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我也沒多作無謂的掙紮。我說:“哥們,幹什麽?”
旁邊轉出一中年人,冷冷盯著我說:“誰是你哥們?你身份證呢?警察例行檢查。”
我汗了一下,用例行檢查這種老套路,實在是土的掉渣,不過用來嚇唬咱們老百姓,百試不爽啊。我也沒多話,掏出身份證就遞了過去。
中年人見我這麽識相配合,倒也有些意外,打量了我一會兒,說:“小夥子,你知道你跟著的人是誰嗎?”
“是一台灣商人,來老家探親旅遊,我是他們雇的向導。”
“向導?”中年人冷哼了一聲,“就向導這麽簡單?”
我聳聳肩,說:“同誌,身份證你也看到了,我就本地一剛畢業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生,朋友介紹當一回向導,掙幾個小錢,難道這也違法嗎?”
抓著我的那人說:“你老實點,別口花花的,你們從B市市就跟著過來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
我說:“我在B市大學古生物研究所實習,這個你們可以去查證。”
“放心,我們會調查的。”中年人微微一笑,說:“你買了這麽多東西,是要在這裏住下嗎?”
“可能會在這裏住一段時間,那位老人家說了,他認識一叫長生的老道士,就住在他家裏。”我老老實實說。
中年人點了點頭,對抓著我的那人說:“放開他。”
我手上一鬆,低頭一看,靠,手腕子上都青了,忍不住咧了咧嘴。
中年人把身份證還給我,說:“好好一大學生,做什麽不好卻給一台灣人做向導,趕緊找個正經工作,別不知天高地厚。”
這話就有提醒的味兒了,這中年人為人應該不錯,可以信任。我多了個心眼,說:“大叔你貴姓?打算住哪兒?”
中年人有些驚異地盯了我一會兒,心領神會地說:“我姓陸,這幾天就住這店裏,有事的話,隻管來找我。”
“得了。”我答應一聲,這話等於給了我一張護身符,如果遇到危險或掌握了什麽特別的信息,國安這裏應該不會不理。
剛走出店門,迎麵就遇著了胖子,胖子說:“瘋子你怎麽去了這麽久?幹啥呢?”
我拉住他,說:“走吧,我沒事。”
胖子狐疑地看看店裏的兩個陌生人,說:“他們沒怎麽著你吧?”
我把東西往他手裏一擱,說:“走吧,哪那麽多廢話。”
長生道士相貌普通,身材瘦小,是個木訥的職業道士,住一二層木樓,平時接待香客的那種,一間房裏擺了四五張架子床,條件差是差了點,不過勝在山上空氣清新。早上起來,一山皆翠,雲霧繚繞,恍若人間仙境。
司馬瑞文這一住,就又是一個禮拜。
這天,我和胖子閑得實在無聊,關照二狗守著司馬瑞文,兩個人一起去旁邊的小須彌洞玩兒。小須彌洞不深,十幾米的樣子,裏麵供著個八角舍利塔,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哪位高僧的遺蛻之所。正迷糊道教名山怎麽會有須彌洞和八角舍利塔呢,忽然看見司馬琪從洞內翩然出來。
司馬琪出現的極其突兀,這個洞一共才十幾米深,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和胖子明明沒有發現洞裏有旁人,那她是怎麽冒出來的呢?
胖子剛要招呼,卻見司馬琪忽然如鬼魅一般地繞過我們,一瞬眼就消失不見。
我們兩個目瞪口呆。呆了半晌,我不確定地說:“胖子,剛才司馬琪走出去了?”
“對呀。”胖子很肯定。
“你確定?”
“瘋子你沒傻吧?剛才就是司馬琪走出去了。”
“那她是怎麽出現的?”
“我哪知道。”胖子嘟囔道,忽然,他跳起來說:“洞裏有機關!”
洞裏鐵定應該有機關,不然司馬瑞文為什麽會在這一住就是這麽多天?他巴巴地來青城山,總要有一個目的。
隻是我們找了半天,什麽地方都找遍了,卻連蛛絲馬跡都沒發現。洞內四壁都是堅固的岩石,根本就沒有地洞石門什麽的,頂上吊著幾根鍾乳石,樣子倒有些象八卦陣型的樣子,不過那應該是個巧合,僅有其形而沒有其意。
我們想破了腦袋,百思不得其解。過了半天,我說:“胖子,你知道故宮裏的人影牆麽?”
胖子有些疑惑:“什麽人影牆?”
“據說故宮有檔牆,四氧化三鐵含量高,就有了自動錄影的功能,到陰天或晚上的時候,通過特定條件光線的照射,會出現走來走去的人影,見著的人都說是鬧鬼。”
胖子過來拍拍我的臉,說:“你懷疑這裏的岩壁含四氧化三鐵?還是懷疑鬧鬼了?瘋子我告訴你,就是司馬琪過去了,我看得很清楚。”
我很沒有底氣地說:“是麽?那我怎麽感覺好象見鬼了呢?”
回到住處,司馬琪好端端地坐在靠懸崖的窗邊喝茶。胖子沒忍住,脫口就說:“那個,司馬小姐,你不是在小須彌洞那邊麽,怎麽就一會兒工夫,又在這喝上茶了?”
司馬琪甩了甩頭發,說:“誰說的,我沒去過小須彌洞,你是不是眼花了?”
眼花了?不可能。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均是滿臉疑惑:總不能兩個人集體眼花吧?
集體眼花中,長生道士的二層木樓迎來了一批香客,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總共九個人。領頭的是一60歲左右的高大老頭,這人估計是熟客,進來就大聲嚷嚷著把人往裏讓,自作主張動手泡茶並給帶著的人安排房間。
長生很尷尬,跟司馬瑞文說:“這人是一香頭,平時很照顧我生意,這次忽然來的,倒也不太好意思開口回絕。”
司馬瑞文擺擺手,說:“沒事,人家是你衣食父母,也沒有我住了就不讓人再住的道理。”
我和胖子二狗坐在大廳角落裏看熱鬧,司馬琪嫌吵,一個人回房間,走過我身邊時說:“吃晚飯叫我。”
我點頭答應,正要站起來出去解個手,突然覺得麵前一暗,一個人擋住了我的去路。這人戴著頂寬邊牛仔帽,帽沿壓得很低,身形有點眼熟,正疑惑間,麵前的人把帽子一摘,開口說:“不好意思,我找廁所,請問廁所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