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璿兒同那婆子出去了,細辛才敢將手裏的薔薇硝拿出來。隻是門打開,外麵正巧吹過來一陣冷風,細辛頂在風口處,又覺得雙頰發紅,胸悶氣短。看看手中的薔薇硝,細辛也起了懷疑。自己的臉熱的嚇人,可不是真的中毒了吧。
“姐姐,我回來了。”璿兒把人送走了,便折了回來。替細辛把門關上了,走上前說道。
“今天辛苦你了,替我跑東跑西的。”細辛笑著對璿兒道了謝。“隻是今日的事情,你。”
“姐姐,你莫非真的覺得那個婆子是在信口雌黃不成?”璿兒知道細辛要說什麽,便開口打斷了她。“姐姐自己應該也發覺了自己身子的異常,便是我,這幾天冷眼看著,也覺出了姐姐的不對勁。若是姐姐不信那女醫的,妹妹倒是有一個好主意。”
“什麽主意?”細辛其實也害怕,再加上她對璿兒是沒有什麽戒心的。平日裏璿兒也不是沒有抱怨過主子偏疼素影,因此在細辛心中,是將璿兒劃作同一類人的。
“葉婕妤身邊的小宮女兒婉兒精通醫術,平日裏跟我也常來往。不如我待會偷偷的請了她來,保管不會驚動主子。”璿兒提議道。
“那婉兒不會出去亂說吧。”細辛根本不認識什麽婉兒,心裏放心不下。
“你隻管放心。婉兒同我是老鄉,我們都是蘇州人士,一定不會亂說的。況且她要是來了,不管有病沒病,你也好放心。”璿兒按住細心的肩膀,溫柔的說道。“不然這顆心一直懸著,沒病都成了病了。”
“你說的極是,那這件事就拜托你了。”細辛點點頭,覺得璿兒說的不無道理。況且葉婕妤一向與世無爭,想來她身邊的宮女也不會是個嚼舌頭根的。
“那我這就去叫她。”璿兒起身,笑著走出了門。臨走前還貼心的幫細辛把簾子放下,門合上了。走出了細辛的院子,璿兒從走廊上頭打算出宮。正巧遇見了剛回來換衣服的林洛素影二人。
“主子回來了。”璿兒屈膝行禮。
“恩,事情辦得怎麽樣。”林洛點了點頭,將手裏的暖爐遞給了素影,小聲問道。
“一切順利,奴婢正要去堂秋宮。”璿兒點點頭,從一月前的冬至酒宴開始。主子就布下了這個局,現在就等著細辛上鉤了。把芙昭容的招數借用過來,主子將這一招喚作將計就計。
“去吧,小心點。別被清蓮居的人發現了。”林洛滿意的點頭,看著璿兒誌在必得神情,感歎著這個虛機選上的小宮女確實要比素影學的更快,心思更巧一些。
“是。奴婢告退。”璿兒彎腰,徑直出了宮門,選了小道,走到了堂秋宮的偏門,那裏婉兒早就候著了,得了璿兒的消息。兩人便一前一後的回了堂春宮。待再回到細辛的屋子時,細辛早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怎麽才來。”細辛探頭探腦的關上了門,“主子方才都回來了一趟,還問起你來。還好我搪塞過去了。你也太慢了。”
“還是姐姐反應快。”璿兒笑著說道,“婉兒適才有些事耽擱了,故而現在才來。主子可出門了?”
“出去了。”細辛點頭,看向來人,“你就是婉兒。”
“恩,細辛姐姐好。”隻見那個婉兒身穿一身綠色襦裙,上頭穿著錦紅色帶毛夾襖,頭上簪了幾支銀簪並一根毛茸茸的紅繩子,看上去年紀不大,頗有些可愛。
“看上去倒不像是個大夫,跟個小孩子似的。”細辛說道,但看著婉兒白皙的臉蛋和修長的雙手,看得出來她在葉婕妤身邊定不是做活的人。
“姐姐說笑了。”那個婉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煩請姐姐伸出手,我替您把脈。”
“好。”細辛順從的將手伸出來,隻看得婉兒把脈之時竟跟那個婆子一樣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一時間細辛是真的信了,自己恐怕真的是中毒這一事實了。
“姐姐你的確是中毒了,並且毒已入骨。”婉兒小聲說道,臉色十分難看。“這是有一種花磨成的毒,那花的香味跟薔薇很像,所以一般人事辨別不出的。這種毒起初隻是覺得全身乏力,想要睡覺,迷迷糊糊的。後來就會胸悶氣短,喘不過氣,最後窒息而死。”婉兒慢慢的說著,麵色有些發白。
“你瞧瞧是不是這個東西。”細辛聽了婉兒所說的症狀,早已經確定了七八分。便將藏在枕頭下麵的薔薇硝拿了出來,遞給了婉兒。
“就是這個。”婉兒將銀色的蓋子打開來,拿自己的指甲挑了一些起來,放在鼻尖聞了一聞,十分確定的說道。“不知道這東西是誰給姐姐的,若是送的人也是弄混了也就罷了,若不是,那真的是居心叵測,想要置姐姐於死地了。”
“好了,我明白了。”細辛心有餘悸的將那盒東西推的遠遠的。“那這個病還能治嗎?”
“旁人定是治不好,可我卻有辦法。”婉兒笑著說道,“還好你是遇到我了,否則姐姐你這條命可就保不住了。”
“那我真的是要謝謝婉兒妹妹了,還請妹妹一定要治好我。”細辛見還有希望,便一把抓住婉兒的手,激動的說道。
“這是自然。”婉兒笑著點頭,“我這就給姐姐開方子。隻是。”
“隻是什麽?”細辛見婉兒麵露遲疑之色,忙又問道。
“姐姐你真是病糊塗了,婉兒可以幫你開方子,可在宮裏抓藥什麽的還是要經過太醫府的。要想去太醫府,便隻能經過主子才能拿到藥。”璿兒忙接話說道。
“正是這個道理,我可以幫你開方子。可拿藥煎藥的事情,我確實幫不了。”婉兒點點頭,應和道。
“那我就去求主子,主子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細辛忙又說道。
“主子心善,自然不會。隻是姐姐,你這害人的東西是何處來的,又是何人所贈,這個主子肯定會問清楚的。”璿兒繼續說道,今日就是要逼著細辛把事情都說出來。
“這。”細辛果真為難,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罷了,我們先出去。等你想好了,我陪你一起去求主子。”璿兒低聲說道,拉著璿兒出了門。屋內隻剩了細辛一人,細辛看著桌上的那薔薇硝,心裏恨透了芙昭容,沒想到這個女人連自己都害。細辛心裏生氣,恨不得把那個女人做的事情盡數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