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門大比在一般門派內算不得什麽大事,但對於仙玉劍派這樣的大派來說,可以說是空前的盛會了,這次參與比鬥的是濟字輩和乘星他們這之後的新弟子,當然,濟字輩的絕不會和新弟子們比鬥,因為不論是修為和入門時間他們絕對不是新弟子所能抗衡的。這讓原本以為雙方會比鬥的新弟子們自心底鬆了一口氣,不用和濟字輩的師兄師姐比鬥,這樣的話說不定還能取個不錯的成績。
這也就讓這次比鬥分成了兩個主要部分,一部分自然是以濟字輩之間互相切磋,另一部分就是對新弟子們這五年來實力的考驗。
正如之前玉左上師料定的那樣,大比果真選在後山瞭望峰舉行,那裏地勢開闊,容納幾千人不是問題,濟字輩和新弟子們總共加起來沒有五百人,其中看客們就足足有兩千之多,這還沒算上比鬥今日一些沒來的弟子們,可見仙玉劍派人數之眾。
兩個場地於是被分割開來,濟字輩的在左邊一塊新搭建起來的石台上比鬥,新弟子們則在右側的一塊是石台上。周圍則是仙玉劍派本門眾多的弟子們,作為看客,他們的熱情比在參與比鬥的還要興奮和激動。
試想在幾千人的注視下,你需要在場上有所表現,那麽多目光齊刷刷看你一個人,即便是想想也都會緊張不已。乘星此時就在新弟子隊伍中,對於這次比鬥他雖然不情願參加,但是經過那夜被抓之後,他也隻好乖乖參與。
比鬥還沒有開始,作為看客的上千弟子就已經人聲鼎沸了,盡管他們每個人歡呼的不一樣,口中喊叫的名字也不一樣,但是看得出來,大家的熱情無比高漲,也的確,難得本門多年來再次舉行這樣的活動,大家不興奮才怪。
乘星走在人群中,耳朵中全是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喊聲,他想不到今天這場比鬥竟然會這麽熱鬧,外圍的看客弟子們一個個興奮地喊叫,讓他的耳朵嗡鳴作響。新弟子們算上他一共才不到二百人,也就是說濟字輩的人數最多,當然也是最吸引目光的,看到濟字輩比鬥場外圍看客們比起新弟子這邊多的不是一點半點,就足以證明這次比鬥大家其實是衝著濟字輩來的,乘星當然知道自己和這些新弟子們其實隻是個陪襯,聽說濟字輩的大師兄濟凡乃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就算是力字輩和恒字輩的師兄師姐們,也不敢小覷他,這次比鬥也聽說前兩場濟凡不會參加,他將會直接參與最後一場的爭奪,而最後一場到底是什麽,隻有掌門自己知道,在前兩場比鬥結束前,恐怕沒有人會知道。
乘星一邊走一邊留意著四周,他知道鐵心兒說不定就在附近,但是想到鐵心兒善於偽裝,他四下掃了一下之後果斷放棄,心想心兒一定偽裝成了本門弟子混在其中,如果她不主動現身,自己是要找她實在無異於大海撈針。當即跟著眾弟子來到比鬥場的正中央。
乘星心裏還在想著跟掌門師父如何道歉,心想這次大比應該就會見到師父了,可是今天卻沒有發現掌門華陣的身影,這才知道這兩場的比鬥,華陣不需要露麵,今次主持大比的自然是劉長老,此時濟字輩和新弟子們也都已經來到比鬥場中央,外圍的看客弟子們也在不約而同地保持了安靜。
緊接著,劉長老掃了一眼幾千人的場麵,實際上他心裏也很激動,要不是掌門華陣臨時有事,哪裏也輪不到他來主持,而且他也是第一次主持這麽大的盛會。一邊內心緊張著,一邊又怕自己說錯,所以待大家都安靜後,過了很久他才道:“諸位,我仙玉劍派已經多年沒有舉辦過這麽大的盛會了,你們今天很幸運,我也很幸運,”說著說著竟然說不上話來了,眾人都看得出劉長老很緊張,紛紛詫異平日裏嚴格的劉長老,想不到也有這樣的表情。看到劉長老一張老臉憋得通紅,愣是半天說不上話來,更加注意到他的雙腿在發抖,一些弟子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劉長老聽到笑聲一張老臉更加通紅,想到自己半生威嚴,竟然在這麽重要的日子毀於一旦,他的心裏就好像在滴血,聽到弟子們的笑聲,他反而板起一張臉,道:“笑什麽笑,再笑三個月不給你們丹藥。”這招果然管用,誰都知道丹藥作為一派來說,可以說是靈石之後,最寶貴的修煉資源了,當即那些弟子噤聲不笑,但是反而因為故意憋住而滿臉通紅。
劉長老此時心道反正今天老臉算是丟光了,索性拋開一切,道:“今天的比鬥首先是劍法比試,眾所周知,我們仙玉劍派以劍法聞名,身為本門弟子,若是連劍法都沒有練好的話,怎麽對得起本門的名聲,所以你們今天務必要拿出無比專心的態度來,好了,濟字輩的去左邊,你們去右邊。”
接著濟字輩的人都去左邊的石台邊上準備,乘星所在的新弟子們則在右邊的石台邊上準備上去比鬥。
劉長老不知何時已經恢複了平日的表情,飛到兩邊的中央,以自身修為將聲音擴大發出,隻聽道:“現在開始!”
接著看客們那無比熱情的呼喊聲加油聲再起填滿了眾人的耳朵,而最熱鬧的要屬濟字輩的場地,那邊的弟子們也是叫的最凶,喊得聲音最高的地方。相比那邊,新弟子這邊就顯得冷清多了,雖然周圍看客依然不少,但是論熱情自然比不過那邊。
比鬥開始之前,自然是分好順序的,乘星排在末尾,所以不必急著上場。這時兩邊都已經開始了第一輪的比鬥。這邊也有兩名師兄弟登上石台,互報姓名後,兩人又對著再行一禮,接著馬上各自抽出各自法劍,運用自身學到的劍法來和對方較量。乘星站在邊上,看著兩名師兄弟使用的劍法乃是本門劍法,兩人似乎勢均力敵,互相拚鬥了二十多招後仍然不見勝負,這讓邊上的看客們一臉著急,也有人著急催促趕緊打完,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來這裏,完全是因為濟字輩的場地完全擠滿了人,他們不得已才來這看,當然,也隻是來看熱鬧而已。
眾人不知道的是,場上的兩名弟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之所以互相拚鬥了這麽久不見勝負,自然是有原因。隻見一人率先邁開大步,雙手一伸,法劍脫手而出,直奔對方胸口部位。而那人也不慌不忙,不僅不閃不避,反而快步迎了上去,就在快要接觸到胸口的時候,他突然反手一劍將對方的法劍挑飛,接著,被挑飛的法劍竟然又再次回到主人手裏,這動作巧妙連貫一點也看不出來猶豫,但是看起來卻怎麽看都不對勁。
乘星也在疑惑,按理說兩人就算是實力旗鼓相當,也不應該這麽久了也不分勝負才對,再看兩人的動作雖然流暢,但是仔細一看的話,好像少了點什麽。接著又看到兩人乍分乍合,邊打邊道:“劉師兄好手段,在下佩服佩服。”另一人卻道:“還是王師弟技高一招。”兩人邊比鬥邊互相恭維,看到這裏,乘星忽然明白了為什麽兩人遲遲沒有分出勝負,原來兩人一直在表演,心中頓時對這兩人也是無可奈何,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麽日子。果然,其他人也陸續看出來了,兩人此時渾然不覺,還在場上賣力的表演,一會大叫“劉師兄你這招難道是……”另一人馬上附和“我這一招正是……”就在此時,不知是誰,朝著其中一人扔了一隻鞋子,隻見那人還在起舞弄清影,陡然不覺一鞋底正好拍在腦門上,當著是這一鞋底力道十足,那人隨後白眼一翻暈了過去。另一人本要接著附和,誰料搭檔竟然暈倒在地,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行動。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讓周圍愣了愣,隨後就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在一旁觀戰的長老也是搖頭歎息,兩人知道再留下去絕對沒好果子吃,於是扛起那人便匆匆下場,也不管背後的嘲笑聲。
經過了這樣的插曲,到讓原本一些緊張的人得到了緩解放鬆,接著又有十幾組人紛紛上去比鬥,大家雖然不是同一師父教授,資質也有差別,但是好在不大,並沒有像濟字輩那樣,出現一個碾壓同輩的濟凡,這自然對大家來說是幸事。乘星在場邊看著眾多師兄弟比鬥,除了邊觀看大家的招數之外,也在思考著自己待會上了台,到底是該直接認輸還是和頭兩個人那樣做做樣子在輸掉呢?
就在乘星猶豫不決時,濟字輩那邊卻不停爆發出一陣陣叫好聲,作為新生代的弟子,濟字輩名副其實,作為仙玉劍派未來的接班人,濟字輩也的確人才輩出,尤以濟凡為首,年紀輕輕,資質絕佳,不光能碾壓同輩,就算是前輩們也不得不正視這個存在,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了濟凡身上,濟凡也沒有令大家失望,一直都是弟子中的翹楚。
濟萍也參與了比鬥,連勝三場,估計挺到最後不是問題,不過想起了不能和乘星比鬥,內心還是稍稍失落的,畢竟乘星也算是自己帶進師門的,雖然其中也遭遇了波折,但是好在乘星這個人沒有讓她失望,她很想看看這幾年乘星到底成長到什麽程度了。
不久,終於輪到乘星上場,此刻,新弟子們這邊的看客已經少了一半,無怪乎新弟子們實力參差不全,而且沒有中堅力量,這場比鬥看起來索然無味,一些人寧願去濟字輩那邊擠一擠,也不看這種比鬥。
乘星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看到僅剩的幾百名觀眾看客,暗道:“恐怕這最後一場也得讓你們失望了。”內心打定主意,大步一躍到石台上,同時看到了對手早就準備好了在等他。
乘星沒有法劍,這次還是以楠木尺作為武器,站定向對方一禮,道:“師兄,請多指教。”
對方年紀比他大四五歲,看上去頗老成,嘴唇上麵還有密密的小胡子,看人時一雙眼睛也是淩厲無比,對方手上使得是雙劍,一上來就直勾勾盯著乘星,而他的修為竟也到了築基中期,看那架勢實在不好易與。
對方名叫孫周,一身藍色長衫,此時沒有多言,運起雙劍朝著乘星撲去,他的動作迅捷如豹,一眨眼就來到乘星的麵前,接著雙劍一上一下,一砍一挑,整個招數連貫沒有絲毫停頓,取得正是乘星的小腹和喉嚨。
當下乘星反應過來,危機麵前,他急忙倒退開去,同時楠木尺在胸前一擋,勢要卸去對方大部分力道,然而,即便是如此反應速度,還是慢了對方半拍,對方眼見乘星躲過兩處危機,不禁也是詫異,但是緊接著右手倒轉劍柄,對著後退的乘星發射了出去。
砰的一聲,乘星看見一柄法劍劍柄在前直奔自己胸口而來,可是自己身體已經反應不過來,隻能硬生生挨這一擊,仿似聽到了骨頭的碎裂聲,乘星接著在地上滾了三滾這才收住。
這突如其來的殺招登時讓旁人也是半天驚愕,等反應過來時,才有人立刻換上一副興奮的樣子,道:“這才對嗎,小子,起來啊,繼續啊,繼續啊。”
一旁觀戰的長老也愣住了,他也沒想到這最後一場竟然會出現殺機,別人或許感應不到,但是他卻確確實實感受到了孫周的殺氣,當即也在考慮要不要暫停這場比鬥,但是那些原本想走的看客又回來了,此時紛紛大叫,他又擔心這樣會不會不對。料想都是這場比鬥隻是點到為止,不必傷人性命,最後他還是道:“孫周,點到即止,你再這樣,我可要判你下場。”
孫周聽後麵上沒有任何表情,而是死死盯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乘星。周遭也有人在懷疑,難道就這麽被打死了,好像之前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沒有人注意到的是,石台邊上,一雙憤怒的眼睛此時已經鎖定了孫周,隻要孫周再敢妄動,她不介意暴露身份,也要將其斬殺。
就在這時,乘星慢慢地爬了起來,接著從懷裏拿出一個石盤,眾人看到石盤上已經布滿裂痕,想必剛才那一擊正好打在石盤上,這才讓乘星逃過一劫,而大家也在疑惑,這小子胸口放個石盤幹什麽,難道是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一出?當即眾人也都疑惑的盯著乘星。
乘星隨後將石盤扔掉,心道:“還好昨晚心兒給了我一個石盤要我帶上,還好沒有摘下來,否則碎裂的就是我的胸骨了。”接著盯著孫周,他也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殺氣,但是很疑惑,自己和他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自己呢?於是跨出一步,道:“孫師兄好功夫,我認輸。”
孫周一聽眉頭一皺,阻攔道:“你想認輸就認輸,你以為你是誰。看招。”說罷再次運起雙劍撲向乘星而去。
就在這時,乘星也打定注意,接著大聲道:“心兒不要亂來,我自己能夠應付。”說著邊運起楠木尺迎上了孫周。
在人群裏,此時偽裝成普通弟子的鐵心兒本要動手,聽到乘星的話,終於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心道:“是不是打算用我教他的劍法了?”隨後滿懷期待地看著。
觀眾們則一臉疑惑,誰是心兒?
那名長老本來這次準備阻止這場比鬥,但見乘星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當即也疑惑不已,最終沒有說話,他倒要看看乘星到底如何應付這個修為比他高,劍法比他超群的對手。
觀眾中此時有人喊道:“人家都是拿劍,他卻拿一把破木頭尺子,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仿佛是為了讓孫周聽見故意激他,當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孫周手持雙劍此時已經來到乘星麵前,對於劍法,他自認為比眼前少年高明很多,但是為了更快地擊潰對方,於是采取了最直接的方法,雙劍同時刺出,一劍刺的是乘星的咽喉,一劍刺的是乘星的下盤,當然還留有後手,主要看對方怎麽應付,一般人必定是跳高,但那樣的話,自己雙劍隻需要一挑,就可以刺破對方身體,再加上精妙的步法,一般人基本上不死也得傷。
可是乘星看到對方同時刺出的雙劍,並沒有跳高,而是側身一閃,但是孫周還有後手,也一個閃身,雙劍改變方向,改為後刺,一個旋身,隻要碰到對方身體必定見血。
乘星的楠木尺一直都是憑借元神操控的,並不是拿在手裏,此時他操控著楠木尺從頭頂飛下,就在孫周旋轉身體同時,楠木尺護在了身前,法劍與楠木尺互碰,爆發出一團火花。隨後借著這股碰撞之力急忙後退,但是孫周依然緊追不放,他的速度猶如捷豹,眨眼間又來到乘星麵前。
一刹那乘星與孫周的眼神互相掃過,他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殺機,明白了對方是真的要殺他,可是他想知道為什麽。內心暗歎一聲:非要逼我出手不可。
接下來就在所有人不可思議之下,即便是孫周本人都恍如做夢一般,乘星先是用楠木尺引開自己的兩把法劍,隨後竟然大膽地撞了自己一個滿懷,這一刻所有人都蒙了,乘星到底要幹什麽?片刻後大家才明白,原來是乘星知道自己劍法斷然無法和孫周抗衡,所以揚長避短,采用近身戰,讓對方的長劍沒有餘地發揮,同時也就是說,他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以修為硬碰硬!
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孫周如今已經築基五層,已經到了中期,修為高深,而乘星僅僅築基而已,連一層都沒有修滿,如何是孫周的對手,在大家看來,這仿佛更像是以卵擊石罷了。
可是結果出來後,大家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硬碰硬之下,孫周竟然被乘星逼退十幾步,乘星明明境界比自己低,可是修為卻高出自己很多,他不知道的是,乘星的修煉是經過有缺法則洗禮的,乃是同階最強。即便是高出他三兩層的,對付起來也不難,如今打敗孫周,則間接證明了孫周的築基,也是不到家的。當然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關鍵所在,還以為乘星有什麽特殊的功法,大駭之下不敢輕舉妄動,淩空一躍踏上法劍往一個方向逃去。
乘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要殺自己,急忙踏上楠木尺匆匆追去。人群裏的鐵心兒眼見乘星飛走,氣鼓鼓道:“哼,白讓人家期待了半天,你這騙子。”說罷徑自朝著濟字輩場地過去,她本就喜歡看熱鬧,如今正在生乘星的氣,自然不打算一同追去。
兩人先後飛走後,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那名長老此時心底暗暗記住了乘星這個名字,新弟子們的第一場比鬥,今天算是結束了,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大家劍法並不高深,又是點到即止,很難有精彩的比鬥出現,而濟字輩那邊,據說剛剛比鬥完了一半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