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靠到車椅上，耳裏聽禪龍繼續說道：
“大榮星發生了一些事情。雖然我不清楚那事情究竟是什麽。那一天，我也有感覺。”
星雲目光看向禪龍。
禪龍身形微動，移了個更舒適的位置。
圓車已經停止。禪龍繼續道：
“仿佛一直存在的規則不複存在。一瞬間天高海闊，任由翱翔的感覺。那一瞬間，我覺得我的未來更寬廣。之後，卻是一瞬間的迷茫。雖然更寬廣了，究竟要往何方，卻是有些不知。各種路途都可以走，我並不知道走哪一個方向才是對的，才是讓自己滿意的。不像之前那般，覺得隻要往這個方向努力，就肯定能成功。如今，我對於自己的未來，沒有任何把握。”
星雲眉頭微攏。一瞬間，覺得這個話題有些熟悉。稍微想想，天耀星的天體，曾經也有這個問題。
星雲記得，自己當初跟天體說，不論哪一條，因為最核心本質的東西永恒存在，所以沒有區別。
如今看禪龍這幅樣子，星雲卻是有些說不出口。轉而問道：
“你……想要指引？想要確定的未來？”
禪龍身形一顫，繼而平複下來，低下頭，半晌後，開口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想要確定的成功，還是想自己四處試探，從而找出自己的路子。我已經適應了這個社會。”
仰頭，做那看天的模樣，禪龍繼續道：
“我認真想一想，即使是自己在廣闊宇宙各種試探，不管是走出一條更輝煌的路，還是慢慢走向湮滅。說實話，我並不清楚自己會不會喜歡挑戰。”
深吸一口氣，禪龍側頭看向星雲，問道：
“你呢？你喜歡挑戰？並不需要一條路肯定成功，而是想要自己去試探更多可能？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認為那樣的人生才是精彩？”
星雲眉目微動，道：
“我想知道許多東西，想見識許多東西。所以，我想往更寬闊的地方行走。”
禪龍嘴角微翹，一聲笑聲從嘴裏溢出，道：
“我就知道是這樣。”
側身坐好，禪龍又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口裏道：
“如果不曾經曆過以前的大榮星，或許我也會想要探索更多宇宙。隻是，我們修行，即使是將這一點修行到極致，往後，還有一些其他的路子可以慢慢被摸索出來。漸漸的，我們能力越來越高。即使到後來沒有現成路子可以走，我們也已經成了類似永恒的存在。逍遙度日。若是哪天有心情，往其他星球去遊曆一番，那也當得人生。”
星雲點點頭，道：
“有把握的幸福人生，應該是宇宙中許多生命都羨慕的。”
星雲斂目。
禪龍嗬笑一聲，道：
“此外，誰又能知道，若是我們硬是要反抗如今的命運安排，去掙一份另類，就定能滿意？不論如何都是人生。我們如今能修煉的路子，都是規則判定，最適合我們的。往他處去自我實踐，最後很可能還是同一個路子。如此，經曆更多曲折，得到同一個結果。嗬嗬。隻看人，是喜歡曲折，還是喜歡一帆風順。”
星雲眉目微低。話說到這裏，許多道理倒是越來越明白。
同一個結果，如果可以選擇，是想要選擇曲折還是一帆風順，這真是一個考驗人的問題。
一帆風順自然是好，隻要找對方向，不停努力，時日過去，自然成就。
曲折，或許會經曆一些傷痛，或許會麵臨許多危險。最後能得到的最高能力，並沒有多少不同。不同，也不過為人處世上，因為經曆不同，而會有些差別。
曲折，不過能收獲一些額外的痛苦或者喜樂。
“看來，你喜歡一帆風順。”
星雲輕聲開口。
禪龍沉默。半晌後道：
“因為如今世道飄搖，我覺得一帆風順很珍貴。”
側頭看向星雲，略略吸一口氣，道：
“不明朗的未來，會讓人的心，麵臨更多挑戰。不可否認，此種，會讓人變得更機靈。隻是，若想一想，如果大榮星的規則依然存在，依然不斷完善。他日，在大榮星生活，機靈，不過一些個人的小特色，對大榮星的繁榮隻能造成微薄影響。那麽今日，我們麵臨許多不確定性，究竟有什麽意義？”
星雲眉目轉動。禪龍搖搖頭，道：
“沒有多大意義。能最終成功的人肯定減少。大榮星的混亂將會更多。更多的人在迷茫，在退步，整個大榮星，也將漸漸沒落下來。”
星雲略略點頭，道：
“你如此說，倒是有些道理。”
禪龍嗬笑一身，轉過頭，看著前方，繼續道：
“你作何選擇，我並不能主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我隻做我認為我應該做的。”
側頭看向星雲，禪龍神情落寞了幾分，口裏道：
“個體生命，終究都有自己的意誌。許多時候，隻是選擇和立場的原因，才導致一些事情發生。”
星雲抬眉看向禪龍。
禪龍嘴唇微翹，道：
“其實……我對你……”
禪龍眼神一動，停住不說。搖搖頭，看一眼一旁背景般的空疏，又看向星雲，道：
“我將你和他上報上去，是知道以你的能力，依然可以擁有自己的選擇。所以才沒有過多因為自己的選擇而覺得內疚。隻是……”
禪龍聲音低了一些，眉頭微壓，繼續道：
“我也知道，我如此選擇，你定然……”
星雲搖搖頭，道：
“無妨！你有你的選擇。而且你言說這許多，我也能理解你的選擇。如你所說，你的選擇並不能對我的選擇產生決定性影響。所以對我來說，你依然是我的朋友。”
頓一頓，星雲又道：
“即使能產生決定性影響，隻要不是跟我原本意誌完全背離，或者將我逼入絕路的，我依然會惦記與你的情誼。”
禪龍眉目微張，愣愣看著星雲。
星雲笑著搖搖頭，道：
“世界寬廣的人，心胸一般也都寬廣。我所見，與你略有不同。雖然我不反對你的觀點，不過，等你閑暇時候，倒是可以多接觸接觸外麵的世界。見識多了，想法也會略略有改變。”
禪龍嘴唇一動，點一下頭。(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