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業掛了電話,若熙盯著手機,想起他說過要開個重要會議,自己不管不顧地打去騷擾,真是不應該啊。
可是她現在好想向他傾訴一下,好想他能安慰一下她。
歎了一口氣,若熙情緒低落地走進畫室,坐在畫架前麵。
找來一支筆,她開始在畫布上塗鴉。無意識地畫了幾筆以後,就開始畫起了肖媽媽的肖像。
肖媽媽最愛笑了,她那雙眼睛總是含著慈祥的笑意,投射在人的身上,總覺得很溫煦。若熙手起筆落,先勾劃出了肖媽媽那對讓人記憶深刻的眼睛,非常傳神。然後是眉、鼻、唇、耳朵,若熙的畫工了得,很快,畫中的肖媽媽便和藹地看著她了。
隻不過,畫中人看到的是一張梨花帶雨的臉。
而若熙看著畫中人,心裏想的是一定要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幫肖媽媽。她伸手撫著畫布中肖媽媽的臉,對她說:“肖媽媽,您一定要好起來,一定會好起來的!”
偉業這邊終於開完會,還沒走出會議室,振東就拍著他的肩說:“最近哥們搞了個程序,夠味,有興趣看看不?”
偉業一聽,眼睛都亮了,自然隨技術大拿振東去了。哥倆興致勃勃地湊在一起研究了半天,等結束了離開公司都很晚了。回到家,偉業看時間不早了,他把玩著手機想著要不要給她回個電話。
倒是不擔心她有什麽問題,若是有,安妮會第一時間匯報的。她說不定已經睡了,就不打了吧。
若熙在安妮的監督下倒是躺在了床上,但是睜著眼睛睡不著。
她的心充斥著複雜的情緒:傷心、恐懼、不安、難以相信……交織在一起。她多希望這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不存在了,肖媽媽根本都沒有病,那該多好。可是,她的手伸到自己的大腿上,一捏,清晰的疼痛傳來,提醒她不是夢。
生命是堅強的,也是脆弱的,雖然心裏一直說肖媽媽會沒事的,可是若熙的底氣還是一點點散去。這麽重的病,或許肖媽媽時日不會太多了,到時候她便會離我們而去,就像世康一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消失,從此陰陽兩隔。
這種分離死別,若熙怕得很。她翻身爬起來,下樓敲開了張媽的房門。
“若熙,你怎麽還沒睡覺?讓管家看到了又要說你了。”
“張媽,我睡不著。”若熙低沉地說。
張媽這才仔細看到若熙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忙關心地問若熙怎麽了?
“張媽,我的一個長輩,就像媽媽一樣的長輩,被診斷得了絕症。我無法接受這一切,她是個那麽善良的好人啊。”若熙抓住張媽的手,無限傷悲。
張媽連忙扶著她:“走,我陪你上樓說說話。”
等把若熙安置在床上,讓她靠在床頭,張媽又貼心地拿了個枕頭給她墊在腰上,好讓她靠得舒服一些。然後開口勸她:“若熙啊,想開一些,她不得病已經得了,你傷心難過也是沒辦法。以前老人常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想穿了也就是那麽回事,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最後都要走那一步。”
頓了頓,張媽又說:“若熙啊,張媽說話直,但是理確實是那個理。現在你還有身子,可不要老是在這個問題上打轉,心情不好會影響孩子的發育的。你得為了孩子,早些想開。唯今辦法就是讓得病的人得到好的醫治,盡量讓病人過好剩下的時間。你說是不是?”
若熙無法反駁張媽說的話,因為她說的沒錯。可是,不管是生離和死別,若熙就是沒法說服自己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