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人似乎明白大家的心思,伸手從背上摘下一柄古怪的兵器放在一張桌麵上,兵器套鞘為暗綠色鯊魚皮,很寬,型狀似刀非刀,年青人握住兵器手柄用力一抽,頓時滿廳寒光增色,冷虹遊動,這是一把鋒利的寶劍,劍葉很寬很重,劍葉兩邊雙刃上各有六道風雷棱,奇形怪狀。
“巨雷鋒!”有人認出此劍,大聲驚呼,所有的眼睛都驚異地盯住年青人,眾人就像駕駛一隻破舊的小船航行在無邊無際的茫茫大海上,眼看狂風暴雨就要來臨,小船即將沉沒,忽然一隻巨大的艨艟向他們靠近。
‘巨雷鋒’為武林奇異三鋒重劍之首,劍體寬大沉重,古怪奇形,劍刃上的風雷棱既可以鎖扣敵手兵器,又可以傷擊對手,它看似沉重,但是運擊起來十分輕巧靈活,鋒利無比,威力巨大,如果沒有高深的內功火候和精湛的劍術技藝,根本無法駕馭它。
年青人既然擁有如此武林奇異神兵,那就說明他決非一般凡庸之輩,路雲泰趕緊起身對年青人抱拳行禮道;“英雄高姓大名?快請入座,聽英雄的口氣好像是來維護敝莊的?”
“不錯。”年青人抱拳回禮,同時拱拳四周揖禮以示向眾人示好。
“敝莊與英雄素昧平生,不知英雄為何要向著敝莊?”路雲泰略感驚訝,繼續探他的意圖。
年青人將巨雷鋒重劍收歸劍鞘,隨意放在桌上一邊,大咧咧地笑道;“莊主不必介意,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在下‘猛龍過江’慕容駿南,上月來此洛陽城,遭遇仇家暗算,身負重傷,突出重圍,最後昏倒在貴莊大門前,在下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深夜,在下身負重傷,長途奔縱,人疲馬乏,眼看到了貴莊前卻實在無力叫門,就一頭從馬上栽倒在泥水中,多虧貴莊千金小姐深夜歸來發現在下,就拍開門叫來人將在下救起,又將在下安置在莊裏養傷,在下才能傷勢愈全。”
‘猛龍過江’慕容駿南又在人眾裏麵一眼發現路曉紅,忙上前拱拳揖禮道;“小姐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請小姐受在下一拜!”說罷,彎腰就拜。
眼見一個英武絕倫,瀟灑脫穎的年青公子倒身就下拜自己,路曉紅受驚若寵,一時之間不知所措,漲紅著臉,趕緊伸手扶起年青公子。
慕容駿南拜完後站立起身來對路雲泰道;“在下在雜房裏已經知道莊中發生的事情了,在下本來要去五虎斷魂刀門找他們算帳,沒有想到他們自己送上門來,太好不過,莊主與諸位莫怕,五虎斷魂刀門敢來多少人,在下的巨雷鋒就留下他們多少顆腦袋。”
慕容駿南一席話使滿廳的人定下心來,轉憂為喜,有人使勁拍起掌來,慕容駿南趁勢說道;“隻是一個月來沒有好好地喝頓酒,在下想諸位恐怕也餓了吧?”
他這一說,大家才感到確實已經饑肚軲轆了,而且特別想喝酒,路雲泰哈哈大笑,揮手道;“吩咐下去,擺出幾桌敝莊最好的宴席,捧出最好的酒!”
路家莊的氣氯立刻改變過來,奴仆與丫鬟使女們忙個不停,如同過節日般熱鬧,不多時,幾大桌海宴鋪開,酒壇啟封。
路雲泰與族人邀請慕容駿南入席,主賓落座,路雲泰與族人都向慕容駿南敬酒,慕容駿南熟知禮節,也反過來客氣地回敬大家的酒,特別向路曉紅敬了三碗酒,席間,人們留意到慕容駿南左手的中指上帶有一個碩大的烏黑的骷髏頭形狀的戒指,偶爾有金星點閃起,特別耀眼刺目,人們知道那是玄鐵與烏金剛鑽混合鑄成的,專破內功高強者與橫練功夫罡氣的,也可以格擋任何兵器,人們對他的功夫更加深信不疑,紛紛向他敬酒。
路曉紅也喝了幾杯酒,彩霞紅透雙頰,臉旦更加如三月盛開的牡丹花兒,從此時遇見這個慕容駿南後,她的心情開始開朗起來,她不禁偷偷打量慕容公子,見慕容公子此時已經喝得紅光滿麵,越發顯得神采煥發,周旋應酬在眾人之間,顯得得體大方,英姿蓬勃豪爽,真是一個人見人愛的真男兒。
而且路曉紅也注意到慕容公子不時也向自己投來一眼,那眼光坦率,真誠,熱烈如火,姑娘的芳心為之震動,自己身遭不幸,一個女孩失去貞潔,在世人眼裏已經受到蔑視,可慕容公子的眼光裏沒有絲毫的鄙視和芥蒂,隻有無盡的愛慕和崇敬,那眼光陌生又熟悉,熟悉到她能隨意讀懂它的任何意義……
路曉紅如同在寒冷僵硬的冬季裏怵怵發抖,拔雲見日,看見了陽光,看見了希望,感覺到溫曖,她開始慢慢回憶,不錯,一個月前的一個夜晚,下著瓢潑的大雨,她深夜騎馬歸來,在莊園大門前發現了他,他當時脆弱得幾乎接近昏迷,出於女性天生的同情和憐憫,她叫人救下了他,可是他當時滿身汙泥,憔悴虛弱,以至後來她替他擦洗汙泥和血跡後,都沒有發現他的英俊,為什麽當初那麽粗心……
她更加感歎自己的命運,其實那個什麽張員外她根本不認識,她之所以要去赴那個宴,完全是請柬上是五虎斷魂刀門王一虎發出來的,她認識王一虎,見過他幾次麵,仰慕他的武功與風度,結果釀成苦果,其實王一虎與眼前的慕容公子相比,容貌風度,武功氣質都不知要遜色多少,蒼天為什麽那麽捉弄人?寶貝就在眼前,自己為什麽有眼無珠不識貨……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路家莊的人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醒,像似有很多馬匹向莊園馳來。
路雲泰趕緊抓起寶刀來到前院,指揮驚慌失措的奴仆們不要亂竄,慕容駿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他身旁,鎮定地對他說道;“莊主,叫人敞開莊門迎接客人。”
路雲泰忙照吩咐叫人敞開莊園大門,路家莊能會武功的人都握起兵器排列在莊主身後,嚴陣以待。
暴風驟雨般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從馬蹄聲上可以分辨出這些騎馬的人都是騎術高超的縱橫騎士,馬蹄聲漸漸小下來,這些騎士已經臨近莊園大門,故而放慢速度。
二三十匹健馬魚貫進入莊園大門,進入院內草坪大壩後自然排列成三行縱隊,馬隊上縱橫騎士都是些剽悍的漢子,殺氣騰騰,為首一匹黃膘馬上坐著一位老者,滿臉怒意,雙目血紅,須發分張,背一支單刀,霸氣四溢。
一陣殺氣彌漫著路家莊,老者打量一下路家莊人,厲聲吼叫道;“誰是莊主路雲泰老東西?給我站出來!”
路雲泰跨步越出人行,拍拍胸脯響亮回答道;“老夫就是!”
老者凝聚目力,直射路雲泰,光束猶若利劍般冷寒,眉毛,胡須與腮幫不停顫抖,他極力克製住自己,厲聲問道;“敝府與貴莊素無瓜葛過結,莊主兩日前為什麽無故來敝府又是辱罵王某,又是刀劈我門牌橫匾,就是戰敗在犬子手下,也沒多少折煞你,可是你卻用不正大光明的卑鄙手段夜襲犬子,使犬子不明不白地喪身夭亡?”
路雲泰立即反駁申辨道;“貴府長公子之死與老夫一點關係都有,老夫技不如人敗在他手下,也不會怨天尤人,更不會因為這點小事采用卑鄙手段報複,再者,貴府的三公子才是采用卑鄙手段誘邀小女,在酒水中下迷藥,糟蹋毀了小女青春,老夫到你府上自然有氣。”
老者就是五虎斷魂刀門門主王旬,他見路雲泰反駁得有理有據,不由重重冷哼一聲又道;“就是照你所說,犬子糟蹋了令千金小姐,你可和王某當麵呈辭,王某自會押解犬子到貴莊負荊請罪,任由你莊主發落,可是無論如何你都不該隨意發泄怨氣,錯殺犬長子,還有犬三子是否糟蹋了令千金小姐,王某還要進一步核實。”
慕容駿南走出人行,伸手指著王旬責問道;“王門主既然沒有查清楚事實真相,為什麽就帶著這麽多人馬來路家莊興師問罪?是想以強製人,還是想嚇唬誰?”
“放肆!”王旬衝慕容駿南訓叱道又繼續不屑地吼叫道;“這裏沒你說話的地方,站一邊去!”
王旬身邊一匹黑馬上的一個漢子,抖了抖手中一對滾圓巨大的鐵錘,對王旬咕噥道;“大哥,還與他們囉嗦什麽?”說完,忍耐不住,催馬出動,晃動手中鐵錘,張口大叫道;“血債血還,路家莊人,拿命來!”
“一條癩皮狗,發什麽癲?”慕容駿南斜眼看著吼叫的漢子,挖苦譏諷道。
馬上漢子停止晃動的鐵錘,驚奇地打量著挖苦譏諷他的年青公子,頗感奇怪地大笑自話道;“娃娃,你敢罵爺?知不知道爺爺是誰?沁陽黑鐵錘伍召就是爺!”
慕容駿南看看他手中的鐵錘,淡淡又說道;“你這對黑鐵錘比普通的大,使用這麽笨重的家夥,也就是說你的頭腦也跟這鐵錘一樣呆笨。”
這一句話激怒了叫伍召的漢子,一聲怪吒,鐵錘高高舉起,縱馬過去,向慕容駿南頭頂猛砸下去。
巨大的鐵錘高高舉起,但是還未來得及砸下去,慕容駿南已經飛身衝向高空,身法快逾閃電,伍召舉起鐵錘正砸向對方,卻見對方瞬刹間就已經飛越過自己頭頂,略一疑遲,不由抬頭向空中望去。
突見空中一道寒虹展現,矯若遊龍,冷芒刺得伍召幾乎睜不開眼睛,耳聽馬隊中有人驚呼道;“巨雷鋒!”忽然,寒虹墜降而下,在伍召胸前頸項迅速繚繞一圈,刹那就消失。
同時,地麵上響起兩道巨響聲,原來伍召手中的黑鐵錘已經被巨雷鋒重劍削斷,隻剩兩支柄杆在伍召手裏,錘體落在地麵上,慕容駿南已經手橫巨雷鋒站立在路家莊人行前,不再看伍召一眼。
‘砰’又是一聲重響,伍手握兩支斷手柄忽然從馬上栽倒在地麵上,頸項脖子咽喉處汩汩冒著鮮血,原來剛才巨雷鋒在他胸前頸項處迅速繚繞一圈時,削斷錘體的同時也已經割斷他咽喉。
巨雷鋒臨空擊敵,一招斃命,何等神迅的劍法。
馬隊上的人不由一陣騷動,紛紛交頭接耳議論,馬隊裏麵走出一匹白馬,馬上一位年青公子,精神抖摟,手中握住一把單刀,刀鞘上鑲有寶石圖案,十分耀眼,他來至慕容駿南麵前,拱手帶刀行禮道;“在下五虎斷魂刀門王二虎,閣下報出名號來?”
“不敢,敝人‘猛龍過江’慕容駿南!”慕容駿南揚聲回答道。
“菜花蛇過江還差不多……”馬隊裏麵有人嘲諷道。
王二虎從刀鞘中抽出單刀,將刀鞘拋在地麵上,忿聲說道;“王某來領教一下武林奇異三鋒重兵的神威!”
王旬見狀,正要出馬阻止五二虎,不料馬隊裏麵搶先縱馬走出一位青衣漢子,來到五二虎馬前,躍身跳下雕鞍,回頭對王二虎笑道;“二公子請回吧!”說完,掉過頭對慕容雙駿南道;“開封府黃臉金剛盂懷先會會巨雷鋒。”他懷抱一對金裝鐧,站立在地麵後,滑步掄招而出,左右手分握金裝鐧,凝聚勁力盤空罩住對方頭頂擊下。
慕容駿南毫不示弱,巨雷鋒迎著擊來的金裝鐧招架而出,‘當啷’一聲巨響,星火戰濺,金鐵交嗚,餘音縈繞裏,倆人導迅速分開,再度揮舞兵器擊出。
場中隻見金光漫空長卷,金裝鐧如暴風驟雨般鋪開,盂懷先粗獷幹練,一對金裝鐧舞得出神入化,企圖搶先手壓製住巨雷鋒,巨雷鋒劍光迂回,平穩固守,一點不留絲毫破綻讓對方乘隙攻入。
百招一過,巨雷鋒忽然加速攻勢,刺目耀眼的劍光光團漸漸將金裝鐧揮舞起的金光光團壓製住,逐漸縮小,巨雷鋒重劍發出雷嗚般的呼嘯聲,振顫得馬隊的人個個心驚肉跳。
突然,一線寒虹如閃電掠起,撕裂金光團,穿透金裝鐧揮舞起的陣圈,瞬刹間就消失,慕容駿南已經手橫巨雷鋒站立在一旁,不再看盂懷先一眼。
漫空的劍光與金裝鐧揮舞起的陣圈金光還沒有消失,盂懷先已經仰麵倒下,鮮血橫流,頭顱天靈蓋已經被巨雷鋒劈開,雙目暴睜,死不瞑目。
王旬眉稍與胡須連連戰抖,知道今天逢遇強敵,他鎮定一下情緒,就從坐騎上躍下,徒步來到慕容公子麵前,粲粲怪笑道;“好一個慕容公子,功夫不錯,出手也夠狠毒,就讓老夫來會會。”
慕容駿南也冷笑著回答道;“當然,如果在下不夠狠毒,此時躺在地上的應該是路家莊人……”他目眸顫****焰,直逼王旬眉睫,一字一句地又切齒道;“王門主,在下還要告訴你,今天走進路家莊的人沒有一個能夠再站著走出去,還有五虎斷魂刀門將從此在江湖上消失,這就是玷汙損毀路姑娘的代價!”
“你有這能耐?”王旬咬著嘴唇反問道。
慕容駿南歎口氣,繼續道;“令三公子毀靈了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罪孽足可以打入萬劫不複之地,可惜王門主執迷不悟,一味袒護令公子,王門主本來可以押赴令公子來路家莊請罪,或許可以減輕罪孽,可惜,實再可惜……”
路曉紅在旁邊聽得這番話,不覺心頭一熱,眼眶酸楚,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這些天來受的委屈,今天終於有人替他出頭。
王旬不再聽他叨嘮,虎形斷魂刀出鞘,寒光閃爍,勁風呼嘯,掄招劈向慕容駿南,慕容駿南一個大旋身退讓幾尺,手中巨雷鋒迎擊而出。
刀光吞吐盤旋,劍氣撕空,一老一少倆大高手拚搏激烈,五虎斷魂刀路凶猛強悍,主要摹仿虎的神形與縱,躍,撲,騰,翻五種姿式,兼之內勁真力推動刀勢,當真是威力無窮,加上王旬縱橫江湖幾十年,臨敵經驗十分豐富,由他演繹出來的刀路更是神形兼備,驚世駭俗。
巨雷鋒不愧武林奇異三鋒重劍之首,挾振風雷隱隱嗚聲,剛柔相濟,不但殺傷力強大,而且劍走偏鋒,輕巧靈活,時不時劍鋒劈斬,如閃電掠地,撕裂刀網,它屬於重劍,劈斬狠砸之勢猶勝刀勢。
百招過後,刀勢沉浮的光環漸漸減弱,劍勢的寒芒更加耀眼刺目,數度長距離遠擊刀勢的光環範圍,企圖強行擊破五虎斷魂刀,長長的劍光帶起弧形的精焰久久縈繞長空,金鐵炸響的聲韻催促著人們的呼吸和心跳。
馬隊上旁觀的人看得驚魂膽顫,都為王旬捏一把汗。
驀地,戰圈裏的慕容公子一個趔趄,幾乎站立不穩,露出破綻,王旬豈肯放過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猛地輪起虎形斷魂刀用盡生平勁力朝對方頭頂劈下,刀在接近慕容駿南頭頂時,慕容駿南竟用左手空手格向劈來的鋒利刀刃,眾人都想他這條胳膊算是廢了,準被齊嶄嶄削斷,那知他用中指上的黑烏金剛鑽骷髏戒指擊在虎形斷魂刀葉上,‘叮當’一聲炸響,虎形斷魂刀頓時斷裂為兩段,那是專破內功罡氣的獨門戒指,也可以擋擊震斷任何鋒利兵器。
不等王旬回過神來,巨雷鋒重劍已經呼嘯劃過,慕容駿南迅速退身站立在一旁,手橫巨雷鋒重劍,俊目直向馬隊上的人巡視,不再看王旬一眼。
滿天的光芒漸漸消失,王旬手握虎形斷魂刀的半截刀柄,呆立在原地,搖搖欲倒。
馬隊上的人不約而同地一聲驚呼,原來王旬站立在原地上,胸脯至肚腹上鮮血狂湧,緊接著肚腹裏麵的內髒一下子隨著狂湧的鮮血墜落出來,一道筆直的劍口呈現分明,他的胸脯至肚腹已經被巨雷鋒劃破,王旬暴睜雙眼,慷然倒地,帶著不明就裏瞌然長逝。
馬隊的人都在躲避慕容駿南的目光,都怕成為下一受害者,這些剽悍的刀客騎士剛進莊時的殺氣騰騰的氣焰已經沒有了,一個個垂頭喪氣,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巨雷鋒淩厲的重殺已經征服了這些刀客騎士。
“父親——”王二虎從馬背上跳下來,直向王旬的屍體撲去,哭倒在地。
慕容駿南的目光掠過馬隊上人的每一張驚恐臉麵,最後落在王二虎背上。
路曉虹從人行裏麵悄悄走出來,來到慕容駿南身邊,伸手輕輕拉住他握劍的手臂,在他耳釁柔聲道;“駿南哥,冤有頭,債有主,就不要亂殺無辜了,放過這些人吧。”
慕容駿南冷寒的目光馬上變得溫和起來,點點頭,對馬隊大聲發話道;“看在路姑娘發話的份上,你們都去吧,不過回去告訴王三虎,叫他把脖子洗幹淨,在下隨時取他人頭。”
馬隊的人方佛得到大赦一樣,立即紛紛跳下馬背,拖起王二虎,又將王旬,盂懷先,伍召的屍體馱在馬背上,一行人馬灰溜溜地退出路家莊。
王三虎自出事後一直不敢回王府,直到後來事態發展越來越嚴重,先是王一虎無端突然被神秘殺害,接下來父親帶人去路家莊問罪也被戰死,路家莊有一個非常凶狠的殺手口口聲聲稱道,隨時要自己的人頭,這才慌恐起來,他知道自己父親的武藝都十分精湛,也死在對方劍下,那就說明對方不知何等厲害。
王三虎找到張真九,把近期發生的事情一一細述而出,張真九等他把話說完,不慌不忙地淡淡笑道;“沒想到這妮子還惹出這麽多事來,不過,三虎弟,不用怕,有愚兄在就擔保你沒有事。”
張真九又長久地沉默一陣,才皺皺眉頭道;“不過事情的發展卻確出人所預料,愚兄也得到消息,路家莊的神秘殺手確實有萬夫莫擋之勇,他手中的寶劍巨雷鋒就是武林奇異三鋒重劍之首。”說到這裏,他看看王三虎拖長聲調道;“三虎弟要想保命,長久相安無事,就隻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九哥快講!”王三虎迫不急待地追問道。
張真九眨眨狡黠的眼睛,嚴肅地道;“王虎斷魂刀門立即改換門庭為威虎教,三虎弟任教主,愚兄再與威虎教名義挑戰路家莊神秘殺手,如此方可保王教主長久相安無事。”
“可是,這……”王三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這點三腳貓功夫,居然還能任教主,但是要他將自己門派改換門庭是萬萬不敢的,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張真九拍拍他肩膀,鼓勵道;“現在令尊大人已經不在人世,你的兄長兄弟們為手足之情也會答應這件事,就是不答應,愚兄也有辦法迫他們答應,正所謂大丈夫要幹一番事業,就要有氣派,無毒不丈夫,你現在是教主,手下高手如雲,一呼百諾,那路家莊神秘殺手得知你現在是威虎教主後,自然有所顧忌,不敢輕易動你,你也就相安無事,到時愚兄再以教中名義除去他,保你下輩子八麵威風,吃香的,喝辣的……”
五三虎也被他的話打動,兩隻魚泡眼不停轉動,終於一咬牙點頭答應。
一陣鞭炮聲中,五虎斷魂刀門匾牌被摘下,又掛上一牌寬大的題有‘威虎教’金粉字樣的大橫匾額,威虎教突然成立崛起,立刻轟動了洛陽武林,各路人馬蜂擁而至,當然大多數人是來想看看威虎教究竟是什麽來路。
王府裏麵裏裏外外粉飾一新,新增添了許多精悍利索的屬下和丫鬟使女奴仆,張真九與王三虎在屬下的擁簇下應酬來賓,忙個不停,儼然是一副大門派氣派。
各路賓客無不暗暗納悶,張真九不過是洛陽城中一個浪蕩的紈絝弟子,幾年前還因為欠下賭債被人追殺得東躲西藏,怎麽一下子就居然成立一個門派,那王三虎也是五虎斷魂刀門裏五虎中最不爭氣的,疏散懶惰,****匪人,花天酒地,而且現在倆人趾高氣揚,手下門屬個個剽悍勇武的氣勢上看,還有那些賭館的債主們在他倆人麵前府首帖耳,搖頭擺尾的,威虎教大有來頭,各路賓客怎麽也弄不明白。
幾天後,張真九果真應諾,修書一封,立即火速派人送往路家莊,邀約‘猛龍過江’慕容駿南日暮黃昏在城北外回風穀後山回風崖決戰,為王三虎除去後患。
古尚武好不容易挨到夕陽西墜,他端起桌子上的酒壇,一口氣喝完酒壇裏麵殘剩的酒,抹抹嘴唇,站起身來叫店小二結清帳,就走近馬廄裏牽出自己的坐騎,跨上馬背直城北門往回風穀方向馳去。
他已經在客棧裏打聽好回風穀的道路途徑,一路馳去,很快就到達回風穀,夕陽黃昏中,暮色依稀蒼茫,山勢層巒疊嶂,樹林森森密濃,長風入林迂回曲折回繞,發出陣陣海潮般的呼嘯聲,峰嶺樹叢裏隱約有一塊石碑,上麵寫有‘回風穀’三個字。
古尚武知道要登上回風穀山腰,穿過林叢至後峰才能到達回風崖,於是翻身下馬,將坐騎隨意留在山麓裏,徒步就登山,那知剛要登山,卻聽見樹林叢裏傳來一陣打鬥聲。
古尚武一時好奇,也警覺起來,悄悄拔開樹枝往打鬥聲方向尋去,樹林叢裏麵有一片開闊草地,草地中一片劍光旋風般騰落起伏,鋒芒乍閃,寒氣逼人,一個人手執一支古怪的重劍正與一個赤手空拳的人拚搏得十分激烈,旁邊站立著一位肥胖的公子戰戰驚驚地注視著搏鬥。
這種重劍古尚武在白馬鏢局裏見識過,知道它的厲害,但是此時觀看這支重劍更為古怪,劍路擊殺更為淩厲逼人,簡直是風呼雷動,好在那位赤手空拳的漢子功夫也十分了得,竟然在如此密集淩厲的劍網捕殺裏應對自若。
古尚武在一旁悄悄觀看,深為劍路擊殺的長擊遠刺,突轉迅扭的精湛演繹而驚歎,不由匯精聚神地注視著倆人拚搏一招一式。
突然,激戰叢中的赤手空拳漢子跳出戰圈,站立在一旁,伸手拍拍衣衫上的灰塵,對執劍的年青公子說道;“慕容公子,你的巨雷鋒重劍雖然霸道厲害,但是想贏在下也是沒門的,說實話,咱們倆人就是戰上三天三夜,最多也是平手,在下看慕容公子還是照在下先前說的那樣,放過王公子,敝教也不追究慕容公子殺害王府的多條命案。”
“不行!”執劍的年青公子固執地回答道,他將重劍豎立在自己麵前,撮唇在劍葉上吹一口氣,繼續道;“在下就隻要有三寸氣在,就是天涯追擊,海角捕殺也決不放過王三虎。”
其實這三人就是張真九,王三虎與慕容駿南,張真九替王三虎出頭,邀約慕容駿南決鬥,企圖通過比武來征服對方,化解路家莊對王三虎的追殺。
古尚武見林叢中已經停止了打鬥,趕緊悄悄退身出去,這種事情也是江湖忌諱,一則不光明正大,二則若被對方發現,糾纏起來也難以說清楚。
古尚武返回原路,一口氣登上回風穀山腰山嶺,一陣山風吹來感到很愜爽,或許是烈酒的後勁作用,或許是牽掛三弟內心作急,渾身有些熱燥,山腰峰嶺樹林叢裏又現出一座木質六角亭,亭裏有倆位年少公子坐在石礅上,據石桌淺飲,共賞西邊的落日晚霞。
倆位公子中的一位白衣公子偶爾轉頭間,露出臉容,古尚武一下子認出來了,幾乎驚叫起來,白衣公子就是少林寺裏見過的四大公子中的南秀描鳳公子,那是他一生裏最欽佩,最崇拜的少年英雄,他真想衝進亭裏與他結識一番,以解心中饑渴之願,但是心中畢竟牽掛三弟安危,隻好忍耐住性子繞過六角木亭而去。
來到後峰山嶺時,夕陽已經收斂最後一絲餘光,天色黯淡下來,後峰山的樹林更高大濃鬱,密蔽遮天,草莽深蓁,長風入林呼號,發出陰森森的響聲,使人毛骨忪然。
古尚武莫明感到一絲恐懼,不由警覺起來,樹林叢裏悄悄走出幾個人來,排列成一行。
古尚武注目細看,都是白馬鏢局見過的李飛雁等人,與自己交過手的司徒尚英也在,隻是另外多了三人,這三人他認識,是北太山倚天寨中的二寨主‘火眼陰陽猴’苟肅,四寨主‘血蝴蝶’俏四娘,五寨主‘攪林響尾蛇’官太元,他們雖然都是盤據南北太行山山寨,各自占山為王,同屬綠林好漢,但是他們替天行道的宗旨不同,北鬥寨殺富濟貧,扶弱鋤強,倚天寨卻是攻城奪池,燒殺****,搶奪擄掠,無惡不作,很多經商馬隊路過太行山時被他們截獲,常常一個不留活口,他們山寨裏麵還設有幾等快活逍遙寨,關押著很多被搶來的良家婦女,供他們淫樂,算是為害一方的強悍土匪。
北鬥寨常常書信進言勸告,倚天寨大為惱火,雙方矛盾日益加深,倚天寨仗恃人多勢眾,一直想吞並北鬥寨,古尚武隱約感到一種不祥的預兆襲來,若是換成平日,有倚天五雄中人在,他根本不悄一顧,立即找出理由走人,但是今天為了三弟的下落安全,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抱拳對李飛雁行禮道;“李局主,莫非是閣下相約在下來此相會,閣下有在下三弟的消息?”
李飛雁正要回答,一旁的苟肅搶著回答道;“古寨主,別來無恙?是本寨主相約古寨主在此相會的。”
古尚武放下行禮的雙拳,轉對苟肅問道;“莫非苟寨主有在下三弟的消息?”
“沒有,”苟肅搖頭回答道;“不過,古寨主既然來了,令三弟很快就會有消息。”他說話的聲調陰陽怪氣的,使人聽起來極不舒服,本來赤紅的眼睛漸漸血紅起來。
古尚武強壓住心中火氣,又問道;“苟寨主此話什麽意思?”
苟肅一聲尖笑,瘦削的臉部不停地抽搐,血目驚亮,洋洋得意地道;“實話告訴你,古寨主,你今天既然來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而且北鬥寨馬上就會成為我倚天寨的麾下。”
古尚武立刻明白眼前的處境,怒極反笑道;“苟寨主其實並沒有在下三弟的消息,不過以此作為誘餌,設計在此想謀害在下,諸位垂涎我南太行山北鬥寨,才出此卑鄙下三流的手段勾當,諸位就不怕這件事傳至江湖上,為天下武林所不容嗎?”
“沒有人再會知道這件事——”苟肅說完,立即縱彈起來,雙臂暴伸,勾手成猴爪,擊向古尚武,他是以猴拳見長,手形以抓,撕,仆,兼帶指稍尋點穴竅軟位的猴拳擊敵,靈活詭譎,變化多端,十分厲害。
‘血蝴蝶’俏四娘見二哥已經出手,也拔出一對鴛鴦蝴蝶鉞,攻向古尚武,她這對鴛鴦蝴蝶鉞屬十三般外門兵器,精鋼鑄造,形如蝴蝶,四麵鋒刃,中間一個手柄,浮閃著水磨電光的光澤,雙走連環招式,攻守兼備。
‘攪林響尾蛇’官太元也抽出背上的蛇形透風錐加入戰圈,蛇形透風錐長約三尺與普通劍相同,隻是它錐體成圓錐形,彎彎曲曲如蛇形,錐體上留有透風孔,貫勁運擊起來會發出‘噝噝’的如蛇吐信的響聲,因此得名蛇形透風錐,三大倚天寨主將北鬥寨主團團圍住,發起致命攻擊。
古尚武一聲怒吼,洪亮的聲音震得樹林枝葉紛紛墜落,身軀同時衝空而起,人在空中,手中已經寒光流灑,偃月單刀揮劈而出,他江湖上人稱‘搖天獅子’,發起狠來果真有獅子般凶猛。
薄暮中,隻見滿空寒光閃爍流動,伴隨著陣陣金屬碰撞的輕脆響聲和耀眼的星火,偃月單刀揮舞起來的寒光匹練擴散得越來越大片,北鬥寨主自知身陷重圍,拚命作困獸之鬥,一支單刀雄姿煥發,越戰越勇,漸漸將倚天三雄逼得落處下風。
李飛雁在一旁觀看,眼見倚天三雄難以抵擋偃月單刀,不禁看一眼‘青麵雲龍’司徒尚英,輕呼一聲;“上,馬上幹掉這個北鬥寨主!”說完,抽出配劍也加入戰圈裏麵。
司徒尚英嘴裏不知咕噥幾句什麽話,隨即勉強抽劍而出,龍吟聲中,龍舌青鋒脫鞘劃閃起一條白虹,長擊夜空,突破刀光的匹練光團直擊古尚武,龍舌青鋒也為武林奇異三鋒重劍之中的一支,劍體寬大沉重,威力強勁,三鋒重劍之中,巨雷鋒占威,紫淩神鋒占狠,龍舌青鋒獨占靈,劍路更為輕靈自若,變化奇迅,千鈞勁力暗藏於劍葉上,使人防不勝防。
司徒尚英一參戰,情境突變,他一支龍舌青鋒長線穿擊,矯若蟠龍曲繞,立刻將漫空的偃月單刀光練化解,倚天三雄見狀,立即抖摟精神,奮力攻擊北鬥寨主,都想一口氣擊斃他。
古尚武身處重圍裏,偃月單刀又被龍舌青鋒壓製得喘不過氣來,立刻給倚天三雄有機可乘,再加上李飛雁的一支劍合力進攻,頓時險象環生,危機重重,已經是數處掛彩,血染勁衫,疲於拚命。
‘盤山巨蟒’沙橫丘在一旁觀戰,見眾人合力圍捕,也久攻不下,不禁歎口氣讚許道;“搖天獅子畢竟是搖天獅子,果然神勇非凡。”同時心中想到;‘我大清國要舉兵南侵中原,正需要這些神勇的猛士,如果能夠將他收服為黑龍門下,日後也是我大清國的一員猛將。’念頭及此,就要開口招呼眾人留下活口。
那知沙橫丘嘴唇剛動,還沒有來得及發出聲音,古尚武已經突出重圍向原路飛奔逃竄而去。
眾人抬腿追趕,官太元從身上摸出幾支蛇形透風錐向古尚武的身影疾射而去,他的蛇形透風錐與他的兵器一樣相同,隻是體積小得多,隻有三寸長短,黑暗中隻見幾線寒芒暴射而沒,前方傳來一聲輕哼,像似古尚武已經被蛇形透風錐暗器擊中。
官太元一陣狂喜,並即揮舞著蛇形透風錐獨自搶上前去,他的獨門暗器蛇形透風錐喂有巨毒,如果被擊中肯定跑不了多遠。
古尚武奮力突出重圍,就向原路拚命奔回,奔縱間忽然感覺右腿後膕上一陣巨麻,頓時感覺右腿沉重起來,他知道是被暗器擊中,當下顧不得許多,繼續向奔跑,不覺之間已經來到六角木亭外,此時天色大概已晚,夕陽沉沒於黑暗中,木亭中的倆位少年公子已經走出木亭外等候,木亭裏麵有倆個丫鬟使女正在收拾桌上的殘剩杯盤。
古尚武喘著粗氣,一顛一跛地趔趄著身子倉猝從倆位少年公子身旁擦身逃過,官太元緊接著追趕而至,他無意間看了一眼倆位少年公子,這一看之下,頓時一愣,黑暗的薄暮中猶能看清楚對方臉孔,隨即他一下子停住身,指著倆位少年公子其中的一位青衣公子大罵道;“小賤人,老子到處尋找你,原來你卻在這裏勾搭小白臉。”話未說完,手中的蛇形透風錐已經刺向其中的白衣公子,驚嚇得青衣公子一聲尖叫。
其實這倆位少年公子就是劍南虹與曲玲兒,劍南虹從少林寺趕回洛陽城杏花樓客棧後,接到曲玲兒留下的紙條才趕到回風穀六角木亭與她相聚,倆人匆匆離別後又趕在一起相會,雖然是短暫離別,卻方佛分別了很久,相聚在木亭裏,一邊飲酒觀賞夕陽晚霞,一邊纏纏綿綿有說不完的話,直到夜幕降臨,倆人才依依不舍地走出木亭,卻忽然撞見一個漢子急匆匆從身邊一顛一跛逃跑過,另一個追趕的怪客追至劍南虹,曲玲兒麵前時,卻突然朝曲玲兒大罵起來,同時手中彎彎曲曲的怪兵器也擊向劍南虹。
其實劍南虹走出木亭時,已經瞥見疲於奔命的豪壯漢子,渾身是血,跑路時步法跌跌撞撞,像似已經負傷,而追趕他的人一靠近自己與曲玲兒,不問青紅皂白,就手指曲玲兒大罵,同時手中的蛇形透風錐刺向自己,不由氣不打一處來,閃身避過蛇形透風錐,起手一掌拍向來人。
隨後追來的李飛雁,司徒尚英與倚天二雄等人突然見官太元丟下古尚武不追,忽然與倆個陌生人中的一人交起手來,大家鬧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也隻好停身止步,倚天二雄怕兄弟吃虧,忙出手相援。
李飛雁與司徒尚英,沙橫丘等人繼續追趕古尚武,由於剛才耽擱一下,古尚武已經跑下山腰峰嶺,但是整條右腿已經麻木,失去知覺,行動越來越緩慢,古尚武知道毒性已經發作,而且毒性相當厲害,要不是仗持內功抵卸,隻怕早已經倒身喪命,他艱難地穿行在山下的樹林裏,想撮唇發出呼哨聲喚來自己的坐騎,但是嘴唇已經不聽使喚。
古尚武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隻感覺元氣下墜,勁力渙散,已經無力再站立起身來,這時前方樹林紛紛折倒,緊接著一團劍光渦旋長卷而出,卷得樹葉滿天飛舞,先前在樹林叢中拚搏的倆個人還在拚搏,而且比先前更加激烈,從原來樹林叢中的草坪空地擴展到折倒一大片樹林。
夜空上忽然閃現一線白虹,如流星劃閃,直向倒在地上的古尚武墜落,原來是司徒尚英從山腰峰嶺上追趕下來,騰縱彈越,奔跨在樹梢間,然後登高憑借樹梢之顛,一個長縱穿越疾射,身軀越空飛墜而落,劍鋒直刺倒在地上的古尚武背後心。
古尚武跌倒在地上,來不及躲避,眼見劍鋒直刺背後心脊椎骨而來,暗呼一聲;“我命休矣!”恰在此時,另一道劍光平刺而來,寒芒輕滑,掠地挾帶起呼嘯聲,直抵刺來的劍鋒,一聲炸響,兩支劍迅速分開。
慕容駿南與張真九拚搏得激烈,無意間瞥見一個漢子像似身負重傷,突圍而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緊接著追趕的人一支劍遠距離飛墜刺來,劍光光束猶比普通劍寬大,呼嘯聲與速度遠勝普通劍,慕容駿南一時好奇,同時俠心頓起,驀地將手中巨雷鋒也長距離平刺而出,抵擋住遠距離刺來的劍,救下負傷人。
兩支劍都是武林奇異三鋒重劍之中的劍,相互抵擋碰撞,響聲格外響亮,勁力也特別強大,直震得司徒尚英連連後退幾步,隻感覺握劍的手虎口陣陣發麻。
慕容駿南救人心切,不顧一切地遠距離平劍刺出,稍一分神救人之間,卻將後背門戶空露,張真九豈能放過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悄然飄身直進,右手手掌已經按住慕容駿南後背脊梁督脈上,隻要勁一吐,慕容駿南立刻就會喪身在他掌下,張真九沉聲道;“慕容公子,隻要你答應放過王三公子,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慕容駿南後背督脈要穴受製,空有一身本領動彈不得,隻得仰空慘笑道;“你就殺了在下吧!”
張真九偏頭用眼神不住地暗示隨後跟過來的王三虎,王三虎會意,馬上上前到慕容駿南身前,抱拳恭行大禮道;“慕容大俠,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小人一般見識,小人也是一時衝動,事後也是追悔莫及,而且敝府為此也搭上了幾條性命,小人的兄長與家父也喪身,望大俠念在小人也在大孝中,就放過小人吧!”
慕容駿南緊閉雙目,隻當什麽都沒聽見。
此時,夜空上又有衣袂破風之聲響起,緊接著人影晃動,奔騰縱彈竄來幾條人影,卻是李飛雁,沙橫丘,還有倚天三雄追趕劍南虹與曲玲兒也到這裏,眾人來到樹林裏麵,也被眼前的情景驚駭住。
劍南虹第一眼瞥見負傷的漢子裏,就有一種莫明的感覺,從他的神態相貌裏可以看出是一個豪爽的錚錚硬漢,一定是遭人暗算,就有一種想出手幫他的衝動,而前的情景雖然弄不明白,但是可以看出負傷漢子危急中,被一個手持另一支武林奇異重劍的年青俠士相救,而出手救援的年青俠士又被另一人製住要害穴住,危在燃眉,他不由欽佩地多看上年青俠士幾眼。
司徒尚英剛才飛身騰越出劍正要一劍擊傷負傷漢子時,卻被另一支重劍格開,金鐵交嗚,星火戰濺裏,他被震開在一旁,雙臂與虎口直發麻,胸中氣血翻湧,好強勁的力道,忽然那蕩開他龍舌青鋒重劍的年青俠士又被另外一個精瘦的漢子乘隙出手製止住後背瞥脈要穴,他此時才仔細觀看對方的重劍,那也是與自己一樣的武林奇異三鋒重,而且那是三鋒重劍之首‘巨雷鋒’,他好生驚詫,由衷地佩服對方的劍勢和功力,想結識一番,但此時眼前突發的驟變也使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張真九再次狠聲道;“慕容公子,再問你一次,放不放過王三公子?否則在下立刻殺了你!”
“且慢——”樹林裏麵響起一個清脆若玲的女子聲音,一個妙齡女子從容地從黑暗中現身出來,單薄的身軀裹在一件寬大的風衣裏麵,黑間中仍然可以看清楚她的容貌,桃腮杏臉,清秀細長的黛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波光漣湎明媚,她很美麗,隻是美麗中帶幾分淒涼,她就是‘賽牡丹’路曉紅。
王三虎一見到她,馬上垂下頭唯唯喏喏地退身在一旁,不敢看路曉紅一眼。
路曉紅來到慕容駿南麵前,幽幽歎口氣道;“慕容公子,小妹看這件事情就此算了吧,王家也搭上這麽多條性命,蒼天有眼,作孽的人自會遭到天譴報應。”
慕容駿南已經睜開眼睛,看著路曉紅責怪地道;“你怎麽來了?”他目光裏麵充滿憐憫與溫情。
“聽說你為了路家莊趕來回風穀決鬥,小妹就悄悄跟來了。”路曉紅回答道,她的目光很明亮,充滿激情勢烈的關懷,癡癡地望著慕容駿南,方佛周圍的人都不存在,這世界隻有他們倆個人。
慕容駿南重重吐出一口氣,才道;“好,在下答應放過王三虎。”
張真九大喜,馬上鬆開抵按住慕容駿南後背瞥脈的手掌,歡聲高叫道;“王府與路家莊過結就此一筆勾銷,今後就是朋友。”
慕容駿南活動一下身軀,看看躺在地上的負傷漢子,忽然又開口道;“不過,這位朋友在下管定了,誰也不能傷害他。”
官太元在一旁聽到這話,立刻跳起來叫道;“誰也幫不了他!還有——”他又忽然用手指著曲玲兒繼續道;“這位小妮子,本是山東黑獅烈焰寨的千金小姐,也是本寨主的未婚妻,但是她卻逃婚出來在這裏勾搭小白臉!”說完,目光又惡狠狠盯住劍南虹。
劍南虹立刻明白他為什麽一見到曲玲兒就破口大罵,直接向自己動手的原因,馬上手指著官太元譏諷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副什麽嘴臉,蜂目蛇形,蝦樣鼠狀,誰會嫁給你這種人?”
曲玲兒立刻在一旁拍掌叫好道;“好,說得太好不過,真有些人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官太元氣得嗷嗷亂叫,一揮手中蛇形透風錐劈向劍南虹,俏四娘與苟肅見狀,怕五弟吃虧,也一起合圍攻上,他們剛才交過手,知道這小白臉功夫高深莫測。
張真九見這些人動起手來,害怕又起糾紛惹得慕容駿南再次翻臉,他實再有點怯懼巨雷鋒的厲害,他趕緊朝李飛雁拱手作別道;“李局主,這是你門庭中的事情,兄弟就不湊熱鬧了,告辭!”說完,急匆匆地帶著王三虎消失在夜色中。
眼瞧著張真九匆忙離去,李飛雁恨恨瞪他一眼,朝他離去的背影罵罵咧咧一通咕噥,也不知罵些什麽。
劍南虹向側旁飄身退後丈餘地,引出倚天三雄,以他的武功要鬥倚天三雄當然是綽綽有餘,隻兩三招強勢反擊,就弄得倚天三雄手忙腳亂,顧頭不顧腳,劍南虹加快身形運展迅速,暗提內勁真力,他惦記躺在地上的負傷漢子,想盡快解決倚天三雄,救助負傷漢子。
沙橫丘在旁邊觀戰,知道倚天三雄遠不是白衣公子的對方,忙飛身縱彈而起,淩空展揚雙臂,身軀越過倚天三雄,居高臨下,猛擊白衣公子頂盤,以此相援倚天三雄。
李飛雁見沙橫丘出手,不敢待慢,也揮劍跟上,合圍白衣公子,數大高手走馬燈似的圍住白衣公子頻頻發起攻擊,諸般兵器與掌拳,猴爪混合成一大片激流旋渦,鋪天蓋地的籠罩住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身處眾人合圍之中,見招折招,遇式破式,身軀輕靈飄逸,舒展流暢,完全沒有一點被眾人圍困的壓力感,直看得一旁的司徒尚英心裏發毛,雙手也癢癢的,今晚上目睹的白衣公子身手才是真正的高手,他終於忍耐不住,揮起龍舌青鋒就想加入戰圈。
慕容駿南不答話,橫起手中的巨雷鋒擋住龍舌青鋒,隨即一個大旋身,劍招再迭出,兩支重劍交織往來,寒光繚繞,劍氣撕空,宛若兩條矯龍激烈搏鬥,翻滾夜空。
合圍的掌拳,猴爪與諸般兵器漫空的光影突然散盡,沙橫丘喘著粗氣,伸開兩臂攔住倚天三雄與李飛雁,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好小子,有兩下子,留下姓名來!”
劍南虹見對方已經停手,也停住身,抖抖衣衫,淡淡回答道;“學生碌碌江湖,狂稱南秀描鳳公子劍南虹。”
沙橫丘與眾人盡皆驚嚇一跳,沙橫丘暗暗幸慶;‘難怪咱們這麽多人對付他,都吃力得很,幸好及早收手,否則再戰下去,隻必咱們這幾條人都得躺下。’他馬上抱拳行禮辭別道;“公子原來是天下四大公子中人,日後在下必定另擇期地相會公子,告辭!”他又趁機給自己一個撒走的台階。
官太元怒瞪雙眼,大不服氣,不想撒走,沙橫丘強行將他拖走,李飛雁也招呼司徒尚英撒走。
司徒尚英與慕容駿南鬥得正酣,聽見李飛雁招呼撒走,極不情願地退出戰圈,匯合眾人一溜煙地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駿南將巨雷鋒重劍收歸背後劍鞘,走過來向劍南虹拱手揖禮道;“閣下原來是名播四海的天下四大公子中的南秀描鳳公子,在下‘猛龍過江’慕容駿南,久仰公子大名,如雷貫耳,今夜得緣相識,真是三生有幸!”
劍南虹也抱拳回禮道;“豈敢,江湖朋友們錯愛,學生浪得虛名,受之有愧,剛才目睹慕容公子劍術,執武林三鋒重劍之牛耳巨雷鋒,馳騁雲空,令學生大開眼界。”言畢,劍南虹再看一眼地上躺著的負傷漢子又問道;“這位朋友慕容公子莫非認識?”
“在下不認識,隻是見他氣宇軒昂,像是受人陷害而受傷,故爾幫助他。”慕容駿南回答道,目光也移向負傷漢子的身上提醒道;“看樣子他好像是中了暗器,暗器上喂有巨毒。”
劍南虹彎腰看一陣負傷漢子傷勢,點頭道;“不錯,他果真像似中了巨毒的樣子,而且毒性激烈,以他的內功相抵似乎已經很困難了,隻是不知道他中的是什麽毒?”
慕容駿南也上前湊近負傷漢子身邊察看一陣傷勢後,搖頭道;“確實看不出是中的什麽毒?”
負傷漢子雖然睜著眼睛,但是神智已經呈現模糊不清,劍南虹蹲下身出手迅速點了他肚腹腰際及腿上數處穴位,封住穴位脈絡,謹防毒性攻心,然後扶起負傷漢子對曲玲兒喊道;“快去將咱們的坐騎牽來。”
曲玲兒忙轉身吩咐倆名丫鬟去找劍南虹的坐騎,她的坐騎已經由倆名隨後跟來的丫鬟牽來了。
片刻,一名丫鬟就將劍南虹的坐騎玉騅兔牽來,劍南虹將負傷漢子橫放在馬背上,然後對慕容駿南辭行道;“慕容公子,這位朋友就交給學生了,咱們後會有期!”說完,跨上雕鞍扶住負傷漢子,雙腳一夾,催馬上路。
曲玲兒見狀,也與倆名丫鬟翻身上馬背緊跟上劍南虹,可是剛行不遠,黑暗的樹林中忽然傳來一聲馬匹的嘶嗚聲,一匹空馬緊隨他們後前而來,劍南虹放慢馬的速度,回過頭來對曲玲兒道;“聽馬的叫聲充滿依戀之情,定是這位負傷漢子的坐騎,嗅著它主人的味道而來,而且這馬很有靈性,方佛知道它的主人已經受傷,帶上它一起走。”
曲玲兒放慢坐騎速度,慢慢靠近空馬,伸出手一把抓住空馬韁繩,將它帶在身邊。
一行人直奔回城裏蒙迪府邸住處,早有仆人替眾人接住坐騎,劍南虹下馬後將負傷漢子直抱進大堂客廳。
響聲自然驚動府邸,蒙迪與大家都迎出身來,見劍南虹手中抱著一個負傷漢子,布圖忙上前將劍南虹帶進一間偏室,點亮燈燭,又將負傷漢子安置在一張床上,大家也跟著擁進偏室。
燈光下,負傷漢子呼吸微弱,神智恍惚,蒙迪看一眼負傷漢子,正要詢問劍南虹怎麽回事,不料人群裏麵擠出一個人來,一聲大叫;“大哥!”一下子撲倒在負傷漢子身上,卻是十三豹子。
布圖上前扶起十三豹子問道;“他究竟是誰?好像傷得不輕?”
十三豹子抹一把眼淚,激動異常地回答道;“他就是我大哥‘搖天獅子’古尚武。”他又回過身來一把抓住劍南虹,焦急地問道;“劍公子,是什麽人將我大哥傷害成這樣?”
“是白馬鏢局的李飛雁——”劍南虹回答道,想了想又道;“其他還有些人,不認識。”
曲玲兒從人群裏麵擠上前來替劍南虹回答道;“還有三個是北太行山倚天寨的二寨主‘火眼陰陽猴’苟肅,四寨主‘血蝴蝶’俏四娘,五寨主‘攪林響尾蛇’官太元等。”
十三豹子聽聞,猛然一拍腦袋道;“對了,那倚天寨的倚天五雄一直唾涎我北鬥寨,想並吞我山寨,一定是倚天五雄與李飛雁勾結,得知我大哥來到洛陽城後,就突然襲擊他。”
這時,樸騫也在床旁邊看著古尚武自言自語道;“英雄,怎麽一兩天不見,你就被那白馬鏢局的人害成這樣,那李飛雁果然奸詐卑鄙,他對在下的一番話險些將在下騙到,還當他是大仁大義的豪傑……”
劍南虹忽然感覺後背上被人掐了一把,痛徹入骨,回頭看時,卻是若琳公子,若琳陰不陰,陽不陽地挖苦道;“南秀公子這一夜果然有豔遇,居然還帶回來倆位漂亮的丫鬟使女?”
劍南虹知道這位大漠公子有些小心眼,甚至有些女孩兒脾氣,趕緊申辯解釋道;“學生終日忙碌江湖,哪有這份福氣,是學生這位朋友的……”說完,手指著曲玲兒就要給他引薦。
若琳公子不理他,一偏頭手指曲玲兒驚奇地問道;“你是誰?又一個清秀的公子哥,中原果然是人物薈萃,英俊瀟灑的儒雅之邦。”
曲玲兒眨眨眼睛,打量對方,不由也驚詫地叫道;“喲,你這位公子哥才是英俊瀟灑,一定是北秀,或者是西秀,有你們這麽多秀哥兒,真讓天下的姑娘們挑花眼。”
不待他倆人相互通報姓名,布圖突然沉聲道;“大家請安靜,在下剛才查看了古寨主的傷勢和症狀,他是右大腿後膕肌肉上被人射中暗器,暗器透進肌膚肉內並不深,沒什麽可怕,但是暗器上喂有巨毒,毒性十分強烈,是幾位毒性猛烈的蛇涎混合而成,在下芪黃醫道之術平庸,無能為力。”說到此,他滿臉肅穆,神情莊嚴地掃視著大家,又繼續問道;“請問那位俠士能夠一展身手,替古寨主消去蛇毒?”
大家麵麵相覷,無人答應,一陣沉默,氣氛緊張起來,十三豹子更是用乞求的眼光望著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