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和安妮都發現兩人之間的不愉快的氣氛。見此情景,張媽有些著急的對偉業開口了:“先生,小小姐根本就不愛喝奶粉,你看,喂她她根本不喝。一直哭,造孽啊。”
然後張媽把奶瓶放到孩子嘴邊,孩子立即就把奶嘴吐了出來,張著小嘴繼續哭。偉業看著哭鬧的女兒,心裏就像被熱油澆過一樣,哧哧冒著難受,自然是無言以對。
若熙被孩子的哭聲喚回現實中。她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張媽身邊,張媽怕先生不讓若熙給孩子喂奶,所以立即往前站到了她和偉業的中間,把兩人隔開,然後把孩子遞給若熙:“快喂她吧,哭的都讓人揪心了。”若熙接過孩子,趕緊喂她,孩子的哭聲一下嘎然而止。
張媽便對偉業說,先生,有些孩子吃慣了媽媽的奶就不願意吃牛奶,小小姐就是這樣的,她甚至連奶瓶都排斥。你看,媽媽一喂她人家不就吃了嘛。
“對對,瑩瑩好像能分辨的出來,冷冰冰的奶瓶和媽媽是有區別的。老板,她可是聰明著呢,我和張媽試了好多次,她都堅決不喝奶瓶。”安妮也不管了,實話實話道。
偉業還是沒說話,隻是用勁眨了眨眼睛,然後就丟下她們,自己下樓去了。張媽和安妮連忙圍住了若熙,剛才她們都眼尖的發現若熙脖子上的紅印了。張媽率先詢問起來。不問還好,一問若熙的眼淚就再也控製不住的滑落起來。
知道內情的安妮連忙抽來紙巾幫若熙擦眼淚,又輕聲安慰她說老板絕對是和家裏鬧得不愉快,心情才很糟糕,你不要往心裏去,為了瑩瑩,也為自己身體著想,不跟他計較,好不好?
安妮隻想著盡量幫老板化解一些,讓若熙以為老板發脾氣隻是其他客觀原因,這樣或許能讓若熙稍微好受一些。不過,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勸解能起多大作用,純粹是碰運氣試試吧。
“安妮,我以為我都很了解他了,今天才發現我沒看清楚他。他居然動手打我,而且對我一副恨之入骨的樣子,我實在是無法接受。”若熙望著使勁吃奶的女兒,又加了一句:“而且好好的發什麽瘋,非要折騰瑩瑩。”
張媽非常驚訝一貫溫和親切的先生怎麽會出手,而且是對還在月子裏的太太?若不是親眼看見若熙脖子上那刺目的紅痕,她絕對會認為聽到的是笑話。
安妮不敢接話,隻得垂下眼瞼,把視線放在瑩瑩身上,不敢與若熙對視。張媽則歎了口氣,安慰若熙道:“先生大概是心情壞才這樣反常的,若熙你現在還在坐月子,可要想開些,不要生氣了,等先生醒過味來會給你道歉的。”
若熙想到剛才偉業的凶悍和涼薄,難免有些心頭亂顫,他的樣子,完全不像一時的不高興,而是對她不滿了很久似的。一直對她和偉業的未來充滿信心的若熙,突然發現那信心就像沙堆般坍塌了一角,而且還有繼續坍塌的趨勢。
到底是因為什麽?難道隻是他的父母不願接受自己這個原因嗎?會不會是他已經厭倦了自己?她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越想越害怕,清淚也不爭氣的滑下,有兩滴砸在了瑩瑩的手上,泛著亮光。
看得張媽和安妮,特別是安妮,都心酸不已。
樓下傳來砰的一聲,把三個人都嚇了一跳。張媽跑出去往客廳一看,原來是先生拖著行李箱,行李箱和沙發前的茶幾撞了一下。緊跟著出來的安妮,看見老板拉著行李箱往大門走去,急忙蹬蹬蹬的跑下樓,搶在老板前麵攔住他:“老板,您這是要走?”
偉業朝著樓上揚了揚下巴,嘲諷地說:“我給她騰地方,瑩瑩不願喝牛奶,那就讓她和瑩瑩多呆一些時間吧。”
安妮一下明白了老板的意思,他是舍不得讓瑩瑩吃苦,但是又不願和若熙再一起共處。也好,分開冷靜下,要不然他表哥忌日那天還不知道要怎麽鬧騰呢。
於是她跑回自己屋裏取了車鑰匙,準備開車送老板。偉業製止了她,說已打過電話讓小王過來接自己了。安妮哦了一聲,把行李箱接過來,拖著先出門去了。
偉業在大門玄關換了鞋,有些愣怔的望了下二樓,剛才他的舉動大概是把那妖女嚇得不清,這會兒恐怕心裏都七零八落的吧。要不然也不會龜縮在房間裏都不敢出來。也對,從今往後到分開,那個暖男偉業都不會再出現了,對著你的是專門打擊你的複仇戰士。想及此,偉業的眸光變得暗沉,兩隻手互相捏著,甚至能聽見手指關節啪啪的響聲的,但是他的胸膛卻挺了起來,身姿筆直,邁著堅定的步子走出了門。
樓上臥室裏,瑩瑩吃飽了,被若熙抱著拍了背,然後滿足的睡著了。剛才張媽告訴她偉業收拾了行李箱,要準備離開,若熙強迫自己表現得很鎮定,甚至連眼皮都沒抬起。其實她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才控製自己沒有追出去。現在張媽下樓去了,瑩瑩安靜的躺在床上,若熙獨自一人,心也漸漸靜了下來。盡管她開始想了一些有的沒的,也覺得今天的事態有點嚴重,但奇怪的是,隨著她情緒的慢慢平複,她又覺得自己多慮了。安妮姐都說了,偉業這麽做事出有因,她還有什麽想不通呢?再加上她對偉業的愛,已經深入骨髓,刻骨銘心了,一遇到偉業的事,她就原意無條件妥協,所以她最後完全相信今天偉業的表現是一時興起,要不了多久,偉業就會來求她原諒的。她甚至開始思考到時候不能那麽快就原諒他,得小小的為難下他。想到這裏,她的眼睛都亮了,臉上也浮出了淡淡的笑紋,而剛才的那些委屈則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安妮送偉業出來的路上,還是把剛才若熙的情況給他大致講了一下,說到若熙哭得很傷心,安妮的聲音不知不覺都低沉了下去。也把自己勸解若熙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趕緊觀察了下老板的臉色,見他沒有發怒的跡象,但是也端著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然後兩人默默無言的走了一段路,偉業突然說了一句:“你那樣勸她也行,反正要不了多久我也會以這個理由跟她攤牌的。還有,你還是要試著給瑩瑩喝牛奶,等她盡快適應了,我也好早些把妖女攆走。”
安妮隻得點點頭,她再瞅了瞅偉業,見他臉色還同剛才一樣平靜,便鼓足勇氣問他是準備回紐約嗎?偉業搖搖頭說:“不回去,我隨便走走,短途旅遊下權當散散心。表哥忌日前我會趕回紐約的,然後到公司呆幾天,再過這邊來,看情況見機行事吧。”
小王很快開車過來了,偉業上了車,跟安妮揮手道別。車子很快消失在安妮的視線中,但老板不快樂的臉還是讓安妮體會到了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悲哀。
與其說老板是在折磨若熙,不如說也是在折磨他自己。天可憐見,能不能來個奇跡,拯救下這兩人啊?盡管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安妮還是在心裏虔誠的為他們祈禱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