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親王府的恢弘宅院映入三人眼簾,華溪煙放下了提起的真氣,飛身落在院中。
感受到有不速之客前來,越親王府的護衛全都拔出了刀劍,擺出了防衛的姿勢。
越親王聽到院子裏傳來的動靜,也立刻從書房中走了出來,臉上還帶著被人打擾的不虞神色,卻是在見到華溪煙的時候,僵在臉上。
“長公主?”越親王試探開口,似乎是懷疑天色太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是我,王爺有禮!”華溪煙衝著越親王輕輕頷首。
“今日昌延有些事情找王爺商談,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華溪煙也不多客套,直接說明了來意。
越親王沉思片刻,揮手屏退了一眾侍衛,對著華溪煙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長公主請!”
一行三人進了越親王的書房,華溪煙言簡意賅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越親王顯然沒有料到華溪煙說的有事相商指的是這個事情,捋著下巴的幾縷胡須陷入了沉思之中。
“昌延知道這件事情如今提起來很是唐突,但是前些日子煜兒遭遇不測,現在隻有那千年何首烏能救命!”華溪煙上前一步,想了想,又加了一個條件,“如若王爺肯割愛的話,昌延可以答應王爺一個條件來換!”
華溪煙這個條件極其誘人。按照華溪煙現在的身份地位,她的一個條件可大可小,若是越親王讓華溪煙做什麽為難的事情的話……
王齊和王晉不由得全都有些心驚。
越親王和天隆帝的麵相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眼睛,都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書房內如今並沒有安放東珠,單單是那明明滅滅的燭光,映襯到越親王老謀深算的眼中,卻是有了別樣的色彩。
越親王在房間內緩緩踱著步,似是在進行著什麽人生大事般的思量。雖然時間一點點地流逝讓人很煎熬,但是總比一開始就毫不猶豫地拒絕強上許多。
半晌,越親王才清了清嗓子開口:“長公主,不是本王不給你那東西,隻是那千年何首烏,在本王的愛女慧敏那裏。”
慧敏郡主?華溪煙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接著問道:“王爺這意思是,倘若昌延能說服慧敏郡主,這千年何首烏就送給昌延?”
越親王點頭:“自然,那東西在小女手中,來去自然是由小女做主的。”
“多謝王爺告知!”華溪煙衝著越親王一禮,轉身離開了書房。
越親王眯眸看著華溪煙的背影,眸光中是一片讓人看不清的神色,直到身邊響起一個聲音:“王爺,您真的要將那靈藥送給她?”
越親王並沒有看向身邊的妻子,隻是道:“我是在給慧敏創造機會。”
越王妃歎了口氣,心下溢出一種萬分複雜的感覺。
華溪煙走到院中,足尖輕點直接上了房頂,舉目遠眺,越親王府格局盡收眼底。在看到不遠處一個張燈結彩通宵達旦的院子的時候,華溪煙毫不猶豫地朝著那院子掠去。
還未完全到達,便聽到鶯歌燕語的聲音遠遠傳來,與越親王府其它院子的安靜沉寂格格不入。想到自己聽到的京城對於寧慧的傳言,華溪煙並沒有十分驚訝。
飄身落於眼中,憑空出現的三個人十分突兀。
華溪煙知道寧慧有著特殊的癖好,但是沒有料到,她竟然放肆到如此地步。
院中修建著一個涼亭,亭中放置著一張極大的床榻,四周以輕紗覆蓋,影影綽綽,顯得亭中的景色撲朔迷離,但卻更加忍不住讓人心生探究。夜風將輕紗揚起,亭中之景恍惚可見,一妙齡女子臥於踏上,身邊有數位男子,或坐或臥,軟語不停、嬌笑不止,極盡奢靡。
“呦,這是誰來了?”亭中傳來一個軟軟的聲音,“小五,把簾子撩起來。”
輕紗被一隻胳膊輕緩提起,亭中的奢靡景色完全展露於夜色當中,王齊和王晉早便轉過了頭,不看這等淫豔之景。
華溪煙眸光冷然地看著****半路的寧慧,看著她身上根本掩蓋不住什麽地方的輕紗已經處於半掛狀態,看著她白生生的大腿和胸脯大半都坦露在外,看著她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柔媚笑意。
“我有些事情找郡主商談,不知郡主可否方稟退左右?”華溪煙的麵上並沒有半分怪異的神色,十分自然地說道。
“唔……”寧慧嚶嚀了一聲,接著便是一陣嬌笑,似嗔似怪地道,“長公主有什麽話直說便是,我這裏,都是自己人,沒有什麽避諱的……”
亭中時不時地傳來男子低語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喃喃輕語低喃還是讓這涼寒的夜色多了幾分曖昧旖旎。
人家都不怕被人聽見,她自然也沒什麽好避諱的了。這般想著,華溪煙勾唇一笑道:“今日我是來找郡主討那千年何首烏的!”
寧慧的抓著自己胸前頭發的動作頓了下來,緩緩坐直了身子,青絲如同黑色的錦緞般流瀉而下。
“千年何首烏?”五個字一出,已然沒有了最開始的漫不經心,而是帶了幾分嚴肅的意思。
“是。”
寧慧想了想,對著身後眾人擺了擺手,那一群男伶全都從亭子裏邊撤了出來,低頭匆匆回了自己的屋子。
香粉繚繞,皆是那一群男子身上傳來,還帶著數不盡的曖昧味道,王晉不太適應地抬手掩鼻,臉上是十足的無語表情。
寧慧攔了攔臂上掛著的衣服,將自己裸露在外的香肩嚴嚴實實地遮擋了起來,緩步下了亭子,走到華溪煙麵前:“千年何首烏是什麽東西,長公主應當清楚得很。”
“我知。”華溪煙點頭,吐出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那便是了。長公主來找我要東西,我也不能說是不給不是?隻是這種靈丹妙藥就這麽白白地給了出去,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
華溪煙也沒有打算白拿,立刻接口:“郡主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便是。”
寧慧眨眨眼,似乎早便料到了華溪煙會這麽說,掩唇發出一聲嬌笑。
“長公主覺得,我這後園如何?”寧慧一揚藕臂,輕紗在華溪煙麵前晃過,淡粉色的旖旎色彩下,剛才那副萎靡的畫卷再次展開。
“鶯歌燕舞,自然是極好的。”
寧慧卻是撇撇嘴,十分不讚同地道:“長公主這話就錯了,雖然我這裏的人不少,但是還是太過單薄了點兒。”
她自然不可能在這個關頭莫名其妙地說起這件事情來,所以必然有她的打算,華溪煙掩下心中的焦急與沉悶,等著她說下去。
“我這裏的人,書生文人居多。方才長公主也看見了,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寧慧慢慢挪到華溪煙身邊,踮起腳尖在她耳邊輕聲道,“文人啊,某些功夫可是不怎樣的……”
華溪煙的黛眉幾不可見地出蹙起,這個寧慧……
“郡主有什麽話不妨直說便是,若是可以辦到的話,我王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王晉的頭側向一邊,耳中聽著寧慧半天沒有一句重點的話,忍不住出聲提點。
“嘖嘖,王四公子,你這耐力和長公主比起來可是差了太多。”寧慧搖搖頭,狀似惋惜地道。
現在哪裏是聽這等廢話的時候?但是礙於自己現在是有求於人,也不能十分偏激地說些什麽,隻得憤憤地將心下的不滿情緒全部壓了下去。
華溪煙一雙明眸直愣愣地看著寧慧,看著她巧笑倩兮的容顏,不動聲色地將她脖頸和胸脯處的痕跡收入眼底,想著這個慧敏郡主,當真是天下女子第一人了!
“前些日子華少將軍回京,正好救了我一次,此等男兒很難讓人不心儀,長公主說是不是呢?”
華溪煙的心“咯噔”一下,目光淩厲似刀地刻畫在寧慧麵上,想要從她臉上看出半分開玩笑的痕跡。
但是並沒有,寧慧雖然是笑著,可是神色卻是認真無比。
自從上次在城樓見到那件事情之外,楊瑾程說過華溪瑜可能是惹了麻煩上身,還有上次在京城酒樓的時候見到這二人的糾纏,無一不顯示出寧慧是盯上了華溪瑜。
“我和華少將軍說了許多次都是無果,聽說長公主和少將軍關係極好,若是長公主出麵的話,此事必然水到渠成。畢竟……”寧慧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更加輕慢了幾分,“我對華少將軍,可是真心喜愛呢……”
“慧敏郡主,適可而止!”王齊終於忍不住了,狠狠瞪著寧慧,說出的話更是淩厲無比,“你已經荼害了多少好男兒,現在還不夠嗎?”
寧慧也不惱,顯然是對類似的話已經聽了太多。
“荼害?王三公子,你不如去問問那些人,是他們要留在這裏的,還是我逼著的?”寧慧挽了挽自己臂上的輕紗,媚色橫生的眼波在王齊身上慢慢掠過,“我可是他們的再生父母,這便是他們報答我的方式。”
“怎麽樣,長公主?那千年何首烏如今就在我的閨房之中,若是你將華少將軍帶過來,我必然雙手奉上!”
“越親王府門第太高,瑜兒恐怕高攀不起。”華溪煙淡淡開口。
“無事。”寧慧搖搖頭,“反正我本來就不是打算下嫁。”
華溪煙猛然蹙眉,眸光中帶著幾分震驚:“那郡主是什麽意思?”
不打算下嫁?那她到底是要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