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沒有一絲意外,反而麵目變得猙獰起來,道:“想要為華陣報仇是吧!”
乘星道:“不光是恩師的仇,就連當年的那場大火,你也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清城仰頭哈哈笑了起來,在他看來,乘星如今的修為即便這些日子增長了不少,可是在自己麵前依舊不夠看,他不屑地盯著乘星,道:“你認為你能打得過我?”
乘星沒有任何猶豫,說道:“我雖然不這樣認為,但是也得打過才知道。”
清城見乘星如此回答,道:“膽量不小,那我就放心了,就像當初殺華陣一樣,我今天也會要了你的命。”
隨即,劍光一閃,正是遊龍斬星劍,以清城的修為,就算是最普通的劍法,要對付乘星也是綽綽有餘,所以他沒有多想,按照剛才打定的注意,一劍就是殺招,對準的正是乘星的心髒。
遊龍斬星劍這套劍法被清城使起來,威力上提高了很多不說,就連速度也同樣得到了飛躍的提升。和濟凡剛才所使出來的不同,如果說濟凡使出來的猶如落葉飛霜,那麽清城使出來便有了雷電之勢,兩者相比,高下立判。
這一劍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因為他們不由想到,若是自己遇上這樣一劍,到底能不能對抗,單說能不能對抗,就說能不能避開也很難。
在場的眾人無不為乘星擔憂起來,但是他們根本來不及阻止,也來不及提醒乘星,這一劍速度實在太快,猶如奔雷,猶如閃電般迅速。
僅僅一個呼吸不到,那一柄散發著青光的劍便來到了乘星的胸口前。
水姑娘此時驚呼一聲,嚇得她花容慘淡道:“小心!”
玉左上師一臉凝重,力成則在照看昏迷不醒的濟凡,但是眾人的目光卻都被眼前的一切吸引了。
此刻,清城的劍已經刺進了乘星胸口的布料,但是卻沒有更近一步。
乘星則是一臉平靜地站著,兩手空空如也,似乎並不打算反抗。
這一幕一時間令眾人不知所措,明明清城揚言要殺了乘星,為何到了這種地步卻又停下了?
大家更是為乘星捏了一把冷汗,如果清城真的刺下去了,到時候真的回天乏術,他為何不反抗?
水姑娘極其聰明,盡管剛才一顆心也被吊了起來,她已經打定注意,如果清城要殺乘星的話,她會立刻出手阻止,隻是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她還是低估了清城的修為,就算是她,也被剛才那一劍震撼到了。但是她所看到的,所想到並不是表麵這樣,她心中暗道:“兩個人都有些奇怪,難道乘星早就知道清城不會殺他?他哪裏來的自信,還有清城又怎麽會受製於乘星?這當中到底還有什麽我所不知道的?”隨著思考她的麵容也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兩人僵持了幾個呼吸時間,清城一把收回寶劍,道:“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還有這一手。”
水姑娘也認為事情變得出人意料起來,道:“清城,你知道什麽?”
清城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盯著乘星,道:“你身上怎麽會有柳天北的氣息?難道是那道仙魄沒有死!”
乘星道:“你怎麽想的,就是怎麽回事。”
清城咬了咬牙,道:“那仙魄竟然認你為主,我若殺了你,就等於殺了仙,到時候我會遭受萬頃雷劫而死,你是這樣打算的吧。”
乘星不置可否,道:“今天我們就在這裏做個了斷吧,你死了,我大仇得報,死不死也無所謂了。”
水姑娘聽後一想,臉色頓時大變,道:“不可能,仙魄怎麽會跟著他?除非,除非。”
清城一字一句道:“除非那個仙魄很膽小,怕死,”說著便哈哈大笑起來,任何人都聽得出來,他的笑裏充滿了嘲諷,笑了一會,停下之後說道:“我早就應該想到,以柳天北的性子,就算的是仙魄也會有自己的意識,就好比我們幾個一樣,說到底,一切都是柳天北的錯!”
乘星臉色很是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同情,道:“原來你也是被柳天北擄來的。”
水姑娘很快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道:“乘星,當初我們不是要你殺了柳天北的仙魄麽,難道你沒有?如果這樣的話,那麽那柄寒劍也就。”
乘星道:“不錯,寒劍還在我手上,當初我並沒有完全相信你們,所以,我暗中收服了柳天北的仙魄。”
水姑娘何等聰明,立刻想到了一個可能,道:“難道是那仙魄做了寒劍的劍靈。”
乘星點了點頭,暗自呼喚著寒劍,果真,不久之後,天空中飛來一柄泛著藍光的冰劍!
水姑娘見後震驚不已,道:“水家千百年來一直無法解決的問題,想不到竟在你這裏得到了解決?乘星我要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們水家做除了貢獻,這樣吧,你把寒劍交給我,我幫你殺了清城怎麽樣?”
乘星和清城同時側目,兩人臉色都很凝重,他們都沒有想到水姑娘竟然這麽重視這把寒劍。
清城眼珠子一轉,忽然右手放在口中,吹了一個口哨,這時突然一陣風刮來,令眾人睜不開眼睛,等到風過去後,眾人隻見清城竟然站在一隻大鳥上。
乘星見到那隻大鳥,眼神中露出了悲哀,因為他曾經在迷離境見過,他這個時候很是後悔,應該早一點想到,既然自己隻是他們的一顆棋子的話,那麽很早之前,那一天的相遇,也僅僅是陰謀的開始。
那隻大鳥正是失蹤已久的濟萍,這裏隻有乘星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回頭看了一眼力成以及濟凡,乘星決定還是不要告訴他們真相為好。
眼看著清城就要逃走,水姑娘立刻操控東皇鍾去追,東皇鍾朝著清城頭上飛去。清城此時倒像是一隻被逼急了的狗,不停地從儲物袋中扔出各種法寶,寶劍,甚至還有靈石,全都砸向了東皇鍾,隻可惜東皇鍾乃是聖物,這些東西又豈會傷到他分毫?
眼看東皇鍾就要套在自己頭上,清城心下一橫,竟然從那隻大鳥背上跳了下來,他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乘星。
由於清城速度太快,東皇鍾隻是把那隻大鳥罩住了而已,大鳥發出一聲慘叫,生死不知,東皇鍾卻已經來不及阻止清城。
清城伸出右手對準了乘星的咽喉,他這一刻想要以乘星為人質,這樣便可以安然的逃走,到時候更能逼迫乘星交出那柄寒劍,消除主從關係,那時候在殺乘星也不遲。
眼看著一隻大手迅捷地朝自己抓來,乘星很想躲開,可是對方實在太快,眨眼就已經到了自己眼前,他根本來不及躲閃,就算召喚寒劍來,也不可能了,情勢一下子變得危機起來。
水姑娘也看出了清城的打算,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根本來不及出手阻止。
玉左上師全程都看在眼裏,這個時候眼看乘星危機,立刻動手打算營救,可是他的修為也不如清城,說到底,清城的速度實在太快。
事情立刻朝著有利於清城的方向發展,萬一讓他得手,乘星不光會死,日後濟凡等人也會遭受他的報複,甚至要時時刻刻擔心,什麽時候他突然出現,沒有人想要一輩子活在這樣的緊張與危機中,但是目前的情況,的確會變成那樣子。
就在乘星自己都以為今天真的是完了時候,他突然聞到空氣裏散發著一種異樣的香氣。
然而這不是錯覺,其他人也聞到了同樣的香氣。
清城臉上顯露出緊張與警惕,他不知道這種香氣是什麽,但是他不得不謹慎起來。
水姑娘此刻一張臉卻逐漸放鬆下來,本來打算衝出去的身體忽然停住了,就這樣款款站在原地,仿似一隻孤傲的雲鶴。
清城的手隻差一寸距離就可以抓住乘星的喉嚨,然而他卻突然感受到了從背後傳來的危機感,強烈的危機感。
不,應該說他感受到了一個比自己更高修為的人來到了場間,而且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自己背後,他很是確信,隻要自己抓住乘星,那麽下一刻自己也會被殺。
清城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被掌控生死的感覺,隻有呆在柳天北身邊才會清楚地感受到,因為柳天北是天仙,他縱然是對方的分身,也僅僅是個修為還不到地仙的修士而已,因為柳天北的性子,自己的幾個分身,就連自己的仙魄都要擄劫別人的意識來臣服自己,這種控製人的喜好說起來也是柳天北精明的象征,畢竟控製別人,令別人深深地懼怕自己,自己是天仙的身份,就足夠讓他們不敢背叛,但是事實卻說明,他這種喜好,也害了他。
如果當初清城沒有造反之心的話,如果沒有讓乘星去消滅了仙魄的話,那麽柳天北至少在接受天庭製裁的時候,也可以利用仙魄遁走,代價頂多是從今以後隻能是一個凡人了,但是總比死了要好。可是正當他呼喚仙魄的時候,卻沒有任何反應,也終究枉死在天庭的雷罰之下。
死亡的感覺就在眼前,但是清城咬了咬牙,他不打算放棄,自己做了這麽多事情,最大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就是擺脫了柳天北的控製,當初柳天北找到乘星作為計劃的棋子之時,他就在暗中籌謀造反,不說殺了柳天北,至少也得拖他後腿令他受創才行。但是現在他有了第二個目的,那就是作為清城,作為一個單獨的人,好好的活下去,沒有水家的約束,沒有任何人的阻礙,他眼中放出了光,他的希望就在眼前,那就是乘星,隻要抓住乘星,那麽一切都會順利起來。
所以,清城沒有停下,他大吼一聲,沒有任何猶豫就抓向了乘星。
水姑娘一臉嚴肅地盯著他。
玉左上師臉上驚慌未消,但是也充滿了無奈,他終究趕不上阻止。
力成扶著濟凡,死死盯著清城。
噗的一聲!
乘星的臉上頃刻間被噴滿了鮮紅的血。
清城就這樣倒在了自己麵前,前一刻還可能威脅自己生命的存在,這一刻對方的生命卻消失了。
緊接著,清城倒下的瞬間,乘星看到了他身後站著一個中年婦女,一身華麗的衣著,慘白的皮膚,給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中年婦女還保持出掌的姿勢,看來剛才就是她千鈞一發之際救了自己一命,一掌打死了清城。
水姑娘此時走到中年婦女麵前,卻見中年婦女跪下道:“小姐,奴婢來遲了。”
水姑娘要中年婦女起來,道:“還是你明白我的心思。”
中年婦女很是謙卑,低頭道:“適才感覺到小姐的殺意,奴婢便想也不想立刻出手了。”
水姑娘點了點頭,走向乘星,拿出一條絲綢手帕,還沒給乘星,卻見乘星急忙蹲下捧起一手白雪,就這樣往自己臉上扔。
乘星用雪總算洗去了清城的血,對那中年婦女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永生難忘,晚輩先告辭了。”說著走向了濟凡。
不料那中年婦女道:“慢著,要走可以,留下寒劍。”
乘星停下腳步,沒有回頭,道:“我若不答應呢。”
中年婦女道:“那就別怪我欺負小輩了。”
水姑娘看了一眼中年婦女,道:“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自有分寸。”
中年婦女一臉不解,道:“小姐,那是咱家的寶貝,給了這螻蟻小修豈不是浪費。”
正說著,卻又有一道聲音響起,聽上去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隻是這聲音雄渾無比,仿似就在眼前,卻又飄飄渺渺恍若在天際說話一般,令人不敢小覷這人的道行修為。
隻聽道:“阿農,什麽叫你自有分寸,難道咱家寶貝就給了這小子不成?”
水姑娘一聽這人聲音,渾身一震,驚道:“爹,您,您怎麽來了。”
中年男子道:“我還在家中,但是這裏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我的眼睛,我現在要你立刻收回寒劍,馬上回家。”
水姑娘還想說什麽,那中年婦女道:“小姐,你就聽老爺的話吧,平時你最孝順了,難道想要讓老爺生氣不成。”水姑娘麵露難色道:“可是。”那中年婦女看著乘星,道:“莫非是小姐與這小子有些友誼礙於動手,交給奴婢來辦就成。”
中年婦女不由分說,眼珠一瞪,立刻縱身一躍,朝著乘星後腦勺攻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將這中年婦女及時擋住,卻見是一個花白胡子老者,看著中年婦女道:“道友,還請手下留情,有事大家說說道理,何必動手呢。”
乘星轉過身一看竟然是那個神秘老者,立刻行了一禮,道:“晚輩見過前輩,當日一別,已經很長時間不見了,晚輩甚是想念您呢。”
中年婦女警惕地打量著對方,道:“你是何人?”
神秘老者道:“在下隻是個遊方道士,名字不提也罷。”
中年婦女冷哼一聲,道:“今天你要護著他了?”
神秘老者回頭看了一眼乘星,道:“自然自然。”
中年婦女這時突然從儲物袋中喚出一個紫金鈴鐺,然後在自己眼前猛烈的搖晃了起來,紫金鈴鐺頓時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響。
乘星等人聽到後立刻感覺頭疼欲裂,可是神秘老者神情肅穆,僅僅是隨手一甩,竟然將那聲音隔絕在自己周遭半尺範圍之外。
中年婦女見狀臉色大變,心想這個老頭竟然這麽厲害?
卻在這時,那中年男子突然發聲道:“廢物,讓我來!”
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好似天邊傳來一道刀光一樣,頃刻間將神秘老者的防護罩擊破,神秘老者突然嘴角流血,趔趄著後退了十幾步,他一臉驚駭搖著雙手道:“在下認輸,在下認輸。”
隻聽那中年男子冷冷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神秘老者此刻強壓下翻滾的內息,道:“在下隻是來給這位小友送一樣東西,送完就走。”
乘星一臉疑惑,道:“前輩,你有什麽東西要給我?”
神秘老者取出一個小瓶,交到乘星手上,道:“你盡快將裏麵的東西融合,快,時間來不及了。”
乘星一臉不解,但是神秘老者又催促的很,他這才打開瓶蓋,竟然發現裏麵竟然是一滴血,他看著神秘老者道:“前輩,這是滴血啊。”
誰知神秘老者搶過小瓶,對著乘星的額頭拍去,道:“要你融合就融合,廢話這麽多幹嘛。”
眼看那一滴血正好按在了乘星的額頭中心,神秘老者哈哈一笑,然後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道“任務完成,我就不多待了,你們自便。”說罷便像一陣風似的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