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科比有開始長篇大論的趨勢,葉鋒趕緊拿出手機給主教練發了條短信,告訴他自己要晚一點才能跟球隊集合,如果趕不上飛機的話,他會自己飛回去。麥克米蘭已經從奧登那裏知道葉鋒被科比拉走了,而且這場比賽一輸就意味著球隊的2008-09賽季完全結束了,球員稍微放縱一些也無所謂,因此很痛快地答應了葉鋒。
等到給球隊請完假後,葉鋒才正襟危坐,等著科比這位聯盟頂尖球星給自己講課。科比也不禁暗自點頭,眼前這小子無論是職業操守還是與別人交流的態度一樣都不缺,哪怕成不了超級巨星,也會是一個很優秀的球員。但是現在不是他感慨的時候,人家葉鋒都坐得這麽端正了,總要拿出一些幹貨來跟他分享一下。科比又喝了一口飲料,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一邊回憶一邊緩緩地說:
“1996年,我進入了NBA,開始為湖人效力,那一年的12月17日,是的,時間我都記得很清楚,那一天是湖人客場挑戰公牛,也是我職業生涯第一次直接麵對邁克爾。和他交手是我在NBA的終極挑戰,我在還沒有參加選秀的時候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當天晚上我感覺自己成了個笑話,5分、1次助攻,這就是我的數據,而邁克爾砍下了30分、9個籃板和3次助攻,用自己的方式統治了比賽,我完全被他忽略掉了。但也正是那場比賽,邁克爾用他的實際行動告訴我,如何成為籃球場上的主宰,什麽是籃球這項運動。”
“第二個賽季,我跟他又在全明星上碰麵了。球迷們很給力,我在西部後衛的票數僅次於加裏,哦,就是我曾經的老隊友佩頓,你應該知道的,也是你們主教練的前隊友,所以我獲得了首發出戰的機會。那個時候我雖然已經打了一年的NBA,但還是想跟邁克爾爭一爭,所以當卡爾拉到高位要跟我一起包夾的時候,我的態度就不怎麽好了,衝著他大喊了一聲‘滾開’。”說到這裏科比自己也笑了,但也隻是一瞬間,很快笑容又隱去了,“其實那一次我發揮得不錯,拿了18分和6個籃板,是西部全明星得分最高的,但是邁克爾用23分、6個籃板和8次助攻拿走了MVP。”
“雖然後來有一次菲爾拉我和邁克爾一起訓練的時候,我對他說了一句“我可以一對一打爆你”,但其實在心裏我還是很尊敬他的。不過對我來說,尊敬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在籃球場上打倒他,無論之前我在邁克爾手裏輸過多少次,隻要我能贏他,之前的所有煎熬都不是問題。可惜最後我還是輸了,邁克爾第二次複出之後狀態很差,擊敗他也勝之不武,而且不管是個人榮譽還是曆史地位,我可能永遠都沒有他那麽出色。”
“那麽今天你和我講這些事情的用意到底是什麽呢?”葉鋒低聲問道。
科比沉默了一會兒,仿佛已經從沉重的回憶裏走了出來,他摸了摸自己光潔溜溜的下巴,鄭重地說:“我之所以告訴你我和邁克爾之間的故事,就是為了讓你不再糾結於這一次的失敗。你看,在邁克爾麵前我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哪怕當年我還是個菜鳥,他已經征戰了十三個賽季,而且拿了四次總冠軍和常規賽MVP,這樣巨大的差距我從沒放在眼裏,輸了就是輸了。但是輸了之後呢?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向他挑戰,直到他退役的那一天。”
“我看到你,就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雖然你沒有我那麽執拗,也沒有我那麽好勝,但是在我投進那一球之後,我卻看到了你的眼淚。小子,在籃球場上哭泣並不可恥,是人就會有快樂也會有悲傷,我知道我最後那一記中投摧毀了你們,但我有必須要取勝的原因,所以這是不能讓的,邁克爾當年不也是沒讓著我,直接三兩下就把我給打殘了嗎?這就是職業籃球的殘酷之處,我知道你們中國人講究謙讓,但是這一條在這裏行不通。”
“不過我沒有讓你,你也不要消沉下去,不對,是不能消沉下去,卡裏姆的眼光我還是很信任的,他說你是未來的超級巨星,你就一定是。但如果你被我一次打擊就徹底完蛋,那隻能證明你是個懦夫,也砸了卡裏姆的牌子,哪怕他隻跟我一個人說過這句話也一樣。想想當年我是怎樣挑戰邁克爾的吧,如果我覺得腦補不了的話,互聯網上有大把尋根問底的報道可以讓你看清楚我和邁克爾之間的關係。”
“現在我不是以一個對手的身份,而是以一個前輩的身份在跟你交流,我要求你必須忘記這次失敗,下個賽季打出更好的表現。就像我輸給邁克爾一樣,你輸給我不丟人,我還想看看你能夠達到怎樣的高度,卡裏姆的眼光會不會在你身上栽個大跟頭。小子,這是你的一個坎,跨過去,你會破繭成蝶,跨不過去,你的職業生涯也就這樣了,以後撐死了一個中產合同。雖然你打進西部決賽甚至總決賽可能會更風光一些,但是現在這樣未必不是你的機遇。”說到這裏,科比突然狡黠一笑,“衝擊總冠軍這種事情,就先讓讓我們老人家吧!”
葉鋒微微一笑,說:“很榮幸能夠聆聽您的教誨,不過這不是最終的目的吧?”
科比的笑聲戛然而止,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葉鋒,歎了口氣道:“我感覺我之前的話都白說了,看你的神情就知道你已經看開了。好吧,既然這樣的話,我就不藏著掖著了。今年我已經30歲了,雖然狀態還保持得很不錯,但是誰知道未來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呢?內線球員傷病多,外線也不少,更何況我現在算是眾矢之的,總得拿出一些絕活來保證球隊贏球,這樣無形中也就增加了我受傷的概率。”
“那麽,”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你有興趣來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