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當安太妃終於酣足之後,少年早已經麵色蒼白,進的氣多出的氣少。
“哼,沒用的東西!”閉上眼深吸口氣,沒有了藥性的控製,安太妃隻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雖然才經曆了那樣激烈的運動。
“唔——”
被安太妃順手給扔到床底下的少年本來就已經麵色蒼白得緊,渾身的力氣都好像消失了般,兩隻眼睛隱隱地泛著白;尚未啟蒙男女之事卻經曆這樣的劫難,往後這個人怕是再難麵對這樣的事情;換句話說,就算這個少年運氣好沒有精盡人亡,也已經算是一個廢人了。當然,如果他的心智足夠的堅定這就又是兩說了!
早就侯在暗處的梓秦非常有眼力價不等安太妃開口,直接從暗處閃身朝著安太妃行了個禮之後就將人給帶走,閃身從書櫥背後的暗道離開;晚月則是帶著兩個下屬備了熱水從書櫥背後的機關魚貫而出,邊服侍安太妃沐浴邊收拾屋子。畢竟,堂堂的太妃娘娘,這種事情定然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夫人,您現在覺得怎麽樣了?”晚月低下頭凝著安太妃那宛若凝脂般的肌膚上隱隱透著的幾抹猩紅色,能夠非常明顯的看出來是極度動情之後留下的痕跡,隻是她卻像是根本沒有看到般;隻是手上的錦布在劃過傷處的時候卻不由得越發輕柔了幾分,聲音清淺。
“哼!”安太妃兩隻潔白的手臂搭在浴桶的邊緣,仰著頭,雙眸微微輕闔,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麵色黑沉得讓人覺得可怕,她咬牙切齒地呢喃著,“顧瑾汐!顧瑾汐!”她賜予自己的,終有一日她要千倍萬倍的償還回去,才能消自己心頭之恨!閉上眼深吸口氣,不過隱隱的察覺到因為連日來頻繁的男女交合,體內被秦睿封住的穴道似乎隱隱的有了鬆動的趨勢,這算是意外之喜了吧。
聽到安太妃這樣的話,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駭人的氣勢,晚月隻覺得自己的心好似都懸到了嗓子眼兒上班,可是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隻是手上的動作更加的溫柔了,卻沒有停歇。
很快,沐浴更衣完畢;兩個下屬也早就將床榻收拾幹淨,床單被褥都換上了全新的,甚至屋內四處都點上了略顯濃鬱卻並不顯得突兀的檀香。
安太妃身上穿著一襲雪白的抹胸曳地長裙,外麵是同色係的罩衫,裙擺和腰帶上都是用大紅的絲線勾勒出的大朵大朵的牡丹,泛著嗜血的猩紅色;更是襯得她此刻的麵白唇紅,隻是兩隻眼睛半眯著,看著晚月,雙手捧著茶杯輕輕地呷了口茶,將茶杯放到旁邊的小香幾上;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眸色又沉了沉,深吸口氣,淡淡的開口,“晚月。”
“屬下在!”晚月低著頭,聲音很輕但卻非常的恭謹。
“本夫人記得你之前的話還未說完。”先前那藥性來得太快又烈,安太妃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考慮其他;光是想著往後都要在這樣的情況下戰戰兢兢的過活;她就氣憤得想要抓狂。倒不是其他的,隻是如今她明麵上的身份畢竟是秦睿的母親,當朝太妃娘娘;難免要出席很多大型場合,宴會;如果到時候藥性發作,那豈不是讓她當眾難堪?不過現在這些事情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她現在腦子裏想到全都是怎麽樣將這筆賬給顧瑾汐還回去!
晚月先是愣怔了下隨即回過神來意識到安太妃說得是什麽之後趕緊低下頭,臉上的笑意淡淡,似乎又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模樣,“屬下其實並沒有什麽理由。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因為前麵咱們與顧瑾汐之間也交過幾次手,彼此也還算是了解。”
“哦?”聽到這裏,安太妃原本稍微恢複了些許的麵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不過很快隨著晚月的話,顰蹙的眉宇漸漸散開,凝著她又好似帶著幾分興趣盎然的味道,“繼續!”
聽到這裏,晚月低下頭,身子明顯的繃緊了,薄唇微微嚅了嚅,似乎帶著幾分為難,可是卻不得不開口,“回夫人的話,屬下隻是覺得不管是顧瑾汐還是顧家兄弟都是非常重情而且思慮周詳的人;從以往的交手中看來,就算他們看似被動,可實際上對咱們的動向卻了若指掌;安排周詳,根本不會有絲毫的錯漏。”這一點,從之前明明她們都已經拿住了顧淮和蘇怡夫妻,等同於拿到了顧瑾汐的命脈,可結果?不一樣是他們輸得一敗塗地!正所謂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雖然說當初那件事情有太多的巧合,但卻不可否認,顧家兄妹的確難纏,說到這裏,她有些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了安太妃一眼,確定她沒有生氣之後,這才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接著道,“他們此行,想要半途截殺的人必然很多。不說西楚,光是夏涼不想讓顧淮安然回國的人就不算少數。這些問題,咱們都能夠想到的,夫人您覺得顧瑾汐、顧家兄弟他們會想不到嗎?現在,他們既然膽敢大張旗鼓的帶著蘇怡和顧子安一同上路,隻說明了一點!”
“哦?”安太妃眼尾輕挑,看了看晚月。
晚月低著頭,聲音仍舊非常的輕,語氣也不急不緩,“他們既然膽敢這麽做,必然有自己的依仗。就算暫且拋開夏雲楓不談,夫人,您別忘了,曾經顧淮的身份可不僅僅隻是所謂的顧國公那麽簡單!”
“那難道就這麽眼睜睜的放他們離開?”安太妃恨得牙癢癢,兩隻眼睛迸射出的怒火像是恨不能將顧家的人給全都生吞活剝了般,麵色早已經是難看到了極致。
“……”聽到安太妃的話,晚月頓時就沉默了下來。
“本夫人還真就不信了,那顧瑾汐難道有三頭六臂不成?”次次主動出擊可是卻次次都拜在顧瑾汐的手下;之前丹青山明明勝券在握可最後竟然被那個丫頭甩了一道,導致她帶去的人除了那麽幾個幾乎是全軍覆沒,就算後來勉強逃出來了幾個,卻依舊改變不了她損失慘重的事實。這也就罷了,後麵一次兩次的失利,讓她不得不正視那個看似乳臭味幹,實際上卻是非常強力的對手!想到這裏,安太妃的胸口上下起伏著,兩隻眼睛半眯著。猛然,眼底一抹精芒飛閃而逝,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事情般,原本臉上的氣憤漸漸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點點戲謔和不屑,又好似想看笑話般;嘴角斜勾,轉頭看向晚月,“顧家的人走了,那秦睿呢?他總不會也跟著走了吧?”
聽到安太妃的話,晚月趕緊低下頭,眉宇微微顰蹙著,“聽說攝政王先前一直住在蘅蕪苑;如今顧家的人已經離開,卻依舊沒有看到攝政王的身影。”
“哼!”對於晚月那模棱兩可的回答,安太妃少有的沒有生氣,反而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淡,又好似帶著幾分饒有興致的味道。顧家的人離開,秦睿不可能沒有絲毫的反應,到底是從自己的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又怎麽會一點兒都不了解,不過他竟然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出現,這也實在是太反常了些,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這兩日蘅蕪苑有沒有什麽比較反常的地方?”
“反常?”晚月聽到這裏,臉上似乎帶著幾分疑惑,眉頭緊皺,輕輕地搖了搖頭,“蘅蕪苑顧家的防守素來嚴密;那些個下人對府中的事務更是守口如瓶,咱們很難打探到什麽東西。不過,如果真的有反常的地方,咱們守在蘅蕪苑周圍的人不可能沒有丁點兒反應!”言外之意,應是沒有反常的地方。
對這個答案,安太妃自然非常的不滿意,麵色難看到了極致,兩隻眼睛半眯著,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沉凝;站在旁邊的晚月隻覺得自己的身子都僵直了,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好久,她才腦子裏靈光一閃,“其實如果夫人真的隻想知道攝政王的情況,直接派人去蘅蕪苑請就是了;就算曾經您跟攝政王之間發生過什麽不愉快的,不過您總歸是他的親生母親,麵子上他總不會給您難堪!”
“倒也是這麽個道理。”安太妃微微點了點頭,“不過去請就不必了;這件事情我自有主張!蝴蝶穀那邊的人估計在再有幾天就要到涼都了,你和梓秦兩個都機靈點兒,千萬不能讓他們發現了端倪。還有顧家那裏,咱們雖然不能做什麽,不過顧瑾香不就是上好的棋子嗎?讓她去,不管用什麽辦法,都務必查清楚,顧瑾汐究竟還是不是女兒身!”
“……是!”雖然不是十分明白安太妃說這話的意思,不過她卻仍舊遵照執行了。
隻是晚月剛應聲甚至還沒有來得及離開,那書櫥背後機關發出的轟隆聲又響了起來;梓秦臉上似乎帶著幾分雀躍,開口就朝著安太妃道,“夫人,關於攝政王的消息已經查到了!聽說,攝政王如今正在昏迷中,那個叫無歡的大夫用了很多辦法都沒有能將攝政王喚醒。您看,咱們是不是……”
畢竟,在整個涼都她們行動最大的障礙就是秦睿;現在秦睿無緣無故的陷入昏迷,對她們來說那可是絕好的消息;雖然他是夫人的兒子,這麽幸災樂禍的總是不太好,不過所幸也不是什麽致命的傷害;更何況那秦睿會受傷昏迷也不是她們動手的不是!最好是在她們目的已經達成之後秦睿再醒過來,這樣就皆大歡喜了!
安太妃原本還麵色沉沉,心裏在不斷的思考著當日在紅楓林中的場景。一幕一幕,那樣的圖像好似猶在眼前,可是她卻怎麽都想不通,為什麽明明是自己給顧瑾汐下藥,可偏偏到最後中招的人卻是自己。難道那顧瑾汐真的有三頭六臂,還是她的醫術已經出神入化到了如此境地?很快,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她反手狠狠地拍了下腦門,原本尚且還保留著幾分清明的眸子頓時就好似發狂了般;抬手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是那咬牙切齒又帶著幾分牙癢癢的味道,“顧!瑾!汐!”想不到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被那顧瑾汐給算計了;不過轉念又想到,秦睿的昏迷必然跟那汨羅香脫不了關係,那麵無表情始終黑沉的臉上,終於染上了點點笑意。顧瑾汐啊顧瑾汐,真是想不到你竟然也有今天,哈。哈哈……
看到安太妃那時而發怒,時而發笑的模樣,梓秦和晚月都不由得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看著安太妃那模樣,甚至都在考慮著要不要去請大夫過來看看。
“夫人,您沒事吧?”好不容易梓秦才鼓起了勇氣,囁囁嚅嚅的開口。
“哼本夫人怎麽會有事?”安太妃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淡;抬起頭看著梓秦和晚月那擔憂又帶著幾分忌憚的目光,她隻覺得心情好極了,視線落在梓秦和晚月的身上時,也不由得變得柔和了幾分。顧瑾汐啊顧瑾汐,這次本夫人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怎樣跟本夫人鬥!
晚月眉宇微微顰蹙著,似乎帶著幾分疑惑,就這麽怔怔地看著安太妃,卻是什麽話都沒有說。
梓秦同樣抬起頭眼底帶著點點震驚,雙唇微微嚅了嚅,卻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
安太妃倒是對她們了解得很,甚至連看都不看她們一眼,臉上的笑意清淺,透著從容,轉頭凝著她們,“行了,這裏暫時沒你們什麽事情了先退下吧。對了,記得隨時注意著蝴蝶穀那些人的動向,一旦他們到了涼都,立刻跟本夫人匯報!”
“是,屬下明白!”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應聲,置地鏗鏘。
看著梓秦和晚月離開之後,安太妃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了,抬手輕輕地扯了下軟榻邊緣的紅線,屋內立刻響起了銀鈴兒那清脆的聲音,聽到外麵那急促略嫌淩亂的腳步聲之後她這才開口道,“張嬤嬤?”
“老奴在!”一直侯在自己的房間裏,聽到銀鈴兒的聲音便第一時間出現在安太妃房門外的張嬤嬤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不怪她如此的小題大作,實在是這幾天安太妃的脾氣非常、非常的不好;榮恩閣已經有好幾個丫鬟被賜了一丈紅,現在都還在床上躺著呢。她這把老骨頭可是禁不起任何折騰了,這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如果安太妃的脾氣再這麽暴躁下去,別說榮恩閣,就算是整個攝政王府怕是都沒有可以伺候的人了。
“吩咐下去準備輦轎,本夫人要親自去趟蘅蕪苑。”安太妃的語氣淡淡的,因為剛剛才沐浴過,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被簡單的盤起來,此刻她懶懶地躺在軟榻上,那柔弱無骨的模樣落在張嬤嬤的眼中,不知道為什麽,張嬤嬤竟然覺得自己好似都快被吸引住了般。隻是念頭剛剛升起,她又趕緊將頭給低了下去;這位姑奶奶可不是她們這樣的下人能夠胡思亂想的,更何況她正常得很。這天底下隻聽說過男人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女人也有的。這樣想著,張嬤嬤總算覺得心裏稍微好受了些,可眼神卻仍舊不自覺的飄忽著,這不過是幾個時辰沒有見,自家太妃娘娘真的好似變得甚至連她都快認不出來了。倒不是說其他,就是身上的那股氣質,好似越發的嫵媚妖冶了。她艱難地吞了口唾沫,趕緊開口應聲道,“蘅蕪苑顧家的人已經全部離開,太妃娘娘您這個時候去蘅蕪苑……”
當然安太妃自然不知道此刻張嬤嬤心頭的彎彎繞繞,她此刻正沉浸在自己剛知道的消息中,隻覺得心頭快慰非常;對張嬤嬤難得的沉默竟然也什麽都沒有說,隻是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淡,抬起眼皮輕輕地睨了張嬤嬤一眼,“就是因為蘅蕪苑顧家的人都已經走了,本夫人才更要去!”
“……”主人家的事情可不是他們這樣的下人能夠隨意揣度的,剛才開口都已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現在張嬤嬤可不敢再去觸這個黴頭;隻能躬身應聲退去。
從攝政王府到蘅蕪苑,不過短短半個時辰的路程;可是卻引起了涼都許許多多老百姓的圍觀。蘅蕪苑顧家舉家搬遷的消息已經不是新聞,可顧家的人前腳剛剛離開,這安太妃後腳就上門了是什麽意思?畢竟安太妃不喜歡顧瑾汐,對顧家和攝政王府結親一事不滿這可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難道安太妃這是拿人家顧家的人沒有辦法,所以在人走了之後連人家的宅子都不放過?
當然安太妃可不管這些老百姓是怎麽想的。
看到擋在蘅蕪苑淺閣大門口的楊帆和沉星兩人,安太妃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淺淡,揮手喝退了張嬤嬤等一幹下人,看著他們那緊張兮兮的防守模樣,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眸色也越來越深。
“太妃娘娘,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您還是請回吧!省得待會兒事情被鬧大了,您還要落得個私闖民宅的罪名!”楊帆麵色非常的難看;雖然不知道安太妃次來的目的是什麽;但用腳趾頭都能夠想到並不是什麽好事。更何況,這座宅子是明明白白的落在顧瑾汐名下的;就算顧家的人已經全部離開,可是卻留了幾個下人,如果那些下人將事情鬧到京兆尹,到時候安太妃怕是也討不了好。
可安太妃是誰?既然她打定了注意要來,自然就不會這麽輕易的被嚇退。
看著楊帆那黑沉的麵色,安太妃突然就捂唇輕笑了起來,“楊帆啊楊帆,這知道的說你是咱們攝政王府的大總管,睿兒身邊的得力助手;可你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如果有那些不知情的看到,怕是以為你是顧瑾汐安插在睿兒身邊的探子呢!”
“太妃娘娘慎言!”聽到這裏,楊帆原本就難看的麵色此刻更是越發的沉了,就這麽惡狠狠地瞪著安太妃,眼底泛著若有似無的厲光。
“哼!”安太妃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就這麽沒好氣地睨了楊帆一眼,“別在本夫人麵前危言聳聽!私闖民宅?楊帆,如果你說本太妃狀告蘅蕪苑顧家一個綁架我西楚當朝攝政王的罪名,你說說,會如何?”威脅她,哼,她安伈可不是被嚇大的。
聽到這裏,楊帆頓時麵色就是一沉,臉上似乎帶著幾分為難就這麽怔怔地看著安太妃,似乎是在思索要用什麽樣的理由打發了安太妃。畢竟現在自家爺仍舊昏迷著,什麽時候醒來尚且不知道呢,這位太妃娘娘,縱然跟自家爺不對盤,可不管怎麽樣都是自家也的親娘,爺可以對她不敬,可是他們這些做下屬的卻是不能。
“你要是識相的就給本太妃讓開,不然待睿兒醒了,本太妃定要狀告你們個不敬之罪!”安太妃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淺淡,而且帶著非常肯定的味道。
“我們奉王爺的命令留守蘅蕪苑,沒有王爺的手諭,任何人不得踏入淺閣半步!”思來想去,楊帆也隻能想到這麽個理由;畢竟,如果說整個涼都還有誰能夠壓製得住這位姑奶奶的囂張氣焰也就隻有自家王爺的名頭稍微好用一點兒了。
“嗤——”
聽到這裏,原本臉上帶著不屑的安太妃笑得越發的歡實了。她就這麽上下左右的打量著楊帆,像是在看什麽怪物般,嘴上還不斷的嘖嘖著,輕輕地發出一聲冷哼,“都道是你楊帆對睿兒忠心耿耿,可是沒有想到你竟然也有撒謊的時候。”
“太妃娘娘您……”楊帆聽到這裏,趕緊開口想要解釋,可不等他說完,安太妃卻是徑自開口直接打斷了楊帆還沒有出口的話,“睿兒的命令?哼,那本太妃倒是想問問睿兒什麽時候發出的命令?”這蘅蕪苑顧家的人離開才多久,算算當時她約顧瑾汐到紅楓林的日子,秦睿應該已經昏迷了五日有餘,難道他在昏迷之前就未卜先知?還是,蘅蕪苑顧家的人沒有離開之後,他就敢發出這樣的命令?
“顧小姐離開之後!”楊帆似乎有些不解,不知道為什麽安太妃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開口。畢竟,不可能人家沒有離開就不允許人家回房了吧。
“哈,哈哈!”聽到這裏安太妃更是整個人笑得花枝亂顫的,看著楊帆,眼底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可又好像帶著點點可憐和不屑,“睿兒都已經昏迷了五六日了般,楊帆?”
“轟——”
安太妃的話音尚未落地,頓時楊帆和始終沉默著沒有開口的沉星兩人頓時都隻覺得好像是晴天霹靂般,眼底呆著濃濃的不敢置信看向安太妃。秦睿昏迷的事情可是秘密中的秘密,她又是怎麽知道的?
對兩個人的表情和疑惑,安太妃可沒有絲毫的意外;臉上那誇張的笑意漸漸淡去之後,她眼底帶著積分意味深長的味道。她臉上的笑意淡淡的,“不用猜了,本太妃想要知道的東西自然有本太妃知道的渠道。枉那顧瑾汐被稱為神醫可是竟然都不能將睿兒給救醒,你們以為你們這樣守在蘅蕪苑就沒事了嗎?”
“……”楊帆和沉星兩個人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可是安太妃的話卻沒有就此停下,反而帶著幾分義正言辭的味道,“當朝攝政王不可能永遠不出現,秦嵐的手段是不錯,可這涼都上上下下服他的人有多少,這點想必你們比本太妃要清楚得多。”
的確,秦嵐原本就是個灑脫不管朝中事的閑散皇子,甚至一度自詡逍遙王;如果不是秦欒隔三差五的仍點兒差事給他,怕是朝中那些人早就已經忘了皇後娘娘還生了個九皇子。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秦嵐被趕鴨子上架,可涼都這些人更多的卻是攝於秦睿的勢力不敢輕舉妄動。如果秦睿出事的消息傳了出去,怕是根本就不用旁人動手,涼都的內亂就足夠讓他們秦氏皇族喝一壺了。
楊帆雖然並不從政,但跟在秦睿身邊耳濡目染的自然也了解不少;連安太妃都能夠想到的東西他自然不會想不到,可就是因為想到了心裏才非常的不安。他閉上眼深吸口氣,眼底似乎帶著幾分暗色,連帶著語氣都帶著幾分嚴肅,“那太妃娘娘你想如何?”
“本太妃想如何?哼,本太妃想見見自己的兒子有錯嗎?”安太妃嘴角微微勾著,帶著清淺的笑意,就這麽靜靜地看著楊帆和沉星,“怎麽,難道有什麽問題不成?”
問題?那可是有大了!
這攝政王府的上上下下誰不知道王爺跟太妃娘娘之間的矛盾早已經是不可調和的,現在這位太妃娘娘竟然跑到他們麵前來說想見見自己的兒子。這也太扯了吧!
“太妃娘娘還是請回吧!”楊帆眉頭緊皺,覺得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安太妃早就知道楊帆是個死腦筋,對秦睿的忠心自然是沒的說;但這樣的忠心對旁人來說卻是非常的困擾;比如說現在的她。她低下頭,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淺,上下左右的打量了楊帆一圈兒,然後輕聲道,“如果我說,我能夠讓睿兒醒過來呢?楊大總管,是不是還要堅持趕本太妃離開?”
“你說什麽?”聽到這裏,楊帆的語氣震驚,似乎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
“怎麽,不相信?”安太妃低下頭,臉上的笑意帶著淡淡的嘲諷,又好似帶著點兒什麽無所謂的態度,直接就轉身,“既然如此,那本太妃也不拿自己的熱臉來貼冷屁股了。”
看著安太妃竟然是真的準備離開,到底沉星還是沒有忍住,“太妃娘娘,留步!”
“……”安太妃卻根本像是聽不到般,離開的腳步非常的輕緩而且沒有絲毫的停頓。隻是因為背對著楊帆和沉星,他們兩個看不到的地方,她嘴角微微勾著,兩隻眼睛異常的晶亮;心裏更是飛快地劃過一抹誌在必得,跟她鬥,他們還嫩了點兒,哼!
微風拂過,撩起湖畔的綠柳依依;小草兒隨風,碧波漾漾,萬裏無雲。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身著一襲雪白曳地裙擺繡著大朵鮮紅牡丹長裙的安太妃,楊帆的麵色仍舊有些不太好看,他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對安太妃,自家爺的態度非常的明顯,所以連帶著他對安太妃也並不是那麽的信任。可是現在,正如安太妃所說,西楚內憂外患,涼都更是多少人對著秦嵐和他們攝政王府虎視眈眈。現在,是礙著秦睿,攝於秦睿的威嚴和鐵血手段他們不敢有絲毫的僭越,但如果自家爺昏迷不醒的消息一旦傳出去;那些早就已經虎視眈眈的惡狼怕是真的就再也忍不住了。如果隻是這樣,以楊帆的閱曆和城府還不至於忍不住;隻是,顧小姐和無歡這兩個連前任宋院正都嘖嘖稱讚的人對自家爺的情況都束手無策;除了相信安太妃,他真的別無他法了。
腦子裏飛快地轉動著,楊帆眉頭緊鎖,眼底帶著一股濃濃的疑惑和不解。
“楊帆!”眼看著安太妃的身影越走越遠,可是楊帆卻仍舊巋然不動,站在旁邊的沉星都有些著急了,輕輕地扯了扯楊帆的衣袖,急促地開口卻不由自主地壓低了嗓音請喚一聲。
涼風吹過側臉,仍舊帶著陽光的灼熱,隻讓楊帆覺得心裏煩躁不已;明明心裏已經隱隱地有了決定,可是他卻並不認為安太妃有這麽好心,他閉上眼深吸口氣,喉頭上上下下地滑動著,好久才艱難地從嗓子眼兒裏麵擠出幾個字來,“什麽條件?”
“不管怎麽說睿兒都是本太妃的孩子!”雖然從表麵上看起來安太妃走得並不快,但楊帆卻知道;安太妃如果在全盛時期,怕是跟自家爺比起來武力不相上下。如果她真的有心想要離開,怕是早就已經離開了蘅蕪苑的大門;可是她卻並沒有,反而故意拿著貴婦的架子,緩緩向前。雖然瞧著並沒有多大的差別,但其中的深意就太引人思考了;楊帆低下頭,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再抬起頭看向安太妃的時候,眼神晶亮,帶著幾分篤定的味道。
不管是顧瑾汐、無歡還是宋青山的診治,自家爺的身子並沒有任何的問題;就如同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好像真的隻是睡著了。可是這天底下誰能夠一睡就是五六日,甚至連丁點兒動靜都沒有的。不管安太妃說的是真是假,他總要去試上一試,畢竟眼下時局混亂,自家爺不在他們就好似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心一直在嗓子眼兒緊緊地懸著,怎麽都放不下去。
楊帆沉沉地吐出口濁氣,想明白之後,臉上同樣帶著幾分淺淡的笑意,眼神通透,“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太妃娘娘專程來蘅蕪苑跑一趟,怕不僅僅隻是為了跟楊帆說這麽幾句話吧。”說到這裏,他看著安太妃,出口的話帶著十足的客套,就好似真的隻是將其當作一場交易般,“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麽?”
“楊大總管果然聰明。”安太妃轉身朝著楊帆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哼!”楊帆從鼻子裏發出醫生不屑的輕哼。
“其實,不管怎麽樣睿兒都是本夫人的孩子。本夫人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樣昏迷一輩子不是。”安太妃低下頭,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清淺;顧瑾汐給她下的毒藥雖然能夠讓它她*不滿,溝壑難填;但與此同時,她在與男人陰陽交合的同時,也能夠采陽補陰,幫助自己衝擊被秦睿封在丹田處的內力;這些日子已經是小有成效;當然能有這樣的效果跟晚月、梓秦總是尋找幹淨的童男不無關係。感受到自己體內日漸豐盈的力量,她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了,“不過,既然楊大總管都這麽說了,本太妃如果不提兩個條件,怕是有些對不住自己!”
聽到這裏,楊帆那原本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餘下的就隻是洗耳恭聽了。
安太妃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淺淡,看著楊帆,又看了看旁邊抿唇麵色難看的沉星,“怕是你們兩個還不知道你們家王爺是為什麽進入昏迷的吧。”
“嗯?”楊帆和沉星同時猛的抬起頭,兩雙四隻眼睛,眼神灼灼地盯著安太妃。
“說起來也沒什麽,隻是本太妃之前偶然得知顧瑾汐中了一種春藥,必須與男子交合方才能解。”安太妃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淡,看著楊帆,“你家王爺對顧瑾汐的心想必你們應該比本太妃要了解得多。不過,恰恰顧瑾汐所中的這種藥與一般春藥不同,與她交合的男子在時候會徹徹底底的忘了她。你家王爺現在之所以會昏迷,是因為他對顧瑾汐的執念太深,藥效相衝,所以才會導致這樣的情況。”
聽到這裏,楊帆兩隻眼睛半眯著,看著安太妃臉上帶著一股濃濃的不屑,可眼底似乎又透著幾分了悟,“這藥是你對顧小姐下的吧?”雖然是問句可是語氣卻是非常的肯定。
“……”聽到楊帆的話,安太妃卻並沒有回答;反而隻是低下頭,露出白皙而又完美的側臉和那修長纖細的脖頸;或許連安太妃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從紅楓林歸來藥性發泄之後,她整個人的氣質似乎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這之前,她因為神照功的緣故,偶爾也會要與男子陰陽交合,尤其是在她的內力被秦睿封了之後,但至少她整個人是有理智的;在不需要的時候,穿著打扮都還是非常的端莊。可自從中了顧瑾汐給她下的藥之後,*宛若溝壑難填不說,甚至連穿戴都不自覺地偏向了更開放和暴露。就拿她身上的那一襲抹胸長裙來說,本來是之前一位貴婦送來想要討好安太妃,可是卻被她嫌棄太過暴露。畢竟,抹胸長裙不比曲裾,胸前會露出大片的雪膚不說,這件更是能夠隱隱的看到渾圓精致的肩膀。可安太妃卻絲毫沒有發現,以前自己討厭的東西,現在她竟然覺得非常的喜歡;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充滿了濃濃的風情,尤其是那眼神,包涵秋波,更是恨不能讓所有的男人都溺死其中般,所謂的天生媚骨大抵就是如此。
頓時,三個人之間,一股非常詭異的氣氛流轉開來;眾人都沉默著誰都沒有說話。
到底還是沉星忍不住,眉頭緊皺,輕輕地扯了扯楊帆的衣袖,讓他不要再說了。畢竟,不管那種藥是不是安太妃給顧瑾汐下的,現在的當務之急都是讓自家爺盡快醒來,“太妃娘娘,您究竟要怎麽樣才肯幫我們將王爺喚醒過來?”
“哼!”楊帆隻冷冷地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別過頭;對自家爺跟顧家小姐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情他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感覺,更多的還是為自家爺開心的;但以這種方式,怕是自家爺和顧小姐都是不願意的。
安太妃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其實也不算什麽條件,本太妃已經說了,那藥的藥性太過特殊;既然睿兒選擇了給顧瑾汐解藥,那他就會忘記有關顧瑾汐所有的一切;可是他卻不願意忘記,本能的去反抗,這才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麵。”說實話,其實她都非常的詫異,詫異於秦睿對顧瑾汐的愛竟然如此的深入骨髓,感情越深,那藥效的作用也越深,忘記之後恢複的可能性也越低,她自然非常的開心。
“那太妃娘娘你的意思是,隻要王爺忘記了顧小姐,他就能醒過來?”楊帆從來都不是個笨人,隻需要稍微點撥就能夠通透其中關節,更何況安太妃已經說得非常的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