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星出人意料地完成了所有人都沒有完成的事情,這件事的意義非常重大,先不說他為大家除去了禍患,今後禁地之名將不複存在,就說他此次展現出來的力量,以及那份睿智,就足以令所有人忍不住多看兩眼,雖是年少,十八歲的一個少年,但修煉到了真我的境界,身上卻完全沒有血腥氣,換做是他人,經曆無數生死大戰,或多或少都會有一絲血腥氣,但他身上沒有,眾人不禁去想,難道這少年一路走來,就沒有殺過人?還是殺的很少,否則怎麽會有這樣的純淨氣息?
如果眾人知道乘星一路走來的經過,也一定會目瞪口呆,他本就善良,奈何生在修真界,在這個無比殘酷的世界,他始終保持著心中的本善,一刻也從未忘記過。
用很少的殺戮造就今時今日的境界?
這說出去誰信?
可是事實就在眼前,如果大家知道的話,他們也一定會認為乘星是一個前無古人的天才。
境界的提升往往伴隨著殺戮,其次是機緣和運氣,但乘星身上別說殺戮氣息很少,一眼看去,他也不像是有大氣運之人,怎麽他就能一路平平安安走到現在的這個境界。
要知道,真我真我,乃是我境的極致,哪怕是再天才,和他同齡的人,要修到他這個境界,手上至少也得有幾百幾千人的性命,這還是保守的估計。
他現在雖然隻是真我一層,可是如果繼續下去,一旦修煉到真我十層圓滿,那麽就極有可能邁入真境,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甚至可能成為真人,天下真人一共就隻有三位,令人簡直無法想象。
乘星到底走的是一條什麽樣的路,為何這樣奇特?這不禁讓人產生莫大的好奇和疑惑。
此時半文正將這一番疑惑告訴給眼前的那名青年,此刻說的與聽的都是一樣的表情,太過震驚太過不可思議。
因為兩人也都是從萬千殺戮中走過來的,一老一少回想起當年自身的成長,到得如今這個地步,先不說半文,這青年如今也是真我中期的修為,一樣也是經曆無數殺戮,搶奪無數機緣法寶過來的,他們或許從一開始就沒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麽不對,因為這就是修真界的日常,打打殺殺,搶奪法寶機緣甚至是女人,再者就是去各大密境遺跡曆練,無論怎麽樣,修真界也是由無數人組成的,是人就會有紛爭,就會有爭鬥,就會有殺戮,這在所難免,這在修真界很正常。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死去的總要成為活著的食糧,活著的人又要去為了更高的目標,然後在成為別人的食糧。
世界本來就是這樣,沒有什麽不對。
但當半文將自己的疑問說出來後,兩人同時有感,別人用刀光劍影殺戮造就的修為,在乘星身上就如銅臭一樣分文不值。
兩人都意識到了和乘星之間的不同。
但同時他們又立刻明白,不是自己的路是錯的,而是乘星太過特別,特別的簡直就是修真界的異類般的存在。
半文臉色比較嚴肅,說道:“老朽從一開始就在觀察他,本以為他今後走的路,即便是與我們有所不同,但也不會差到哪去,正所謂殊途同歸,可是老朽現在看來是錯的,他走的路,從一開始就與眾不同,與我們,乃至真個修真界都殊途而不同歸,這樣的一個少年,老朽實在忍不住想要多多關注,想要看清他今後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
青年想了想,道:“照您所說,他這一路修煉,基本上沒有經過多少殺戮,卻修煉到了別人必須踏著別人屍體為代價才能得到的修為,這確實讓人震驚和不敢想象,說他是異類一點都不為過,難道冥冥中,有什麽人在暗中保護者他?”
半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不光是這樣才對,如果單靠某個大能的保護,他最終還是會走上一條殺戮之路,因為我們都有七情六欲,因為執念,因為心中的一口氣,很容易失去理智,可老朽看他一路走來,非但沒有走上和我們一樣的道路,反而有與整個修真界背道而馳的跡象,老朽看來,他能走到今天,內心的強大才是最為直接和關鍵的原因。”
那青年略微一沉思,自嘲道:“這樣想來,我們這些人殺來殺去,又是為的什麽?”
半文看出青年內心的波動,顯然是產生了一絲迷茫,忙開導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屬於自己的路,你也好,他也好,我也罷,總之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不要去在意別人,好好把握自己就好。”
青年聽後很是感激地看著半文,道:“是我錯了,我會記住的。”隨後又道:“您將他帶回來,難道是想要我們彼此之間鬥一場,然後再讓他順利成為王是嗎?”
半文搖了搖頭,道:“你也很聰明,不過你隻看到了一麵,你要記住,你們之間的爭鬥從來都是次要和可有可無的。”
青年很是疑惑地思索著,問道:“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如果我們不去爭鬥,這個王如何能夠確定?我們何來競爭一說?”
半文很有深意地看著窗外,道:“競爭是沒錯,隻是並不是全部,老朽的目的隻有一個,讓他展示出自身的強大來。”
青年說道:“他目前也是真我修為了,如果在外麵,也會是一方強者,難道他身上還有什麽厲害的地方嗎?”
半文沒有立刻說話,似乎是在想東西,過了一會,他說道:“老朽能夠感受到,現在的他,開始自發的渴望強大,自身的處境,以及對整個天下的不滿,這些都是促使他強大的原因,老朽特別選在這個時候帶他回來,也是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青年微微一愣,驚訝道:“對天下不滿?他有這個實力嗎?”
半文道:“現在還不方便對你說,不過日子也不用等多久,你看著吧,這一天會來到的。”
青年聽後心道:“半文長老如此看重那個少年,看來他身上的確有某種厲害之處,我就暫且收起好奇,等待著答案揭曉的那一天。”
半文看樣子非常信賴這個青年,這個青年為人也很不錯,心腸不壞,也很有正義感,最重要的是,他對半文很是尊敬,不會背叛。
談話到了這裏,此時一名修士出現在門外,道:“長老,乘星他們正在返回的路上,您要不要去見一見。”
半文擺了擺手,道:“不用了,他們回來後就讓他們散了吧。”
那修士領命去了,半文臉上看上去十分開心,似乎想到了一件事,道:“對了,你認為他一路走來,看上去像什麽?”
青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想了半天,搖搖頭道:“我說不出來。”
半文也不覺得失望,這本就是他突然想到的話題,在知道乘星成功地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後,他的心情也格外的舒暢,今天的話也就說的多了,他想了想,道:“這個問題也難為你了,其實老朽倒是有一個想法。”
青年仔細聽著,道:“還請長老明示。”
半文摸著花白的胡子,嗬嗬笑道:“先不說他,先說說我們,你我從最初到一步步強大起來,是不是經常殺人奪寶,搶奪機緣,奔走於各大密境遺跡?”
青年點了點頭,道:“是的,不光是我們,修真界的所有修士都是這樣啊。”
半文的興致很高,侃侃而談,道:“不錯,我們從來都是一個人對吧,或許身邊會有一兩個朋友或者是道侶,但大多時候,我們都是一個人,期間我們是不是很自由,想要去哪就去哪,憑著心中的誌向,憑著自己對長生的向往,一步步提升自己的道行修為,你說,我們看上去是不是得用一個詞來形容,野生,你覺得呢?”
青年聽後恍然大悟,立刻同意道:“野生?我們是野生的?這個詞形容的太貼切了,想想確實是這樣啊,我們來去從來都是一個人,自由自在,完全靠著自己的實力,去闖蕩出一片天。”
半文很是滿意青年的反應,卻伸出食指擺了擺,道:“現在老朽才明白,我們都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野生,乘星才是真真切切,真正意義上的野生。”
青年詫異不已,不解道:“您看出了什麽?”
半文接著道:“你想,我們無論怎麽樣,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敵人也好,朋友也罷,總是少不了爭鬥,說白了就是殺戮,你仔細想想,為什麽我們越是想要強大,就越會去殺戮呢?你在想想我跟你說的關於乘星這一路走來的過程。”
青年低頭沉思起來,這個問題他也覺得很有意思,思考了很長時間,突然他好似明悟了什麽,說道:“我知道了,您說他是真正意義的野生的含義,是不是對他一路走來過程的最佳描述,也就是說,修真界的任何人,所走的這條路,其實看上去是自由的,可是實際上卻好似被桎梏在某個箱子中,從最初的修為開始,還是到您這般強大,我們這一路走來,總是會有人去妨礙我們,可是乘星卻不然,說他本善也好,說他不願意殺戮也好,其實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沒有人去妨礙他,因此,他的殺戮才會這麽少,說白了就是無論怎麽樣,都不會有人去打擾他,這廣闊的修真路,隻要他願意,他可以走到盡頭,甚至無限地走下去!”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大聲,最後情緒也高昂起來,很快他說完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道:“不好意思,我太過得意忘形了。”
半文卻驚奇地看著眼前的青年,讚賞道:“很好,很好,你說的正是我想要告訴你的,這才是野生真正的含義。”
青年突然很不可思議道:“若真是這樣的話,他到底是什麽人,現在他才真我一層,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是不是還會朝著成仙前進,天呐,太可怕了,我完全不敢繼續想象下去。”
半文卻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表示鼓勵,道:“沒問題,不要害怕,起初老朽也和你一樣,但現在老朽隻想讓他更加強大起來。”
青年直言不諱道:“這就是您這麽看重他的理由?”
半文點點頭,道:“這隻是其中一方麵,但,就憑這一方麵,老朽什麽都可以做,你現在還覺得,他隻是一個運氣好的普通人麽?他將來的造化一定會震古爍今,老朽敢以項上人頭擔保。”
青年想了想,道:“我終於明白您帶他回來,以及舉辦這個王位爭奪的真正意圖了。”
半文嗬嗬笑道:“但說無妨。”
青年道:“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無論過程怎樣,這個王一定是屬於他的,起初我很疑惑您為什麽突然決定這麽做,以您的修為,完全可以統領我們,我們當中不會有任何人有異議,現在我終於知道了,乘星這個人的未來不可限量,說好聽了您是在幫他,說難聽了,您這是在用王位,乃至我們這裏所有人,包括您自己,在討好他。”
討好乘星?
半文呼出一口氣,坦白道:“你說的很對,老朽的確是在拿你們所有人,包括老朽自己,全部人在討好他,他的未來不可限量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將來他成仙之時,我們也會得到莫大的好處的。”
青年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一切都聽您的,隻是,這一次,那個人還是需要防範一下,畢竟他是我們之中修為最高的一個。”
半文想到了一個人的身影,不屑道:“真我七層而已罷了,在他麵前,完全是被秒殺的份,不足為懼。”
青年聽後心想乘星果然還隱藏著莫大的手段,不過他也沒有多問,正如他所說,他會始終聽從半文的命令。
不久之後,真正意義上的王位爭奪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