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秋風瑟瑟,數十輛戰車從遠方疾馳而來,緊接著是成群的士卒以及震耳欲聾的腳步聲。遊獵是各國用來鍛煉戰車和步卒相互配合的重要手段,以獵物多寡來評判參與者實力以及名次。所以參與者都是以一乘為單位,戰車一輛步卒七十二名。
趙語抬起手臂,數十輛戰車以及成群的士卒,全部停止腳步。薛謙驅車走來,站在車上對著趙語一禮:“太子我們是否就在這裏開始“。
“孤正有此意,諸位可以在日落之時返回這裏清點獵物,以此排列名次不知道你們是否讚同“。禦者調轉戰車,趙語看著前麵那些身披鎧甲背著弓箭的權貴之子,對著他們提議。
數十輛戰車一字排開彼此互望,隨後紛紛出言:“這裏一馬平川,確實是一個適合戰車遊獵的好地方“。
“據我所知前麵五裏左右有一片樹林,或許猛獸出沒,還請諸位多加小心“。
“猛獸?“。
“熊和虎“。
“好家夥、正好一試我們的兵鋒“。
“樹林之中,道路怎麽樣“。
“這段時期天氣幹燥,應該可以勉強讓一輛戰車帶著士卒通行“。
“一輛戰車通行,不知林間猛獸到底有多少“。
“我隻是知道裏麵猛獸過多,具體數量並不知曉“。
聽著議論之言,站在趙語右邊一輛戰車上的趙緤,連忙讓禦者調轉戰車:“本公子、奉勸諸位一句逢林莫入。以免大意之下,被野獸偷襲,傷了身體可就不好了“。
“多謝二公子美意,隻是據在下所知。那處樹林方圓五十餘裏,裏麵野獸不計其數。要是我們各選一條驅車遊獵,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也好、我們一同去哪裏一較高下,諸位感覺怎麽樣怎麽樣“。
“這平坦之地雖然說有利於戰車攻伐,但卻難試出我們的技術,不過要是在那樹林裏到也不錯“。
“不如我們聽太子的,相約日落之時返回到這裏,以獵物多寡一較高下“。
站在趙語左邊一輛戰車上的趙無銘,聽著這些議論之聲,看著眼前一望無盡的平地。想到昨天穿越的時候,青雀提起的那位三哥趙範,示意孫不二也調轉戰車:“大哥、二哥,我怎麽沒有看見三哥的身影“。
話語一落,一眾權貴之子反應過來。討論了半天,好像真的並沒有發現三公子的身影。隨即一道道疑惑的目光,全部飄向薛謙。
“薛謙你是不是要給我們解釋一下?“。
“剛剛在你府中,你不是告訴我們,三公子已經在這城外等候很久了嗎?可是我們為什麽,沒有看見他“。
“薛謙你要是說假話,那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
薛謙在一片質疑聲中尷尬的一笑:“諸位又不是不知道三公子的性格,你們認為三公子會乖乖在這裏等著嗎?“。
“薛謙說的在理,諸位要是在遊獵之中,遇見了孤的那位三弟。還請告知他,在日落之時返回這裏,我們以獵物多寡一較高下“。趙語看著薛謙尷尬的樣子,連忙解圍。
趙緤好像想到了什麽,對著眼前的這些人一歎:“諸位要本公子來說,我這三弟太過於狡詐,所以才提前到這裏遊獵。如果以獵物多寡來比,他是不是太占便宜了“。
“二弟之言在理,不如孤擅自做主,減去我那三弟幾頭獵物諸位認為怎麽樣“。趙語反應過來,乘機做出決斷。
眾位權貴之子相互觀望,隨後各自議論之聲四起:“按理說三公子提前遊獵,我們是應該對他做出處罰。可在下卻認為不需要如此,因為這一次並不是正規的賽事,我們又何必太癡迷於規則“。
“遊獵旨在鍛煉戰車和士卒之間的配合,如果是真實的戰爭,可沒有入場早晚之分“。
“此言正合我意,若以規則贏了他三公子,那不是在說我薛謙狡詐“。薛謙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議論,驕傲如他這樣勝了又有什麽意義。
眾人會心一笑,趙語抬頭看了看天色,一絲笑容浮現在臉上:“諸位不如此時就開始吧“。
“大哥所言在理,如果在拖下去我那三弟,可就要不戰而勝了“。趙緤看著眼前的眾人,語氣帶著絲絲玩笑的韻味。
薛謙精神一震看向眾人,眾人會意躬身對著趙語一禮:“請太子下令擂鼓“。
“擂鼓“。趙語下令,隻見戰車不遠處,不知道何時已經搭建了一座高台。高台之上赫然站立著幾名士卒,以及一個大鼓。士兵聽令,用力敲打大鼓。震耳欲聾的鼓聲,響徹天地。禦者聽聞,揚起馬鞭。戰車轟鳴帶著各自的士卒,往前方呼嘯而去。
當最後一輛戰車,帶著士卒消失在眼前。趙緤對著趙語和趙無銘一笑:“大哥、四弟不如我們也來比一比。日落之時看誰打的獵物多,誰打的獵物少“。
“二弟既然有這個雅興,孤自當奉陪。隻是光比,沒有彩頭可不行“。趙語看著滿臉笑意的趙緤,故意詢問。
趙緤的目光從趙語的身上,轉向趙無銘:“大哥的提議,小弟自然是讚同。隻是我們兄弟三人,又能堵什麽呢?“。
“不、不是三人,是我們兄弟四人。我想三弟,是不可能不參與的“。趙語說到這裏,嘴角微微浮現出笑意。
趙緤沉思,好像想到了什麽,心念一動:“也好、我等會就去找三弟,告訴他這件事情。隻是這彩頭,三弟不在我們就算說出來,也不怎麽好吧“。
“孤有一個提議,等會我們兩人一組。你和三弟,我和四弟。輸者必須答應為贏者辦一件力所能及,卻又無傷大雅的事情,你看怎麽樣“。趙語思索片刻,對著趙緤提議。
趙緤聽著趙語的提議,目光在趙語和趙無銘身上來回巡視,心中不由得一喜。看來這一局,自己和三弟是贏定了:“讚同“。
“那我們一言為定“。趙語直接和趙緤立下約定,要知道這遊獵可不僅僅隻是三弟和他趙緤的拿手好戲。
約定達成,趙緤的笑意止不住表露出來:“大哥既然是比試,那小弟就先走一步“。
“好“。趙語隻是說了一個字,趙緤連忙驅車,帶著士卒往前方疾馳,爽朗的笑聲卻從後麵飄來:“四弟等會你和大哥輸了,可別耍賴哭鼻子……“。
趙無銘剛想回答,趙緤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遠方。隨即隻能對著趙語,一聲苦笑:“大哥為什麽要答應他“。
“答應他什麽?“。趙語較有興致的看向趙無銘,故意詢問。
趙無銘隻能搖頭,指了指自己的戰車:“大哥、我一直在城外,從來沒有參與過遊獵。這一次的賭約,是不是有些草率“。
“為兄說過輸者答應為贏者辦一件力所能及,卻又無傷大雅的事情。既然是無傷大雅,就算輸了又有什麽關係“。趙語笑著解釋,對於這件事情卻是一點也不在意。
趙無銘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管怎麽說,大哥你還是太草率了“。
“草率?四弟你要對為兄有信心,這區區遊獵又怎麽能阻擋,我趙國太子的腳步“。趙語話語一落,禦者揮鞭。戰車帶著士卒,往前方疾馳而去。
青雀看著遠去的太子,手中拿著槍不由得一陣感慨:“公子、今天遊獵真是讓青雀大開眼界“。
“大開眼界?“。看著遠去的趙語,趙無銘在腦海中,回味著剛剛那句話的含義。
青雀想到剛剛的場景點了點頭,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自豪:“我邯鄲城中,僅僅一次宴會。就能聚集數十輛戰車,數千名士卒。縱觀天下列國,又有哪一國有著這樣的威勢“。
“青雀你可說錯了,據我所知楚國一輛戰車配備一百多名士卒。如果在算上國土麵積以及人口,趙國並沒有任何優勢“。孫不二聽著青雀那股誌豪之語,笑著插言。
趙無銘一愣,睜大了眼睛看著孫不二,第一次感覺原來漢城的那些居民都是活生生的人:“孫不二你剛剛在說什麽“。
“屬下失言,還請主公責罰“。孫不二以為趙無銘是在怪自己失禮,連忙轉身請罪。
趙無銘突然大笑起來,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原來並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不、錯的不是你孫不二,而是我趙無銘。沒想到你們居然是活生生的人,上天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主公我們怎麽可能不是活生生的人?“。聽見不是因為自己的失禮,孫不二在心中大舒一口氣。至於孤單感覺,他自己並不怎麽明白。
青雀聽著他們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不解的看向趙無銘:“公子、孫不二他們本來就是活生生的人,可小人怎麽感覺你好像在懷疑這個事實“。
“這怎麽可能,青雀一定是你聽錯了“。趙無銘連忙否認,漢城的秘密如果告訴青雀。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他,都不是什麽好的事情。
青雀撓了撓頭,疑惑的目光不停的在趙無銘和孫不二兩人的身上徘徊:“難道我真的聽錯了?“。
“肯定是你聽錯了,要不然就是你青雀在懷疑,孫不二他們不是活生生的人。所以才造成了,這個錯覺“。趙無銘連忙狡辯,意圖把這個話題掩飾過去。看來自己以後需要多加注意,可不能露出漢城的痕跡。
青雀對著兩人上下打量了好一陣子,越看越感覺迷糊:“可是……“。
“在可是下去,太子可就要急了。孫不二還不快點驅使戰車,全速前進。今天我們一定要滿載而歸,非要讓那趙緤和趙範大跌眼鏡不可“。趙無銘立即岔開話題,孫不二領命,揮舞手中的鞭子,戰車向遠方疾馳而去。身後十名親衛緊隨其後,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