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黑影墜落得極為突兀,即便我深陷*之中,也被這突兀的墜落給嚇了一大跳!
在我還愣的時候,賈豔雯就猛地推開了我,匆匆地裹著被單趕到窗口邊,推開窗,她探出身體往下看之後,突然尖叫!
出事了?
我連忙趕過去,湊在窗口處往下看。
隻見,
樓下一個孩子倒在血泊之中,肢體以詭異的姿勢扭曲著。
紅色的鮮血中有白花花的東西,那是腦漿。
腦漿都出來了,肢體也不動了,死定了。——我如是想。
身體一重,竟是賈豔雯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我身上了。
我愣了一下,最後將她放到床上,壓了一道護身符在她手中,這才匆匆趕下樓去驗查那孩子的生死。
我趕到時,孩子已經沒了呼吸,脈搏停止,而身體尚帶餘溫。
這時候,身後傳來異響,我轉頭一看,原來是賈豔雯裹著床單出來了,她看了死孩子一眼,顫抖地“啊”了一聲,身體又軟軟地暈倒過去了。
我趕緊過去扶住她,這次不能放縱她暈睡過去了,我用力地掐著她的人中,掐到她慢慢醒來。
“輝輝……”她臉色蒼白地叫著孩子的名字,但是臉卻朝相反的方向轉去,埋在我肩膀上,她顫抖著,指著死去的孩子問:“那、那是誰?”
心裏雖然很難受,但我還是要告訴她真相:“是輝輝。”
已經連續暈過兩次了,所以這次賈豔雯意識還撐得住,但是心神已經接近崩潰了:“為、為什麽會是這樣?你不是說輝輝會活著的嗎?”
“我不知道。”我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安慰她,但眼睛卻是朝死孩子看去的。
這一次,他是真的死透了。
老宅子並不高,最高隻有三層樓。
但是對於一個一歲的孩子而言,哪怕是從二樓上摔下來,那都是致命的!
他摔下來的時候,是臉朝地的,摔得是頭破血流,鮮血和腦漿糊了一臉,而他的臉也是因為遭受撞擊而有些歪曲,就這樣看,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原貌來。
要想知道死孩子的原貌,我得修複他的遺容,才能看到了。
賈豔雯在我的懷裏哭了很久,哭得失聲了,最後我聽不到她的哭聲,把她翻開一看,原來是哭暈過去了。
這最後,收拾殘局的事情還是得由我來做。
我把賈豔雯抱回屋,這才出來替孩子收屍。
等賈豔雯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幫死孩子清洗好身體了。
“你在做什麽?”她迷茫而虛弱地看著我。
我說:“給孩子修複遺體,你看他從樓上摔下來,全身都骨折了,連臉都摔壞了。你總不能讓他就這樣子走吧?”
但賈豔雯不敢看,她閉著眼睛,轉過頭,低聲地抽噎著。
我不顧她,把死孩子的骨頭都一一正好,最後給死孩子修複遺容,這一忙活,忙活到了天亮。
天亮時,我終於看清楚了死孩子的麵容。
是很像我,同時,和徐宏藝、賈豔雯並無半點相似之處。
我凝視著這張和我極其相似的臉,心情變得十分複雜。
賈豔雯這時候也變得平靜許多了,她呆呆地看著死孩子,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手藝真好,沒想到還能讓孩子恢複生前的容貌,我以為他就那樣了。”
第二句是:“你看,是不是長得很像你?”
我看了她一眼:“是。”
她捂著臉哭了:“當我發現孩子和你長得很相似的時候,我還以為等他長大之後就是你的模樣。可萬萬沒想到,我竟然等不到那一天!”
我歎氣:“節哀。”
她哭了一會兒,而捶著心窩,痛苦地嚎哭道:“我好恨呐!輝輝死的時候,我在做什麽?我怎麽在做那種事?這天底下有我這樣做媽媽的嗎?早知道,我就先去找輝輝了……都是我的錯!在輝輝失蹤的時候,我就應該先去找他的!就應該先去找他的!”
她哭得傷心欲絕,我心裏不忍,便走過去,將她摟在懷裏。
這時候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安慰她,隻能是默默地抱著她,任她發泄。
可孩子死了,做母親的怎麽哭都哭不夠。
孩子死的時候,我們在尋歡作樂。
這是不是很諷刺?
我若是那孩子的母親,我一定會懊悔終身的。
哭了許久,賈豔雯終於有點平靜了。
等她再次平靜的時候,我低聲對她說:“豔雯,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什麽事?”她哽咽地說,聲音都變了調。
我說:“孩子的身上有紋身,那個紋身不是普通的紋身,上麵依附著一隻惡鬼。孩子雖然死了,但是惡鬼仍然還依附在紋身上,如果不把紋身從孩子的身體裏取出來,那惡鬼將有可能操縱孩子的屍體,並且,會永生永世就纏著孩子的靈魂,讓孩子死後也不得安息,並且無法轉世投胎。”
“那就取唄……”
“但是取下紋身的方式非常殘酷,要一點一點把孩子紋身所腐蝕的爛肉全都挖出來。我擔心你受不了。”
她確實受不了,聽完這句話就“啊”了一聲,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過了會兒,她才哀傷地問:“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沒有。”
“那……你做吧。”她鬆開我,蜷抱起身體,嘴角抖動,但眼淚卻是再也掉不下來了。她低聲問:“是不是,以後你要處理我身上的紋身,也是這種做法?”
“是。”
她竭盡全力的壓抑住自己的恐懼,許久,才慢慢地說:“你做吧。我相信你不會害我們的。為了讓輝輝安息,你快點把那個惡鬼從輝輝身上取走吧!我可憐的孩子呀,怎麽死了還這麽可憐?”
她抽泣著,卻一滴淚都掉不下來了。
我凝視著她的雙眸,她的雙眼都被淚水泡腫了,看什麽都帶著痛苦和哀傷。
剜肉對她來說,太殘酷了。
所以我忍不住對她說:“你還是別看了。”
她搖頭:“我還是看看吧。”
“不,你還是別看了,相信我,我會讓你孩子安心上路的。”說完,我從手腕上解下早就準備好的絲帶,她看到我早有準備,不由得訝異地“咦”了一聲,但是在我綁住她雙眼的時候,她並沒有掙紮。
綁上她雙眼後,我對她說:“時間會很長,你還是先睡一會兒吧。”
她“嗯”了一聲,可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能睡得下去的樣子。
我就沒再管她了,走回到死孩子的身邊,將他翻過來,那幅紋身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從自己帶來的工具箱裏麵取出了剜肉用的手術刀,在準備下刀的時候,我卻猶豫了。
現在的情況很詭譎。
自從我進入這間老宅子之後,除了最初時刺魂師、千年豔鬼又露過麵之外,他們就再也沒有露麵了。
陪著我的,隻有賈豔雯。
死得跟打醬油似的的孩子。
這些看似平常的背後,都透露著陰謀的味道,我待在陰謀中,仿佛一切走向都像是局外人編排好的劇本。
如果這是劇本,那這個劇本這麽編排的背後意義是什麽呢?
賈豔雯背後曾經差點兒衝出來的“女鬼”,她掙紮的樣子至今令我無法忘懷。
他們“****”倆背後都有一個紋身。
按照刺魂的規矩,一個紋身一個魂,那個天才刺魂師做到了一個紋身數個魂,可他能做到兩個紋身一個魂嗎?
如果賈豔雯“****倆”的紋身上依附的魂不是同一個魂,那會是什麽呢?
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豔鬼圖?
我這一刀下去,是否會傷害到無辜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