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監牢,林雨的心情有些沉重。
所謂逃奴,原來就是這麽一回事。
隻是,夫人還真是手眼通天,這事兒都能查到。
不過,想來含玉都發現了李母那麽異常的情況,夫人想查也是不難。
從年前出事到現在,時間上倒也能對得上。
難為夫人這麽瞧得起她,竟然在他們這些小民身上下了這麽大功夫!
“對不起。”景皓看林雨的樣子,便想到,若不是他的母親,林雨如今也不會這麽難。
林雨彎了彎嘴角,又握住了景皓的手。
“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林雨歎了口氣,“其實我剛剛在想,若是友峰真的是郎老爺的孩子,其實無論他們逃到哪裏,終究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現在便隻盼著來的人是郎老爺,那麽李家人或許會時來運轉。可若是別人,那我就真不敢想象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何況咱們也備好了後路。雖說麻煩點,到底還是會有辦法的。”景皓勸慰著林雨。她雖說了不怪他,但他自己不能不怪自己。亦如他的母親這麽多年做的事情,他也總是要一起承擔。
林雨點點頭,“為今之計,咱們一來是要打探那人是不是郎老爺。二來是想看看郎家對逃奴這件事有什麽看法。這樣,咱們才好決定下一步怎麽做。”
天九一直在驛館裏麵監視這那姓郎的一舉一動,所以在景皓傳信給他後,他便又千方百計打探起來。
暫時回了品味居裏等消息,二奎他們一見林雨他們回來,便圍了上來。別說品味居這邊不做生意,家中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製鞋坊那邊也受到了波及。隻是製鞋坊一直是楊毅領導,人員配備也都成型,所以才不像品味居這邊,少了兩個大廚,便有些沒法運轉了。
好在品味居如今放了假,也沒有外人,看著大家焦急的麵龐,林雨便撿著把牢裏的事情對大家說了一下。無非也就是李家夫婦確實是逃奴,而華山郎家已經來人了。情況如何,還需要繼續打探。
擔心了一天的事到底成了現實,林家眾人的麵色都不太好看。該發的瘋昨天已然發泄得差不多了,今天大家更多的是理智。可是理智不代表有辦法,誠如林雨讓林雪做的,林家的人現在也希望是能保住一個是一個。雖說這樣林雪以後的日子注定不會太好過,可總比淪為賤藉的強。
林雪有退路,可這退路看起來還不如現在的二奎。
二奎也是對自己的未來十分茫然。他沒那個本事去救李月靈,可就這麽放棄結發妻子,他還是不甘心。隻是如今除了繼續等消息,他什麽也做不了。
終於,晚些時候,天九把消息帶了回來。
可讓林雨失望的是,這人並不是郎老爺,而是郎家的管家。郎家經過二十年的發展,早已經不是當年的中等商戶,而發展成華山城裏數得上數的富戶。所以丫鬟仆婦也是不少,這等事情,並不需要郎老爺親自出馬。而他這個管家在郎家多年,自然也識得李父、李母,隻是他並沒有帶來這兩人的身契,隻有衙門出具的證明。而最為恐怖的,便是當年田姨娘的死,衙門給立為懸案,嫌疑人便是李父與李母!
那管家還說,當年的逃奴事件對郎家影響很大,尤其是郎老爺,更覺得家中妻妾太多會攪得家無寧日,所以這麽多年隻得郎夫人一個女人。而郎夫人自打那一胎生下個病怏怏的兒子之外,再沒有過子嗣。
“我就說不會有這麽簡單。”林雨聳聳肩,若真是這麽簡單,夫人何苦給她下這個絆子?“剛剛李大爺說的時候,我還隻當這郎夫人是個好人,沒想到原來她在這兒等著呢!讓大家都以為李家夫妻弄死了小妾,也讓郎老爺再不敢生出納小的心思。嗬嗬,還讓這逃開的人對她心生感激,真是不容易啊!”一個商戶之家就能這麽複雜,當真讓人害怕。
“就算郎家確定了李家人的身份,因為涉及的事情全部都在華山,所以我想,案件應該會回到華山才判。隻是,若說這命案事隔多年不一定有證據,可這逃奴的標簽卻是怎麽也推脫不掉的。所以我想,要是真等到宣判那天,李家人便是凶多吉少了。”景皓分析道,“所以,我想,咱們應該備下最初的那個方案了。”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林雨也不想這樣麻煩景皓。“隻是,這樣的話,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出關不一定一個官道而已。以往我常常離開厲雲,也不是總走那一條。隻是另一條路十分偏僻,路上狼群、熊瞎子等不知凡幾,就是怕他們吃不了這個苦。但是時間上會比走官道快一些。”
景皓說了這一路上的艱險,可是林雨知道,這條路遠比景皓說的要艱難許多。不關乎這些猛獸,隻在於如果李家人同意這個觀點,那麽就開弓沒有回頭箭了,有生之年,怕是在厲雲這片土地上,便再也看不到他們了。
“多謝你還給大家夥兒留一條後路。我想,這件事情,我不能替他們決定。如果可以,我想我們還是要征求一下他們自己的意見吧!”
說著,林雨的門被敲了起來,二奎一個人站在外麵。有些著急,也有些狼bèi。
引了二奎進來,他垂頭道:“大姐,我知道我以前太不像樣,我跟你賠不是。”
“二奎,咱們一家人,說這些做什麽?”林雨接道。
“大姐,你也說咱們是一家人,所以我求你了,不管用什麽方法,求你救救月靈吧!”說著,便流下淚來。
說到底,二奎也不過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小夥子,若是放到現代,恐怕大學還沒有畢業,正是迷戀網絡遊戲的年紀。可二奎說實話,除了有時候自私一些之外,也算不錯了。畢竟做什麽,其實都是為了他那個小家。這次出事,更是能為了自己的妻子三番兩次拋卻尊嚴,對女人來說,也是重情重義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