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都郊外,趙無銘看著漸漸消散的光門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一年前從這裏離開之時,手中兵權剛剛被趙王剝奪。一年後的今天再次歸來,在草原上已有了一片可以供自己用來開國的基業。人生之無常,讓人不得不心生感慨。
腳步聲傳開,孫不二帶著四名親衛從一到光門中走了出來,對著趙無銘一禮:“主公“。
“和孤一同返回信都,一年未見也不知青雀怎麽樣了“。趙無銘對著孫不二感慨。
“諾“。孫不二領命,跟著趙無銘往信都的方向走去。
前方出現漫天塵土,緊接著馬蹄聲響起。一支利箭從前方襲來,孫不二大驚失色,剛想阻攔。卻見那支利箭從趙無銘的左肩上飛過,緊接著一隻狡兔倒在血泊之中。
戰車在前方停止,一名十歲左右的少年滿意的看著前方倒在血泊中的狡兔。
隨後一名士卒從戰車後麵走來,士卒見狀快速跑了過去。剛想撿起地上的狡兔,卻聽見拔劍之聲響起,孫不二把利劍指向那名士卒:“大膽、竟敢行刺主公“。
話音一落,旁邊站立的四名親衛也紛紛拔劍,把那名士卒團團圍住。
士卒看著這些親衛不僅不懼怕,反倒膽氣更加壯了幾分,一手拿過兔子指著孫不二嗬斥:“行刺?好大的罪名,你見過行刺野兔之人嗎?“。
“巧言令色“。孫不二狠狠的瞪著他,懶得和他多言。
士卒用眼睛往戰車方向看去,對著孫不二露出鄙夷的目光:“看見沒有,那可是王孫,想殺你主公何必多此一舉“。
“王孫?“。趙無銘看向士卒,目光中滿是疑惑。
士卒聽見詢問的聲音,目光看向趙無銘上下一陣打量:“看你的穿著也不是無知之人,那人是大王的孫子,太子的兒子“。
“趙雍?這怎麽可能……“。趙無銘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不管怎麽算趙雍出生也應該是在他大哥趙語登基之後。可為何此時他都這麽大了?看來小戰提示的沒錯,這真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士卒聽趙無銘的話,對著趙無銘斜了一眼:“什麽不可能,難道這天底下還有兩位一模一樣的王孫“。
“大膽、竟敢對主公不敬“。孫不二聽說是太子的兒子,剛想收劍卻見士卒斜視趙無銘毫無敬意,隨即把劍一揮架到他脖子上。
士卒見狀對著少年的方向扯著嗓子大喊:“這些人蠻橫不講理,要殺了小人。王孫、你可要為小人做主啊“。
見此人張嘴說瞎話,孫不二大怒,對著士卒狠狠的就是一腳。
趙雍剛剛聽見士卒大喊,緊接著又見孫不二重重的踢打士卒,心中頓時相信了士卒的話,隨即對著前麵的禦者吩咐:“驅車過去“。
禦者揮動馬鞭,戰車帶著七十餘名步卒緩緩走來。
士卒見到趙雍前來,心中大定連忙告狀:“王孫、你可要為小人做主啊。小人奉王孫之命撿這隻野兔,可他們偏偏說王孫你是在行刺“。
“行刺?行刺誰“。趙雍露出不高興的表情,狠狠的瞪了一眼士卒。
士卒往趙無銘指了指,隨即看向趙雍一臉獻媚的樣子:“他、就是他“。
“你說我行刺?那好今天孤就行刺一會“。聽見被誣陷趙雍惱火,一副惡狠狠的樣子浮現在臉上:“給我圍起來,今天我就行刺一回“。
戰車後的步卒聽令,齊刷刷的湧了過來,將趙無銘團團圍住。
孫不二帶著四名親衛向前一步,趙無銘對著他們搖了搖頭。隨即孫不二等人,將手中的利劍收回劍鞘之中。
士卒見狀對著趙雍猛拍馬屁:“王孫威武,把他們嚇得都不敢出劍了“。
趙雍得意的一笑,凶神惡煞的表情瞬間消散。看向趙無銘,剛想出聲卻聽見後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熟悉的聲音。
一名和趙雍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少年,身穿侍衛服飾慌張張跑來:“王孫不好了、我爹奉太子之命,前來抓我們了“。
“你說什麽?我們逃學被你爹發現了?這、這到底是誰告的密“。趙雍慌忙看向跑來的夥伴,臉上又驚又懼。
少年氣喘籲籲的跑來,見到趙雍也不行禮直接跑向戰車上,理也不理趙無銘等人:“當務之急,不是去想到底誰告的狀。而是我爹要來了,我們要是被抓,等會可就慘了“。
“你爹、薛都尉、薛叔父。不行、不行我們要趕快想個辦法才好“。趙雍記得直跳腳,此此時卻越想越亂。
止不住的笑意在趙無銘的嘴角露出,看著戰車上的兩人,想到自己逃學的場景下意識的提示:“想什麽,先跑了在說。隻要抓不到,等回去之後來個死無對證“。
“死無對證?“。趙雍和那人對視一眼,瞬間達成默契。急急忙忙對著禦者吩咐:“快、快跑“。
禦者不敢怠慢,連忙一甩馬鞭,戰車帶著幾十名士卒落荒而逃。
來時像一個英雄,去時如潰軍。趙無銘看著遠去的趙雍一行人,心中好似輕鬆了許多。
士卒提著手中的野兔,看著急急忙忙逃竄的趙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感受到孫不二的目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我……“。
“煽風點火“。孫不二故意捏緊拳頭,一步步逼向士卒。
士卒慌張,孫不二每進一步,他就退一步。
趙無銘見士卒一臉懼意,對著孫不二吩咐:“這次看在雍兒的麵子上就放了他“。
“諾“。孫不二狠狠的瞪了士卒一眼,隨即不在理會。
雍兒?士卒一愣。這人怎麽稱呼王孫為雍兒。
趙無銘見士卒發愣,隨後看向手中的那隻野兔以及野兔上的箭矢:“把野兔以及那支箭矢留下,你就可以走了“。
“是、是……“。士卒反應過來,連忙將手中的野兔遞給趙無銘,慌慌忙忙往剛剛趙雍離去的方向跑去。至於剛剛那個問題,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看著士卒慌慌忙忙的跑遠,趙無銘把那支箭矢拔出,隨即把野兔遞給一名親衛:“大哥的兒子趙雍以及薛謙的兒子,看其模樣是逃學出來的“。
“看他們的年紀,也不過是十歲左右,正是淘氣的時候“。孫不二看向趙無銘,想到趙雍他們逃跑的樣子忍不住感慨。
趙無銘把玩著手中的箭矢,若有所思:“等會如果碰見太子或者是薛謙,若他們問起。爾等隻需告知,孤的侄兒箭法高超,一箭就已命中這野兔。至於剛剛那驚險的一幕,爾等都忘了吧“。
“諾“。孫不二以及四名親衛躬身領命。
話音一落馬蹄聲響起,一輛戰車緩緩而來,其後並沒有士卒跟隨。
戰車由遠及近,薛謙站在戰車之上,看著前方。見趙無銘站在前麵,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四、四公子……“。
“薛都尉、一年未見風塵仆仆,這是打算做什麽去的?“。趙無銘看著驅車前來的薛謙,笑著詢問。
禦者拉住馬匹,戰車在趙無銘的眼前停止。薛謙連忙從上麵走來,對著趙無銘一禮:“四公子一年未見可還安好“。
“自然是安好,此時薛都尉急急忙忙。難道是我趙國,又發生了什麽十萬火急的大事“。趙無銘繼續追問。
薛謙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尷尬的一笑:“小兒頑劣和王孫一同逃學,不得已出來相尋,讓四公子見笑了“。
“不知薛都尉的兒子叫什麽“。趙無銘想到剛剛通風報信的少年,對著薛謙詢問。
薛謙聽見詢問,不好意思的一笑:“是我的疏忽,犬子姓薛名子墨“。
“薛子墨“。趙無銘記下這個名字,隨即看向薛謙:“頑皮的不是子墨,而是我那侄兒趙雍“。
薛謙一愣,目光往前麵看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疏忽,他們是從這個方向逃跑的,四公子一定是遇見過了“。
“方才見我那侄兒一箭命中這隻野兔,以他的年紀倒也難得可貴“。趙無銘將手中的箭矢遞給薛謙,隨即指了指親衛手中的狡兔。
薛謙仔細觀看箭矢,隨後目光看向野兔:“這確實是王孫的箭矢,他們既然遇見了四公子,為何沒有和四公子在一起“。
“我並沒有說明身份,在說這空口無憑,他們又怎麽會認為我就是四公子“。趙無銘對著薛謙毫不忌諱的解釋。
薛謙一愣瞬間明白過來,趙無銘被趙王罰在邯鄲城外十年之久。自己的兒子和王孫趙雍又怎麽可能認識他趙無銘。想到這裏,隻能訕訕一笑。
趙無銘倒是沒什麽感覺,目光看向趙雍他們逃跑的方向:“十歲左右正是愛玩的年齡,他們有戰車以及數十名士卒相護應該不會有危險。不如今日薛兄就看在我的麵子上,放他們一天假如何“。
薛謙見趙無銘求情,自知今天無法抓到那兩人,隨即把箭矢遞還趙無銘:“既然四公子求情,謙就放他們一天的假。隻不過太子哪裏,還需你四公子當麵說求情“。
“那是自然“。趙無銘點了點頭,隨即接過箭矢。
薛謙看著趙無銘,又看了看自己的戰車,好似想到了什麽:“一直在這郊外,太過無趣。若四公子不嫌棄,謙在信都的府邸過於簡陋。就請四公子前去府中一敘,不知四公子意下如何“。
“正好想見識一下薛都尉的府邸,難得遇見機會,自然想過去一觀“。趙無銘想了解朝中局勢,以及婁煩和林胡的消息。聽見薛謙的邀請,斷然不會拒絕。
薛謙對著趙無銘做了個請的收拾,趙無銘隨即走上戰車,薛謙緊隨其後。禦者見兩人上來,揮動馬鞭往邯鄲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