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老雖然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但是他也僅僅是猜測而已,是以他並沒有告訴乘星,搖了搖頭道:“總之,你要注意一下,恐怕會有事情發生。”
乘星一臉深思,顯然他從劉長老神態上看出有一些不對勁,他明白就算是再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身在仙玉劍派的劉長老也不會這樣麵色凝重。見劉長老不再繼續說下去,他便道:“之前我看了師父的遺物,我可以相信你,但是有一點我需要你明白,今後有什麽事情除非必要,否則我不會找你,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一切都由我自己去辦。”
見乘星走遠,望著那瘦弱的背影,劉長老深吸一口氣,四下望了望,身形一閃,便與那黑夜融為一體。
是日,乘星一人在擠滿碎石子的甬道上散步,這些天他都在思考,他本就愛睡覺,如此這般,反而讓他有了黑眼圈,整個人似乎無精打采的樣子,他一步一步漫無目的地走著,盡管腦子裏想的都是事情,他也能注意到一些事情。現在的仙玉劍派已經和以前大不一樣了,最明顯的還是人數多了,畢竟那昆清派已經全數搬了過來,並且和仙玉劍派的弟子進行了再次整合編製,原本仙玉劍派的恒字輩,力字輩,濟字輩已經再也不見,原本的師兄弟之間被打散,昆清派的弟子們將會留下的事實將不會改變,盡管許多人還是不肯麵對現實。他走著走著,便看到不遠處十幾個人糾纏在一起,互相拳打腳踢,看那樣子便知,準是仙玉劍派的弟子看不慣昆清派的弟子過來,雙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來。他看了一會,實在覺得沒有意思,便走開了。一路上這樣的事情還發生了不少,好在大家都很克製,沒有鬥得太厲害,他也毫不在乎他們是否鬥得你死我活,仿佛這一刻,他的心已經冷了。他便這樣看似閑庭信步,實則心中卻仍舊有許多解不開的疙瘩,卻不知道如何去化解。
走著走著,不知走到了哪裏,忽然耳中出現一曲美妙的琴音,那琴音仿似炊煙嫋嫋,明明存在著的,卻怎麽也抓不住,這琴音溫柔而平穩,仿似一曲小橋流水,雖曲目平淡,但是乘星即便是不懂音樂,也知道彈奏之人的技藝已然達到大師地步。他停了下來,靜靜地聽著,那琴音一開始如一馬平川,平淡無奇,讓乘星想起了以前小時候的歲月,那時候隻能用樸素這個詞來形容,那時歲月樸素,這琴音又何如?忽而,這琴音便仿似受了驚的馬兒,不再是一馬平川平平淡淡,突然仿佛心潮起伏,琴音頓時疾走高音,又急轉直下,讓人聽的好不心驚肉跳,也許是感同身受,也許是心中的企盼,這一刻,乘星又好像聽懂了,他便想起了之前經曆的種種殺機,重重危險,有好幾次他差點都要送掉性命,他便聽的癡了,醉了。整個人便融入了對方的曲子裏。不知為何,這曲目仿佛就是在為他彈奏一般,他聽的心潮起伏,漸漸的,琴音便又恢複了平淡,他呼出一口氣,麵色卻豁然開朗,久違的笑容再次出現在臉上。他笑了笑,便決定去看看這琴音出自何等妙人之手,乘星心裏隻能想到妙這個詞。
乘星循著琴音來到了一處小院外麵,見這裏矮牆綠樹,鮮花遍地,中間更有一間茅屋,茅屋大門開著,珠簾漫卷,那琴音便是從裏麵傳出來的。他很好奇,仙玉劍派雖說不乏女修之輩,可是他還沒聽說過有誰住在這裏的,而看這裏,仿似也是才建成不久。心中疑惑,便一腳踏進了院子當中,一進那院子頓時花香撲鼻,雖說地上全是一些尋常花朵,諸如牡丹,諸如月季等等,可是在這院子中,這花香實在芬芳不已。他不懂得這便是這院子的主人的技藝,種花之人,也懂得讓花如何更美,更香。
便在這時,那琴音突然停止,裏麵傳出一道悅耳的女子聲音,隻聽道:“外麵是誰,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情,還請你離開這裏。”
乘星詫異了一下,他隻覺對方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他便立刻賠禮道:“姑娘恕罪,在下無意冒犯,隻是剛才被姑娘的琴音吸引而來,情不自禁便進來了,我這就走。”
卻聽得那女子喊住他,道:“請留步,你說你是被我的琴音吸引過來,不是在騙我吧,我彈得僅僅是最尋常不過的曲目罷了,你豈不是在撒謊騙我?”
乘星愣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蹲下身去,撫弄著那一朵月季花,道:“我一開始也是個過著平凡生活的人,那時候我很是喜歡和大家在一起,我甚至發誓要成仙讓大家長生不老,可是後來,大家都被人害死了,我也從此過上了渾渾噩噩的日子,直到最近我才知道,我的心是多麽的痛苦,說實話,若有的選擇,我寧可回到當時的平淡生活中去,好了,不說了,你也不是我什麽人,我不該煩你的,我該走了。”
乘星走後,茅屋內珠簾一掀,走出個清麗的可人兒,隻見她一身凡俗青裙黃衫,腳下一雙白色珍珠鞋,盈盈身姿凹凸有致,雖是少女,卻有著一股清新的風情,紅唇細點,柳眉畫橋,一張櫻桃口,活脫脫一個美人兒胚子。鄧香兒脫去了那一派的嚴謹長衫女裙,如今換上了一身平凡衣服,卻讓她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美麗。這美倒不是她天生麗質,而是說她的氣質和神韻,修煉之人最講求養生,尤其是女修,更是為了自己的美麗尋求古方古法。然鄧香兒卻是出類拔萃的不需要半點脂粉,便也清麗動人,古有東施效顰出洋相,今天便是西施在世,也不及這鄧香兒萬一。
鄧香兒雖沒有見到乘星,可也覺得那聲音似曾相識,似在哪裏聽到過,可是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她走到院子中,張開雙臂,轉了一圈,與以往那嚴謹的做派相比,這一刻她才仿佛脫去了桎梏的鳳凰,更有少女風情。
她並沒有去追那人,隻是覺得那人似也和她一般命運,然後她便歎息一聲,又回到了屋子裏,接著,琴音再次響起,可是那人卻再也沒有來過。
乘星離開那小院之後,本想回去洗個臉,清理一下自己的儀容,他如今不到二十歲年紀,可是那眼神卻仿似三十歲,四十歲的樣子,他心裏的悲哀,痛苦,全在眼睛裏了。正走回時,卻突然碰到了清城,他強忍著憤怒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很有禮貌地給清城見禮。清城見乘星一副邋遢模樣,心裏頓生厭惡,可還是強忍著說道:“乘星,之前你不是贏了我們師門大比麽,雖說華陣那叛徒死了,可是這大比畢竟是大比,你贏了的事實不能改變,原本贏了的人,便可以進到道光寶鏡中修煉三日,對你的修為大有裨益,但是道光寶鏡也丟失了,不過我們幾位師父長老商量了一下,特意讓你進另外一個絕密的靈境中去修煉三日,讓你的修為盡早地提升上來。”
乘星聽後真的愣了半天,他實在搞不懂這清城到底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料想這清城不會這麽好心,果然那清城又接著道:“乘星,你也看到了,我們如今已經和昆清派合並了,本來我們兩派在榣山就是第一的存在,如今兩派合並,聲威更是所向無敵,但是啊,這個時候,總會有一些人出來搗亂,所以,等你修為提升上來後,天北掌門,以及我這個代掌門,會有一項任務交給你去辦,隻要你今後聽我們的,保管你以後在榣山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甚至這掌門之位也可以給你。”
清城說的半真半假,至少他的心裏肯定不是這麽想的,他的確沒有這麽好的心,所以他說完後,不等乘星感恩戴德,很快便走了。
乘星恭送清城離開,咬牙切齒,重重的一拳砸在紅漆木柱上。
很快,乘星便別帶到了一處絕密的地方,用清城的話來說,這個絕密的地方,便是那絕密的靈境所在之地,仙玉劍派內僅有三兩人知曉這個地方。
跟著清城他來到了門派中的一處大湖邊上,接著清城念動了幾句咒語,乘星就看見那平靜的湖麵突然劇烈震蕩開來,接著,從湖水中央出現一道黑石大門,湖水被分割開去,不斷的形成一個個小漩渦。清城一步躍起,便到了那大門前麵,乘星跟著也躍了過去,便見清城雙手在那黑石大門上一按,他雙手按下去的地方發出一片白光,緊接著,腳下的湖底震蕩地更厲害了,然而,就在這時,自湖底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張著大嘴,牙齒足有筷子般長的大魚腦袋竄出,閃電般向著乘星咬去。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乘星措手不及,他早就該想到了,這一切不會那麽順利,這清城果真心狠手辣。那魚頭竄出後,眼見就要咬到乘星,卻見那魚頭突然往旁邊一歪,接著便被一邊的小漩渦吸了過去。乘星冷汗直冒,這才發現那僅僅是一個巨大魚頭而已,而且是死了很長時間了,一定是因為死後埋在了湖底,剛才地震蕩才恰巧讓這魚頭重見天日。乘星卻十足被嚇了一大跳,這時那清城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合不攏嘴。乘星心裏暗暗咒罵,這清城壞事做盡今後一定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