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星隻知道上古時代乃是有不少大神,神獸,和人一起生活的時代,至於在具體一些,他卻不知到了,他對這個雷使沒有絲毫好感,但不代表他沒有一顆想要知道答案的心,因此這個時候,他知道最重要的不是反抗對方,而是聽下去,便搖了搖頭,意思是我不知道。
雷使也絲毫不在乎乘星是否能夠回答,接著眼神裏閃爍著憧憬的神采,道:“那是一個無比美好的時代,絕對不像現在這個樣子,令人感到惡心反胃,那個時代,是沒有仙的,有的隻是神,神掌管著天地萬物,四時節氣,風雨雷電,無所不能,無所不知,諸如女媧,祝融,共工等等,都是活在那個時代的神,你是不是心中疑惑,這個人族的災難有什麽關係是吧,不錯,你可知道當時的人是如何生存的嗎,以及為什麽會生存嗎?”
乘星說實話對上古時代一點興趣都沒有,因為那畢竟是已經過去的時代,聽的出來雷使似乎很是向往那個時代,但他隻想知道,人族的災難到底是什麽,他搖了搖頭,道:“人族的災難到底是什麽?”
雷使用一種十分同情的眼光看著他,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才幽幽開口,道:“聽著,人之所以會誕生在這個世上,並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而是神刻意為之,神掌管天地,但肚子也會餓,當神吃遍了天下所有東西之後,忽然間有一天覺得對任何東西都提不起胃口,這個時候如果你是神,你會怎麽想,怎麽做?”
乘星順著雷使的思路想下去,不難想到答案,說道:“我會想有什麽沒有見過的東西可以吃,去尋找新的食材。”說到這裏,他忽然臉色變得十分慘白,要多慘白有多慘白,他的身體甚至開始顫栗。
雷使看到乘星的反應,知道他不傻,他害怕的樣子很有意思,嗬嗬一笑,道:“不錯,人一開始就是作為神的食物存在的,而如今你們所說的災難,便是如此。”
這話一出,乘星如遭受五雷轟頂,這個消息太過驚世駭俗,足以顛覆他的思維,顛覆他的人生觀,他其實也想到了這個答案,隻是實在無法接受,人隻是神的食物?這太匪夷所思了,這太讓人不敢置信了。
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麽所謂的人族的災難,不就是一年後的某一天,人將會被神吃掉嗎?之前不知道答案的時候,乘星很想知道,不過現在知道後,他寧願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這個答案他實在無法接受。
因為太過驚駭,以至於他都沒有覺察出雷使話中的矛盾之處,他說神已經離開了,那麽既然離開了,為什麽還需要人族作為食物呢,還是說真正要吃人的,其實是另有其人呢?
乘星原本是因為對自己自責,以及時間緊迫以至於認為很難完成任務,才陷入恍惚才低迷起來的,嚴格來說他那並不是真正的絕望。
而此刻聽到這個駭人的事實後,他的內心除了驚駭之外,又多了幾分悲哀,盡管心中難以接受,可是從另一方麵去想,也許正是因為背後有神的緣故,所以人族才半點勝算都沒有吧,他此刻的心情很亂,很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如果雷使說的是真的,那麽人活著的意義,完全沒有了自主性,完完全全是作為食物存在的。
想到自己的存在,也離不開這個範疇,他的精神再一次遭到了打擊,他渾身無力地晃了晃,看上去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
他終於明白了雷使之前說的,要讓他明白什麽叫做真正的絕望,現在他的心情的確體會到了什麽叫真正的絕望。
人又怎麽會鬥的過神呢?
“很難以接受是吧,不過你的反應還是讓我很詫異,不得不佩服一下你,若是換了其他人,一定早就瘋狂亂叫了吧。”雷使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乘星。
乘星此刻心中有兩個聲音不停地出現,一個是我是食物,一個是我不是食物,他的心中作者激烈的天人交戰,確切的說,是在對自身存在價值的認可與否定之間爭鬥。
他現在任何人的話都聽不到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兩種聲音交雜在心中,一時半會兒根本分不出勝負,作為人的自尊,骨子裏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隻是食物這件事,但理性又告訴他,這件事不可能是假的,一時間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折磨中。
雷使看到乘星的反應,心中十分的不屑,這等螻蟻不如的小修,聽到這件事恐怕心中早就嚇死了吧,這也不怪人家,任何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會瘋狂的。
這樣的災難已經發生過數次了,但每一次發生之前,人們都隻知道災難確有其事,卻對災難到底是什麽根本就沒有記憶。
而災難發生後,活下來的人更是沒有當時的記憶,起初雷使也很好奇這到底是為什麽,後來還是天帝告訴了他。
人的存在本就是作為食物存在的,人的血脈中深藏著上古時代神的力量,這種力量並不是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而是能夠讓人們忘記災難到底是什麽的力量。
哪怕是地仙,也不清楚災難到底是什麽,在他們的記憶中,災難這個概念很是模糊,但卻又是真實存在的,世上所有人隻保留著災難對人族是巨大的毀滅這種意識。
既然如此,那麽為何要提前告訴乘星呢,雷使起初也不明白,因為在他眼裏,地仙都不算什麽,更別說乘星這個連螻蟻都不如的小修了,他根本不會放在眼裏,隻是剛才不久前,天帝突然命令他這樣做而已,張夔他們的反應都逃不開天帝的眼睛,可以說地上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開他的眼睛,但見張夔三人拚命保護乘星,天帝突然臨時起意,既然張夔他們不乖乖認命,竟然想要妄圖改變人族的命運,既然你們臨死前把這個小子作為人族的希望,不怕,那我就親手毀掉你們的希望。
正是得到了這個命令,雷使才會紆尊降貴和乘星麵對麵說這麽多,但僅僅是告訴乘星這個驚天地的事實還不算完,因為天帝的意思是,徹底摧毀這小子。
殺了他?那太便宜他了。
雷使的臉色掛上一副把玩的色彩,就好像再看一件藝術品,他上下打量了乘星幾眼,嘴角展開笑容,道:“乘星,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事實,那你想不想親身體驗一下呢?”
乘星的精神恢複了清醒,他呼呼地喘著粗氣,看起來十分的虛弱,他的精神已經出於極度的疲憊和消耗之中,這突然的清醒他知道,這一定是麵前這個雷使搞的鬼,但他心中一點都不感激對方,因為他清楚的很,哪怕對方是真仙,終歸也是從人一點點修煉上去的,剛才那一番話,乘星對雷使的憎恨更多了幾分,對方明明前身也是人,可是他竟然那樣輕描淡寫地將事實說出來,他不去幫助人族也就罷了,反而助紂為虐。
乘星清醒過來後,第一時間恨恨地盯著雷使,剛才他聽到了對方的話,他咬著牙道:“你想怎麽樣?”
雷使的臉色冷了下來,說道:“本仙隻想問你想不想體驗一下什麽叫做災難?”
乘星冷冷道:“我有的選擇嗎?”
雷使搖了搖頭,道:“你沒有。”
乘星忽的鼓動起修為,卻也隻是剛鼓起一半,就再也提不起任何修為來了,他驚駭不已,立刻憤怒地盯著雷使,道:“你,我要殺了你!”
雷使的確封住了乘星的修為,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道:“想要激怒本仙,別太得意忘形了,聽著,本仙現在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做災難!”說著他心中默念咒語,右手猛然朝著乘星眉心一點!
隻見一道粉色的光束嗖的一聲打入了乘星的眉心,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一開始他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但很快,他的眼神開始變得空洞起來,渾身一動不動地呆立在原地。
乘星此時腦海中進入了一個幻境,他置身於一座巨大的城池,街道上站滿了人,男女老少什麽人都有,隻是在他的視野裏,周圍的一切都是黑白的,無論是天空,還是眼前看到的任何東西,全部都是一片死寂的黑白之色。
他置身於這些人之中,驚奇地發現除了自己,所有人都呆立不動,仿佛被什麽人施了定身法,他擠出了人群,卻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剛剛還在麵對著雷使,隻是被雷使突然施了什麽術法,這才到了這個地方。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根本就沒有去任何地方,他不知道自己身處幻境,因此以為自己被雷使帶到了某個地方。
他行走在街道上,腳步越來越快,他無論走到哪裏,人們個個都是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般。
這裏的氣氛不知道為何,十分的壓抑,他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裏,隻想盡快離開。
就在此時,天空突然變暗了,他的目光望向天空,接著張大了嘴巴,臉上充滿了恐懼,因為他看到了一隻巨大的,毛茸茸的爪子從天空伸了下來,然後抓起一把人,接著,一張長滿鋒利牙齒的巨大嘴巴也伸了下來,那一把人就往嘴裏一送,嘎巴嘎巴地嚼了起來,頓時血肉飛濺……
乘星別眼前此景嚇壞了,他全身顫抖地一動不動,很想喚出戰靴逃跑,可是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一點修為也沒有了,這是怎麽回事!
很快,那隻爪子竟然朝著他這邊伸了過來!乘星拚命地向前跑去,撞到了人栽了一個跟頭,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盡快逃走,不然他也會被吃掉的。
然而,那隻爪子仿佛有眼睛似的,朝著他抓去,一把將他抓住,然後往嘴巴裏送去,乘星拚命地掙紮,大喊大叫,然而任何掙紮都是徒勞的,眼看自己離那血腥的嘴巴越來越近,他麵色死灰死灰的,終於崩潰了,邊流著淚邊用力掙紮……
於此同時,現實中的乘星也發出一聲慘叫,雷使看在眼裏,笑了笑,道:“乘星,什麽叫絕望,現在才剛剛開始,這隻是第一次,我會讓你重複地體驗被吃十萬次的滋味,到時候看你還怎麽成為人族的希望,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