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放了有十來分鍾,什麽動靜都沒有。小方係上安全帶,把槍往身後一背,說:“我下去。”瞎子點了點頭,說:“千萬小心。”
這回小方直接從井口溜下去,中間毫不停留,幾十秒之後,繩索就停住了,應該是到了底了。數分鍾之後,小方衝洞口打了三下強光手電,這是表示要上來的信號,我和胖子趕緊拉繩,這次很順利,輕輕鬆鬆地就把小方給拉了上來。
小方手裏拿了一圈繩子,沒來得及解掉安全帶,就將繩頭穿過滑輪,扔給我和胖子,說:“往上拉。”我們倆拚盡吃奶的力氣,死命扯著繩索,這跟繩索總長大約200米,就是整根從滑輪裏拉完,也用不了幾十秒。很快,繩索快到頭了,我們卻根本還沒感覺到重量,那一頭應該是空的。
果然,繩索全部出了井口,除了安全帶和滑輪還在外,空空如也,二狗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失蹤了。
瞎子黑著臉過來,拿起安全帶仔細地看了又看。小方在一邊安慰說:“安全扣是人為鬆開的,二狗應該沒事。”
瞎子抬頭看著小方,啞著嗓子說:“下麵是怎麽個情況?”
小方說:“下麵是個深潭,麵積很大,估計四五十米方圓,水是流動的,下麵應該有條暗河。井壁上有個大裂縫,裏麵深不見底,不知道通往什麽地方。附近沒發現二狗的蹤跡,也沒看見有大型凶猛的動物,安全帶落在水裏,因為一頭拴著個木樁,浮在水麵上,我順手給取了下來。”
瞎子站在井口,眼睛死盯著下麵好一陣子,咬牙說:“先回去,請求支援,讓他們派潛水員過來。”
下午二點左右,一身便裝的劉火玄帶著一個班的兵趕了過來。簡單了解情況後,立即開始搜救。當兵的訓練有素,從車上取下裝備到完成馬達吊索安裝,兩隻橡皮艇下水衝氣,用了不到二十分鍾。先下去了三個兵,我和小方跟著下到井裏,剛在橡皮艇上站好,兩個兵已經穿好了潛水衣,準備下水。
部隊帶來的裝備,跟我們自己準備的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光是架在橡皮艇上的分體式探照燈,就讓強光電筒黯淡無光。燈光下,溶洞內的形狀都一一顯現,正如小方說的那樣,這裏是一個地下的深潭,初看水麵很平靜,但浮在水上的橡皮艇卻隨著水流緩緩旋轉,深潭靠近中央的位置有一個旋渦,無聲無息,卻藏著無盡危機。
小方與當兵的相熟,指著旋渦說:“要小心一些,水裏可能有東西,力量很大,另外不要靠近旋渦,被吸到地下河去就完蛋了。”留守的是個班長,笑著開玩笑說:“方哥,要不你給派個潛水艇過來得了。”玩笑歸玩笑,但兩個潛水兵還是很謹慎,沿著水潭邊緣小心翼翼地下了水。兩個水花平息後,水麵又回複了平靜。
在等待的當口,我就著燈光打量這個空間。整個溶洞呈一圓錐形,人就象處在一口巨大無比的大鍾內部,空間直徑約40多米左右,岩壁平整光滑,難以攀爬,洞頂長著一些千奇百怪的鍾乳石,似乎隨時隨地就會掉下來,一線天光從我們下來的洞口透進來,朦朦朧朧的,不見其亮,隻讓人更增陰森幽暗之感。在我左手邊20多米處,有一處十幾平方米的淺台,就象一個天然的碼頭,淺台中間偏右的地方,有一條天然的縫隙,縫隙高達十多米,口子卻不大,剛好能容納一個人進去,裏麵黑漆漆的,就象一張怪獸張著的口,仿佛隨時都會擇人而噬,讓人一看就心裏發怵。
我示意小方和我一起把船劃到那方淺台邊,小方說:“杜碩士,那縫隙給人感覺很邪門,情況不明,我建議還是別倉促進去的好。”
我說:“我知道,我們就是過去看看,也許二狗在那邊留下了什麽線索。”話這麽說,心裏也存了僥幸的念頭,但在大家的心裏,卻都明白二狗已然無幸,畢竟當時那股摧枯拉朽的巨力,我們都親眼目睹。
正說話間,水裏忽然翻湧起巨大的水花,整個潭子就跟沸騰了似的,差點連我們乘坐的橡皮艇也要被掀翻掉。我和小方乘的船就在岸邊,另一隻卻仍在潭心,班長在船上衝著我們大喊:“快,快上岸!”
小方猶豫了一下,拉著我上到了岸上,隨手將橡皮艇也拖上了岸。這時就看見剛才下水的兩個人一先一後地冒出頭來,前麵一個離著我們呆的淺台不遠,小方伸出手去,一把拽住他,將他拉到了岸上,後麵一個跟班長的船靠的近,他在水裏拚命撲騰著,一心想要往船上去,這時,他身後一條巨大的魚尾伸出水麵,“豁辣辣”地一聲落下,濺起幾米高的水浪,隨後,潛水兵連叫也沒來得及叫一聲,就被扯入水中,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