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麗緊張地看著場地上的那個戰團,參戰的全都是獸形,有兩個老虎,一個豹子,一個狐,兩個蛇,兩個鷹,一個個手下毫不留情,怒吼聲連連,羅麗根本看不出來他們誰在打誰,在她的感覺裏,他們就是亂打一氣,碰上誰打誰,到底哪個是瑞,哪個是鷹鳴,她也分不出來了。
巫迷站在前麵,給羅麗擋著飛揚的塵土,興奮地對羅麗說:“好,一次上六個,這兩個家夥挺有本事。”
巫迪更興奮,跳著說:“阿麗,你看瑞,一爪子就把那個蛇族拍飛了。哎喲,我們豹族那個也不行,讓鷹鳴給抓了。哎哎哎,他們怎麽亂打,不是都應該打瑞或者鷹鳴嗎,蛇族的那個怎麽打狐族的了?”
羅麗看得膽戰心驚的,突然一個鷹族的從戰團中被扔了出來,羅麗驚叫一聲,巫迷說:“沒事,不是鷹鳴。”
接著,又有人退出了戰團,最終,等煙塵稍稍落下的時候,羅麗清楚的看到鷹鳴單腿站在瑞的頭上,兩個人雖然灰頭土臉的,但是英氣勃發,傲然看著一眾男獸。
鷹鳴清唳一聲,問:“還有誰來?”
巫迪跳著招手衝他們喊:“好好打,阿麗來看你們了。”
瑞和鷹鳴都看向這裏,羅麗清楚地看出他們激動得微微顫抖著,瑞向她笑著,鷹鳴向她笑著,很多人都看向她。
一瞬間,羅麗覺得自己很自豪,此時的她就像一個驕傲的女神,接受著來自八方的膜拜。但是,她的眼淚控製不住地流出來,她知道,自己此時的榮耀來源於場上的那兩個人,他們是自己的英雄!
這時,又一波男獸上場了……
眾人都在呐喊叫好,瑞和鷹鳴也是越戰越勇,兩個人配合默契,打飛了一個又一個。聽著戰團中傳來的“咚咚噗噗”聲,羅麗的心髒一陣陣地緊縮,那些聲音好像打在了她的身上,羅麗覺得一陣陣窒息難受。
不知什麽時候,葉、金纓、紅霞、鷹雪、綠和犬巧等人都來了,聚在羅麗身邊,興高采烈地議論著。葉最驕傲,一會兒說當年自己結配的時候有多少多少雄性為了自己打架,一會兒又說自己的瑞是多麽的厲害。金纓也很自豪,不停地跟綠炫耀自己新發明的軟甲是多麽有用,要不然哥哥們肯定堅持不了這麽長時間。
羅麗很不舒服,她覺得自己一陣陣地眩暈,更加看不清戰團裏的人了,但是她不敢放任自己暈倒,她害怕瑞和鷹鳴分心。
羅麗緊緊抓著犬巧的胳膊,臉色煞白,一直注意她的巫恒發現了羅麗的異常,用胳膊捅了捅巫迷,向他努了努嘴,巫迷的眼睛裏全是興奮,他很高興瑞和鷹鳴這麽能打。
看到羅麗的臉色,巫迷稍稍詫異了一下,湊到巫恒耳邊說:“阿麗被嚇住了,她肯定怕他們挨揍。你有什麽能增加膽量的藥,快給她吃一點。”
巫恒仔細想了想自己隨身帶的藥,然後摸出一粒深褐色的藥丸,拍了拍羅麗的肩膀,把藥伸到羅麗麵前,示意她吃。
羅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抓起來就塞進嘴裏,直著脖子咽了下去。
從羅麗來到場上,豹羅就看到她了,他看到了羅麗害怕,看到了她吃藥丸,他本來決定下場打個痛快的,突然間覺得不想去了,如果自己把瑞或者鷹鳴打傷了,阿麗會很傷心吧。
旁邊有雄性約豹羅一起上,豹羅搖搖頭,神色黯然地走了。
打鬥一直持續到將近中午,以一群孩子被拍飛為收場,黑纓拍了拍身上的土,回到葉和羅麗身邊,對羅麗說:“麗姐姐,我也喜歡你,可是我打不過他們,你要記得我是喜歡你的,以後去你家吃飯,你可要給我做好吃的。”葉高興地摸著小兒子頭上的黑纓毛,大聲讚揚他的勇敢。
鷹鳴的四個弟弟也過來湊熱鬧,全被金纓趕跑了。
羅麗衝每一個跟她說話的人點頭,其實她一點兒也沒聽清他們說的是什麽,她隻想去看看瑞和鷹鳴怎麽樣了。
瑞和鷹鳴的狀態是真的不好,他們好不容易變成人形,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之所以用最後一分力氣變成人形,是因為人形比獸形小多了,那些傷看起來也小,他們怕自己的阿麗被嚇到了。
羅麗甩開犬巧的手,趔趔趄趄地奔過去,瑞和鷹鳴都咧著嘴衝她笑著,他們的牙齒上又是血又是土,羅麗看著他們,再也忍不住淚水,跪在他們的懷裏,摟著他們的脖子失聲痛哭。
嘈雜的聲音漸漸停止了,興奮的人們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很多人都不明白羅麗為什麽要哭,而且要哭得那麽傷心,現在不是應該高興嗎,不是應該慶祝的吼叫嗎?
瑞和鷹鳴手足無措,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那兩雙有力的大手,能殺死野獸,打敗敵人,打跑競爭對手,但是,現在他們不敢用自己的手去碰羅麗,他們的手上全是灰土,全是血水,瑞輕輕地在羅麗臉上擦了一下,馬上就留下了一個黑道道。
而且,這樣痛哭失聲的羅麗是他們從來沒見到的,一時間,他們的手伸在空中,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鷹鳴覺得自己的心酸軟得一塌糊塗,他覺得自己受再重的傷都值得了。瑞一向剛毅的眼睛裏竟然也閃出了淚光,他覺得自己做錯了,真不該讓自己的阿麗這麽害怕難過。
很多人都圍過來,有人勸著羅麗,讓她別哭了。
聽著羅麗的哭聲,看著瑞和鷹鳴乖乖地坐在地上,不停地吻著羅麗的頭發和臉頰,漸漸地有人明白了。
很多人都覺得自己的心軟軟暖暖的,比那個白嫩的豆腐還要溫軟,這一刻,他們腦海裏湧起的全是最美好的那些記憶。
犬巧依偎在坦的懷裏,鷹雪也依偎在奇的懷裏,很多夫妻同來的人都依偎在一起。還有一些已經結配的,馬上飛奔離去,他們要去找自己的伴侶,這一刻,他們隻想和自己的伴侶依偎在一起。
單身的男青年們,腦子裏全是美好的憧憬,他們也可渴望找到一個在自己打完架後抱著自己大哭的雌性。
羅麗的這一哭,被鷹雪記錄下來,寫在了部群的曆史上。這一哭,讓獸人們對夫妻感情有了更高的領悟。
羅麗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裏的,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了,透過窗簾的縫隙,能看到外麵銀白的光,晶盤們聚在一起,發散出的光芒更強了,祭祀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吧。
羅麗的左右,瑞和鷹鳴都睡得香甜,羅麗輕輕地把小藤拿出來,借著他的微光,看著他們的臉。
鷹鳴的嘴角有一塊淡青,也不知是被哪個討厭的男獸給碰到的。鷹鳴的眉毛真好看,是應該叫小劍眉吧,眉尾斜飛入鬢,就像一把出鞘的寶劍。羅麗輕輕地順著那眉毛描畫了一遍,滿足地歎了口氣。
瑞睡得很沉,一隻手很霸道地攬著羅麗的腰,羅麗隻好輕輕地把他的手拿下來,瑞很不高興地嘟了兩下嘴巴,羅麗輕笑著。瑞平常很愛緊緊地抿著嘴巴,睡著了的時候就像個沒有防備的孩子,紅潤的嘴唇坦誠地露出來,羅麗輕輕地在上麵舔了舔。也不知是哪個討厭的爪子,在瑞的臉上留下了三道血印,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痕。以獸人們強悍的體魄,應該不會吧。
羅麗半撐著身子,癡癡不舍地看著兩個人的睡顏。
小藤不高興了,打著哈欠給羅麗傳音說:“我說神女雌性,行了吧。你睡夠了,我可是沒睡多長時間啊。而且,你哭著哭著就睡了,都沒人做飯,也沒人吃飯,我還沒吃呢。要不你去做飯吧,不想做的話,給我個寶石也行。”
羅麗悄悄地跟他說:“行,別吵,再呆一會兒我就去做飯。管你吃個夠。”
“那我也要吃蜜汁烤肉,要大塊的,比他們的都大才行。”小藤變本加厲地講條件,接著說,“離祭祀禮還有一天了,你都準備好了嗎?你想好先跟誰交配了嗎?我建議你跟那個勁兒大的。”
羅麗知道他們的對話別人聽不見,但還是忍不住臉紅了,小聲跟小藤說:“你別瞎說啊,什麽勁兒大的,我覺得他們的力量都很大。”
“怎麽會?明顯的這個老虎比鷹勁兒大,你先跟老虎交配,對你的身體更好。當然,你要是害羞的話,就讓他們自己決定吧,反正你也拿不定主意。我要睡了啊,快把我放下吧。”小藤連連打著哈欠,羅麗隻好把他放到枕頭下麵。
黑暗中,羅麗再也睡不著了,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悄悄掀開簾子看看,離天亮還早。她又輕輕地躺下,分別把瑞和鷹鳴的手跟自己的十指交握,無論在這個世界上能活多久,她都要牢牢抓住這種幸福。
早晨,鷹鳴先醒了,眼睛還沒睜開就開始摸,怎麽也摸不到羅麗軟軟的身子了,手不覺地伸到了瑞那裏。瑞被碰醒了,睜開眼睛後發現沒有了羅麗,“嗖”一下躍起來,鷹鳴也睜開了眼睛,問瑞:“阿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