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城下士兵相繼登城,並自行列陣加入戰團。雖隻有三百人,卻是行動如一,跨步挺槍刺殺,收半步沾之即退,再跨步挺槍刺殺……就這麽一個簡單動作,一直循環不斷,直殺得渤海士兵驚慌一片,漸漸難成陣勢,支離破碎,終於在一人轉身逃跑後,全部潰散。
城頭毫無懸念地被占領了,莊毅沒有分兵留守,直接從馬道台階下了城頭,直撲東門。這時東門守軍已經心慌意亂了,莊毅的士兵才下馬道集結列陣,渤海士兵們就自己跑了。這倒讓莊毅省事不少,讓士兵在一邊待命,高保奴直接上前打開了軍堡東門。
城外的蒲奴率六百精騎一陣風般地衝進來,直撲軍堡內的軍營、庫房,以圖盡快占領,否則,渤海人狗急跳牆,一把火燒光,那就什麽都沒了。
巫閭守捉很快被占領,但這次烏重禮學乖了,也不知是事先跑了,還是怎麽回事,竟然滿城都找不到人。俘虜很快被押了出來,經清點後,共五百餘人。
繳獲卻是不多,有糧食三千五百石,牛羊五百多頭,這是八百士兵約兩三個月的存糧。另有戰馬五百匹,盔甲刀槍器械千餘套,及一些銅錢珠寶,價值約千餘貫。莊毅將這些戰利品分門別類清點後封存,又分派了兵力值夜,這才安排士兵們宿營休息。
次日,莊毅睡了個懶覺起來,巡視了一下軍堡,然後帶了十餘名親衛,出堡外周邊各處村落走了一圈。這巫閭守捉附近有五個較大的村落,每村約兩三百戶人家,主要從事漁獵和放牧,也有耕種田地。
莊毅隨意地在一個村子外走了一趟,家家戶戶都是住劣土為牆的草棚屋,看樣子很窮困。村外有大片青翠的麥田,也有一些荒地,三五成群的農人在地裏忙碌。
莊毅隨意地找了一名老農聊了聊,問了一些種地的事,結果當然不算好。這些農人種地的技術,實在是不敢恭維,就是把種子播撒到地裏,然後就是除一下雜草,基本上不怎麽管了。
莊毅去地裏看了看,這地裏的土壤全是黑色的粘土,非常的肥沃,很適合耕種,不由想起了南方的水稻,也許可以試試了。
這時代,人們種的糧食有粟米、糲米、粺米、菽荅、麻麥等等,都是北方廣泛耕種的農作物,但產量都不是很高。這其中粟米要好點,可以和小麥、水稻一起大規模種植。粟米三四月間播種,水稻在遼東播種的話,應該要到四月底五月初了,小麥到秋冬季節,這樣一年就可以收獲三次糧食。
隨意看了看就回了軍堡,士兵快馬送來了好消息,史大忠不負所望,已於這天早上攻下了懷遠守捉,再次俘虜了高樂明等三百餘人,繳獲了糧食三千石,牛羊六百餘頭,戰馬八百匹,及一些軍用武器盔甲等,財物卻基本上沒有。
能有這些收獲也不錯了,至少可以維持一段時間,等到幽州的糧食回來不成問題了。眼看春耕的季節就快過去,汝羅縣城的修築必須要緩一緩,得放一批民夫們回家,否則到秋冬季節,很多庶民家裏要揭不開鍋了。
莊毅打算在此休整一天就返回柳城,可這裏夜裏,懷遠守捉的史大忠又派人送信來了。
渤海國南衛將軍高景澄,親率騎兵三千,已於當天傍晚兵臨懷遠守捉軍城之下。史大忠來信詢問,是否要跟渤海國開打。
才三千人?就這麽點兵,史大忠都敢問打不打,可見這支兵馬也強不到哪裏去。顯然是高景澄得烏重禮報告後,支援懷遠守捉卻來遲一步。莊毅放下了心,決定次日去看看情況。
懷遠守捉坐落在遼河西岸,距此地八九十裏,莊毅率了親衛都,在次日下午趕到,史大忠聞訊將其迎進了軍城。稍事歇息後,莊毅便到東城頭觀看,渤海軍在城外三裏處紮下了大營。營寨內旌旗招展,軍帳排列錯落有致,士兵來回巡邏,頗有些肅殺之氣。
“這營盤看著齊整,其實不過爾爾,要不要先跟他們打一場再說話?”史大忠躍躍欲試,笑著說道。
“不必了!別忘了咱們是來幹什麽的,得適可而止,否則這話就不好說了!”莊毅訓斥道。
“嘿嘿……手上有精兵就是不一樣,看到那些雜魚,我就想揍他……”史大忠憨憨笑道。
“敢去對麵軍營走一趟嗎?”
“有何不敢?他渤海人還敢把我怎樣?咱的三尖兩刃斬馬刀,那也不是吃素的。”
“我這就回營去修書一封,你送到渤海大營。那高景澄若是質問你,你就一口咬死,這遼東之地,包括渤海國,都是大唐的土地。營州現在歸我樣幽州接管,讓他交出安東都護府轄地。”
“他要是不肯,咱就叫他給錢糧!”史大忠接口道。
“聰明!就是這麽辦!”莊毅大笑道。
片刻後,莊毅寫好書信,讓史大忠出城去見渤海南衛將軍。史大忠去了不久,很快就被渤海人趕了回來,並帶回了高景澄的口信。
高景澄約莊毅明天出城,就營州的問題舉行會談,卻隻字不提安東。這時候,渤海人的底線露出來了,莊毅就沒那麽好說話,斷然拒絕了,並要求渤海人歸還安東之地。可渤海人也不傻,自然是不肯答應。
於是,到次日上午,莊毅索性領了一營士兵出城,在渤海軍營外耀武揚威,雖然沒有叫陣開打,卻把高景澄氣壞了,命手下左大將楊應盛拍馬舞刀出戰,玩鬥將的把戲。
這時候莊毅啥了個心眼,故意與渤海左大將纏鬥,一副勢均力敵的樣子,但他麾下將軍們都知道他的武藝,並不擔心他落敗。但渤海人卻著急了,右大將看不下去,立即來助戰,結果就是雙雙被擒。
這下子高景澄欲哭無淚,隻得再派人傳話,主動要求會談。雙方士兵又來來往往地跑了十七八趟,一個是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一個是避重就輕,著地還錢。意見也終於達成一致:次日上午會談,也就是莊毅來此的第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