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曆家人忙的差點把小四忘了。
小四放學回家,跟媽媽打了招呼撂下書包就去了操場那邊玩。
鄭慧雅走的急,滿腦子都是寧寧出事的畫麵,哪還顧得上小四,幸虧她沒鎖門,要不然小四玩夠了回來,還進不去屋子呢。
小朋友們都回家吃飯了,盡管小四還想玩,可也知道,到了飯點不回去,媽媽要念的,爸爸弄不好就會打屁股的。
他慢悠悠的回了家,進去就大喊:“媽媽我回來了,餓死了,可以吃飯了嗎?”
這個時間,一般媽媽都在廚房,不過客廳裏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這讓他小聲的嘀咕起來,“回來早了,哥哥姐姐放學沒回來,早知道再晚點回來了。”
小屁孩不願意著家,天暖和就開始在外麵瘋玩瘋跑的。
他慢慢的晃到廚房,“媽,我餓了,有吃的嗎?”
聽聽,餓了還不願意回來呢。
鄭慧雅把一切材料都切好了,小四進來沒看到媽媽,也沒在意,也許在樓上,也許去衛生間了也說不定。
他看到有切好的牛肉,眼睛亮了,這幾個孩子都喜歡吃肉,他回頭瞅了一眼,見沒有媽媽的身影,就放下心,躡手躡腳的拿了一塊放進嘴裏,還很讚歎的點著小腦袋,“好吃,接著又一片,再一片,過不大一會,媽媽切了大半盤子,想要放進冷麵裏的牛麵就被他吃沒了。
小四吃完嘴裏的牛肉,伸手剛要拿,盤子裏空空如也,他頓時嘴一撅,“媽媽,我還想吃。”
可是回頭一看,哪有媽媽的影兒啊,他這才回過味來,顛顛的跑出去,“媽媽――媽媽――”
樓上樓下的找了一圈,喊了一圈,沒有人,他嘟呶著:“媽媽去哪兒了?難道上菜市場了?”
媽媽沒在家,偶爾也有這種情況,媽媽去了附近,很快就會回來,小四幹脆跑到客廳看起動畫片來。
直到快七點了,動畫片和少兒節目都演完了,他才想起媽媽還沒回來。
外麵的天已經暗了下來,小四著急了,不僅媽媽沒回來了,往常這個時間早就應該回來的哥哥姐姐也沒回來。
他鼓著小嘴,準備給爸爸打電話。
而醫院裏,曆天明先去問完女兒的情況,知道女兒基本脫離危險,微微放下心來。
他可不像鄭慧雅,關心則亂,大夫說的都是保守的說法,他仔細的問了受傷的情況和具體部位,也是身份所使,主任回答的時候雖謹慎卻認真細致,把可能的情況都說了,但也跟他說實話,“按理來說,像你女兒這種情況,問題不大。”
這也是因為曆天明身後的一位軍官是主任的侄子,要不然他也不能說這種話。
曆天明心裏有了譜,就開始仔細問起出事的經過,以安把那個叫張健華的女同學說的話,仔仔細細的說給他聽,而王老師也把她所見告訴了曆天明。
曆天明當時就讓手下的軍官去報警,“這事不簡單,是有人故意殺人。”
他又感謝了王老師一番,送走王老師,這才問兩個兒子,“你弟弟呢?自己在家嗎?”
以安和以輝互相看了一眼,低下頭認錯:“我們忘了。”光顧著難受著急妹妹,後來又得安慰媽媽,把弟弟竟然忘的死死的。
其實真不怪二人,在那種情況下,就連鄭慧雅都把自己的兒子忘到腦後了,何況這二位呢。
曆天明很嚴肅的教訓二人,“你們媽媽著急,把小四忘了是有情可原的。媽媽是女人,本就是感性的。可你們呢,白在部隊接受那麽多的訓練,這麽一點狀況就把你們弄懵了?就茫然不知所措?”
二個兒子低頭乖乖聽訓,反正在老爸的眼裏,媽媽做錯了也是他或他們這兩個兒子的錯,誰讓他們是男人呢,就該要保護母親和妹妹的。
曆天明說以輝,“你現在回家,看好你弟弟。以安留下。”
以輝不服氣,梗著脖子說:“我不回去,我要等妹妹醒過來。”
“我說過多少次,每個人都要做應該做的事,出了事大家都心急,可是一窩風的在這裏等著,不解決任何問題。咱們都在這,小四怎麽辦?你要用腦袋考慮問題。”
這要不是醫院,他會像以往一樣被惹急眼時罵他:“你腦子裏是漿糊嗎?”
以輝往重症室裏瞅了一眼,媽媽那悲傷難過的神情讓他心裏更加難過,“要是寧寧醒了,別忘了打電話告訴我一聲。”
以輝回到家,小四已經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睡著了,以輝把他叫起來,他一睜眼,看到二哥,就很委屈的撲到二哥身上,“二哥,媽媽不見了!”
以輝拍了拍他,解釋道:“你姐生病了,媽媽去醫院了。”又問她:“你吃飯了嗎?”
“沒有,”他說完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廚房裏有牛肉,我吃了。”接著問二哥:“姐姐生什麽病了?我要去醫院看她。”說著從以輝身上下來就要往外走。
以輝攔住他說:“現在太晚了,明天早上,咱們早點起來,二哥帶你去姐姐。”
小四點點頭,“好吧!”又補上一句:“看完姐姐再去上學。”
以輝又問:“那餓不餓?二哥給你弄點吃的去?”他一晚上也沒吃飯,竟然都沒覺的餓,這麽一想,小聲的嘀咕,“媽媽他們都沒吃飯,不知道大哥會不會想著去買飯。”
小四睜著大眼睛問:“媽媽沒吃飯嗎,那咱們去給她送飯吧!”
以輝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瓜,“不用,大哥會買的。”又問了一遍:“要不要吃飯?”
小四歪著頭想了下才說:“不吃了,我吃了好多牛肉,不餓了。”
其實肚子裏還是有點空,他現在很能吃的,可看二哥好像很不開心,他就決定懂事的說不餓了。
果然以輝聽說他吃了很多牛肉,就扯著他往樓上走,“那就去睡覺,明天好早起看姐姐去。”
醫院裏,曆天明跟杜少尉說:“小杜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讓你媳婦幫著熬點粥帶過來吧,家裏隻有孩子,也不會弄。”
他這時才覺出沒有保姆的不便。
小杜答應了,想了想又問:“首長,你們晚上都沒吃飯,要不,我下去買點上來?”
“不用了,沒有胃口也吃不下,等什麽時候想吃,讓以安下去買就行。”曆天明今天一天下基層,接到鄭慧雅電話的時候剛進辦公室,正跟下麵人交待工作,電話鈴響時,也不是他接的,而是這位杜少尉接的電話。
他剛說完,就聽到肚子咕咕的響聲,這才發現是兒子餓了,以安不好意思的擺擺手,“我沒事,我現在也不想吃。”
小杜點點頭走了,沒多大一會又回來了,手裏還拎著幾個方便袋,“首長,我買了幾碗牛肉麵,您和以安吃點吧。要不半夜餓了,還得走出挺遠去找吃的。”
以安忙接過來,人家都買了,還能說不要嗎,那不就浪費了嘛。“謝謝杜大哥。”
“不用客氣,”他跟曆天明說:“首長,那我就先回去了。”
曆以明坐在椅子上,點了點頭,“行,你就回去吧!”
可沒想到,小杜沒一會又回來了,“首長,我去找了我大伯,把那邊的空病房要了過來,你過去躺著休息一下吧!”
曆天明抬眼看他,“我知道了,謝謝你了小杜,你挺有心的。”
小杜可能沒想到這樣就能受到首長的表揚,臉上有些發紅,身體一正立,敬了個禮,轉身就下了樓。
曆天明看著兒子拿著麵呆呆的站在牆邊,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個意外,這不怪你。”
寧寧也大了,不可能走到哪身迦都要人陪著,出事也是意外,以安這樣明顯是在自責,怪自己沒有看好妹妹。
以安的眼眶微濕,“爸,你說,誰會想要寧寧,她也沒和誰結過仇啊!”
曆天明揉了揉他的頭,“兒子,你爸也不知道,這得經過警察的調查才能知道。如果真是蓄意謀殺,那有可能是針對寧寧,也有可能是針對那個張健華的。”
“這事,不一定是她們什麽時候得罪了人,也許是父母得罪了人,結果那人報複到孩子身上也是有可能的。”曆天明隻是就事論事,沒想到以安卻陷入了沉思。
“別想了,先吃飯吧,等吃了飯睡一覺,寧寧這樣,過幾天的高考是參加不了的,你和以輝還得去參加,至於其他的,還有你老子我呢!”曆天明指著方便袋,“去問護士措幾個飯盒用用。”
以安去問護士借了兩個小盆,把方便袋往上一套,爺倆稀裏嘩啦的吃起麵來。
吃完了,曆天明才說:“這個方便袋是真方便,不過,你媽不讓用,說這玩意致癌。不過有時候,還真不得不用。”
以安沒吭聲,拿了兩個盆,把上麵的袋子去衛生間倒掉,把盆洗幹淨還給護士。
小護士拉著他八卦,“那個是你爸?你爸是將軍吧?”小護士說著很是羨慕,“你有個當將軍的爸爸,可真好!”
以安沒接她的話,朝她道了謝回到重症室外麵,“爸,你去休息一會吧,我在這陪著就行了。”
“你媽也沒吃飯,這胃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曆天明卻說道,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去睡吧,明天寧寧要沒啥大事,你還得去上學呢。”
有的學校高考前會放假十天半個月的,而以安學校,隻休息兩天,就是不想讓學生們放假時破壞了這些日子學校養成的坐息規律。
以安很聽話的去了那間病房,至於能不能睡著就不知道了。
夜很深了,透過重症室裏的燈光,曆天明清楚的看到媳婦握著女兒的手,坐在床邊,緊緊的盯著寧寧不動。
而曆天明,就站在窗外,默默的看著二人。
一直到天蒙蒙亮,寧寧嗯了一聲,手動了動,鄭慧雅一下子站了起來,“寧寧,寧寧?我是媽媽啊,你醒醒,醒一醒。”
寧寧慢慢的睜開眼睛,朝媽媽咧了咧嘴,鄭慧雅擔心害怕了一晚上的心終於落了下來,眼淚就不受控製的滾落了下來。
“寧寧別動啊,媽媽去叫大夫。”她剛一轉身,就看到玻璃窗外的曆天明朝她們笑著擺了擺手,然後做出口型,“我去叫大夫。”
其實屋子裏就有呼叫器,但此刻二人都沒想到,曆天明轉身去叫大夫,鄭慧雅笑著摸了摸女兒那蒼白的小臉,“寧寧,爸爸在外麵等著咱們呢。”
寧寧又笑笑,一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鄭慧雅臉上的淚水還掛在那,她一邊擦了一下,一邊笑,“沒事,沒事,隻要你醒了就好。”
大夫過來,一通檢查,“傷者醒過來就沒有生命危險了,上午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大夫出去,曆天明也換了白大卦進來了,誇寧寧:“不愧是我姑娘,臨危不亂,還能把人救下來,好樣的。”
寧寧擠了絲笑,討好的看著老爸,就聽曆天明接著說:“但是,救人要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進行。寧寧,你才十七周歲,還是個孩子,還沒有成年,不管你做什麽,都應該先保證你的安全。”
“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你想過沒有,你救了別人的同時,把自己陷入險地,讓你的媽媽,會有多痛心多難過?”
曆天明的話最後有些嚴厲,把寧寧說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看著媽媽那一宿熬的好像瘦了一圈的憔悴樣,她又說了一句“媽媽,對不起!”
這句就比之前那句要誠心實意多了,也帶了悔恨。
鄭慧雅一邊哭一邊搖頭,她握著女兒的手,“寧寧,別怪你爸爸說你,你這樣,實在是讓媽媽害怕極了,寧寧,你以後,無論做什麽,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才行。”
看女兒麵露疲憊,她忙道:“寧寧,睡一覺吧,睡著了,傷口才好的快。”
等女兒睡著了,她忍不住把這晚上的擔憂都撒到男人身上,“你說你,寧寧剛醒說那麽重幹嗎?有什麽話等她好了再說多好。”
曆天明卻不以為意,“這孩子就得這麽說她,要不然不長記性。”說完攆她去睡覺,“……你過去吧,以安在那屋,我看著她就行。”
鄭慧雅知道女兒完全脫離危險,就惦記上了,“她早上醒來餓了怎麽辦?要不,你在這看一會,我回家給她做點吃的帶過來?”
現在已經是早上五點多,她回去做了飯送過來,也就七點多鍾,完全趕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