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說是出去找線索了,說不定是去哪裏玩了呢。你現在也找不到他了。”京墨皺著眉頭說道,看著太子頓時暗淡下來的雙眸,有些擔心的說道。“再說了,師傅從來不管這類俗事的,你的事情還得自己做。”
“師兄。你知道我要做什麽?”太子抬頭看著京墨點頭,心中升起一絲不安。“那你願意幫我嗎?”
“我,願意。”京墨卻出乎意料的說了這句話,太子驚訝的看著京墨的神情。沒有想到師兄會這樣說,太子頗有些感動的點頭。
“可是目前這個情況,還是要沉穩應對。”在京墨的心中,太子也算是主子。如今平帝不仁不義,自己扶持太子即位似乎也沒什麽不對的。
“如今我們這樣什麽勢力都沒有的,哪裏能夠去跟那個人硬扛。”太子十分難受的說道,想起之前自己被無辜害死的母親,太子的心中便悲痛不已。
“沒錯,但是你已經是太子了。能用的法子也不少。”京墨點頭,小聲的說道。看著太子一雙大眼睛幾乎快要流出淚來,便將這個小孩子抱在懷中,輕聲安撫道。
“恩,縱使是用什麽下三濫的手段,我也一定要報仇。”太子心中腹誹道,但卻不敢將這句話說出來。畢竟京墨是個正人君子,是不可能接受用太子心中所想的法子的。
“好了,現在已經不早了,你先去好好歇息。我看看能不能將這件事好好的整理整理。”京墨小聲的勸慰道,太子默默點頭,放開京墨,走進了裏屋。
這幾年,太子都睡在慶墨閣。而京墨呢,則早早的就搬了出去。畢竟一個外臣一直在宮裏頭睡著也不是什麽好事情。故而這京墨晚些時候還是要出宮的。
京墨不放心的囑咐了門口的小太監,要好好的看著太子。免得太子做些什麽傻事出來。那小太監不知原委,隻當是小事,點了頭也沒太放在心上。
故而這大半夜的,太子跑出去的當口,那小太監根本就沒想攔。看著太子偷偷摸摸的走出去了,小太監隻當做沒看見,蹲在門口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太子出門的目的是去找一個人,虛機。
虛機自從離開林洛之後,便在宮裏頭的浣衣局裏頭待著。在太子八歲的時候,虛機便過來瞧了太子,故而太子現在唯一能夠依仗的也就隻有虛機了。
“沒想到你會這麽早過來找我。”虛機站在門口,看著滿麵愁容的太子,小聲的說道。“你的樣子,看來是已經知道了你母親的事情了。”
“對,今天早上看見的。”太子點頭,看著虛機一副了然的神情,心中怒火中燒。“看來你一早就知道了。”
“沒錯,我確實早就已經知道了。但是我若是之前跟你說,你會相信嗎?”虛機笑著對太子說道,看著太子一副生氣的模樣,便解釋道。“你呢,沒有看見那封密信之前,是不可能相信的。”
“恩,就權當你說的是對的吧。”太子點頭,不想再跟虛機扯些有的沒的。隻是伸出了手,“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忙。”
“你決定怎麽做?”虛機歪著腦袋問道,見太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覺著有些好笑。
“毒死他,我現在一刻都不能忍了。”太子小聲說道,咬牙切齒的看著虛機,恨不得將平帝拉出來同歸於盡。
“好。”虛機點頭,將袖中的一個白瓷瓶子遞給了太子,那太子將那瓶子打開,隻見裏頭是暗紅色的液體。瞧著倒真像是劇毒。
“這個呢,你就隻需要滴上一滴放在你父皇的茶裏麵,不出半個時辰,立馬毒發身亡。”虛機小聲的說道,見太子轉身要走,便連忙伸手拉住了太子。“你可得想好了,人死不能複生。”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太子不屑的推開虛機,他不是不知道虛機的底細。德莊太後的關門弟子,卻想要親手將德莊太後扶持的平帝殺死,這個女人不是什麽好貨色。
太子心中想著,將那白瓷瓶放在懷中,從小路偷偷的跑到了宣威宮內。這平帝果真還在宣威宮看折子,太子悄悄的走進去,看著那平公公彎著腰在門口守夜。便悄悄的走上前。
“公公,今兒怎麽是你守夜?”太子小聲的推了下那老頭,問道。
“哦,今兒徒弟生病了。我不放心,就自己在這站著了。”平公公小聲的說道,抬眼看了看裏麵還亮著的燭光,“太子這樣晚了,還有什麽事嗎?”
“恩,這是我特意為父皇熬的粥,知道父皇每日操勞。所以便端過來了。”太子將手裏的食盒舉起來,方才已經將毒藥放了進去,隻要平帝吃下,便無事無憂。
“嗯嗯,給我吧。現在皇上正愁著,我待會趁機會遞進去就好。”平公公伸手對太子說道,現在平帝煩得要死,可不想見人。
“可是,公公,我想要親手給父皇,”太子有些悲傷又有些膽怯的說道,踮起腳透著那窗戶說道。“父皇每日如此操勞,身為兒臣卻使不上半點力氣,真是羞愧至極。”
“太子的一片孝心,老奴能明白。可是。”平公公還是猶豫,看著太子,還是沒想著放他進去。可卻不料,從裏間傳出來一陣聲音。
“是誰在外麵。”原來是平帝聽見外頭有聲響,故而大聲的問道。
“回皇上,兒臣拿了粥想要給父皇。”太子朗聲說道,平公公都沒來的及阻攔。
“那還不快些進來,外頭冷。”平帝聽說時太子,想起早先太子還算是聰慧,遂也想著再見見。
“是。”太子開心的笑笑,提著食盒就跑了進去,身形雀躍,瞧著倒真像是個十歲的小孩子。
“父皇,兒臣參見父皇。”太子笑嘻嘻的說道,看著平帝疲倦的臉,心中的那股怒氣不由得有些消減了。
“恩,這麽晚了過來幹嘛?”平帝抬眼看了一眼太子手裏拎著的食盒,笑著問道。
“兒臣見父皇近日太過操勞,便想著送些吃的過來。”太子說話間有些緊張,看著平帝浮腫的雙眼,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
平帝從椅上站起來,走到太子的麵前,將那食盒拿到了手上。打開來瞧,裏頭是碗他常吃的燕窩粥,現在瞧著卻比之前的要香一點。大約是因為太子送過來的緣故。
平帝揚起嘴角,沒有多想。拿了勺子便吃了幾口。抬頭見太子伸手不知想要做些什麽,便笑嘻嘻的說道。
“怎麽了,你也想吃?”
“不不不,兒臣晚上吃了許多。”太子連忙擺手,很害怕的樣子,這下平帝就有些起疑了,將手裏的粥放下,有些不敢再吃。
“沒事的話,你就先回去吧。”平帝小聲的說道,依舊慈愛的看著太子。雖說太子沒有害自己的理由,但是還是找太醫過來看看比較好。
“恩,那兒臣就將這個拿下去了。”太子點頭,想要伸手將那碗拿走,卻被平帝攔下。
“沒事,這個朕來弄就好。你先回去吧。”平帝笑著說道,看著太子閃爍不定的眼神,心中的疑惑更深,聽見這話,真是覺著這粥肯定是有問題了。
“恩,那兒臣就先行告退了。”太子尖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遂也沒有什麽主意了,就乖乖的退了下去。
這太子剛走,平帝便將太醫喊了過來。來的人是太醫府院使王禮。王禮上前把脈,小聲說道。
“稟告皇上,您的身子並無大礙。這碗粥也是正常的。”王禮將那粥嚐了兩口,方才確定。
平帝得知這般,便也將心裏的疑惑消除了大半。突然間覺著有些不適,便扶額說道。“既然沒事,那朕也就歇息了。你先走吧。”
“是,微臣告退。”王禮笑著說道,將藥箱拿了,默默的退了出去。
平帝卻還是覺著自己沒力氣,越來越疲倦了,便直接在暖閣裏睡下了。
次日,平公公進屋來叫平帝上朝,卻發現平帝已經冰冷的躺在了床上。看上去已經斷氣了不少的時辰。平公公嚇得直接暈厥在地,竟連一個音都發不出來了。
服侍的宮女們走進來,也皆被嚇得麵如土色,看著躺在床上的平帝還有地上的平公公,真是覺著天都要塌了。
“皇上駕崩!”
鍾聲撞在皇宮的中央,從裏到外的傳出宮門。太子身披孝服跪在最前麵,身邊站著的是一臉淚痕的皇後。皇後還沒當上幾年皇後,如今就直接成了太後,頓時還覺著有些無法接受。
新皇即位,因為新皇年紀尚小,故而特請了太後聽證。一時間竟像極了平帝幼時。
“恩,你的模樣倒真像是個威風的皇上。”玄武宮內,京墨站在新皇身前,小聲的說道。他沒有想到太子會用這樣陰暗的辦法。若是師傅知道了,隻怕會後悔收了這個徒弟吧。
“師兄,你當真要走?”新皇卻根本不在意京墨的話,有些擔憂的說道。
“是,我是真的精疲力盡了。”京墨點頭,“我相信你是可以做到的,前幾年我便已經將自己知道的都教給你了。”京墨說的也是事實,心中卻十分的不順,自己教出來的竟然是個會用毒藥殺自己父皇的小人,這讓京墨無法接受。
“師兄,原諒我。我也是沒有辦法。”新皇不是看不出來京墨的想法,便小聲的說道,還是帶著謙恭。
“皇上,還是放老臣一條生路吧。”京墨跪下,有些心酸的說道。幾乎是快要哭出來了。
“既然如此,朕就不留你了。”新皇歎了口氣,小聲的說道。招手讓京墨退下。如今京墨早就已經沒有心思扶持自己,又何苦再栓著呢?
“是,謝謝皇上。”京墨點頭,默默的退了下去。總算是不用再理朝堂之事了。
在京墨走後,虛機從裏間出來,看著新皇略有些不甘心的神色,便笑著說道。
“你若是真的想留他,那就強迫他留下來唄。”虛機小聲的說道,見新皇頗有些動容的神情,接著說道。“你要明白,現在你是皇上,千萬不要再繼續像之前那個小男孩一樣了。”
“恩,可是他終究是我的師兄,這般做還是不好。”新皇猶豫了半天,還是覺著不妥,將京墨放走算了。
之後,京墨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而大慶王朝在新皇的治理下也算是僅僅有條,比平帝在位時還多了幾分繁華。
“行了,你都已經看了這麽久了,還不願意走嗎?”半空之中,紅衣喇嘛笑嘻嘻的牽著平帝的魂魄,說道。
“恩,走吧。”平帝點頭,沒想到王禮也是虛機的人。看了德莊太後從來沒有想過要讓自己成為帝王。早早的便安插好了棋子在宮中,這樣大的勢力,這些年來平帝竟沒有絲毫的察覺。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去投胎。一個是去找林洛。你選擇哪一個?”紅衣喇嘛笑著對平帝說道,看著平帝的表情,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於是乎,平帝便成了天津碼頭的一個混小子,玄參。
“原來如此,沒想到你是被自己的孩子給害死的。”
林洛小聲說道,心中還頗有些傷心。平帝對太子也算是好,這樣就被殺死了,著實是有些不太甘心。
“沒事,死了之後能夠看見你,也算是好事。”平帝笑著將林洛攬在懷中,見這人不像從前那般抗拒了,也開心的很。
“沒想到你會選擇到這裏,唉。”林洛心中湧上一股溫暖,平帝能夠為了自己到這裏來,實在是不容易。
“恩,我算是明白了。皇位什麽的,都不重要。”平帝點頭,將下巴擱在林洛的腦袋上。“還有,你是怎麽跟陳尚混在一起的?”
“因為京墨。”林洛小聲的說道,看著平帝有些不快的眸子,便連忙解釋道。“我之前是覺著空青像極了京墨,可是現在聽你說完,我突然發現京墨這樣的人若是真的生在了亂世,隻怕也會像空青一樣賣了我吧。”
“你總算看清了那個男人的真麵目。”平帝點頭,看著林洛若有所思的神色,小聲的說道。
“恩,看來還是自私一點比較好啊。”林洛笑嘻嘻的點頭。
“老大,陳尚帶人過來了。”
“我就知道他會過來。沒事,咱麽先走,這個幫派不要也罷。”平帝抱起林洛,溫柔的說道。
“善哉善哉,老衲也總算是了了這麽個心願了。”一紅衣喇嘛看著二人開車離去的背影,笑嘻嘻的將手裏的佛珠捏碎。那一顆顆的佛珠滾落在地,泛著金光。
緣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