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星沒用兩天便回到了師門,回來後得知掌門華陣帶領著眾多師兄師姐到西方去平妖了,聽說西方出現了無數狼妖,狼妖凶狠殘暴,已經毀滅了幾個村鎮了,於是乎,華陣親自帶人勢必要除掉妖邪,保全榣山一片祥和。
自從與鐵心兒分別後,回來後的幾天,他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隻是心中自有一種感受總是揮之不去,而那個人的身影更是好幾次出現在自己的夢中。有時候想想也會憑空發笑,有時候又一陣發呆,心裏一直有些癢癢,即便是靜下心來修煉,也會無緣無故在心頭蹦出那個人的身影,每每想到也是一陣開心,用一句話說,就是很想和那個人在一起,哪怕什麽都不說。
這天老頭兒注意到乘星的異常,還道是這孩子生病了,又想到這孩子這麽久也沒生過病,難道這一次就碰巧生病了?想到這裏不禁心裏發喜,倒不是樂意見到乘星生病,而是他有上好的丹藥,乘星整天說不煉丹也不吃丹,這不都生病了,我看你吃不吃。
乘星此刻正在院子裏打坐,他的修為自從跨入築基之後,修煉速度也明顯比以前慢了很多,即便是身懷有缺法則,一連半個月下來,他還沒有修到築基一層,修士每個境界都分十個層次,修滿之後才能準備晉級,以他目前的速度來看,如今一層還是未知之數,要想修滿十層,看來得需要更多的努力或者是機緣了。
自從回來後,老頭兒和黃狗對他的修為進步也是詫異不已,都想不到乘星僅僅是下山了一趟,修為竟然有這麽快的提升。乘星也隻是道自己也是碰巧機緣巧合而已,當即又被問到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他也隻是挑著重點說了說,聽後老頭兒感慨還是年輕好,隻歎自己老了幾十歲,要是再年輕一些,管他門派門規,自己出去做個逍遙散修又如何。
老頭兒的話乘星隻是聽聽而已,這老家夥說話基本上沒有幾句是真的,有些話可不能隨便接,否則不知不覺就會被帶到溝裏去。
如今時間已經過去將近半年,剛剛邁入築基的興奮勁兒已經完全沒了,還有半年多時間,如果不能盡快達到入境修為,恐怕這次大劫就真的成了死劫了。
乘星心裏暗自著急,同時也為心裏時常想起那個身影而煩惱,於是乎,這幾天修煉成果也明顯下降。
老頭兒這時候走過來,盯著乘星看了好半天,才道:“看你玉樹臨風,瀟灑倜儻,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啊,越看越覺得順眼,真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弟子。”
乘星睜開眼睛,看到老頭兒一副看似嚴肅卻帶著滑稽好笑的感覺,無奈道:“有您這樣的師父,我倒覺得是我的不幸呢。”
老頭兒聽後兩眼一板,道:“什麽話,我有逼著你煉丹麽,我有逼著你做這做那麽,真是天底下上哪去找像我這麽好的師父去。”
乘星知道老頭兒向來愛嘴上逞功夫,恐怕整個仙玉劍派沒有人能是老頭兒的對手,而且老頭兒還很自戀,每天不在自己麵前誇誇自己就不好受,他有時候到對老頭兒很是同情,這也是一種孤獨,一種難有敵手的孤獨,所以他盡可能地去聽一聽,如果實在沒意思就不聽。
老頭兒看到了乘星眼裏的同情,登時臉色變得無比難看,道:“你那是什麽眼神,你難道還瞧不起你師父。”
乘星搖搖頭,道:“師父,您老人家肩負著整個仙玉劍派的煉丹事業,雖然有黃狗幫您,但是我勸您還是盡量不要這麽超脫除塵,免得將來沒有朋友。”
老頭兒登時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指著乘星的鼻子罵道:“好啊,徒弟竟然敢教訓起師父來了,你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按照仙玉劍派的門規,你該當何罪?”
乘星站起來坐到了竹椅上,他也沒心情修煉了,索性就陪老頭兒說話,看到老頭兒那一副凶神惡煞氣鼓鼓的樣子,說道:“行了師父,弟子知錯了,您也別演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老頭兒隨後皺眉暗自有些失落,想不到自己竟然連小孩都嚇不倒了,然後想到了什麽道:“對了,先不說我,你自從回來後就整天丟了魂兒似的,我還以為你生病了,還特意為你煉了一爐上好的丹藥,保證整個門派都沒有這個福分享用,我的好徒兒,你要不要試試?”接著頓了頓又道:“不過看你樣子,如果不是生病,那,”做出一副深思的樣子,突然道:“你該不會是想女人了吧?”
乘星這時剛端起茶杯送到嘴邊,一聽手一顫茶杯差點打翻在地,驚奇地注視著老頭兒,道:“什麽叫想女人,師父您說話斯文一些好嗎。對了,您的丹藥還是留著自己吃吧,我不需要,我早就發過誓,我的路是不需要丹藥的。”
老頭兒此時坐到一旁的竹椅上,看著天空忽然擺出一副神傷的模樣,道:“想當年,老夫年輕的時候也是和你現在一樣,玉樹臨風,瀟灑倜儻,整個一個翩翩公子,有哪個女子見了我不喜歡的,隻是當年我太執著於丹道,白白誤了十幾個美麗女子的一生,現在想想也是百般滋味,我勸你啊,如果有喜歡的女子的話,現在一定要抓緊,千萬不要放手,否則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知道什麽叫後悔了。”
乘星聽後心裏想的卻是誰也不會像你一樣,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唉,這個師父,恨不得天底下所有人都圍著他轉,不過師父的這些話他還是聽了進去,遙看那天邊的雲彩,道:“師父您老人家現在知道對不起她們了,有沒有找過她們?”
卻沒想到老頭兒突然沉默了,那一副悲傷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喝了一口茶,起身朝著房間方向走去,邊走邊哼著小曲,隻聽見一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乘星看著老頭兒的背影,體會到了他身上的滄桑和孤獨,眼看師父就要進門,急忙道:“黃狗去哪了,怎麽一天都沒見他?”
老頭兒頭也沒回搖了搖手臂,徑自進了房間再也沒有出來。
乘星自覺無趣,隻好繼續回去打坐修煉。
老頭兒進入房間後,走到床鋪前麵,掀開褥子下麵,隻見床板上竟然有個暗格,打開暗格的蓋子,裏麵還有一個黑色的小按鈕,按下去之後,房間的牆壁上突然出現一道暗門,暗門上布置了一層透明結界,如果不是功法高深的修士,即便是就這麽打開放著,你也不一定能看到。老頭兒先是敲了敲暗門,再聽到裏麵傳出三聲響應之後,這才推門而進。
進到暗門裏麵,這裏竟然是一個寬敞的水池,水池很大,奇怪的是水卻是黑色的,而且散發著一股黑氣,更加驚奇的是,水池裏麵竟然還坐著一個人。
那人靠在水池邊上,似乎是在泡澡,但是泡這黑水澡卻實在匪夷所思。不久聽見老頭進來道:“每個月都要泡這種烏七八黑的毒水,要是我的話,可真受不了。”
那人笑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隻有泡在這黑水裏,才能掩蓋住我的仙氣,不然的話,一旦我的行蹤敗露,天庭的人勢必會找到這裏,到時候整個榣山,一定會雞犬不寧。”
老頭兒看了看黑水,馬上移開視線,道:“說起來你這種毅力當世罕見,老夫也佩服地五體投地,每天出去還要保持狗的姿態,確實換做別人的話,肯定無法堅持,但是你卻這樣持續了三年了。”
原來池中的男人竟然就是黃狗,平日裏都是一條狗的姿態,任誰會想到,一條狗竟然會是一個人變得!
黃狗自嘲一笑,注視著老頭兒,說道:“經曆過那些事情後,我到情願每天當一條狗。”
老頭兒是仙玉劍派唯一知道黃狗身份的人,這些年兩人一直在一起,當然都了解彼此,不再多說,轉移話題道:“乘星這小子剛才提起你呢,你對這小子怎麽看?”
黃狗麵色平靜,道:“看不透。”
老頭兒詫異不已,道:“以你仙家的實力都看不出來?”
黃狗點點頭,道:“不錯,說實話,保持狗的樣子也隻是個術法而已,但是要看透天機,即便是仙,也不容易。況且,一旦我動用大的法術,天庭上勢必會察覺。”
老頭兒凝重地點了點頭,想到成了仙還得受天庭管製,實在不自由,這仙不成也罷。然後接著道:“既然看不透那就不看,反正這小子就是太倔強了,你說煉丹有什麽不好,他非說他的路,不需要丹藥,這是什麽話。”
黃狗卻是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暗想這個乘星如果真的準備走這樣一條路的話,那簡直就是前無古人之舉,自從有了修士之後,丹藥就成了修士修煉必不可少的輔助物品,如此悠久的歲月下來,即便是頭上那些天仙,以及自己一開始有哪個不是靠著丹藥慢慢堆積起實力來的。這個少年從一開始心就這麽大,如此年紀便有如此大誌雄心,如果他的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話,到了成仙的那一天,將會是整個天地間最轟動的事情。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黃狗急忙拉回自己的思維,勸道:“他不學就不學唄,他這次回來竟然已經築基了,這實在出人意料,也許他是個有大機緣的人也說不定。”
老頭兒隻好歎息一聲,道:“唉,老天待我不行啊,唯一我看上的弟子,竟然不跟我學煉丹。”
不多時,一條黃狗出現在水池邊上,道:“一切聽天命盡人事好了,師徒緣分不必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