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子看了我幾眼後,輕蔑的說道:“本不想和你說,不過今天閑來無事,心情又好,就和你說說這些陳年往事!也讓你徹底看清你眼中的這位正派人物有著什麽樣的醜惡嘴臉!”
我和美人魚席地而坐,聽她娓娓道來!
原來,二十多年前,蕭千業遭難獨身來到S市,結識了一些朋友,在他們的幫助下,認識了洪門甲的父親洪泰,那時的蕭千業還很年輕,人又英俊瀟灑,處事有方,精明能幹,很快便得到了洪泰的賞識,成了他的得力幹將,那時,洪泰非常器重蕭千業,一些重要的事情,不交給親生兒子洪門甲去辦,反而交給這個外人去做,所以洪門甲和蕭千業之間便產生嫌隙,兩人一直合不來,當然這一切都被洪泰看在眼裏。
兩年後,眼前的這位中年女子,曾經的絕色女子,洪玥和洪葉的母親,洪門甲的夫人,洪泰已故朋友的女兒雲馨,出現在了洪氏家族中,她的忽然出現,改變了洪氏家族的命運,也成就了蕭千業。
雲馨到來的那天,蕭千業便一見鍾情於她,主動和她搭訕,雲馨初來乍到還沒不清楚洪氏家族的內部情況,而這時又突然出現一個對自己這麽好的俊俏的男人,便從心底視此人為自己極好的朋友,值得信任的朋友,也就自然和蕭千業走的極為親密,本來這也算是天造地設,珠聯璧合的一對,然而,在這件事上,洪泰卻有自己的想法,雲馨是自己已故朋友的女兒,而蕭千業再怎麽精明能幹,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是個外人,是自己的下屬,怎麽能將已故好友的女兒嫁給自己的下屬呢?這讓九泉之下的好友如何安息?出於這樣的考慮,洪泰決定要讓自己的大兒子洪門甲娶雲馨為妻。
然而,年輕人的事豈是一個長輩所能阻擋的,而且還是一個諸事繁忙的人,蕭千業與雲馨隻相處了幾天,兩人便你情我願,私定終身,偷行男女之事,本來一切順理成章,不想兩個月後的一天傍晚,洪泰偶然遊曆花園,碰巧撞見蕭千業與雲馨相互摟抱,舉止親密,洪泰怕夜長夢多,第二日便下決定,要洪門甲與雲馨擇日成親!
這個消息對於兩人來說,猶如晴天霹靂,長輩做主不得違拗,兩人便私下商定,成親當日私奔,遠走他鄉,永不回來,卻不想私奔當日,蕭千業突然消失不見,而雲馨又被藥物控製,強行與洪門甲拜了天地,敬了高堂,入了洞房。
沒過多久,雲馨便有了身孕,不過,雲馨告訴我們,這身孕,不是洪門甲的,而是蕭千業的,在和洪門甲入洞房之前,雲馨便已經有了身孕,那時,時間短,沒有什麽明顯的反應,除了雲馨之外,沒有人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孕,連蕭千業也不知道,那時的洪門甲年少無知就更不知道了,不過這句話對於我來說,猶如晴天霹靂,相信對於洪玥和洪葉兩姐妹來說,不僅是晴天霹靂,更是當頭棒喝啊!這意味著,洪玥和洪葉兩姐妹真正的父親不是洪門甲,而是蕭千業!
雲馨竟然將這麽大的秘密隱瞞了二十幾年,蕭千業何止一次兩次的見過洪玥和洪葉兩姐妹,竟然不知道眼前的兩姐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知是可喜還是可悲?
也正因為此,雲馨非常痛恨蕭千業,恨他關鍵時刻遺棄了她們卻沒有給她任何的說法,害她多年來背負了心靈上和精神上的枷鎖,她隻有親手殺死蕭千業方能解開這些枷鎖,方能消除這心頭之恨!
我心想,這也怪不得蕭千業,誰知道私奔的那天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麽?強權之下,也許他身不由己,也許他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洪門甲活了大半輩子,竟然不知道自己一手養大的兩個女兒不是自己親生的,不知他知道後會作何感想?”
“他會有什麽感想?他現在就是一個麻木的人,一心隻為完成自己的目標!”
“目標?什麽目標?”
“培養出更多種類,更多數量,更多聰明和富有智慧的蝠魚獸出來!”
我忽然有些可憐起眼前的這位中年女子!
“你別可憐我!”雲馨的眼裏閃過一絲銳利的光,“我今天和你們說這麽多,不是因為我有什麽善心,而是因為你們活著還有些價值!若不是你認識我的女兒,此刻你們早已見了閻王,小子,你就在這裏好好享受你的下半輩子吧!”雲馨說完將眼睛看向美人魚,繼續說道:“美人魚,你是我曾經的優秀作品,原以為你呆在A市,一輩子也就這麽默默無聞的結束了,沒想到你竟然逃出了蝠魚獸的身體,而且還找了個這麽俊俏的小子,你算我沒有白培養你!”
她邊說邊從袖子底下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塑料瓶!
“接著!”雲馨說完,將瓶子扔向美人魚。
“這是什麽?”美人魚接到瓶子驚訝的問道。
“瓶子裏的藥可以暫時讓你恢複人形,可保你一個月內不變成魚身,這可比蕭氏集團研製的那些廢藥要厲害許多!趕緊吃一顆吧,你的雙腳是不是又開始發癢,要變成魚身了?”
美人魚將腳在地上挪了挪,看她的情形,的確是要變回魚身,既然蕭芸給的藥隻能持續十二小時,何不吃下這持續有效一個月的,而且,美人魚本身就是雲馨造出來的,她的藥必定是管效的!
美人魚的想法似乎和我一致,隻見她擰開瓶蓋,取出其中一顆藍色的膠囊,塞進了嘴中,咽了下去!
美人魚吃下後,我似乎感到有些不妙,一絲恐懼感爬上心頭,現在的我們如同是雲馨捕獲的獵物一般,她為何會如此好心,給美人魚能夠恢複人形的藥?
美人魚咽下藥物後,雲馨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果真是個乖孩子!”雲馨讚歎道,然後轉眼看向我,詭笑道:“小子,忘了告訴你,這藥物雖然能讓美人魚恢複人形,不過它也有一個弊端!”
“什麽弊端?”我心中暗想,她果真沒安好心!
“我的這個克隆人,也不是什麽都會,有些事情,她可以不學,但又不得不學,而我又不能教她,所以,隻好讓你們來教她學!”
“你說什麽?”我驚訝的無言以對!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如果你狠不下心,下不了手,道貌岸然偽君子,拒絕幫助美人魚,她很快會死掉的!”雲馨說完,一路哈哈大笑的徑直走出了石牢的大門!
我看了一眼美人魚,她一臉的茫然無知!
“怎麽辦?能想到脫身之計麽?”美人魚忽然開口問道。
“如果沒有外人來救,這石牢裏,就是插翅也難飛出去!”我回應道。
“那,那我們就這樣放棄嗎?”
我點了點頭,算是默許吧!這座石牢,堅固程度估計和古代皇帝的天牢,是同一個級別的!
我本想說些什麽,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熱量,我轉頭看向美人魚,發現她的臉頰上浮起一抹如同晚霞般的紅暈,我知道那是藥物起了作用,該死的雲馨,我恨不得立馬殺了她,可是身在石牢中的我又能怎麽辦呢?是發泄我的憤怒還是眼睜睜看著美人魚痛苦的死去,我猶豫了,糾結了!
看著眼前的美人魚,我的心瞬間崩潰了!
日夜交替,歲月如梭,我和美人魚被關在石牢裏有近半年的時間,剛進石牢時還是春末初夏,如今已是寒冬初上,偶爾陣陣寒風吹來,我與美人魚隻能抱團取暖,無奈兩人還是初夏的衣服,尤其是美人魚穿的還是當初蕭芸給的連衣裙,無論我們如何抱團取暖也擋不住牢外陣陣寒風凜冽。
一天夜裏,牢外又吹起了陣陣刺骨的寒風,我和美人魚相互哆嗦著抱團取暖,這時突然聽見有人朝石牢內走動的聲響。
我與美人魚相互對視了一眼,這麽晚了,會是誰進來呢?
不多時,一個原始人步履蹣跚的走了進來,他的懷中還抱著一疊厚厚的枯草,來到了我們的石牢門前,隻見他從腰間取出了一疊鑰匙要打開石牢門上的大鎖!
我趕緊用手捏了下美人魚的胳膊,美人魚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
自從我與美人魚被關進這座石牢裏,這石牢門上的大鎖就從來沒有打開過,平日裏送吃喝的進來,原始人隻送到石牢門邊就走了,如今是因為天氣寒冷,他們的主子定是讓他們送些草進來,讓我們暖和下以防被凍死,卻不想,草料又長又大,必須要打開牢門才能送的進來,這給了我們半年以來最佳的逃走機會,也是半年來唯一的一次機會!
在原始人進來彎腰放草的一刹那,我與美人魚的通力合作,順利的將原始人擊倒在地,他還沒發出求救的聲響,就已經暈死過去!
懷著激動不已的心情,我與美人魚終於逃離了石牢,重現自由,雖然外麵刺骨的寒風吹的我直哆嗦,不想再多邁一步,但是為了自由,為了脫離這座石牢,我隻能強忍著,心中暗想,若不是這刺骨的寒風,那些原始人會早早的躲進溫暖的小窩嗎?我們會這樣順利的逃跑嗎?想想這刺骨的寒風還是助我們的!
天空漆黑一片,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若不是當初蝠魚獸給了我夜視的能力,隻怕這麽漆黑的夜,我與美人魚也不知往何處奔跑。
“什麽都看不清,怎麽辦?”美人魚焦急的問道。
“別害怕,跟著我就行!”我拉住了美人魚的手。
“這麽黑的夜,你能看得清?”美人魚好奇的問道。
“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撞上大樹!”
雖然我擁有了這種夜視能力,可是,半年的時間過去了,夏去冬來,孤島上已經發生了許多的變化,而且我的夜視能力並不是真正的像白天那樣看的十分清楚,隻能保證奔跑中不會撞上障礙物,我已摸不清來時的方向,天空中也沒有月亮和星星指路,隻能拉著美人魚在這黑夜中,憑著自己的直覺,沒命的朝著一個方向奔跑,隻求離那個石牢越遠越好!
耳邊的風呼呼直響,也不知跑了多久,我已感到精疲力竭,上氣不接下氣。
“美人魚,咱們要不要休息下?”我建議道。
“好吧!我們已跑了這麽多的路,如此黑的夜,就算是他們已發現我們逃走了,也不敢追出來的!”
我看見旁邊突兀出來的似乎是一塊平整的岩石,便拉著美人魚坐了上去休息會,美人魚坐下後,將頭斜倚在我的臂膀上,輕微的喘著氣。
“那個可惡的女人,至死也不會想到,我們會逃出來!”美人魚忽然開口說道。
“隻要我們求生的意誌沒有喪失,就一定能找到逃走的機會。”我回應道。
“這麽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你拉著我一路狂奔,卻沒有撞到任何障礙物,是怎麽做到的?難道你有一雙貓的眼睛?”美人魚好奇的問道。
“貓的眼睛?你也知道貓?”
“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又不是生來就是美人魚的,在成為美人魚之前,也是個正常的女孩!”
“那現在呢?”
“現在——現在還算是吧!除了偶爾多了條魚尾巴外,應該和正常的女孩沒什麽區別!”
“不!”
“不什麽?”
“不一樣,有區別!”
“什麽區別?”
“擁有了水下生存的能力!”我忽然想到自己和美人魚並沒有什麽區別,美人魚被改造,擁有了水下生存的能力,而我當初被他們注入蝠魚獸的毒,擁有了夜視的能力,不也是和美人魚一樣被他們改造了嗎?想到這裏,我與美人魚有種同命相憐的感覺,我和她都是這些邪惡研究家的試驗品而已。
思考間,突然感覺自己身下的岩石微微動了下,正覺得蹊蹺,還沒反應過來,身體猛然向下墜落而去,我想抓住身邊的美人魚,卻動不了自己的手腳,兩人大聲的驚呼著,也不知墜落了多久。
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疼的要命,也不知自己有沒有缺胳膊少腿,摔沒摔斷什麽地方,我微微動了動自己的身體,發現大腦還是可以自由控製的!
這時,不知從何處緩慢湧來一股暖流,從我的身體上慢慢流過,我猛然睜開眼睛,發現美人魚躺在我身邊的不遠處,我趕緊爬過去,將她上身抬起來,抱入懷中,探了下她的鼻息,還有氣,沒有死!
我抬頭環顧四周,發現所跌落的地方,竟是一條長長的地下通道,我和美人魚之前所坐的那塊石頭,應該是蓋在通道入口的,我們同時坐上去的重量壓垮了它,使我們跌落了下來,真沒想到,這樣一座孤島上,這些瘋狂的人類,竟然挖出了這樣一條地下通道,使我聯想起了S市和A市的地下通道,這些人,真的是太瘋狂了!
通道兩側的石壁上發出碧綠色的光芒,忽明忽暗,一直通往遙遠的深處,我心想,這一定是夜明珠的光芒,也不知這通道有多長?通往何處?
這時,懷中的身體微微動了下,我低頭看去,美人魚慢慢睜開了雙眼。
“我們都死了嗎?”
我輕笑了聲,說道:“美人魚怎麽會死?”
“我們這是在哪?”美人魚也看到了周圍忽明忽暗的碧綠色的光芒。
“我們掉進了一個地下通道!”
“那還能出去麽?”美人魚擔心的問道。
“不清楚,從這裏再上去已是不可能了,隻能沿著通道先探探再說!”
我將美人魚扶了起來,問道:“還能正常的行走麽?”
“可以,美人魚是摔不壞的!”
我們相視一笑!
前方的道路不知凶吉如何,我的心裏是沒底的,相信美人魚也是這樣想的,可是,不去探一探,又怎麽知道凶吉呢?
通道很長,我和美人魚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看到盡頭,忽然前方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