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外出的隊伍陸續回來了,龜族循著黏液痕跡一直追下去,穿過了狼族的領地,到了獅族領地的邊緣,那些痕跡在一條河水邊消失了,狡猾的蝸族肯定是從水路走了。狐聰同樣追出很遠,到了一個懸崖邊,痕跡也消失了,誰也弄不明白蝸族人是怎麽走的。
所有人都覺得非常氣憤:狡猾的蝸族人,來到了中華部,留下了痕跡,讓整個部群整整搜查了三天多,竟然一根毛也沒找到。這個大敗仗,就連留下來幫忙的外族人都受不了,就不要說中華部眾人的窩氣和憤怒了。
蛇卡的屍體被蛇族人找到了,他死在離部群領地不遠的一個土洞裏,蛇長親自過去,把他的骨架帶回蛇族世代葬居的地方埋下。
前來交換的各族紛紛離開,同時也把蝸族人的事情帶回了族群。
從此,帶著黏液的蝸族人成了大家共同的敵人。
首領們緊急召開了一次會議,對部群的安保工作做了更嚴密的部署。幾個核心首領還秘密籌建了鋤奸隊,瑞暫時當隊長。
獸人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對未知的事情恐慌,冬季馬上就要來了,中華部要做的大事件還很多,大家隻能時刻提著警惕,投入到忙碌中。
眼前最主要的事情是麵對和大嘴魚的戰鬥了,在這之前,要先去獵殺獸化蛇。金帶領的狩獵隊首當其衝,瑞和鷹鳴也參與到隊伍中,羅麗也挺想去的,但是被毫不容情地拒絕了,而且,她現在隻被允許在內城活動,絕不能到外麵去。
羅麗從不是任性的人,她明白這是大家對自己的關心和重視,而且經曆的事情多了,羅麗也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戰力確實很渣,要是被有心人惦記上,擄了去,指不定要引起多大的恐慌,如果很不幸的沒被救出來,馬上就要冬季了,她可不想在野外跟老天較勁,還是乖乖待在內城更好。
其實,她要做的事情挺多的,既然隻能在內城發揮光和熱,羅麗決定先重點關注一下冬季取暖的問題。去年的冬季是在石洞裏度過的,雖說石洞冬暖夏涼,但是那個冬暖是針對換上厚毛的獸人們而言的,像她這樣連頭發都不會多長幾根的人族,隻能靠穿衣和燒火了。
厚羽絨衣服已經做好了。羅麗想跟貓族和犬族仔細研究一下取暖設備。建房子的時候,羅麗采用的取暖方式類似地球上北方農村燒土炕的煙道和火牆,但是房子大了,煙走得遠了也會變涼的,取暖效果可能會打折扣。當時見到獵犬族燒製陶瓷,她就有燒製陶瓷管道取暖的想法,現在有時間具體實驗一下了。
不知道魚壯的房子那裏做得怎麽樣了,羅麗不被允許出去,隻能讓犬巧代勞了。坦有過幾次教訓,現在是堅決不會離開羅麗太遠的。
目前坦和犬巧配合得很好,一般是犬巧貼身跟著羅麗,除了睡覺之外,吃飯上廁所也是一起的。坦一般離他們十米左右,既不參與她們的談話,也能隨時知道她們在幹什麽。
犬巧很快就回來了,跟羅麗說:“阿麗,魚壯的肚子很大,她說她的肚子裏有好幾個寶寶。阿麗,太神奇了,魚族太強了,一次能生好幾個寶寶呢。”
羅麗從《動物世界》裏知道魚是體外受精的,那些排出體外的魚卵,一次受精可能就是成百上千的小魚苗。魚壯當然跟那些魚不一樣,但是,一次多懷幾個,多生幾個,羅麗覺得完全可以接受,隻是不知道陸地獸人和魚族結合,會生出什麽樣的孩子。
羅麗不由得想到,嚴肅的狐聰,麵對一堆小蘿卜頭的時候,會不會還是板著臉,那堆小魚或者小狐狸爭著叫他阿父的時候,他會是什麽樣子?
想著,羅麗忍不住就笑了,犬巧還沉浸在驚訝中,看到羅麗笑,又說:“我肯定生不出好幾個,我們犬族最多的一次生過三個,我見過那個雌性,她的肚子太大了,什麽都做不了。我可不想那樣。”犬巧自顧說著,看著羅麗看她,忍不住羞紅了臉,羅麗打趣她:“有什麽好害羞的,祭祀禮上你們就要結配,肯定能懷上的,冬季過後就能生出來了,我希望你第一次生一個小犬,萌萌的,多可愛。”
“我想先生一個虎崽,像他一樣威武,多好。”犬巧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憧憬,不時瞟著窗外站得筆直的坦。
兩個人越說越歪樓了,等羅麗想起陶瓷取暖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走在去看貓族孕婦的路上了。犬巧很不好意思,她把主要事情給忘了,趕緊跟羅麗描述了魚壯家的裝置。
那是建築大師魯和犬族人一起設計的,他們很幸運地在原來鷹族領地的一座小山下找到了適合燒製的陶土,實驗了很多次後,終於製成了陶管。魯聰明地活用了下水管道螺扣連接的辦法,把一節節的陶管加上黏液連接在一起。為了讓冷熱水循環起來,他們還設計出了雙層套管,總之,比羅麗設想的要精妙很多。
那些陶管有的在魚壯的水道裏,有的在地上,管道外表是白色的,上麵被畫上了好看的圖案,魚壯還把一些花草挖回來,用石盆裝土養上它們,放在那些管子旁邊。魚壯的家很美。
獸人是注重實際效果的,犬巧說:“魚壯說管子試用過了,真的很熱,連水都熱了,她冬季再也不用受凍了。”
羅麗很高興,她特別喜歡這樣,隻要自己提出一個新事物,講講大概的樣子,聰明的獸人們就一定會把它做得盡善盡美。犬巧扭頭看了看坦,壓低聲音接著說:“阿麗,你說我跟坦的樹屋裏要不要也按一個管子,冬季肯定暖和,說不定我都不用變出獸形呢。我覺得我用人形鑽在坦的虎形懷裏,還有管子熱著,冬季一定很好。”
坦皺了皺眉頭,他覺得樹屋沒法按管子。但是想到脫去衣服,渾身白白的犬巧縮在自己懷裏,坦的心裏也是一陣熱浪翻滾。
羅麗說:“你們冬季不能住樹屋了,今年冬季就在我家住,住哪間你們自己隨便選,等雪化了,就在我家旁邊蓋一個房子,我們還能住在一起。”
犬巧很高興,一口答應了,不過,她馬上偷偷地看了看坦,見他沒什麽反應,就繼續跟羅麗暢想未來了。
羅麗把犬巧的小動作都看在了眼裏,她能感覺到犬巧對坦全心全意的愛戀,這個出身戰鬥族群的女孩,這次是真的愛上了,愛得大膽又小心,一個爽朗的女漢子,也開始時不時的小女子姿態了。
接下來的幾天,魯帶著技術人員,給有需要的人家一一按上了陶瓷熱管,抵抗冬季的寒冷有了新的保障。羅麗跟藥長老一起檢查了冬季的清雪工具,還專門做了一種從房上往下清雪的大耙子,羅麗可不想看到有房子被大雪壓塌。
部群的過冬儲備做得很充足了,人們明確地意識到了種植比野外采集收獲得更多,養殖比野外獵殺更安全,而且獲得的肉食更多。衣食和居住的改變,也改變了人們的日常行為習慣,最終必然帶來更深遠地改變。
大嘴魚來臨的日子越來越近了,獵殺獸化蛇的人回來了一部分,有一些小隊要留到最後,負責拋灑肉食引誘大嘴魚的行走路線。
瑞回來了,鷹鳴還要再呆幾天,留下的那些人要確認大嘴魚按照規劃的路線行走才行。
夜裏,羅麗像之前的很多個夜晚一樣,蜷縮在瑞的懷裏。瑞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身體,覺得心裏很安靜,這個嬌小的雌性,能神奇地讓自己焦躁的心平靜下來。
瑞這些日子很上火,自打從東邊回來,他的神經一直緊繃著。剛回來羅麗就被枝打了,但是獸世的規矩擺著那裏,雌性打架雄性是絕對不能參與的,還好金纓紅霞犬巧替他找回了一點平衡。這事剛過去就發生了狐丹報告和蝸族入侵的事,又腳不沾地地緊張奔忙了好幾天,最終還沒找到,瑞覺得這股火憋在了心裏,時不時的就會躥出來燒一陣子。
獵殺獸化蛇的時候,明明可以使用戰術和武器的,但是很多男獸都跟他一樣,寧可衝進去用牙咬,用爪子撕。大家心裏都憋著一口氣,悶著一股火,他們覺得隻有血淋淋地廝殺,才能衝淡心中的那種狂躁。本來準備安生地躲在石洞裏過冬的獸化蛇遭殃了,它們被一個個地拖出來,被迫接受著獵殺。
瑞身上也受傷了,看著傷口湧出的鮮血,感覺到刺骨的疼痛,他才覺得心裏好受點了。但是,一想到消失了的蝸族人和不確定存不存在的奸細,他又覺得心裏煩悶得不得了。
鷹鳴主動要求留下引誘大嘴魚了,瑞從他狂躁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樣子,但是,兩個人總得有一個要回去的。鷹鳴的理由很充足:我比你快!
現在,瑞覺得鷹鳴很傻。靜靜的夜裏,抱著睡得香甜的羅麗,他覺得心裏很安靜,那些狂躁都消失了,讓煩惱明天再來吧。
第二天一大早,羅麗和瑞就得到消息,大嘴魚先頭隊伍已經進入了中華部的領地,各小隊已經按照計劃展開了行動,引誘效果很好。
所有人都知道大嘴魚來了,大人們一個個很緊張,在過去的時候,每到大嘴魚來到的時候,就是殊死搏鬥的時候,總有人要在這個時候受傷,甚至死去。自從神女阿麗來了,去年眾人躲在迷幻叢林裏,現在連家門都不用出了,隻要靜靜地待在家裏不亂走動就行了。
但是,大人們還是很緊張,有人忍不住的懷疑,萬一引誘行動失敗怎麽辦?不怕,還有兩道堅固的城牆呢,哪怕城牆也擋不住,那還可以撤到迷幻叢林裏呢,沒什麽可怕的。隻是,孩子們覺得一直和藹可親的雙親這幾天好像很不好說話,總想限製他們的行動,而且嚴格禁止出城。
孩子們也知道大嘴魚的事,他們還想親自看看大嘴魚呢,不過,現在好像沒機會了。
看著躍躍欲試的金纓和黑纓,羅麗覺得應該給孩子們一些實踐的機會,讓他們認識到廝殺和死亡的殘酷,要不然,若幹年後,獸人們的本能也會退化吧。
就在羅麗向首領們說出這種擔心的時候,得到鷹族信使的報告:狼族那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