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榮妃見皇後的表情有些難以捉摸，卻不自覺的有了冷意，她往後退了退，鬆開了搭在皇後腿上的手。
“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皇後見自家妹妹這般，還以為榮妃是身子不適，便關切的拉住了榮妃的手。
“沒什麽，我不過是有些疲憊了。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榮妃勉強的笑了笑，看著皇後關切的眸子，一時間覺著自己方才是想多了，但還是不願在這待下去。
“好，記得將茶葉帶回去幾包。”皇後點點頭，也不再強留。
榮妃點點頭，後麵跟著小丫頭將翠袖手裏的茶包接過來，跟著自家的主子回了宮。榮妃腳步有些發顫，她回了堂秋宮。見葉紅妝正在院子裏撫琴，便湊過去聽了一番，這才略微平靜了。
“紅妝，你的琴藝果真了得。”一曲聽罷，榮妃拍了拍手，笑著誇讚道，用手略微挑了那琴弦幾下，卻成不了調子。
“姐姐過獎了，我不過是彈著玩玩，隻是姐姐你今日怎麽像是有煩心事一般。”葉紅妝謙遜的說道，轉而問向榮妃。她回來的時候便有些冒細汗，如今更是眉頭緊皺，也不知是怎麽了。
“你是我自己人，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榮妃心中斟酌一番，終究是想將心中的擔憂說出來。“咱們都是葉家人，如今葉家權勢極大，這朝中恐怕也隻有封家能夠抗衡一二。”
“姐姐說的極是，樹大招風，咱們在後宮之中也應該更加勤慎小心，否則皇上可不會放任不管。”葉紅妝也明白出了榮妃的意思，便小聲的回應道。
“沒錯，我雖然不是個明白人，可是我卻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可如今皇後姐姐卻是想要將後宮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樣恐怕會招到皇上的忌憚。”
“唉，姐姐可曾勸過一二？”葉紅妝聽此有些擔憂，卻也倒不是很上心。平帝的心思很難捉摸，葉家同蕭家不同，想到蕭家的那個程度，暫時是不可能的。
“我怎麽沒勸過，然姐姐卻頗有種想當蕭太後的心思，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榮妃有些憂愁的說道，一時間連手都沒處放了。
“下次妹妹我也幫你勸勸，姐姐你且放寬心罷。皇後娘娘也不會這般沒有見地的。想必隻是跟蕭貴妃之間的結怨太深，所以有些怨氣罷了。
“你說的也是，確實是這樣。若是蕭貴妃能夠聽話一點，想必姐姐也不會再這般了。”榮妃聽此，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如今這般的情形也沒有別的法子。
“對了，姐姐你可以給葉家去封信。想必伯父的話，皇後不會不聽的。”葉紅妝支招道，她們三個雖然不是很密切，但終究是一家的，同氣連枝。若是皇後果真惹惱了皇上，自己也落不到什麽好下場。
“你說的極是，我這就去給父親寫一封信去。”榮妃點點頭，這個法子是好的。她不會勸，但父親總有法子。
說罷，榮妃便起身回了內室。留下葉紅妝一人留在院子裏，一時間葉紅妝又撥動了一番琴弦，卻又變得索然無趣起來。
“瑟兒，今兒的天氣倒是不錯。”葉紅妝看了看天，見冬日的暖陽曬得熱烘烘的，卻有些憂愁。
“是啊，主子。雲州好久沒有這麽好的日子了。”瑟兒在一旁點頭，小聲的說道，嘴邊掛著淡淡的笑。
“林姐姐去了多久了。”葉紅妝看著眼前的琴，想起幾月前自己頭次彈這琴時，碰巧撞見林洛的場景，也正是那次，她同林洛誌趣相投，說了不少的知心話。
“主子，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林昭容去了那麽久，你也該放下了。”瑟兒小聲的勸慰道，將手中的帕子遞給了葉紅妝。葉紅妝的眼中含著淚，推開了瑟兒的手。
“這後宮沒了林姐姐，也沒什麽意思了。咱們去堂春宮看看吧，也不知道那桃樹可還存了幾顆。”葉紅妝笑著說道，瑟兒說的極好，但是她卻沒辦法如此豁達。她還是想去瞧瞧，順便也能解解這無聊的長日。
“主子。那兒燒的差不多，又怎麽會有樹活下來呢。”瑟兒還想勸，用手按著葉紅妝的肩膀。
“你就陪我去看看吧，瑟兒，反正也沒什麽事。”葉紅妝卻還是站起了身，對瑟兒說道，“帶上琴，我還沒有替姐姐彈上一曲悼亡思。”
“罷了，既然主子你非要去。那奴婢就陪著，隻是主子你要答應奴婢，這次之後，可千萬別再傷心了。”
“好。”葉紅妝笑著點頭，瑟兒在後頭將那琴小心翼翼的拿起。跟著葉紅妝出了堂秋宮。
兩人慢悠悠的朝堂春宮走去，路上行人不多。雖然是年關，但是在這後宮之中，眾人都沒法同家中的親人團聚，故而這大團圓的日子裏，深宮之中卻顯得格外蕭索。
葉紅妝看著麵前的一片焦土，眼中不自覺的濕潤。那晚，堂春宮的眾人皆被太後鎖了起來，素影被活生生的打死，林姐姐也屍骨無存。
葉紅妝席地而坐，將琴放在自己的雙腿之上。隨心而奏，琴聲戚戚，如泣如訴。惹得北風四起，地上的枯草也顯得格外蕭索。
瑟兒在一旁看著自己主子滿麵淚水，拿了帕子也默默的拭了自己臉上的淚水，轉過身默默的抽泣了一聲。抬起眼，卻發覺一男子站在後頭，遠遠的瞧著，玄色衣裳，無比的熟悉。
那男子走上前來，看著瑟兒詫異的目光，伸出手來示意瑟兒不要出聲。瑟兒點頭，看著眼前的平帝，有些梗咽，卻也不敢出聲。
平帝的臉色不好，蒼白的緊。他聽著葉紅妝的琴聲，心中如同有刀攪動一般，本來已經放下的傷痕，如今卻又痛了起來。
“皇上！”葉紅妝奏完曲，抬眼打算找瑟兒說話，卻沒想到平帝站在身邊，她雙手蓋住琴，有些惶恐的說道。
“恩，你的琴很好。”平帝點點頭，看著麵前的葉紅妝，竟覺得她周身的氣質同林洛十分相似。(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