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吟雪

輕枝

第二十八章 牡丹玫瑰

書名:鳳吟雪 作者:輕枝 字數:17365

掌聲再次爆響,歡呼聲振憾長空,群雄們太激動了,江湖傳言,武林三公主集美麗,高貴,智慧於一身,超絕寰宇,為天下千嬌百媚中最美麗動人的奇葩,人們都以能夠親自目睹一眼芳容為快慰,為榮幸,沒有想到今天能夠現身江南金陵城柳公府,叫人們怎麽不激動興奮。

一位紅裝少女金蓮輕盈,緩步而出,紅裝少女身段窈窕,曲線豐滿柔膩,銀盤臉旦,魚尾波發型朝天高高衝起,額前戴有一串潔白的珍珠鏈條,又圓又大的眼睛顧盼中神光流動,一件玫紅色的高腰低胸劍裝,將整個雪白的頸子和半部胸脯裸露在外麵,****隱現,荷花桃辮短裙,一雙精巧的麂皮軟靴,靴背上繡有一對鮮豔的薔薇花,她的身後跟著幾位也身穿玫紅劍裝的使女。

麵對如此美麗嬌豔,風情萬種的少女,群雄們激動興奮的心情難於言表,紛紛瞪大眼睛,翹首相望,同時口中發出瘋狂的呼叫。

紅裝少女在使女的擁戴下,來到柳一公右邊的空座椅前站定,管家大聲給眾人引薦道;“豔香公主駕到!”他的聲音太弱小,立刻被眾人的呼叫聲淹沒。

紅裝少女拱拳朝四周揖禮,待四下聲浪減弱下來,她才燦爛一笑,嬌聲道;“小女子歐陽金珠給諸位英雄豪傑請安問好!”聲音清脆婉轉,娓娓動聽,如鶯啼雀唱,悠揚悅耳,她笑的時候,臉頰上形成一對酒窩,笑靨如花。

豔香公主的到來,立刻使滿場的俠女們黯淡失色,將群雄們的情趣升至到極度的亢奮中,她的聲音,她的笑容,她那讓男人們骨質裏酥軟的媚波,勾人魂魄,群雄們如何受得了?瘋狂的呼叫聲再次響起,要不是迫於盟主府邸,場麵幾乎失控。

歐陽金珠舉起雙臂朝大家搖擺,似乎是感激群雄們為她瘋狂,她半裸的滾圓胸脯乳峰隨著手臂的搖擺,不定地蹦彈,她的大膽,風騷,輕佻而性感,誘惑得群雄們如癡如醉,直到歐陽金珠坐到座椅上好半天,群雄們才平息下來。

管家又大聲報道;“天香公主,鳳凰教少教主鳳凰女駕到!”

武林三公主之首天香公主到來,群雄們再度興奮起來,翹首盼望,想先睹芳容為快慰。

幾名英俊矯捷,冷酷剛健的年青武士來到柳一公左邊的空座椅旁邊,分站左右,他們頭上都是龍形發冠束發,發冠正中一塊碩大的淡黃玉牌,上麵刻有彩鳳圖案,大概就是鳳凰教的徽記。

一位高挑的年青女子,筆挺著身子從容款款走來,女子長發垂肩,頭上戴有一頂銀絲編織的鬥笠,鬥笠上罩著薄薄的麵紗,透過麵紗隱約可以看清楚她的容貌,白皙的桃腮,梨形臉旦,小巧的嘴唇一點櫻花丹紅,滾圓的丹鳳眼,清澈得如一泓秋水,黑黑的睛珠瞳仁裏麵竟有彩霞般的金星閃躍,充滿高貴與華麗,凝聚著晶冰透徹的清純與俯視眾生的大智慧,杏黃的飛鸞勁衣,胸脯與腰間繡有彩鳳圖案,杏黃的披風鬥篷長長地拖在地麵上,婷婷玉立,使天地萬物瞬間失色。

奇怪的是天香公主的出現,滿場的英雄豪傑沒有一個人發出呼叫聲,大家怔怔地呆立著,滿場出奇的安靜,她的美麗震懾住全場,特別是她的眼睛,那是一雙天底下最美麗的眼睛,有母儀天下的莊嚴,有不食人間煙火的神聖,她根本就不是人,儼然就是神,神的仙女。

人們幾乎不敢正眼多看她一會,在她的高貴麵前,人人都感覺到自卑,一切都顯得渺小,相形見拙,人們叩心自問,泯滅****,有一種懺悔贖罪的感覺,所以沒有激動,沒有瘋狂,更沒有邪念,有的就是內心對神一般最虔誠的崇敬,人們的內心深處已經對她開始頂禮膜拜了。

劍南虹緊緊抓住薑夙願的手臂,情緒激動異常,沒錯,這支人馬就是那天深夜悄悄進入柳公府的神秘人馬,卻也是神秘的鳳凰教!那鳳凰女銀絲編織的鬥笠下薄薄的麵紗後麵,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自從三岔路口見到這雙眼睛後,少公子就夢魂牽繞,難已釋懷,這雙眼睛瀅湛透徹,美麗得難以形容,高貴雍華,有俯瞰芸芸眾生的大氣度,有柔懷宇宙天地的大智慧,少年莫明的震撼和亢奮,衷心崇拜,同時年少的情竇似乎也已被喚醒,青春的懵懂向往中竟然有著強烈的躍動。

天香公主輕舒皓腕,抱拳給大家行禮道;“鳳凰教鳳凰女向五湖四海的諸位英雄豪傑問好!”說完,她又轉身對柳一公行禮道;“祝盟主鬆鶴百年,壽比南山!!”她的聲音悅耳清亮,如金玲瑽瑢,餘音猶長。

人們還是怔怔地呆立著,沒有半點反應,人們激動瘋狂不起來。

柳一公見狀,趕緊站立起身來拱拳回禮道;“少教主言重了,老朽萬萬擔當不起,少教主快請入座。”

鳳凰女掀開鬥篷披風,從容坐下,她身旁左右除青年武士外,還站立著一位身穿寬大青袍的瘦削老者,愁眉苦臉地馬著一張臉,一雙小眼睛深陷在眼窩裏麵,但是卻發出異常精亮的寒芒,他手中握著一根細長的沉香竹竹杆,人群中有人認得他,他可是武林宿老,以手中一支沉香竹杆‘一杆風折千林撼,擋遍南七無敵手’而威震南武林的陰愁叟。

柳一公見場麵有些冷落尷尬,忙笑著對群雄們大聲道;“今天不但武林三公主中的倆位公主駕到,天下四大公子的南秀描鳳公子也已經駕臨敝舍,北俊天龍公子也快趕到了。”

柳一公話音一落,群雄們回過神來,開始東張西望地張望南秀公子,同時口裏也議論紛紛。

柳一公用眼睛看著劍南虹,示意他站起身來,劍南虹隻好站立起身來,柳一公用手指著他給群雄們引薦道;“南秀描鳳公子劍南虹!”

群雄們熱情地鼓掌歡呼,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什麽。

柳一公又用手指著薑夙願,待薑夙願站立起身來後,再大聲引薦道;“還有位朋友引薦給諸位,‘傷心浪子’薑夙願!”

人群中有人故意怪聲怪調地道;“就是那個被女人耍得團團轉的流浪漢子?這種人有辱咱們男人的尊嚴,哪裏配大俠之稱?”

鳳凰女在座椅上輕聲發話道;“說話的朋友請站出場來!”

說話的漢子在眾目睽睽的逼視下,隻好硬著頭皮站出場來,那是一個粗壯的漢子,神態傲慢,氣勢昂揚,頗具大男子風度。

鳳凰女打量他一陣,漫不經心地問道;“朋友認為隻有耍女人,而不屑被女人耍的男人才是英雄大俠?”

粗壯漢子雙眼仰望天空,理直氣壯地回答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哼,隻要生意發跡,或是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女人嗎,自然多的是,大丈夫何需在女人麵前畏畏縮縮,要是在下的女人敢紅杏出牆,與其他男人有染,在下早就一刀劈了她。”

鳳凰女點點頭,淡淡一笑道;“你說的全是些大話,由此可見,你不但沒有憐香惜玉的君子胸襟,也許從來就沒有尊重過女人,你學識層次低下,不過村野市井之徒,實再可悲,說到英雄二字——”她忽然用手指薑夙願對粗壯漢子道;“你怎麽能夠與浪子大俠相比,百雄麵前,他不會皺半點眉頭,他對自己深愛的女人寬容體諒,那是他對感情的執著,這你不懂,如果是你,百雄麵前,你會怵怵發抖,如果能夠保住性命,你會毫不吝嗇地獻出你老婆換你……”

人群中引起一陣哄堂嘲笑,因為鳳凰女的一番話將粗壯漢子的野蠻愚昧揭穿得淋漓至盡,粗壯漢子也被這番話搶白得漲紅著臉,猛然跺腳咆哮道;“你不要以以為你是什麽公主,在本大爺的眼裏就是一個丫頭片子,一個女人,你……”他激動暴怒之下隻怕要口出髒話。

空中響起一縷輕微的呼嘯聲,杆影緊接而至,快逾閃電,一閃而沒,粗壯漢子悶哼一聲,一頭栽倒在地,在地麵上翻滾幾個圈,再站立起身來,雖然沒有負傷,但是滿臉灰土,模樣極其狼狽。

粗壯漢子滿臉的不服氣,一雙牛眼睛瞪得圓鼓鼓的,直向鳳凰女身旁的陰愁叟打量,但卻敢怒不敢言,眾人的譏諷哄笑聲更加響亮,粗壯漢子無奈地搖搖頭,怏怏退下,使人不免想像到;‘一頭大牯牛正趾高氣揚地得意,忽然闖來一頭猛虎,大牯牛的氣焰頓時一落千丈,連底氣都沒有了……’

大門外一個家奴高聲報道;“北俊天龍公子方淩駕到!”

群雄們一陣噪動,爭先恐後地往大門外望去,一位年青公子闊步走來,公子身軀魁梧,矯健敏捷,麵廓飽滿,濃眉大眼,目光咄咄逼人,頭上螭龍銅冠束發,耳旁鬢須繚飛,一襲絳紅色烈焰劍衣,腰紮獅頭板帶,猙獰的獅頭口中吐露著馬蹄蓮花結飄灑腿旁,年青公子英姿百態,粗獷雄秀,渾身上下充滿十足的男性陽剛朝氣,不愧北俊之稱。

柳一公起身離座走上前去迎接住天龍公子道;“公子大駕光臨寒舍,使敝門蓬蓽生輝,氣象萬新,柳某有失遠迎。”

前來的年青公子正是譽滿天下的四大公子中的天龍公子方淩,北嶽恒山滴音洞一靜神尼的獨門嫡傳弟子,方淩也抱拳行禮道;“柳盟主華誕大壽,晚輩自當前來恭賀,盟主貴體安泰,也是江南武林洪福。”

柳一公伸出手來親親熱熱地握住方淩的手,將他帶到劍南虹身前引薦道;“這位就是與你並馳齊駕天下的南秀描鳳公子劍南虹。”

劍南虹抱拳揖禮道;“久仰北俊公子大名,如饑似渴,今日一見,實再是三生有幸!”

“彼此,彼此。”方淩抱拳回禮道,咄咄逼人的眼目中閃過一絲輕蔑的光芒,好像不相信柔弱的對方有實力與自己平衡。

劍南虹身旁有人為方淩讓出座位,方淩大咧咧地坐下,柳一公也回到居中的首座位上。

劍南虹當然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對方的心思,話不投機,倆人相互對視一眼,沒有再繼續交談,劍南虹耳畔響起告別師傅時,師傅告誡的一番話;‘日後行走江湖上,要是遇著了天龍寶劍,要禮讓七分,就是它為害武林,對它也要網開一麵,手下留情,不要趕盡殺絕。’他想;‘天龍寶劍與師門必定有很深的淵源……’

方淩腦海裏也想起臨別恒山滴音洞時的情境,師傅一靜神尼曾經諄諄教誨;‘……要是遇著禽王小天罡軟劍,要禮讓五分,那是紫霄武學的鎮門神兵,蘊藏著天下最豐富的武學精妙,大容包括各路武學套路的變化,它潛藏的威力難以估量。’方淩牢記師傅的話,在他內心的想象中,禽王小天罡軟劍不知何等神奇,可是離開恒山後,一任江湖上馳騁,結果自己的天龍寶劍所向披靡,難遇敵手,又聽江湖傳言,禽王小天罡軟劍現在落在一個與自己齊名的南秀描鳳公子手中,他又想象南秀描鳳公子不知何等英勇,自己能夠與他一決雌雄為榮,為能迎戰小天罡軟劍,他日夜苦練劍術,耗盡心血,沒有想到今天一見南秀公子,對方分明為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百無一用是書生,他有些失望,再加上這段日子罕遇敵手所養成的驕縱,他幾乎懷疑可能是師傅與這小子的師門有淵源,所以有點故弄玄虛,自己一定要找個機會讓禽王小天罡軟劍乖乖的臣服在自己的天龍寶劍下……

柳一公坐在正中的首座椅上與大家大聲談笑著,人群裏眾人也相互寒暄,場麵輕鬆熱鬧,氣氛和諧,喧鬧的嘈雜聲中,忽然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姐姐,小妹好激動呀!你看北俊公子英武威猛,雄壯昂揚,俊得好酷喲,而那南秀公子溫文爾雅,清爽秀麗,也很可愛,小妹真不知道該喜歡那一個?”

“妹妹,姐姐也看得眼花繚亂,一個昆山片玉。一個桂林一枝,如果要在他們中間選擇一個,姐姐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怪這世間對咱們女人不公平,隻允許男人娶三納四,要不然姐姐就要下他們倆個人。”她們姐妹二人本來是談的悄悄話,但是由於情緒激動,雖然聲音小,卻讓很多人聽到了。

“哦,這妮子野心不小。”“哈,哈,誰叫你是母的!”群雄們發出一陣嘲笑聲,同時也議論紛紛。

“人有美好的外表當然不錯,但是最重要的是要有善良,純潔的心靈,豐富廣博的見識,內在美,才是真正的美。”鳳凰女發話評論道,由於鳳凰女開口評論道,群雄們都趕緊停住口,有些漢子想說一些誚皮的怪話,話到嘴邊隻好硬生生咽回到肚裏,人們臣服她的美麗和高貴,也臣服她身邊的青袍怪客,一代威震江南武林的宿老,能夠心誠悅服地伺候她,可以想象她一定有強大而神秘的背景,誰願意招惹她?

整個場麵平靜下來,人們繼續交談一些江湖軼事和武林蜚聞,同時也打量欣賞柳一公身邊左右的倆位天仙般美女,一位嬌豔吐蕊,熱烈奔放,正如盛開的火紅玫瑰花,讓人饞涎欲滴,心血沸騰,莫明地幹躁,想尋找瘋狂,尋找刺激。

然而另一位雍容華貴,絢麗端莊,也如含苞吐放的牡丹花,天姿國色,高貴的神聖清純,使人肅然起敬,都想頂禮膜拜,群雄們的心境一時高漲,一時跌落,起伏不平,倍受煎熬,但是大家都深感榮幸,能夠一睹倆大公主的芳容,莫需此行。

管家忽然來到場中,振臂高呼道;“諸位嘉賓,酒宴已經準備好,請大家移駕入席,開懷喝個痛快!”

群雄們一聽,紛紛站立起身來,就要跟隨管家一道入席,同時口裏嚷道,叫道,場麵顯得有些激動起來。

大門外麵又有家奴高聲報道;“飛來峰虎嘯寺的普海五位大師駕到!”

群雄們聽聞後立刻停止住腳步,都往大門處打量,飛來峰虎嘯寺於江湖上名聲在外,隻這二十年來突然銷聲匿跡,群雄們也想見識見識這些佛門人物,當然有少數的人知道虎嘯寺與柳公府二十年前有舊怨,他們今天前來隻怕是來者不善。

柳一公臉色微變,但是很快就恢複鎮定下來,也站起身來大踏步迎上前去。

五位身軀雄壯的中年僧人,按三角錐形排列從大門外向場裏走來,他們都穿著黃褐色的粗布僧衣,袒胸露懷,肌肉虯結紮實,如頑鐵鑄造,為首一個僧人,手中單臂托著一隻直徑約兩尺,有五六百斤重的巨大石球,不哼不喘,五個僧人都是目含威厲,眉宇間充滿一股衝天的殺氣。

柳一公迎住為首的僧人,展袖拱拳行禮,正要開口說一番客套話,不料為首手托石球的僧人搶先打訊道;“阿米陀佛!柳施主,別來無恙,十年光陰彈指即逝,柳施主是越活越風光了,貧僧們今天的來意,想來柳施主再明白不過,還是兌現十年前的承諾。”

五雙眼睛威眸如炬,直愣愣地盯住柳一公,柳一公坦然一笑道;“五位大師還是如此固執,看來十年來青燈古佛旁的跌坐打禪沒有起到什麽參悟,真正可惜,讓柳某不知說什麽好?”

這時,人群中走出水龍幫幫主李臥龍,衝五位僧人抱拳行禮道;“五位大師,二十年前柳盟主與令先師的比武切磋實屬正當的教技之中,令先師不幸逝世,真的與柳盟主無關,五位大師也是能曉禪機,深明大義之人,何需還為此事耿耿掛懷?”

豪義門門主紀天麟也走出來對五位僧人拱拳行禮道;“出家人慈悲為懷,息事寧人吧,何必再為二十年前的事心存芥蒂?冤家宜解不宜結,今天既然來到柳公府,那就坐下來,喝上幾酒,咱們把話說開說透,結個善緣吧。”

手托石球的為首僧人嘴裏冷哼一聲道;“這是敝寺與柳施主之間的恩怨,不想假手旁人參合,如果水龍幫與豪義門對敝寺有什麽看法,待貧僧與柳施主舊隙了結完後,貧僧一定奉陪——”他言詞斬釘截鐵,似乎沒有將倆位江南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宿老人物放在眼裏。

紀天麟麵呈慍怒,有些不悅地道;“五位大師看來今天是橫了心要滋事,既然如此,老夫就不說什麽了。”他自然相信盟主的柳葉大金絲環軟劍,威厲無比,不知多少英豪傑臣服下在軟劍下,虎嘯寺僧侶們也難逃一敗,不過他的目光又落在僧人手口的石球上,頓時籲一口長氣,感歎道;“令先師二十年前開創武林外門奇形兵刃‘虎膽神珠’,那時神珠不足盈尺,重量也不過百多斤,沒有想到二十年後他的高足們將神珠練至如此巨大在沉重,宛若石球,這倒是一大奇跡,大師能否將名號告之,老夫萬分欽佩。”

手托石球的僧人朗聲自報報名號道;“貧僧普海——”說到此,他又用另一手指著身後的四大位僧人引薦道;“貧僧師弟普廣,普化,普慈,普照。”

這時,柳一公開口問道;“大師們想如何了斷?”

普海怪眼一翻,沒好氣地道;“還是和十年前一樣,柳施主若能破了貧僧們的五虎聯珠陣,貧僧們立馬就走,十年後再來,否則貧僧就要拿施主項上人頭到貧僧的亡師墳前,祭奠亡師在天之靈。”

李臥龍在旁邊憤憤不平地道;“十年後再來,你們這些和尚如此糾纏不休,到底還有完沒有?”

群雄們都覺得李臥龍的話有道理,於是紛紛鼓噪起來,柳一公忙舉起手來製止住眾人,待聲音平息下來,柳一公淡淡笑道;“大師們執意如此,柳某也不需要解釋什麽,就按你們的意思布陣吧。”

群雄們雖然對前來挑釁的五位僧人極度不滿,但是也知道這是門派之間解決恩怨的規矩,無可奈何,再加上盟主已經發話,群雄們隻好安靜下來,拭目以待。

普海五位僧人在場地中央迅速拉開距離,站成一個大圓圈,人人含胸拔背,蓄勢待發,五虎聯珠陣布成陣形。

柳一公伸手脫下外套灑衫,丟給管家手裏,他裏麵是一身緊束的鵷雛形短靠,腰紮虎頭銅釘皮帶,顯得精神矍爍,英姿豪邁,他從容邁步就要跨進五虎聯珠陣,不料身後竄上一人擋在他身前,來人中年四十來歲,頭戴方巾,湖綠色長衫,幹練中透出幾儒雅風采。

中年文士擋在柳一公身前,抱拳對普海大師行禮道;“家師今日華誕大壽,不便隨意出手,就由寒生代他老人家出手,寒生是他老人家的掌門弟子黃彥,寒生也仰慕五虎聯珠陣以久,今日正好領教。”

普海眼珠子軲轆轆轉動一陣,冷哼一聲,點頭道;“好,貧僧答應施主的要求,這場比試分為三場,前兩場柳施主可以任意找人代替,如果不能取勝,第三場柳施主必須親自出場。”他說話的話氣和神態都很傲慢,而對自己的五虎聯珠陣充滿信心和把握,當然他們連江南武林盟主都沒有放在眼睛裏麵,何況其他人。

黃彥為柳葉劍門掌門弟子,年紀不大,已經雄霸泰州一方,在江南下遊水域一帶已經聲威赫赫,他一個箭步跨進五虎聯珠陣中央,撩開衣衫,從腰間貼身處抽出一支柳葉軟劍,迎風貫勁一抖,柳葉軟劍劍葉如柳條般柔和擺動,閃爍起一片寒芒光影彈顫,伴隨輕微的龍吟聲。

普海一眼瞅見柳葉軟劍,眼睛裏麵頓時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立即烘動丹田氣海裏麵的真氣罡流,掌中勁力疾吐,巨大的石球翻滾旋轉起來,呼嘯著憑空飛向他師弟普廣的方位,待石球飛近普廣的身邊時,普廣同樣運勁揮掌拍擊石球,石球擦身而過又飛向普慈的方位,普慈同樣運勁揮掌拍擊石球,石球又飛向傳遞給普化,以此類推,石球在五位僧人形成的圓圈裏麵不停地傳遞,形成一個大圓圈轉動,將黃彥困在場中核心。

石球翻滾旋轉的速度加快,轟嗚聲混合著呼嘯聲交織在一起,漸漸響若旱地驚雷一般炸嗚,強大的五虎聯珠陣銅牆鐵壁,壁壘森嚴,顯示出它獨特的威力,如此沉重猛烈的石球滾動封鎖,勁風氣浪也形成一個大渦流,方佛整個宇宙都在旋轉,試問柳葉軟劍門的掌門弟子如何衝突得出來?也難怪普海大師們自嗚得意,不可一世。

群雄們目睹如此重重殺機,凶險萬分的勁陣,直看得眾人幾乎睜不開眼睛,連連後退,不禁毛骨悚然,觸目心驚,都為黃彥捏一把汗。

黃彥劍眉分張,暗自勁貫百骸,猛地騰身衝躍而起,手中柳葉軟劍劍光疾吐,一麵巧妙地躲避滾動旋轉的石球,一麵運劍分刺五位僧人,身手敏捷靈活輕便,他得至師門真傳,內家柔技功夫和內功都達到一流火候,柳葉軟劍在手中演繹而出,真如行雲流水,風擺柳葉般舒展,將內家的柔技造詣演繹得淋漓盡致。

群雄們不由得噓出一口長氣,緊扣的心弦也鬆弛下來,有人高呼道;“黃大俠,好生教訓一下這幾個凶巴巴的和尚!”

劍南虹也站在人群裏麵看得出神,暗想;‘柳葉軟劍不愧為稱霸江南武林的名劍,輕靈自若,將殺敵尋隙的動機化於無形的遊刃上,柔中藏鋼,綿裏含威,後續之勁源源充沛。’

場裏雖然仍是石球翻滾旋轉的飛速影子和它發出的巨大轟響聲,便是黃彥依然在密集凶險的石球影中彈宕飄越,若晴蜓點水一樣,縱橫自若,運擊的柳葉軟劍也將柳葉的瘦骨柔弱的輕靈風格展現出來,南秀公子看得入神,不禁忘形,脫口朗聲吟詠道;“……閑尋舊蹤跡。又酒趁哀弦,燈照離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風快,半稿波曖,回頭迢遞便數驛,望人在天北……”

另一個清亮悅耳的聲音響起;“……淒惻,恨難積。漸別浦縈回,津堠岑寂。斜陽冉冉春無極。念月榭攜手,露橋聞笛。沈思前事,似夢裏,淚暗滴。”如鳳嗚鸞啼,聲質美妙若玉碎,餘聲繞場不絕,卻是鳳凰女發出的聲音。

凶險萬分的大戰麵前,南秀公子與鳳凰女卻在吟詩詠詞讚揚柳葉軟劍,場裏的氣氛更加輕鬆下來,有人拍掌喝起彩來。

場裏的普海嘴裏咕噥道;“好一個愁一箭風快。半稿曖波,回頭迢遞便數驛,望人在天北。貧僧就教你似夢裏,淚暗滴。”猛裏發出一聲低吼,同時雙掌拍向翻滾旋轉的石球,石球受力直線擊向黃彥

黃彥聳肩躲過擊過來的石球,石球擊空帶著轟嗚聲直擊向群雄們的人堆裏,人群裏麵立刻發出驚駭的尖叫聲,另一個僧人普廣立即縱身躍上前,伸手單臂勾住石球,雙掌貫勁,又推向黃彥,這一下情景逆變,先前石球隻是在五位僧人手中成大圓形循環轉動,並沒有直接擊向場中的對手,而現在,五位僧人不再依序推動石球成圓圈形旋轉,卻是直接推動石球擊向場中的敵手,五位僧人或用掌,肘,膝,腳隨意推動石球,石球的速度加快,呼嘯聲和轟嗚聲更加響亮,這一下倒成了石球漫空飛舞縱橫,黃彥四處躲閃,手忙腳亂。

群雄們一時傻眼,張目結舌,同時也好生奇怪驚詫,這巨大沉重的石球就是五位僧人的兵器,他們運用得隨心所欲,相互間配合得天衣無縫,此時的五位僧人猶如五頭雄健的猛虎,正在合力捕殺獵物。

柳葉軟劍的光芒已經黯淡失色,黃彥漸漸失去抵抗能力,隻能東躲西藏,避開凶猛沉重的石球,或許石球本身的重量,再加上翻滾旋轉的衝擊力與五位僧人的勁力太過沉重,黃彥一直不敢硬碰石球。

劍南虹也看得心膽高懸,沒有料到石球攻擊起來的殺傷力如此猛狠,更沒有想到五位僧人竟然將這如此沉重的石球玩弄得得心應手,這用凝聚仇恨練就的瘋狂功夫是尋常人想都難以想到的,簡直不可思議,而且看得出來,五位僧人的身手不但剛健遒勁,柔軟敏捷也反應奇快,可謂剛中透柔,他們推動石球擊殺敵手雖然凶狠,還是沒有真正痛下殺招,也許隻是為了顯示炫耀他們的勁陣。

劍南虹長長吐出一口氣,心念疾轉;‘五虎聯珠陣的威力陣容和變化精妙雖然不能與少林寺的五虎羅漢伏虎陣相比,但卻比金剛羅漢陣強悍凶狠,氣勢上可以看出,五位僧人為能達到擊殺對手,可以不擇手段,可以同敵手倆敗俱傷,魚死網破,柳葉軟劍雖然具備上乘的內家火候,但是還達不到精湛深厚的頂顛峰層,恐怕抵擋不住聯珠陣的凶狠猛烈,黃彥深知功力火候欠缺這一點,所以一直不敢硬碰石球,就是柳盟主親臨其陣,功力火候完臻,但是年歲已高,後繼續勁有限,五位僧人正值壯年之期,精力旺盛蓬勃,長久纏鬥下去,柳盟主難占上風,甚至可能毀去一世英名,必須阻止聯珠陣,化解他們之間的恩怨,以此敢得柳盟主信任,自己江南之行還要依賴柳盟主……’

五虎聯珠陣中的黃彥被五位僧人逼得手忙腳亂,身手漸漸緩慢下來,普海照準一個空隙,雙掌按住石球直往黃彥身上平推過去,他連人帶球成水平線飛撞發功,速度迅若閃電,眨眼即至,黃彥躲避不及,隻好雙掌帶劍運勁推出,硬生生接住石球。

石球快速旋轉著,黃彥雖然接住石球,卻顯得力不從心,連連踉蹌後退。

普海退回原來位置上站定,不再看黃彥一眼,雙目炯炯直視柳一公,神態中流露出得意的樣子。

黃彥雙手抱住石球,想用勁力將飛速旋轉的石球按落下來,但是徒勞無益,石球強大的慣性將他帶動得東倒西歪地旋轉,費了好大勁才將石球按落地麵,口裏已經是鮮血狂噴,內髒負傷不輕。

倆名柳府家奴馬上進場去將黃彥攙扶下去,其實普海剛才推動石球進擊黃彥時隻用了七分功力,否則黃彥已經躺在場中央了。

柳葉軟劍門掌門弟子受挫,群雄們驚駭不已,柳一公更是臉色鐵青,隻好迎著普海向五虎聯珠陣走去。

劍南虹趁時一個箭步跨上前去,攔住柳一公道;“盟主歇著,這些扔石頭,玩石球的遊戲是咱們年青人的事情,就讓學生去陪他們玩玩吧。”說完,不待柳一公答應,就轉身對普海道;“大師傅,這石球好玩,學生來陪陪師傅們。”

普海一看劍南虹,立即認出了他,氣不打一處來,憤憤冷哼道;“少施主以為那夜偷覷了貧僧們的武功,就能破得了貧僧的陣容?貧僧看你瘦弱單薄,還是去哄哄女孩子吧。”

劍南虹直接走進陣中央,依然笑嗬嗬地道;“五位大師傅氣壯如牛,如果扔這石球倒是有一股子蠻勁,但是如果玩耍這石球,五位大師傅恐怕就顯得笨拙得多了。”

南秀公子巧舌如簧,一番話立刻引來滿場的哄笑,普海知道說他不過,不再答話,上前用腳尖勾起石球,石球拋至空中,又翻滾旋轉起來,他忽然一拍石球,石球呼嘯著飛向普廣的方位,普廣又將石球傳遞給普化,以此類推,石球在五位僧人形成的圓圈裏麵傳遞,又形成一個大圓環圍住劍南虹轉動。

石球又和先前一樣,響起陣雷般的轟嗚,群雄們再次被它威猛的氣勢所震懾,都振作起精神,目不轉睛地注視勁陣中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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