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蓮原本覺得自己會永遠記得,踏出侯府大門後抬頭望到的天空。樂文小說|
成片的潔白,往天邊的遼闊遠處延展開去,仿佛一種暗示,鼓勵她像博擊長空的黑鷹一樣去迎接自己的命運。
不過豪情壯誌神馬的很快消失於身體的不適。
她暈車了。
昨夜沒有睡好加上抬轎子的大哥估計沒領工資,三十六人抬的金輅,從忠勇侯府到皇城門口統共不到三裏的路程,把許蓮的五髒六腑都快給顛出來了。
幸好前來督禮的女官們什麽都不讓她吃,所以什麽都沒吐出來。不然糟蹋了身上穿的這件又重又厚的朝服,她一定會心痛至死。
上麵的朝珠和鑲寶都好貴的樣子。
一路上鍾鼓齊鳴禮樂同奏,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欣賞能力出了問題,她從中聽出了一種肅穆的感覺。
趕腳不是去成禮,而是去上刑。
好歹是一輩子隻有一次的婚禮,許蓮果斷阻止了繼續大開的腦洞(其實她原本覺得更像是去上墳)。
透過麵前的珠簾和鮫紗望去,在一片模糊的視像中,,一路行去,應該已經淨過街的道路兩邊跪滿了百姓。
這種情景好像很熟悉,電視劇裏一般在這種時候都會從天而降幾個武林高手,踩著人頭飛來和護衛一通混戰,過程中成功撕開一條口子,啊啊叫著衝向轎子裏的人,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捅了再說,捅完一掀轎簾。
媽蛋!殺錯人了!
大哥你難道就真差那點掀起轎簾的工夫嗎?看準了再殺不行嗎?
不過也要原諒編劇,畢竟不這樣製造矛盾的劇情,下麵的情節就沒法繼續了。
胡思亂想了半天,許蓮甚至有一點擔心,根據穿越真理加墨菲定律,該不會真的有人來劫持或者暗殺吧?畢竟她這樣的都已經成了太子妃了,可見還真沒什麽是不可能的。
不過一路都風平浪靜,直到隊伍停下也沒什麽事情發生。
也是,要知道做恐怖分子也是有很大的成本的。劫她?人圖什麽啊?
許蓮在典禮女官的指引下慢步走進正門,她回頭望去,不知經曆了幾代滄桑的皇城大門正緩緩闔上,最後看到的是距門一丈之外的龐大的金輅以及其後甲胄分明執戟而立的衛士。
換上一頂小巧一些的步攆,又顛了半天,到了皇室供奉先祖的奉先殿。
下步攆的時候,暈眩感突然上湧,許蓮身子有往一邊倒的趨勢,一隻手伸過來穩穩地扶住了她。
許蓮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分辨出立在她身前之人身姿挺拔,束發而冠,隔著鮫紗珠簾看不清麵目。
典禮女官和一眾宮人全數跪下道:“參見太子殿下。”
許蓮吸了口氣,離開他的臂彎自己站穩,對著他屈了屈膝。
不等她說什麽太子便托了一下她的手臂:“不必多禮,莫要誤了時辰。”
艾瑪,聲音還蠻有磁性的,要是穿回了現代,這位太子殿下去做個播音員什麽的也絕對不會餓死。
儲君立正妻也算是一件大事,需要上告祖先,下告臣民。
下告的話原先的下旨就算是已經進行過了,進奉先殿就是為了完成上告的這部分。
等她和太子找了個正對牌位的角度跪定,禮樂官出列先感謝天感謝地的說個半天,大意就是多虧祖宗和神靈的庇佑,皇室才能選出像許蓮這麽好的太子妃為皇室綿延子嗣。
雖然知道換個人來也是說這些,但許蓮還是被誇得有些囧。
等他終於嘚嘚完,換延平帝開始講話,中心思想就是要許蓮好好服侍太子,好好為太子生猴子,要牢記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家的顏麵,時刻注意她的身份是宗室廣大婦女的表率。
由於嬤嬤在科普冊封大典流程的時候許蓮睡意襲來意識處於遊離的邊緣,所以跪了半天等延平帝說完她就以為差不多該結束了,就和學校的升旗儀式一樣,最大的領導校長一般等到最後講,他講完大家就可以回教室上課了。
事實是皇帝之後還有皇後,皇後之後沒錯又是那個禮樂官。
先把前兩位的話總結一番,感慨一番二聖的講話是多麽發人深省,是多麽立意深刻,接著再把當初冊封她為太子妃的聖旨又念一遍。
禮樂官同誌,您這麽多話您家裏人知道嗎?
相比之下他語速還最慢,讀個聖旨弄得跟朗讀課文一樣,恨不能把標點符號都讀出抑揚頓挫來的感覺來。
估計她用手按著墊子支撐身體的動作被看到了,她感覺太子好像瞥了她好幾眼。
許蓮很沒出息地臉紅了一下。
等所有流程都走完,太陽都快落山了(他們是都不用吃飯的是吧),禮樂官終於宣布了禮成,許蓮真的是感動得淚都要飆出來了。
如果還有機會穿回去重頭來過,她發誓她一定會懷著感恩的心去迎接每一次升旗儀式。
到了東宮,不出意外地天色已暗。
正所謂洞房花燭夜,殺人放火時(好像有什麽不對),許蓮踏進新房,一眼就看見錦被上繡著的鴛鴦戲水圖樣,她一掃在步攆上的困意和倦意,猛然反應過來接下來將要發生些什麽。
縱然虛活了兩世,說不緊張也絕對是假的。
宮人們先領她去淨室洗了個澡,卸下沉重的冠戴和朝服,換了一套輕便點的(方便辦事的)衣服,唯獨麵上還留著鮫紗。
許蓮靜靜地坐在床上,此時太子走了進來。
祝禮女官唱禮,麵紗被挑起,二人同飲合巹酒,太子取過一支玉簪幫許蓮挽了一個簡單的髻就算是禮成了。
宮人們一齊跪下道:“恭請殿下和娘娘行合巹之禮。”
許蓮:“”。
太子則笑了一下:“辛苦你們了,都下去吧。”
人都走光了,許蓮才有機會打量起了太子的樣貌。
顏值目測有九十分,是屬於眉目平和,很溫潤的,並不怎麽帶有侵略性的那種。
君子如玉,概莫如是。
許蓮以為自己打量的目光很柔和,但是被盯得那個有些不高興了:“可是孤的臉上有什麽不妥?”
許蓮馬上移開目光:“不是不是,是妾身”許蓮被問得有些緊張,“是妾身有些餓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一天下來她是真的什麽都沒吃,完全已經餓過了頭。太子的狀況估計也差不多,這樣提起吃的既能化解尷尬,還能拉近彼此的距離(?),何況接下來還有體lì活,不吃飽可能根本頂不住。
太子愣了一下看著她沒接話,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下一刻許蓮的肚子很應景的發出了一聲“咕嚕嚕”。
許蓮:“”。被子呢?被子呢?天啊,讓她把自己埋進去吧。
太子明顯有些想笑,但是很給麵子地沒有直接笑出來,而是很快偏過頭掩飾了下,接著對門外伺候的人吩咐了一聲。
東宮是有**的膳房,很快就有人提著食盒進來了,許蓮一見到吃的就什麽尷尬都忘jì了,要不是還記得有位殿下在身邊要矜持一定,她一定嗷地一聲衝過去。
太子看著差點把眼睛貼在食盒上的許蓮,麵色變得有些古怪。
他怎麽覺得這姑娘盯著他和盯著膳食的樣子,是差不多的
因為是宵夜,送上來的是比較好克化的麵食。下以雞湯為底,上澆一個金黃的荷包蛋和一些碧綠的青菜,剛好到不會燙口的熱度,第一口吃下去許蓮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風卷殘雲地解決掉一整碗麵,許蓮發現旁邊的太子拿著筷子但是一口都沒動,有些奇怪地問了他一句:“您不愛吃麵?”
嫁都嫁了,她自然是希望好好過的,有了機會飲食偏好還是要收集下的,以後好往這方麵攻略看看。
太子在進屋之前墊過幾塊點心所以不是很餓,加上有點被這姑娘的吃相驚到了,聽她這話以為是沒吃飽惦記上了他的這碗,於是搖了搖頭把麵推了過去。
宮裏的吃食都以精細為主,和在家的時候沒法比,許蓮現在連五分都沒到,見他都把碗推過來了,本著助人為樂和珍惜糧食的精神,從善如流地接過,把他的這份也給吃了下去。
時間過得有些久,麵稍微有些糊了,不過還是不錯的。
吃完抬頭,許蓮驚覺太子看她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外星人。
她默默看了眼隻剩下殘汁的碗底,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是不是過早地暴露了什麽?
“要不讓人再上點別的?”
本來就是隻是為了陪她用,太子拒絕了這個提yì後命人進來收拾。
站在一旁消食的許蓮大腦功能恢fù了正常,她想起了進宮前收集到的的關於太子的各種小道消息。
東宮有名位的姬妾已有一位良娣和一位孺子。
身為儲君卻不受延平帝喜愛,弱冠之年仍不許參與朝政。
太子自小體弱多病,東宮經年無所出便源於此。
對於最後一條許蓮有些懷疑。
一天下來看著挺正常一人,扶住她的那一下氣力也不小,至於麵色,燭光下也看不出個究竟。
不過她還是給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設,如果傳言屬實,待會一定要表xiàn得正常一點,絕不能露出一丁點驚訝或者不可思議的表情來。
無性婚姻其實也挺好的,比沒了性命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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