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士兵辛苦了,將糕點給他們分下去!”華溪煙轉頭,對著問夏吩咐道。
士兵們都滿心歡喜地接過了問夏帶人發下的東西,吳府的東西極好,是他們平時吃不到的美味,想著雲少夫人身為上位者竟然如此細心,一下子心中都極為感動。
尤其是看著下邊天不亮就過來叫陣的聖天士兵,不用想也知道是饑腸轆轆,頓時覺得手中的糕點更是美味倍增。
城樓上的人極多,糕點又是新鮮出爐的,味道極濃,向著下方飄過,聖天士兵本來就腹中空空,現在更是饑腸轆轆,忍不住暗自吞著口水,想著這待遇差別真是大得很!
寧煜陰著臉看著城樓上的人,他似乎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人享受的表情,肚子也忍不住叫了兩聲。
“下邊的士兵聽著,你們知道平城士兵的待遇多好,要是你們歸降的話,我們必定一視同仁,絕不差別對待!”華溪煙正緩緩地吃了幾塊糕點,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朝著下方喊道。
她自然知道一頓飯不可能招過來兵馬,可是民以食為天,她就是要動搖聖天的軍心,一大早地把人家拉過來叫陣還不開打,這不是戲弄人家麽?
“華溪煙你休要胡言亂語!”寧煜打馬上前了幾步,朝著華溪煙吼道。
“我哪裏胡言亂語了?就你能招降我平城?我就不能招降你的士兵?”華溪煙臉色未變,挑眉看著寧煜的身影。
“煜王殿下,你有沒有興趣歸順啊?”華溪煙忽然饒有興趣地問著寧煜,“隻要你歸順,我保證雲家會許你聖天不會許你的榮華富貴!”
“華溪煙你拿什麽保證?你憑什麽?”寧煜覺得這華溪煙莫不是瘋了,忍不住冷笑出聲。
他姓寧,是聖體的煜王,身份地位全有,還有什麽雲家能給他的嗎?
“就憑我是天命鳳女!”華溪煙笑意未變,傳音入密過去。
過了半晌,寧煜依舊是抿唇不語,旁邊的副將忍不住上前問話:“王爺,這城,是攻還是不攻?”
寧煜回過了神,思量片刻,抬頭接著說道:“我給爾等一日時間考慮,明日巳時,我等答複,若是依舊執迷不悟的話,休怪我聖天不客氣!”
“無須一日,我現在就可給答複!”華溪煙站起身,走到了一名侍衛手中,拿起侍衛手中弓箭,瞄準了下方聖天軍中的主旗。
箭出,旗落,果斷幹脆,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開城門!”沒有給寧煜反應的時間,華溪煙直接衝著下邊吩咐道。
平城城門大開,一對軍隊自城門而出,與寧煜成兩輛對峙之勢。
打頭的是一名麵容姣好的年輕女子,馬上英姿颯爽,正是梓菱無疑。
平城地勢較低,三麵環山,四周的山坡上隱隱出現了許多士兵,弓箭、火石,裝備齊全。
由於寧熙給寧煜的聖旨是平城是以招降為主,所以這第一次交鋒寧煜並沒有攻城的準備,自然沒有製定極為完善的作戰計劃。
“華溪煙,今天我們不打算攻城,你這樣的仗勢可以收回去。”寧煜思緒翻轉間已經鎮定了下來,看著華溪煙說道。
“送上門的禮物哪有不收的道理?”華溪煙淺笑,“今天不是你要攻城,是我要滅了你們!”
“就憑你們這點兒人?”寧煜看著梓菱身後,最多三千兵馬的小隊伍,以及山上布置的多不過一萬人,他此次前來,可是帶了十萬大軍。
另外二十萬大軍在紮營處靜候,要是這邊有什麽消息的話那邊會立刻敢來救援,他就不信,華溪煙這麽大胃口,吞得下他們?
“下邊以及四周的人隻不過是平城守軍罷了,就憑這點人,我就能讓你交代在這裏,你信還是不信?”看著天色尚早,她有的是時間跟他在這裏耗著。
她居然覺得寧煜這人倒是很有趣。
“軍全以交戰,這麽簡單的行軍道義,你不明白?”寧煜想要說服華溪煙,避免今天開戰。
雖說他們的人數要勝上許多,但是無論地勢和行軍策略都不占優勢,還是避免硬碰硬得好,通州之戰已經敗了,今天再敗的話怎麽和天下百姓交代?
“戰場之上講究的是兵法和戰略,而不是什麽行軍道義!我不是什麽大丈夫,為了勝利,我可什麽都做得出來!”華溪煙聲音並不大,但是聽在眾人耳中,卻是有著撼動人心的效果。下邊聖天的士兵都覺得,上邊的那個女子,恐怕是真的動了殺機。
餘邵卓衝著華溪煙點點頭,華溪煙抬臂微揚,聲音清越飄轉與千軍萬馬之上:“殺!”
看著打馬衝上來的梓菱,寧煜想著今天這是不戰不行了,於是按照本來商定的計劃迎了上去,雖然不是極為完善,但是依舊可以搏上一搏。
梓菱隻是帶著三千兵馬布出勾型陣,包圍住了前方最近的一萬兵馬。
兩邊高低之上的士兵聽到華溪煙的命令,立刻行動起來,箭雨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沒有盾牌的士兵閃避不及,隻得生生地受了。
火石自山坡之上滾滾而下,“轟隆”的聲音振聾發聵,像是地獄而來的催命符一般。戰場之上地動山搖,火石所過之處燃起了彌天大火,株草不留,下邊戰場之中更是一片狼藉,火的爆裂聲,喊殺聲,慘叫聲密密麻麻地形成了一張網,將每個人牢牢地困在裏邊,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梓菱帶的三千人都是平城守軍的精衛,勾型陣更是發揮了步兵的優勢,陣勢極為靈活,勾尖為主力各個擊破,不多時,那一萬兵馬就所剩無幾。
梓菱變化了陣法,向著外邊包抄而去,動作果敢,反應極為迅速。
問夏自城門之上飛身而下,直接朝著寧煜飛去,目標便是生擒寧煜。
“給營地傳信,前來補救!”寧煜看著麵前這不利的局勢,不禁沉聲朝著身邊的副將吩咐道道。
那副將得了令趕緊打馬離開,問夏瞟了一眼並沒有阻攔。
他能搬來救兵才怪!
問夏在呂梁山學習以來,武功本就不弱,在平城這段日子更是苦練,突飛猛進,寧煜一個皇子,最多有幾分軍事才能,但是論武功而言根本不是問夏的對手。
旁邊飛出來一個身材嬌小的士兵,和寧煜一起對著問夏出手,問夏轉頭,看到一張秀美的麵孔。
“楊小姐不在閨中繡花,來這戰場是作何?”問夏挑眉,輕笑著問著楊瑾容。
“少廢話!我倒是看看你有幾分本事奈我何?”楊瑾容不以為意,手上的功夫絲毫沒有怠慢。
問夏知道楊瑾容本領極高,但是也沒有懼怕,依舊不慌不忙從容不迫地跟著二人過著招。
她不著急擒拿這兩人,似乎是在等待什麽。
“將軍,不好了!”剛才離開的那名副將策馬跑了回來,麵上驚懼未定,顫抖著麵容看著寧煜,聲音也開始含糊不清:“那二十萬兵馬……全軍覆沒了!”
寧煜一怔,手下動作一慢,問夏腰間鎖鏈甩出,轉眼間將寧煜捆了個嚴嚴實實。
想要聽到的消息已經聽到,她自然不用再墨跡下去,轉眼間,提著寧煜上了城樓。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過楊瑾容,還是走為上計。
“華溪煙你卑鄙!”寧煜想著那遭遇不測的二十萬兵馬,狠狠瞪著華溪煙,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
“我說過,為了成功,我不擇手段。”華溪煙不以為然地笑著,“況且,我提醒過你,是你自己不注意罷了。”
聽著華溪煙的話,寧煜有些輕微的迷茫,她什麽時候提醒過他?
“剛才我說過,下邊和四周的是平城守軍,你就一點沒有想過,雲家的五萬兵馬去哪裏了?”華溪煙大有一副讓寧煜死個明白的態勢。
寧煜麵色灰白,狠狠地看著淺笑盈盈的華溪煙,他真是想知道,這個女子的心是拿什麽做的,為何這般黑?
“再這麽耗下去,你這幾萬也保不住了。”華溪煙歎了口氣,好心地提醒著寧煜,但是一雙美目中,卻閃過一絲悲憫。
天下紛爭,最無辜的就是士兵和百姓,想她雙手染血,屠盡幾十萬兵馬,但是若非如此,死的就是雲家的兵馬以及……她和雲祁。戰爭爆發,總是要有傷亡,弱肉強食,隻有強者才可站在權利的巔峰。
倘若不主宰別人,就要被人魚肉,這個道理,華溪煙自然明白。
“撤!”寧煜扯著嗓子,朝著下邊大吼了一句。
下邊的幾名副將帶著一些潰不成軍的殘兵急忙撤退而去。
“收兵!”華溪煙也揚聲吩咐。
今日殺戮已經夠多,還是避免再添殺戮。況且,那些人要是招降而來的話,肯定要好上許多。
“聖天二十萬人不降者全部剿殺,我軍折了一萬七千人。”梓易大步自城樓而上,衝著幾人開口說道。
寧煜整個人都軟了下去,呈現出了一種極為頹唐的姿態。
全軍覆沒……他如何和皇兄交代,如何和天下萬民交代?
半晌寧煜才一臉蒼白地看著華溪煙,忍不住顫聲說道:“華溪煙,你雙手沾滿鮮血……你……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會遭報應的……”
“若非如此,我便是你們的手下敗將,到時候聽這話的便是你們,你們可是會怕?”華溪煙一雙極清的眸子盯著寧煜,眼中是她看極為熟悉的冷然與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