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星萬萬沒有想到這隻渾身欲火的大鳥,竟然是濟萍,他一邊驚異這大鳥竟然會說人語,一邊也在懷疑這隻大鳥的話。實際上他所不敢相信的是濟萍怎麽好端端的變成了一隻大鳥呢?這根本說不通啊,又疑惑就算是濟萍是這隻大鳥,但是她又是怎麽在這裏的呢?按照清城和柳天北的說法,這裏本就是個極其秘密的地方,濟萍在這裏難道不是很奇怪嗎?他的腦子飛快地過濾了一遍這些疑點,他不打算聽信這大鳥的話,所以速度並沒有降下來,反而拚命地向前逃去。
這隻大鳥見乘星非但沒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或許是真的傷心難過,她像是看出了乘星的心事一般,她停了下來,並沒有再次去追乘星。
乘星跑著跑著突然感覺到不對勁,一回頭這才發現這隻大鳥竟然沒有追過來,一時間心中疑惑不已,卻忽然兩眼與那大鳥四目相對,不知為何,他突然心裏一動,他暗自心驚,為什麽自己看那大鳥的眼睛,怎麽那麽像是一雙人的眼睛,難道這大鳥真的是濟萍師姐?他心下存疑,卻也不敢貿貿然回去,於是便大聲道:“你真的是濟萍師姐?你有什麽證據?”
大鳥見乘星不再逃跑,心中大喜,聽到乘星發問,想也不想便答道:“乘星師弟,難道你忘了是我把你帶到仙玉劍派的,而且因為我的錯,害你用凡人之軀硬闖那冰火橋,好在你吉人自有天相,如果你死了的話,我這一輩子都會良心難安的。”
乘星聽後一陣驚愕,暗道這大鳥說的的確是事實,當年要不是濟萍帶自己來這仙玉劍派,恐怕自己在就淪為凡俗世界的乞丐了吧。不過他並不認為這大鳥說出他和濟萍的淵源來有什麽奇怪,因為整個仙玉劍派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他便又問道:“這些不算,整個門派人人皆知,我在問你,我十五歲那年因為弄丟了原本為劉長老準備的丹藥,被丹老責罰,你知道他責罰我去幹什麽嗎?”這件事一直都是乘星心中的疙瘩,他僅僅是當時告訴了濟萍一個人而已,因為那時候,他和現在也沒什麽兩樣,在門派內,除了濟萍就再沒有什麽朋友。
本以為這隻大鳥會胡亂說一通,卻聽那大鳥學著人的樣子歎了一口氣,道:“我又怎麽會不知道,當年丹老罰你去晚上拔了劉長老的胡子,你說是不是,後來你求我幫忙,我便幫你拿了一根劉長老的胡子給你。”
乘星聽後終於確信眼前這隻大鳥便是濟萍,可是他依舊不敢上前,因為不知為何,他的心很痛,一時間他低下了頭。
濟萍好似看穿他的心事,道:“乘星師弟,你不用難過,這不是你的錯,跟高興能在這裏遇上你,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如今這隻是我的元神罷了,我的身體還在外麵,隻要能回到身體裏就沒事了。”
乘星這才抬起頭,聽完他好像比本人還要開心,搓搓手道:“那就好了,濟萍師姐,三日後我便帶你離開。”
濟萍一聽便突然嚴肅起來,道:“乘星師弟,你難道就不奇怪我的元神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嗎?”
乘星這才一拍腦袋,道:“對不起,濟萍師姐,我高興過頭了,把這事也忘了。”
濟萍搖了搖頭,道:“不怪你的,其實你應該猜到了。”
乘星眼珠子一轉,道:“難道是清城?”見濟萍點了點頭,他便氣憤道:“這個清城實在可惡,濟萍師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濟萍這才娓娓道來,道:“實際上自從你負傷回來昏迷不醒後,清城便先對本門清洗了一遍了。”說到此處,雖說她現在是鳥頭鳥身,卻也看得出她的神情黯然,乘星也明白清洗意味著什麽,登時不敢置信,他還以為這期間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呢,濟萍接著道:“當時我們因為不服,所以遭到了清城的血洗,而我因為擁有妖族血統,所以危急時刻,便皆以元神化作火鳥來對抗清城,卻想不到那清城的修為實在太高,他三下兩下便將我的元神擒住,之後便放進了這個地方,我聽說清城準備將我煉化成一件法寶,這些日子我正愁沒有辦法出去,卻驚喜地發現你也進來了,初時我還以為你也是被抓進來的,不過看你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我便猜測你應該是清城故意放進來的。”乘星心裏暗自佩服濟萍的腦筋,都到了這種時候,她居然還這麽冷靜地分析,不過她說的也八九不離十,便道:“的確是清城放我進來的,他要我在這裏修煉三天,目的是讓我提升修為,說是有任務要我去做,我便進來了。”濟萍想了想,說道:“乘星師弟,聽我的,清城說的一句你也不要信,這三天,你哪也不去,哪也別碰,實話說,這清城的修為實際上到了……”最後幾個字濟萍小聲地告訴了乘星。
乘星聽後大驚失色,愣了好長時間,神情都有些恍惚,他想到了當日為何華陣沒有第一時間和清城動手了,因為華陣早就知道了清城的修為,就算是身為掌門的他也不敢貿然動手,最後逼不得已才出手的,可是那樣也不是清城的對手。雖說當中還有其他原因,但是以師父的秉性,他一定是天不怕地不怕才對,絕對不會輕易被對方製住。此刻他便終於明白,這清城原來隱藏的這麽深。
又想了想,盡管內心唏噓不已,定了定神,便對濟萍說道:“濟萍師姐,我這儲物袋中,有一枚靈石,這靈石裏麵可以讓你這元神暫時棲息,你可以先進我的靈石中去休息,三日後我便將你放回你原本的身體中去,你看可好?”
濟萍本想再勸乘星幾句,但見乘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暗道自己果真是杞人憂天了,便答應了乘星的建議,一眨眼便進了乘星的儲物袋中。乘星輕輕地拍了拍儲物袋,臉色變得堅定起來,喃喃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爺爺,大夥兒,師父,你們等著我,我一定會為你們討回公道的,就讓我先將修為提升到築基圓滿為止吧。”說著便踩著楠木尺極速朝前飛去。
另一方麵,春深青蓮弄倩影,秋濃奈何漫飛花。鄧香兒此刻便在小院子中盯著麵前的月季發呆,回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她真的有些無所適從。先是師門被毀,接著師父竟然答應了仙玉劍派的要求,並且兩派正式合並,她想不明白,原本正直不阿的師父,如今卻為何變得這樣功利。她還記得,幾天前師父將她叫到一邊,告訴她除了昆清派要和仙玉劍派合並之外,另外還要將她許配給仙玉劍派地下任掌門。她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便以為這是場夢,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當她被關在這個小院子裏後,她終於醒悟,原來這麽些年來,她僅僅是師父的一顆棋子而已,而且是說丟棄便丟棄,這一刻她好不傷心,這些年來,她時刻以維護昆清派的聲譽為己任,處處嚴格要求自己,明明自己是個女兒家,平時卻要穿的像個大媽一樣,毫無青春洋溢的感覺,到了現在,對她來說,何嚐不是一種解脫,於是她便換上了少女的衣服,畫上了少女的妝容,彈起了少女的琴,想到這裏,她便想起了那個誤闖進來的小子,她沒有看到他的麵目,他也沒有看到她的麵目。不知道為何,這個時候,想到那個人,她卻會心一笑,很快她便意識到自己失態,卻也明白兩個人因為同病相憐的緣故罷了。
就在這時,院子外麵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她往門口看去,但見那個人,若在平時,見到他來自己肯定開心不已,可是今時已不同往日,她緩緩起身,婀娜的身材顯露無遺,道:“師兄你來幹什麽?”
來人正是杜玉貌,他此刻站在門外,卻不肯進來,他知道這個院子有師父下得結界,道:“師妹,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不能違抗師父的命令。”
鄧香兒卻出奇的表情淡然,道:“師兄你回去吧,以後也別來了。”
原來竟是這杜玉貌奉了天重道人的命令,趁鄧香兒不備,將她打暈帶至了這裏囚禁起來。杜玉貌心中有愧,咬著牙道:“師妹,你保重。”
鄧香兒起身沒有回頭看一眼,便進了茅草屋裏麵。
杜玉貌在返回的路上,雙拳幾乎攥出了血,他和鄧香兒情同兄妹,但見鄧香兒此刻如此傷心絕望,心中縱然有莫大的愧疚,也不便說出來,他心中暗道:“師妹,用不了多久,你便看著吧,這榣山勢必會變成一片火海,這是我祝家的怒火,師妹你放心吧,你一定不會受苦的。”他的雙眼突然燃起了兩團火焰,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