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發現讓我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隻要我們不動,堅決呃……不動,屏息靜氣,它便是有疑惑,也不容易發現我們。更何況我們還藏身在樹洞裏,在這家夥的感知中,我們三個,不過是這根救命樹的三條樹根枝丫。
朱雀吃飽喝足之後,威風凜凜地巡視一圈。然後舍了屍體,仰天一聲尖嘯,張開翅膀撲騰著助跑幾步,竄上了夜空盤旋一陣,一徑遠去,很快就聽不見聲息。
“噗通噗通”聲中,劫後餘生的樹根枝丫們紛紛倒地。我隻覺活著如此美妙,大地如此安寧,原來大口的呼吸喘氣也能帶來無上的幸福感覺啊!
胖子不確定地說:“瘋子,朱雀走了麽?臥槽它姥爺,它就這樣走了?”
胖子的胃口也真好,這醜玩藝兒的姥爺也虧得他惦記。我說:“胖子,真不知道你小子四年大學是怎麽混的,這家夥不是蝙蝠,丫跟蝙蝠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它就是一鼯猴。鼯猴你知道嗎?能把一頭牛都給咬死,專門吸血,很可怕的。”
胖子“靠”了一聲,說:“鼯猴?不還是蝙蝠嘛?吸血鬼不都是蝙蝠變的嘛?”
汗,這家夥受帝國主義紙老虎的恐怖文化荼毒很深啊,都沒救了。
朱雀走了,我們卻沒敢立即出去,直到天光放亮,才一個一個爬出樹洞。站在那個肚子上被開了個大洞樣子淒慘無比的死朱雀旁邊,猶自覺得它那對血紅的燈籠眼在盯著我們。
郭勝男說:“它們把空間裏的東西都吃光了,隻能夠吃自己。”
我點點頭,說:“弱肉強食,本來就是生存的法則。不過看樣子,它們是兩個不同的族群。”
郭勝男沉默了一會兒,很有感觸地說:“人又何償不是如此。”
我笑了笑,這妞死了很多次沒死成,倒變得很敏感啊。她應該想到了自己的身世,這種狀態可不利於她繼續保持鐵血嬌娃的形象。
胖子費了好大的勁,從朱雀口裏抽出竹槍,那玩藝兒的尖頭都被咬爛了,短了一截,上麵還沾著殘留的鮮血。胖子晦氣地啐了一口,把竹槍扔到一邊。
我抬頭四處望了望,說:“走吧,這裏到處都是血腥味,別招來了更加惹不起的東西,我們可就束手無策了。”
攀上山頭,麵前是一條狹長的山穀,山穀裏麵,都是些青黑色的石頭,很幸運的,裏麵有淺淺的溪流。二狗的記號很明確,指點我們穿過這條峽穀,一路往日出的方向走。
我一邊感謝老天賜給我們現成的補給地,一邊急著要沿一處草木稀疏的地方下山。郭勝男突然一把拽住我,驚惶地喊道:“小杜,不能下去,你看,那些石頭在動!”
石頭在動?呃,石頭怎麽會動啊?
胖子也抓狂地扯住我,說:“是真的。瘋子,石頭真的在動!”
如果一個人眼花可以理解,兩個人眼花那就一定有鬼。我回頭認真地看峽穀裏那些大大小小的圓球狀石頭。
陽光從頭頂上密林縫隙中傾瀉下來,有一些直射到山穀裏的,照亮了那些青黑色的石頭,也映紅了可愛迷人的溪流。
等等,溪流怎麽會是紅色的?還微微泛著波浪?那些石……靠,那些石頭果然在動!隻見一塊石頭扯著一段黑乎乎的木頭,拚命地往岸上拉。那段木頭被越拉越長越拉越長,最後呈現出一個完整的翅膀形狀。
尼瑪,那根本就不是什麽木頭,而是一隻鳥人,還是隻死了的鳥人!
放眼望去,黑乎乎的木……不,死了的鳥人足足有上百隻之多,而那些會動的石頭,也超過百個以上。
額滴神啊,溪流之所以會變成紅色,那是被朱雀的血給染紅的。石頭之所以會動,因為那根本不是石頭,而是玄武!
昨夜的朱雀族群大戰,主戰場應該就在這裏。屍體的存在,招來了貪吃的蟕蠵,也就是玄武。看來神獸也無情無義啊,有的吃的話,根本不會講香火之情。
他妹紙的,那天我們碰到一群奔跑的玄武,還以為他們在賽跑開運動會呢,原來是我們幫著打死了很多朱雀,它們都趕著出來開飯啊!
汗毛凜凜中,我們戰戰兢兢地避開這個殺戮地帶,連滾帶爬地穿過峽穀,隻恨爸媽少生了幾條腿。
中午時分,郭勝男用她在特種部隊嚴酷訓練出來的飛刀絕技,成功收獲到一隻躲在巢穴出口探頭探腦的可憐灰色野兔,這是我們進入空間以來得到的唯一一點正常的食物。
兔子的烤肉香味衝進鼻孔,讓三天茹毛飲血的我們渾身顫抖,雞動萬分。郭勝男吃了一隻兔子腿,就識相地表示吃飽了。我拿著半爿隻有骨頭沒有肉的兔子肋,看了一眼狼狗一樣吐著舌頭盯著我的胖子,歎了口氣,萬分不舍地把兔肋讓給了他。
在胖子“嘎嘣嘎嘣”嚼骨頭的滲人聲音中,我們繼續上路。必須在入夜之前,追趕上大部隊,不然的話,今天夜裏還不定會遇到什麽鬼呢。落單的感覺,非常不好。
夕陽西下,我們登上了這片地帶最高的一坐山峰。在一覽群山小的陶醉之中,我們遠遠望見山下雲霧繚繞,是好大一個盆地。盆地正中,遠遠地矗立著一座高塔,高塔直刺雲天,底座分八角,形狀古樸。整個建築群占地巨大,應該是個核心之處,多半就是我們這一行的目標——周王室寶藏的藏寶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