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呐,阿拓,我說你啊。”
寒拓在靜思館之中睜開了因為冥想而緊閉的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安雅柔美的臉龐,櫻花色的唇瓣和健康略帶粉紅色的肌膚,因長期鍛煉而健康緊繃顯得修長結實的身材,亭亭地站在寒拓的麵前。一派充滿活力的美麗女孩的形象。
可惜頭上頂著個大水桶。
“怎麽了,安雅?”
“我說你啊,剛剛為什麽不用魔術格擋呢?”
因為我的魔力的顏色是黑色的啊。
這個當然不能說出口。
“說起來不好意思,但我好像不是很擅長魔術的說。”
寒拓微笑著回答著安雅,此時他在靜思館之中靜靜地盤坐著,不同於喧鬧歡騰的安雅,寒拓更像是淅淅瀝瀝地滴落在樹葉的聲響一般安靜的形象,為了掩飾心中因為撒謊的產生的波動不至於表現在臉上,寒拓運用起了所有的演技用來維持笑容。
於是毫無陰霾的笑容在寒拓臉上綻放,就連莫得裏看見也不免要讚歎一聲“俊公子”。
隻可惜頭上也頂著一個大水桶。
美好的意境全完了。
但安雅看見寒拓的燦爛的笑容後還是滿臉通紅地別過了臉去,在這之前,哪怕是亂跑蹦跳都平穩依舊的大木桶的水麵,也在安雅扭頭的一瞬間第一次泛起了波瀾。
然後安雅就像轉移話題一樣地開口說道:“沒關係的,阿拓你的劍技進步得這麽神速,就算不會魔術,也沒有什麽影響的啦。”
乍一聽就像是安慰寒拓的話語,但也恰恰暴露出了安雅心中的真實的想法。
與這位黑發的美麗的女孩相處已過兩個月的寒拓十分清楚。
安雅是一位真正的劍士這種無可置疑事情。
即便是與已成氣候的劍術宗師莫得裏相比,安雅還是略顯青澀略顯浮躁,但這隻是出在這個時期的少年人的通病而已,可以想象,等安雅年齡稍長,其所邁向的道路定會與其父親邁向的道路殊途同歸,這種情形可想而知。
從根本上便是劍士的安雅,唯一真正值得信賴可以寄托全部力量的物件便是自己手中的劍,所以其他全部力量就連魔術這種力量,都隻能算是自己劍術的輔助。
但非說這種方式有何過錯,同樣是被時間檢驗過的可以說是正確的道路。
寒拓卻並不這麽想。身為從現世穿越而來的人,從得知【槍械魔術】這種存在的時候,寒拓心中便仿佛窩著一團火一樣。
每一個男孩子,都被現世中變形金剛的恢宏廣大所震撼;每一個男孩子,就連夢境中都在想象緊握槍杆的觸感;每一個男孩子,都有對各種身披金光鎧甲的超級英雄的崇拜和憧憬。
在寒拓印象之中,劍術與魔術從來就不是彼此分離的存在,而是可以相輔相存的存在。就像在現世一種早就已經爛大街的那種機甲題材――操縱著巨大的機械人形鎧甲,拿著科技生產的神兵激光熱劍,彼此之間猶如武士一般激烈拚殺。
光是想象著那種塵土飛揚,激光掃射的戰場,寒拓心中屬於男孩子的血液便會不由自主地沸騰起來。
這樣的想法在蓋迪亞大陸還是首次出現。
同時修習魔術與劍術兩個方麵並且都能夠取得一定成就的人才即便是在蓋迪亞大陸也是鳳毛麟角是一個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魔術與劍術同樣都在蓋迪亞大陸傳承了數千年,彼此都有一套完整的屬於自己的係統,因此想要無間隙的融合在一起根本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原本建立研究的係統的最初目的是為了讓這項技術能夠向著更遠更強的方向發展,但事情一旦超過了某種程度,便會為這項技術的發展造成負擔。
所謂盛極而衰便是如此。
相比起已經在某一基礎上建立起來的成就,提出一個新的理念從而開拓新的前進方向顯得更加重要。而寒拓帶來的便是這種新的理念。
這時候的寒拓還不知道,自己在不久之後便會付諸實踐的這個理念一開始施展的時候,便如同春季到來盎然的綠色一樣蔓延了之後整個蓋迪亞大陸。
但是啊……此時的寒拓心想,此時自己所需要的更重要的東西是實力。沒有實力,便無法前往在此更遠的地方。
那就試試那個吧。寒拓在心裏下了某個決定。
靜思館是為了讓犯下過錯的人認真反省思考自己所建立的場館,四周都用透氣卻不透光的魔力石封了起來隻留進出的一個門,館內自帶著會發光的魔石,因此無法判斷時間的流逝。
寒拓與安雅彼此聊天打趣了好一段時間之後,寒拓估計著時間已經到達了深夜,所以即便是精力充沛如同野熊的安雅也不禁感覺到了一絲疲憊,便就此去了一邊打坐休息。
寒拓也就地盤坐著,閉著眼睛進入了某種狀態。
莫得裏發現寒拓關於劍術的天賦和記憶力處於同等的水平,並且為此驚訝了很長一段時間。然而寒拓的實力並非隻止於此,寒拓不僅記憶力超強,其連接著的學習能力同樣處於頂尖狀態。所以莫得裏可以觀察到寒拓在演武的過程之中慢慢成長,處於記憶和學習狀態之中的寒拓,每一秒都比上一秒的自己不同。
而且這隻是普通狀態之下的寒拓。
【爆發模式】啟動。
於是盡管靜靜盤坐著的寒拓並不能從表現看出端倪,在這瞬間,處於冥想之中的他的記憶力與學習能力瞬間爆發性增加了數倍。
關於過往練習的一幕幕片段,關於對手的一個個細小的動作,來自莫得裏導師關於自己的一句句教誨,如同潮水一般,在寒拓的腦海之中迅速閃過,然後自動提取了最精華的部分存儲進了記憶宮殿之中消化發酵。
此時的寒拓正在一個奇異的狀態之中,憑借著自己的過人技巧在短短瞬間走過了普通的劍士花費數年甚至數十年才能走過的曆程。甚至熱汗浸透了自己白色的道服,甚至頭上隱隱冒出了白色的煙霧,寒拓也並沒有太過在意。
正在打坐休息著的安雅猛然一驚,恍然望向了寒拓身在的那個地方,感受著他節節攀升的氣勢不禁咋舌。是了,這是即便是自己也是花費了大量時間大量經曆才能達到的頓悟狀態,因為熟悉所以確信。
可他明明才修行自家的劍術兩個月而已。這個念頭如同擂鼓一樣在安雅的心中響起,同時一股奇異的感情在安雅不經意之間在心中升起然後紮根住下。
龐大的知識洪流攜帶著信息如同洪水一樣重刷著寒拓的大腦,讓他感覺自己如同航行在暴風雨之夜的小船一樣搖搖欲墜,但隻要把握航向的船槳還在自己的手裏,便無懼風浪。便是在這種堅定的信念之下,某一時刻,知識的積累達到了某個臨界點,如同壓縮過度的火藥一樣自己產生了熱能然後轟然爆炸。
寒拓渾身一震,體會著從心底流出來散發到四肢百骸源源無盡一樣的力量,和帶著自己的烙印銘刻在自己心中的那一道劍意,帶著藍色光焰的瞳孔睜了開來,首先看到的,是正對著自己的安雅那蘊著狂暴閃電一般的漆黑瞳孔。
那是安雅所處為數不多的,真正的屬於劍士的眼神。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之中轟然相撞。彼此無言,卻心領神會。
安雅舉起了自己右手,一瞬間劃下,空氣之中還殘留著她攻擊之前的一道殘影。纖細的手臂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帶著突破音障的撕裂聲向寒拓襲來。
以手為劍,卻重現了白天的時候全力劈出時宛如眾多魔獸亡命衝鋒一樣的恢宏氣勢。
而寒拓也隻是輕輕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迎著怒濤一樣的攻擊單手橫過來格擋。骨肉撞擊的聲音在封閉的靜思館之中轟然響起,然而隻是一瞬間,兩人如劍的手臂在空中猛然交錯,揚起了大麵積的塵土。
當灰塵散盡的時候,兩人的身形在其中顯現出來。安雅帶著燦爛開朗的笑容回頭,手臂之上隻是帶著微微發紅的印子,對著托著手臂微微顫抖的寒拓說:“是我贏了!阿拓,你還差得遠呢!”
寒拓隻是微微苦笑,回答說:“是啊,沒錯呢。還是安雅在劍術方麵更強一點啊。”
在普通狀態之下。
交手的一瞬間,寒拓解除了自己的【爆發模式】,隻以自己的普通狀態迎擊。
出於某種考慮,【爆發模式】也在寒拓的保密事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