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會夢到她。夢中的事層層疊疊,最後便定格在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
他想抱緊她,想把她摟緊在懷中,卻總也抓不住留不下抱不緊。
終究是夢一場,夢中的繁花似錦,也都是因為她――雪兒。
玄矽睜開眼睛,還未完全天亮,窗外的早霞如同一片燦爛的桃花。他突然想起自己見過的那片桃花。陽春時節,桃花開的正是燦爛,遠遠望去,如天邊落下的紅霞。若走近看,便會知曉,紅豔燦爛的桃花在青翠欲滴的綠葉映襯下,更顯得鮮豔嬌美。他本想帶著雪兒一同前去,可是這個話他還未曾說出,雪兒便消失在了他的生命裏。
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
玄矽想扯出微笑,卻先流出了眼淚。這三年來,對雪兒的思念時時刻刻占據他的心,可是他說不出,也無人訴說。
今日是江南布莊開業的日子,玄矽早早就來到了這裏,打點布莊的一切。
他本可以不理睬這些小事情,可是隻有忙碌才能讓他暫時忘記雪兒,忘記心中瘋一般蔓延的相思。
玄矽從不知道,原來失去一個人是這麽痛苦的事情。
實在毫無睡意,玄矽卯時便起了床。他坐在花園的石凳上,仰頭看天邊還未消散的早霞。陽春的早上,依舊寒意濃重。
可是身體上的寒冷,怎麽能抵得過心中的酷寒?
獨自做了一個時辰,布莊的掌櫃才起床。
看到玄矽自己坐在那裏,掌櫃連忙走向前,“少爺,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了?”
玄矽扭頭看了掌櫃一眼,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睡不著就起了,你也快去準備準備吧。”
掌櫃的連連答應,退了下去。
穆春今年第一次帶著丫鬟獨自出門,雖然回去定然少不了爹爹的一頓罵,但是能自己逛一下市集也算值得。她已經被爹爹禁足半年了,在這麽下去自己一定會瘋的。
芍藥跟在穆春身後,眉頭緊緊皺起,“小姐可好,回去隻不過是被老爺罵一頓,苦了芍藥又不知道要受什麽責罰了。”
穆春聽到芍藥的抱怨,回頭認真拍了拍芍藥的肩膀,“放心,小姐我會保護你的。”
聽到穆春的許諾,芍藥沉重的表情一點都沒有減輕,反而更加凝重,“小姐說得輕巧,每次出了亂子,都是芍藥擋在前麵。說要保護芍藥的小姐,比誰都跑得快。”
芍藥說的不差,穆春確實是這樣的人。最要命的是,她經常闖禍。
穆春是出了名的頑劣。年芳十八都沒有出嫁,連門親事都未曾訂下。不是沒有說親的,是她一個人打走了全江南的媒婆。
第一個媒婆,是江南知府派來的,可惜還沒進府,就被穆春小姐放在門上的一盆冷水澆了個鬼哭狼嚎,要知道那可是寒冬臘月啊!那年正好趕上酷寒,隻等了片刻媒婆身上便結了冰。躲在府內的穆春看到媒婆如此狼狽,“咯咯”笑出聲。媒婆最後又氣又惱,轉身離去。穆春小姐也被穆老爺揪著耳朵扯回了房內,被罰了半個月的禁足。可憐的芍藥明明很都沒幹,就被罰了一個月的賞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