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虎嘯莊廣發請帖宴請江湖中各路人馬前來鑒寶的日子。
這天清晨,天還未亮,天空還是陰沉沉的藍色,而莊內已經開始了忙碌,小廝和侍女低聲的交談著,管家來來回回的穿梭在莊內的各處,莊主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他。
“蕭管家,這對燈籠要掛在哪裏?”
“蕭管家,宴會要的桌子你看這樣放可以麽?”
“蕭管家……”
管家的四周是小廝和侍女的問話聲,此刻他已經焦頭爛額。
而莊主蕭紫衣,他此時也已經起身,因為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管家,他現在正穿著著中衣站在臥房的窗前,看著窗外,因為想到天亮以後的鑒寶大會,他麵上露出笑,隻是因為麵部僵硬他的笑容看起來古怪極了。
“好期待啊,那個瞬間,人們的臉上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是驚恐,還是茫然而不知所措呢?會不會有人哭著喊著想要離開呢?啊啊啊……隻要想想就忍不住戰栗啊。”蕭紫衣的聲音很輕很輕,近乎微不可聞。
窗台前一盆千葉黃花牡丹無風而動,它似乎在顫抖,因為蕭紫衣的話。
蕭紫衣低下頭看向窗台前的牡丹花,他用手指輕輕的觸碰了一下花瓣,就見牡丹花真的如同人一樣顫抖了。
“你也在害怕我麽?姚黃。明明我對你這麽好,為什麽要害怕。”蕭紫衣看向牡丹的眼神變得危險而淩厲,似乎他麵前的牡丹有什麽十惡不赦的罪。
牡丹花在蕭紫衣的注視下抖的更厲害了。
眉頭微皺,蕭紫衣伸出了手抓住了一片花瓣,輕輕一扯,而後把淡黃色花瓣放入了口中。不多時就見這朵牡丹花上滲出了血紅色。
風中隱隱約約傳來了嗚咽的聲音,可仔細一聽卻又什麽也聽不見。
蕭紫衣看著麵前的牡丹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他的唇似乎是因為剛剛吃了那朵花瓣,變得微紅。
“這樣的顏色真美。”用指尖抿過花上滲出的血珠,而後輕輕的放入口中。
“好甜。”
他的話讓人不寒而栗。
可是偌大的虎嘯莊隻有他麵前的這株牡丹見證著這一切。
窗外東方第一絲光照進窗戶的時候,蕭紫衣終於不再逗弄窗前的牡丹,他轉身走入屏風之後開始換上稍後接待客人的衣服。不過片刻他走出來了,剛剛那個一臉病態的青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雖然麵上表情依舊僵硬,但是眼中的瘋狂可陰寒已經消失被淡漠所取代。
“姚黃,等我回來。”他俯下身,輕輕的親吻了一下此刻在窗台前已經血跡斑斑的千葉黃花牡丹。而後便對著鏡子整了整衣冠,大步踏出門。
待到蕭紫衣身影完全離去後,窗外一直靜靜趴在樹上的碧眼黑貓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露水,而後輕巧的跳下樹,不消片刻就跳上了窗戶,它看著血跡斑斑的千葉黃花牡丹,張開嘴發出了一聲叫聲。
“喵~”
緊接著黑貓變成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這個少年一身藍紫色的長袍,長袍之上是用銀線繡著的日月星辰紋樣。
星魂撇了撇嘴,抱起窗前的千葉黃花牡丹身影化作黑霧,轉瞬間消失在了原地。不消片刻他的身影出現在了虎嘯莊的另一處房間內。屋內坐著一個與他衣著相似的少女。
少女見星魂出現趕忙開口。“怎麽樣?”
“這你看嘍。”星魂把手中的千葉黃花牡丹遞到月魄麵前。
“太殘忍了。”月魄看著血跡斑斑的牡丹花眉頭微蹙,卻是一片異樣的風情。看著她的星魂忍不住有些失神。
“確實太殘忍了。”星魂附和道。
“真的,大人又不讓我們貿然出手。”說話間月魄一拍桌子,緊接著桌子便應聲而碎。看著麵前碎裂一地的桌子碎片月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尷尬。她忍不住小聲的嘀咕。
“我還沒怎麽用力,桌子怎麽就壞了。”
“不,不愧是月魄……”星魂看著碎裂的桌子,臉上的肌肉忍不住抽動著。
“真是的。”嘴上抱怨著,月魄伸出手,從掌心彌漫出黑霧包裹著碎裂的桌子碎片不消片刻,一切都消失無蹤。
星魂舉著手中的千葉黃花牡丹出聲詢問月魄。“這個要怎麽辦。”
月魄重新把目光投向千葉黃花牡丹,沉吟了一會,她開口,聲音拖的悠長,似乎在思索。“怎麽辦呢?”
唔,星魂歪了歪頭看著月魄,他在等著月魄的回答。可是月魄看著千葉黃花牡丹思索了很久也沒想到什麽好的辦法。
“要不我們去……”星魂看向月魄,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另一半話被藏在了眼神中。
“可是大人不是讓我們待命。這樣真的好麽,星魂?”月魄的眼中閃爍著掙紮,她有些遲疑的問星魂。
“大人現在應該在忙著和那個小道士談情說愛什麽的,應該不會有多餘的精力管我們吧!”星魂有些不負責任的猜想。
“百裏大人若是知道了會不會從百裏穀殺出來呢?”月魄聽著星魂說道解昭和樓鸞忍不住發出疑問的感歎。星魂想了想坐鎮在百裏穀每天和草藥為伴的百裏遲他幽幽開口。
“大概不會吧……”
“哎……真是為百裏大人心痛啊。”兩個人忍不住一起歎氣,而後又一起無奈的搖了搖頭。
低頭看向手中的千葉黃花牡丹,星魂再次發出邀請。
“月魄,我們去吧。”
“唔……”月魄沉思了一下,眨了眨眼,臉上神色掙紮了一下。“好吧。反正出了事情你墊背。”
“喂喂……”
“怎麽?”眯起眼,月魄看向星魂,輕輕甩了甩手,傳來關節處吱嘎作響的聲音。
“沒,沒什麽。”星魂的聲音有些幹巴巴的。
他才不是怕月魄那個家夥,隻是身為男性要讓著她而已,嗯。絕對不是害怕月魄,也不是喜歡那家夥。不過那家夥那麽暴力也就他才能受得了……
“喂,星魂,你還不走麽?”月魄的聲音打斷了星魂的思緒,他抬頭看向月魄,就見太陽升起後光照在推門而出的月魄臉上,一瞬間他麵前的月魄似乎帶上了某種朦朧的美。
月魄看著星魂怔怔的發呆,忍不住再次開口。
“星魂,你到底怎麽了?”
“沒,沒什麽。我們走了。”星魂趕忙追上月魄的身影,這次虎嘯莊的事情結束以後他就對月魄告白好了。
月魄看著有些奇怪的星魂忍不住小聲嘀咕到。“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感覺怪怪的。”
星魂聽到月魄的話後表情瞬間就像是炸了毛的貓,不過他本體本就是黑貓就是了。
很快兩個人就悄悄的潛入到了莊內的一個房間,看著躺在床上似乎還沉浸在睡夢中的少女,星魂把千葉黃花牡丹放在了少女的身旁,而後就開始結印,嘴中念念有詞。可他的咒語還沒念完,床上的少女就猛然間睜開了眼,目露凶光。
月魄看著少女準備起身,她趕忙從口袋中摸出飛刀擲向少女。
嘭,嘭,嘭。
飛刀釘住了少女的衣角,可少女還在掙紮著坐起身。星魂看著床上的少女的動作趕忙加快了念咒。
布料被扯開的聲音一點點的傳入星魂的耳中,他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水。月魄看著少女半坐起的身子,咬了咬牙,她伸出手在空中一握,一把巨大而且造型奇異的叉子出現在她的手中,瞄準了已經坐起身的少女,她對著少女就是一叉。緊接著就是床板坍塌的聲音,一陣煙塵被濺起。
片刻後,星魂終於念完了咒語,一道金色的光從千葉黃花牡丹上飛出在空中轉了幾圈飛入了少女的體內,而與此同時少女體內飛出了一團黑氣。黑氣在接觸到空中以後就散去了。用手揮了揮手麵前的灰塵,星魂忍不住咳了幾下。“咳咳,我說你怎麽總是這麽暴力。”
白了一眼星魂,月魄內心忍不住嘀咕,我還不是為了你。而後伸出手一用力拔起了叉子,轉瞬間叉子又在月魄的手中化作光點融入進了月魄的身體。
這時候就見在坍塌的床板見的少女幽幽轉醒,她睜開眼看著麵前的月魄和星魂忍不住哇哇大哭。而她身旁的那盆千葉黃花牡丹已經在轉瞬間凋零了。
“這是……咒……”星魂注意到了枯萎的千葉黃花牡丹,麵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你還好麽?”月魄蹲下身詢問少女。
擦了擦臉頰的淚水,抽噎了一會,少女才開口。“蕭紫衣是變態,他要用整個山莊的人來獻祭。”雖然她平日裏驕縱任性了一些但是這個時候她分得出什麽是輕重緩急,說話間少女又忍不住留下了眼淚。
“你說獻祭。”月魄眯起眼,看向少女,這樣的話就和得到的消息吻合上了。一線牽,獻祭。
“是。”少女點了點頭,而後又似乎想到了什麽。“對了,那個花房中的花全部都和我一樣。”
“果然我們的猜測沒錯。”星魂拍了拍月魄的肩膀。
“星魂,我們得快點去把這些告訴大人。”月魄轉頭看向星魂。
“嗯。”
“我也要去。”少女掙紮著想要站起身,身上卻傳來了一陣徹骨之痛。
“你的身體太勉強了。”
說話間門外傳來了姚麟的聲音。“凰妹該起來了,消消氣好不好。”
星魂和月魄交換了一下眼神,瞬間化作了黑霧在姚凰的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