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有惡疾,這一條就足以令她心中發冷,堂堂皇子的妃子怎麽可能會允許是患有惡疾的女子?別說正妃的位置,就連她現在的側妃也不知能否保得住,沒想到他會怎麽狠,這樣還不行?葉語蓉瘋狂大笑,好一個‘直至痊愈’!痊愈?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慕容昊,為了替一個你永遠也得不到的女人報仇,你竟把她折辱到這個地步!她眼中的狠毒幾乎成為了實質,葉倩墨,咬牙切齒的吐出這三個字,她瞪著她離開的方向,一切都是你,要不是你,她會成為三皇子心愛的寵妃,更甚者成為這個天下的女主人,坐在他身側同他一起享受臣民叩拜,而現在,這一切都沒了,沒了,都被你毀了,毀了!葉倩墨,她發誓,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一時之間都是葉玉蓉的笑聲,滲得人心發慌。
回到宣王府,渾身怒火還沒消下去的葉倩墨推開房門,就看到了靜靜坐在房中的宣王。“外公?”宣王看了她一眼,“出門了?”
“外公,福伯怎麽沒跟在您身邊?”葉倩墨接過紅纓手中的茶遞過去,又來到宣王的身後,討好得幫他捶著肩背,笑意盈盈道:“我在府裏呆得悶得慌,就出去走走,您不知道,街上的人好多,我和紅纓差一點兒不被擠散了,更可氣的是,竟碰見了兩個道貌岸然的‘君子’!您不知道啊,這兩個人一個口蜜腹劍,滿口仁義道德,卻行事極其齷蹉,另一個就更令人鄙夷,看著是一個清明人,卻寧願和那人狼狽為奸,助紂為虐。”
站在一旁的紅櫻,越聽越發現不對勁,再看看葉倩墨咬牙切齒的表情,靜默,果然猜得沒錯,小姐說的就是二小姐和三皇子,不過,經過口吐蓮花、舌燦連珠,妙語連話的小姐說出來,這兩人就大大的更可恨了。
宣王絲毫沒被她的義憤填膺感染,依然靜靜地坐著,等到她說完了,問道:“那你準備怎麽對付這來那個個人呢?”“當然……”葉倩墨看了看宣王,眼珠一轉,笑道:“天下之大,我看不順眼的人多得是,如果都要一一管上一番,我還不累死?這兩個人既然沒惹到我跟前,我也沒閑情去管他們。”
宣王又問道:“如果他們惹到你了呢?”“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葉倩墨脫口而出,看著聽到自己的話越發蒼老的外公,心中不忍,“外公,您不該問的,您,您本來就知道不是嗎?”知道她去了哪裏,也知道她隱瞞的事情,就讓他們彼此光明正大地欺騙一次,不好嗎?
宣王歎了一口氣,站起身背著手走了出去。
“外公,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在遲暮之年依然擔心,對不起,讓你還要經受蝕骨之痛,更對不起,明知道你不希望去做的,她還有去做。
宣王身體一頓,“去做你想做的事吧,雛鷹總要長大,鷹擊長空,才是本王最想看到的事。”他能給你就是支持,丫頭,放手一搏,後果有外公和你共同承擔。
一輛馬車毫無聲息地停在了一處陰涼處,趕車的是一個一身黑衣,麵色冷峻的精幹青年。青年下了馬車,喚來在一旁倒酒的小兒,要了一些酒菜端到馬前,一隻纖細晶瑩的玉手伸出車簾,慢慢地一個妙齡少女探出車外,胡靈靈的大眼,有些英挺的眉,笑著接了過去。青年也隨即坐上了馬車,就要趕馬離開。
被這一番動作弄得愣神的小兒張大了嘴,熟料一塊東西快速的朝他飛來,小兒一晃,忙躲了躲去,再站穩身子回頭看去,剛才的那輛馬車已經不見了影子,隻有馬道上揚起的塵土證明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
小兒跺了跺腳,罵罵咧咧道:“沒想到竟是個吃白食的,虧他們還是一副人模人樣……”絲毫不提剛才他被剛才那名女子晃花了眼。
小兒的話未落,就有人驚訝地呼道:“那不是金子嗎?”小兒隨聲望去,隻見他剛才避過的地上明晃晃地放著一塊金燦燦的金子,卻是他認為的暗器。眾人哄堂大笑起來,小兒撿起金子,也大方笑道:“天下無奇不有,誰知道哪個客官的脾性,剛才的青年倒是好身手。”
有人打趣道:“你竟也佩服起來他了,剛才還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難道隻因那人給了你金子不成?”
熟料小兒竟麵色一肅,正色道:“您這話說得不錯,這離了錢是萬萬不能的。小的聽一些老爺少爺嘴裏念叨著錢乃俗物,那是他們手中有了錢,如果沒了他們手中的俗物,我看他們吃啥穿啥,”眾人又哄堂大笑,大叫有趣有趣。
馬車中的人哪管得著背後引起的錢財之說。也許馬兒也覺察出了主人的焦急,極力的向前跑著,四蹄翻飛,揚起一道道塵土,突然,馬車一震,馬兒揚起一道嘶鳴,前蹄揚起,青年也忙拉住了它脖子上形同虛設的馬韁,定神望向導致馬兒停止的原因。
隻見前方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對人馬,馬身上的人形神各異坐在那裏,擋住了馬車的去路,看到馬車停了下來,馬隊自動分開,一妙齡女子騎馬走了過來。青年冷峻的臉色略微緩和,向女子點了點頭。而馬車中剛才那位女子又探出頭,看見來人,一雙大眼笑眯了起來,跳下了馬車,拉住同時翻身下馬的女子的手,笑意盈盈地道:“綠柳姐姐,你總來算回來了,”
此人正是被葉倩墨派去尋找齊紫鳳的綠柳,而此時的綠柳卻不像紅纓一樣高興,麵上還帶著難色,她走到車前,葉倩墨的聲音已經先她一步傳了出去,“先上馬車,繼續趕路。”馬車又重新上路,同時又增加了一對的人馬。
“小姐,我們沒有找到齊紫鳳落腳的地方,更甚者,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消息,好像這個人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一樣,沒有人知道他來之哪裏,又要幹什麽。而且更奇怪的是,”綠柳皺眉,“有一隊人好像在保護這個人,極力阻撓我們,可不知為什麽,那些人又不管了,任憑我們去尋找他的消息,有時候,我隱隱覺得他們還在暗中幫助我們,可就是這樣,齊紫鳳的消息也很少,也是他們願意讓我們知道的。”
沒有齊紫鳳的消息,就意味著無法從他那裏知道慕容宸的事情,也就是說隻能靠自己了,葉倩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劍影在外公身邊?”
綠柳點點頭,“劍影留在了宣王身邊,也留了一部分人手,還有,”綠柳欲言又止,
“怎麽了?”紅纓好奇的問道。
“小姐,景侯爺去了宣王府,”這件事也出乎葉倩墨意料之外,她怔愣了一下,“什麽事?”
“侯爺讓我幫他帶話,他說當初答應小姐的事現在依然生效。既然小姐沒有向他開口,那麽現在他來幫小姐做出選擇,他會照顧宣王,等小姐您回來的,而且,我來的時候,侯爺依然住在宣王府裏。”
紅纓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平心蕊呢?”
綠柳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景侯爺當初對小姐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相信小姐也略知一二,可自從小姐嫁給七皇子,侯爺娶了平心蕊以後,兩人就不再來往,她也覺得侯爺是消了念頭,可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侯爺竟會這麽做。
小姐去戰場,有心人總會知道的,景侯爺住進了宣王府,就是向著世人宣告他支持小姐的舉動,光按照皇上對七皇子的心思,侯爺此舉就必定危險重重。即使侯爺現在沒了對小姐的心思,隻為了完成當初的承諾,但平心蕊作為侯府的女主人又怎麽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為了另一個女人做到這個地步?如果平欣瑞是一般女子也就罷了,但她不是,她的家族勢力龐大,有與皇室牽連甚深,如果她有不滿,侯爺或許就是第二個長公主。
“她也來了宣王府幾次,看她的樣子,對侯爺住在宣王府沒有意見,如果不是怕人說閑話,她也有住進來的意思。”
“她瘋了不成?”紅纓怔愣。
葉倩墨微微一笑,腦中突然出現她與平心蕊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她沒有瘋,而且很聰明,好了,休息一會兒,尤其是綠柳,再走遠一些,我們就要舍棄馬車了。”
葉倩墨說得雲淡風輕,內心卻平靜不下來。景逸軒,沒想到當初她認為的一句戲言,會成為他幫她的理由,不管到底為了什麽,她唯有對他說一聲謝謝,或許把長公主平安地帶到他身旁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大也是最好的一件事。
京城。
天空被鉛洗得烏黑一片,就連平常常冒出來的幾顆星星也隱了身影,藏進了渺茫的雲霧中。皇宮,這座大興最尊重的所在,在這飄渺不定的雲霧中漸漸顯出了自己的輪廓,萬千燈火不足以比擬它的輝煌與燦爛。皇宮的乾坤殿,這座天下最富有的人之一的上位者正握著手中的密報出神。
或許真的是因為年紀大了,也或許是及二連三發生的事使他措手不及,慕容明比以前老了很多,頭發中的白發,眼底下的皺紋,遲緩的動作都說明著他的疲倦和力不從心。
總管太監張吳達抬頭瞅了瞅,低語提醒一聲道:“皇上?”慕容明揮了揮手,跪著的暗衛一瞬間消失了。
“張吳達,看看還認不認得他?”那封密報中竟還有章一張畫像,張吳達探身瞅了一眼,也愣了一下,驚訝道:“皇上,這是……他?”
慕容明點了點頭,“是他,他同長公主一起回來了,“自從知道了慕容丹男不是自己的親姐姐後,慕容明一直這樣稱呼這個被他喊了幾十年的父皇最疼愛的女兒。
張吳達更小心翼翼了,“長公主也回來了,”慕容明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不用那麽小心翼翼,隻要你不是謀逆的大罪,朕不會殺了你的,”張吳達雙腿一軟,勉強笑道:“奴才知道的,”又擔心道:“皇上,長公主同他一起回來,不得不防啊,”
慕容明冷哼一聲,“這到這個時候了,這件事也不是多大的秘密了,到現在朕才知道父皇把最後一塊令牌留給了誰,竟然是他,朕應該一開始就應該想到的。長公主同他一起回來,想必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皇上,您看奴才是否應該去一趟北山大營?”北山大營中的士兵就是長公主手中令牌所能號令的軍隊。
“就算她有令牌又如何?吩咐下去,北山把邊的人隻要有任何異動,就殺了他們全家。朕就不信不怕死的人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親人死去?!”
張吳達一驚,那可是幾十萬的軍隊啊,他把頭更低了一些,道:“奴才遵旨,奴才親自去一趟?”
慕容明點點頭,“別讓人發現了。”
三皇子府門前一個被黑袍包裹的一絲不漏的人敲了敲門,敲門的動作越來越急,片刻,才聽到一個剛睡醒的聲音壓低了聲音罵咧咧道:“大半夜的,讓不讓人誰覺了,”門‘吱’的一聲開了,看見一團烏黑的東西被嚇的清醒過來,警惕的喝問道:“來者何人,半夜竟敢在三皇子門前喧嘩?!”
來人不發一聲,等到侍衛不耐就要發作的時候,才從身上掏出了東西在他眼中一晃,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人臉色一變,恭敬的把人迎了進去,“您請進,三皇子吩咐了,隻要有他令牌的人不需要通報就可以直接進書房,您看是否需要奴才引您去書房?”
來人擺了擺手,侍衛忙退了下去。
來人仿佛對三皇子府很熟悉,駕輕就熟地走進了書房,而得到消息的慕容昊已經在書房中等著了。來人關上房門,才掀起了頭上的帽子,竟是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張吳達。慕容昊心中一驚,張吳達此人行事謹慎,多數派小太監和小宮女和他聯係,這次怎麽親自來到三皇子府。“公公,您怎麽親自來了?”
張吳達笑道:“不用擔心咱家,咱家是奉皇命出宮的,伺候的人都是咱家的親信,沒人會知道咱家來了這裏,現在捧著聖旨的總管太監已經去了北山的大營。三皇子,事情緊急,咱家也隻得親自來一趟了,咱家以前告訴過您的最後一塊令牌出現了,現在在長公主手上,長公主快來到京城了。更重要的是,皇上為了以防萬一,想要把北山大營的士兵……”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看到平常麵無表情的三皇子臉上顯眼的震驚,張吳達眼中有了一絲笑意,他隻要變化幾個字眼,這件事就會有轉機了,“三皇子,咱家這就要離開,剩下的事您就思量著辦吧,皇上……“他搖了搖頭,重新把頭蓋嚴實,慕容昊忙幫他打開了門,”公公,我送你離開,請,”
“三皇子,送到這裏就可以了,”慕容昊看著不遠處的那輛馬車,會意地點了點頭,“公公,我在這裏替北山大營所有將士謝謝您的恩情,”
張吳達笑著擺擺手,馬車漸漸地走遠了。
“主子?”一道無聲不息的黑影跪在了慕容昊的身後,“跟著他,什麽也不要做,把他的一舉一動記下來。”黑影又立刻遠去。
“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裏更顯突兀,半夜被吵醒的門衛同樣脾氣不好,哈欠連天地問道:“誰啊,後也沒在家,去宣王府找吧,真是的,大半夜的還吵得人不安生。”
敲門聲停了,門衛轉身準備在水一個回籠覺,門口地響聲又起,比剛才更猛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