩子腐蝕了一樣,透出了發黑的顏色!
“為了抓我,你要同歸於盡啊?”那女人側過頭來,巧笑倩兮:“鳳尾雞血浸泡過,還係著五帝錢的辟邪索,說拿就拿,了不起!”
因為那個女人被繩子困住了,我身後的怪手也迅速的縮了回去,四姑姥姥得了自由,第一個站起來,大叫道:“給我往死裏打,抽不死這個膽大包天的東西!”
看也看出來了,碰到了那種東西,對程恪來說,一定是一種蝕骨的痛苦,可是程恪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反而把那繩子收的更緊了,陰沉沉的說道:“我勸你,從哪裏來,回哪裏去,這裏的渾水,你趟不起!”
那個女人笑了,笑聲很好聽,像是銀鈴一樣:“可是,我卻偏偏就是想試一試,這一次渾水的深淺!”
程恪顯然也看出來了,這個女人是個死不悔改的主兒,而他手上的傷口,像是被飛快的侵蝕著,散開了一陣陣的白煙,但是程恪此刻的笑容,還是張揚跋扈的邪氣:“那,你別後悔!”
說著,他把那繩子一牽,揚起手就要打那個女人一巴掌!
“你看著我!”忽然那個女人再一次蝕骨銷魂的說道:“難道,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程恪桃花大眼驟然一縮,明顯劃過了一陣猶豫,正在這個時候,那個女人吹了一聲十分悠揚的口哨。
我心頭一緊,這不是什麽好兆頭, 在電影裏麵,那是呼朋引伴的意思啊!
果然,那哨聲剛落,就有人從洞口上麵喊了一聲:“放開她!不然,我把這兩個人丟下去摔死!”
我一愣,回過了頭去,隻見闊別已久的二舅媽,忽然出現在了洞口上,她手邊,還帶著兩個人,那兩個人背著光,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是姥姥和姥爺!
他們兩個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垂著頭,軟綿綿的倒在了二舅媽的腳下!而同時守在旁邊的,還有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像是個人形,可是卻四腳著地,姿態又跟野獸無異。
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被二舅媽踹了一腳的那雙眼睛的主人!
窒息感湧上來,我的嗓子眼兒猛然像是被人給堵上了!
四姑姥姥和三姨婆也看見了二舅媽,全驚叫出聲音來:“桂芬,你這是瘋啦!你把你公公婆婆怎麽了?”
“就是在給他們送飯的時候,多加了點安眠藥……”二舅媽的聲音裏透著點病態的固執:“我什麽也管不上顧不上了,我就要我的露露,我要我的露露活……”
“你要是為著露露,更不該做蠢事了!露露已經被我們找到啦!”四姑姥姥說道:“就在我這裏!你千萬不要認傻道!這裏危險,你別跟著摻和,快把你公公婆婆帶到了安全的地方去!”
說著,四姑姥姥把那塑料袋拿了出來搖晃著:“你等我,我回去,就給露露安魂!”
“安魂還有什麽用?”那女人卻笑了起來:“你們的露露已經死了,除了我,沒人能讓她的魂回去。”
二舅媽簡直跟被洗腦的傳銷人員一樣,兩隻失神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那個女人:“你讓我做的,我做到了,你快把露露還給我!”
“真聰明!”那個女人微笑著轉頭對程恪說道:“我的本事,你看見了,幸虧,我做事情,都喜歡講一個雙保險。”
十分顯然,在此之前,這個小姑娘應該就想方設法,把二舅媽給騙了,還用露露的靈魂來要挾過……甚至,二舅媽家裏的一係列怪事,一定也是這個小姑娘弄出來的!
還有是驅使鬼新郎的那個小梨,八成也是那個小姑娘蠱惑的!
這個時候,空氣之中傳來了一陣濃鬱的焦糊的味道,我低下頭,發現程恪的一雙手,被那紅色的繩子,勒的更厲害了,已經像是燙傷一樣的焦黑!
“你們最好,趕快作出決定來。”那個女人高高興興的說道:“放開我,別猶豫,要不然,你的鬼,也要被這個避邪索傷了。”
四姑姥姥咬了牙,忽然一張手,一張紙片自就利刃一樣的衝著二舅媽飛了過去,像是想對二舅媽施用一個什麽法術,但是二舅媽身邊那個不人不獸的東西,飛快的就伸出了爪子,將那個紙片劃開了!
四姑姥姥倒抽一口冷氣,怒道:“好個為虎作倀的孽畜……”
二舅媽見狀,怒道:“你們還敢搶人?”
說著,喪心病狂一般,伸手就把姥姥和姥爺那一動不動的身體往下麵推!
“嗤……”程恪終於鬆開了手,那個女人迅速掙脫開了那辟邪索,一扭身,露出一個嫣然的笑容:“山高水遠,後會有期!”
說著,身子一飄,居然不見了!
跟她一起不見的,還有二舅媽和姥姥姥爺!
“好哇,被她給跑了!”四姑姥姥重重的跺了跺腳:“桂芬也是瘋了!”
三姨婆趕緊說道:“老四,你先別著急,能把你大哥大嫂給擄著走了,就說明他們兩個人對那個怪東西來說,還有用處,一時半會的,沒有生命危險,咱們還是先出去,找找線索,把大哥大嫂給救回來的好!”
“這話說是這麽說……”四姑姥姥還是憤憤然的樣子:“楊家還是頭一次,被人這樣騎在脖子上拉屎!”
我心亂如麻,也沒去聽四姑姥姥和三姨婆在說什麽,轉頭看著程恪那一雙手,心裏也十分別扭,如果,不是為了我姥姥姥爺,他肯定,早把那個小姑娘從先祖屍身上驅趕出去了!
“我沒事。”程恪發現我在看著他的手,就把那手給伸了過來,隻見白煙滿滿的消散了,那手,又變成了原來那白皙修長的模樣。
李明朗特別不好意思的過來了:“今天這件事情,我有很大的責任,我並不知道陸蕎被附身了,還……”
程恪沒說話,就算他之前還拉了即將摔倒的李明朗一把,現在望著李明朗,也還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樣子,李明朗本來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哪受得了這個眼光,看樣子本來想道歉加道謝,也給咽下去了,挺倔強的去看四姑姥姥和三姨婆去了。
三姨婆還在絮叨著:“這不行,要追那個怪東西,得先查清楚她究竟是一個什麽路數。”
“路數?”四姑姥姥因為姥姥姥爺的事情,憋了一肚子氣:“她橫不能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現在她一出手,全是我們楊家的嫡傳養鬼術,上哪看她的來路?”
“這倒是……”李明朗忽然說道:“老太太,從她將咱們引到這裏來,又事前盯上陸蕎的事情來看,她早就知道這裏有棺材的,可是這件事情,連你們楊家人都不知道,她怎麽會知道?所以,咱們不如先從這口棺材的主人入手開始查。”
四姑姥姥本來十分煩躁,一聽李明朗這個話,倒是也覺得有幾分道理,馬上說道:“那你趕緊把你那燈拿出來,讓我好好看著,這裏有沒有留下了墓主人的身份。”
李明朗忙點點頭,重新打開了光源,往那個棺材附近照過去。
可是一行人忙了半天,並沒有找到了什麽線索,三姨婆直起腰來,疑惑的說道:“這是怎麽回事,就算是偷偷葬下的,那也該有名有姓啊,這……這算什麽墓?”
“偷偷下葬怎麽可能還會留名字呢!”初陽道長插嘴道:“說不定,這個女人,是幹了什麽對不起楊家的事情,才給丟在外麵葬了的。”
“可是這個棺材,是金絲楠木的。”李明朗擰起眉頭來,說道:“如果真是家族罪人,誰給她製備這麽好的棺材?”
“身份也算成了謎……”四姑姥姥抱怨道:“看來,隻能重新回去,查一查族譜了。”
我抿了抿嘴,盯緊了程恪,低聲道:“我說,你知道那具屍體的真實身份吧?”
程恪的桃花大眼黑沉沉的,不置可否的看著我。
我被他這個眼神盯得有點發毛,但為了姥姥姥爺,還是非問不可:“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