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侏儒小鬼滿足地點頭，並朝白小苒伸出皮包骨的手，說道：“小妹妹你好，外麵的人都叫我‘老煙槍’，你以後也這樣叫我就可以了。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
在白小苒要說出自己的名字之前，我搶先開口了：“叫她小白就可以了。”
侏儒小鬼：“哦！”
範雪琦走向前，指著自己要做自我介紹：“我叫……”
侏儒小鬼：“不重要。”
並，轉過頭去。
終於！
範雪琦明白了：“臥槽！原來你是這樣的色鬼！我長得有那麽差嗎？讓你連問一下名字的意思都沒有？？”
何止連問名字的意思都沒有？
這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的無視！
侏儒小鬼別過頭，看都不看範雪琦，就轉到白小苒的身後，目光在白小苒的尾巴上流連忘返：“小白，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嗎？”
“這個……”白小苒猶豫地看了我一眼，在我的示意下，她壯起了膽子，對侏儒小鬼說：“不行！我不喜歡人摸我的尾巴。”
“好吧。”侏儒小鬼隻好放下了已經準備伸出的手：“多好的泡酒藥材啊！”
白小苒受了一萬點暴擊驚嚇！
範雪琦這就開心了：“哈哈！原來他喜歡你的原因是想把你拿去泡酒啊！這個可以有，蛇酒很補的！還好我是人，泡酒沒用……”
侏儒小鬼抽著煙說：“人眼酒，人心酒，人舌酒，手指酒，子宮酒……”
都還沒說完，範雪琦的臉色已經變成了煞白，和白小苒顫抖地抱作了一團。
都是難姐難妹，誰也別說誰了。
“這是你要的。”侏儒小鬼把眼藥水拿了出來。
我真誠地和他道了一聲謝，並把錢袋子裏所有的錢都交給了他，他收下後，說了一句：“你要的這東西，真的是我去過的最遠的地方。”
“辛苦了。”我對他說，“下次我讓小姑娘們給你帶點人間的煙絲來。”
“這還差不多。”
*
東西到手了，我就帶著範雪琦和白小苒折返回去了。
直到戰戰兢兢地走出陰森的鬼市之後，範雪琦終於鬆懈了下來，不解地問我：“小師叔，你要的這東西到底是什麽東西呀？為什麽那隻鬼說他是去了最遠的地方拿？那地方是什麽地方？有多遠？”
我說：“彼岸。”
範雪琦：“？”
我說：“人間不都說，彼岸隔著陰陽嗎？其實，鬼也是被隔開的。這世上有陽壽和陰壽兩種，人活著的時候享受的是陽壽，陽壽到頭了就死了。死後變成鬼後，還有陰壽，陰壽沒到頭，鬼就不能去轉世投胎，所以這些不能去轉世投胎的鬼就得想辦法繼續他們的生活，這些生活就跟你看見的一樣，基本和生前沒什麽兩樣。彼岸隔著的，是能轉世和不能轉世的鬼。等陰壽盡了，會有專門的引渡人從忘川河的那一段劃船過來，接走能去轉世的鬼。我要的東西，是彼岸那一端的東西，所以才說，是老煙槍去過的最遠的地方，因為以他的陰壽，目前是不能過去那一端的。”
所以，才說這廝做的都是違法犯紀的事呀！
範雪琦“哦”的一聲，明白了：“我明白了，難怪我就說為什麽鬼死後都還留在人間，而不是跟書上說的那樣，直接去陰間呢。原來是這樣！”
“下周二，晚上11點，記得來我店裏。”
一聽這話，範雪琦的臉色完全變了：“小師叔，你真的要我去呀？！”
“嗯哼~！”
白小苒委屈：“那我呢？我可不可以不去？”
我：“你說呢？”
“去！”範雪琦這個機靈的，趕緊地抓住了白小苒的胳膊，馬上賣同情了：“小苒啊~，你也聽到了，那個老煙槍是希望你去，我是附帶的。現在小師叔一定要逼我去拿眼藥水，你不去，本來是可以的，而我必須去的。可是，如果我自己一個人過去的話，那隻鬼肯定會生氣，他一生氣，真的就要把我的眼睛挖出來、把我手指剁掉，拿去泡酒的！小苒，你不知道我之前遇到了多可怕的事！我和你可不一樣，你可以把鬼嚇跑，可我是食物鏈底端啊，我隻要一個人進去，一定會死的！你難道舍得我死掉嗎？”
“你都經曆了什麽呀？”白小苒疑惑地問。
“回去了，我再告訴你！”
看範雪琦這機靈的，一路上從不鬆開白小苒的手，生怕她會拋棄自己一樣。
白小苒這孩子心腸特別軟，果然，當她聽完範雪琦在食肉鬼店裏的遭遇、再加上範雪琦的煽動之後，白小苒最後還是答應了下周二跟範雪琦去拿眼藥水。
*
周三。
是阿尤來我紋身店裏拿眼藥水的時間。
他來的時候，走路還正常，不如他第一次眼痛發作的時候那樣狼狽，那時候他是跟暈車一樣，站都站不穩；現在，看起來，走路還可以，就是臉色有點憔悴。
阿尤一來到我的跟前，我就把眼藥水拿出來，交給他。
他二話不說，先滴了眼藥水，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之後，臉色這才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他睜開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把眼藥水的瓶蓋擰上，對我說道：“果然還是隻有你的眼藥水才管用。你這眼藥水到底是去哪裏買的？我受不了了，我要囤貨！”
我說：“不行的，這東西每周隻能弄出一點。”
阿尤咄咄逼人地問：“用什麽東西做的？”
“人間沒有的。”
他一愣：“人間……沒有的？”
我淡定地點頭：“對，不是人間的東西。”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良久，才反應過來，哐當一聲，站起來撞倒了椅子，他瞪大他的寫輪眼盯著我：“你到底是什麽人？你給我的眼藥水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說：“你放心吧，是好東西。你別問那麽多了，我不會害你的，隻要你一直都按照我的話去做，每天都滴這眼藥水，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真的？”
“真的。”
他站著，臉色陰晴不定，思考了許久之後，他才扶起椅子，在我麵前重新坐下，壓低了聲音問我：“你說，這世上有鬼嗎？”
我搖頭：“沒有。”
“可你剛才都說了，眼藥水不是人間有的東西！”
我咧嘴一笑：“那樣說，隻是跟你形容一下這眼藥水有多難得到，不是你想要就能要得到的。”
“……”
我給他倒了一杯茶，讓他冷靜一下，說：“這世上沒有鬼，如果有鬼，那一定是住在人心裏的鬼。”
笑。
但是我這“友善”的笑容，反而讓阿尤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他沒有喝茶，而是瞪著我，瞪了一會兒之後，才抖著嘴唇，一個微弱的聲音從他嘴裏冒了出來：“我和你說，我……我看到了……！”
我淡定地喝茶：“看到什麽了？”
“鬼！”
他這才喝茶，潤了潤嗓子後，和我迫不及待地說道：“老板，我告訴你。自從你給我做了眼球紋身之後，我感覺我不是擁有了寫輪眼，而是擁有了陰陽眼！過去有你的眼藥水，我就很少看到鬼的影子，就算看到了也不是很清晰，所以就沒有放在心上！可是，這一周裏，我沒有你的眼藥水，我感覺眼睛倒是不那麽疼，但是我卻好像看到了許多不正常的東西！”
我說：“會不會是你的眼睛出現幻覺了？畢竟給你做眼球紋身，也有可能會影響到你的眼部神經。”
“不可能！”阿尤緊張地說道：“除了看到，我還感覺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