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年少的皇後揚起臉,明亮的眼睛落在不知名的一處,就像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玩具那樣,展露出隻有彼此懂得的、嬌縱的笑意。
“出來吧,影。”
隨著話音,一道頎長削拔的身影無聲無息地落下來,靜靜單膝跪在她身前,鐵灰色眼瞳裏隻映出她一個人。
他的主人。
一日之中,上午陽光最溫暖。東方澈正在禦書房批紅,朱筆還來不及在擬好的章程上圈點,外邊小福子就來報：“皇上,孫貴妃來了,您是見,還是……？”
一聽“孫貴妃”三字,東方澈就不由得微微皺了眉,和田玉扳指在手中轉了又轉。
片刻後他合上奏本道：“還等什麽,快請進來。”
話音才落,金紅裙裾的豔麗身影已然進來,抽泣著往他懷裏一撲：“皇上！”
強迫自己擁住她婀娜的腰身,東方澈問道：“又是誰惹你不稱意,嗯？”
還不待孫貴妃說話,東方澈就似乎想到了什麽,轉頭問小福子道：“明日可是望日？”
小福子猜不透主人的意思,隻得順著東方澈的意思答道：“回主子,是。”
東方澈微微頷首,對孫貴妃道：“明日是望日,讓孫丞相進宮來看看你,如何？”
一聽此言,孫貴妃也忘了哭,不由大喜過望道：“皇上不是在說笑罷？”
東方澈盡量調動嘴唇,作出一個類似於笑的表情：“當然不是。”
孫貴妃破涕為笑：“多謝皇上！”
東方澈微微點頭,手抬了幾次,最終還是難以落到她臉上,隻能隔空示意著摸了摸她的頭發,為了掩飾,重又把她擁入懷中。
抱著孫貴妃,東方澈眯起眼睛,審視著自己的手。
還是做不到。
即使眼前的女子也有毫不輸於詹美香的容貌,他還是做不到。
撫摸,親吻,甚至是擁抱都要花費力氣勉強自己。
不過帝王懷裏的孫貴妃不知道,她還是沉浸在幸福中。
等孫貴妃離去,東方澈才脫身。待小福子合上禦書房的門戶,身後的影衛忠不由問道：“皇上,那個老狐狸……真的會來？”
東方澈輕輕嗤笑了一聲,深峻的眉目看不出喜怒。
第二日,東方澈便接到孫丞相的告病折子,並沒有引起他太多驚訝――此時孫丞相正忙著私鑄兵器,哪來閑工夫陪孫貴妃這個小祖宗；進宮要是被東方澈就地格殺,對外稱個暴卒,他豈不是虧也虧死。
皇帝這邊勾心鬥角,詹府也沒閑著。老將軍詹嚴早就聽說皇後失了孩子,日日心急如焚,今日才暗衛影才現身,仔仔細細問了來龍去脈,詹老將軍也不由得吃了一驚,此時背著手在堂中反反複複轉著,心亂如麻。
為什麽聖上會有自己的令牌,為什麽香兒的孩子會掉,為什麽憑空傳出皇後失寵,他都問了個徹徹底底。
看著年至天命的詹老將軍在大堂上負手走動,即使身為暗衛,影也有些不忍。
鬥爭半晌,詹嚴終於忍不住愛女心切,住了腳急道：“老臣這就進宮,向聖上稟明實情,求陛下還香兒一個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