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汐此刻哪裏有心思管半夏,隻一顆心都撲在秦睿的身上,左手被秦睿緊緊地抓著,右手艱難地摁在秦睿的胸前,淚珠兒順著眼角吧唧吧唧的不斷的往下掉。
“嗬,嗬嗬。”可半倚在床頭的秦睿卻是兀自笑了出聲,一隻手緊緊地抓著顧瑾汐的手不斷的揉捏著,另一隻手卻是輕輕的抬起,認真而又專注地看著顧瑾汐,帶著濃濃的寵溺色,輕輕地摩挲她的側臉,將那臉上的淚珠兒擦淨,聲音輕柔透著誘哄的味道,“乖,別哭,別哭!”
“不,阿睿,讓我看看傷口,好不好?”顧瑾汐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雖然知道他體內的一夢千年陰差陽錯的解了,身子比起從前自然是要好很多。但這次傷口是在胸口,而且秦睿那越來越蒼白的麵色也同樣讓顧瑾汐覺得緊張不已,她不斷的搖著頭,臉上帶著濃濃的擔憂。
“乖,別哭。我沒事的。”秦睿拉著顧瑾汐的手陡然用力,顧瑾汐一時不察整個人朝著前麵撲過去直接撲倒在秦睿的懷中,手還撐在他胸前的傷口上。耳邊頓時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頓時顧瑾汐兩隻眼睛都瞪圓了,緊張兮兮地朝著秦睿道,“阿睿,你沒事吧,阿睿?”
秦睿臉上的表情未變,隻是麵色卻越發的蒼白,原本嫣紅的唇此刻毫無血色,可他眼底的寵溺卻沒有絲毫的變化,搖了搖頭,有力的猿臂緊緊地鉗製著顧瑾汐的腰。抬起頭,眼角刮著半夏,眸底透著濃濃的戾氣;原本被嚇得驚呆了的半夏瞬間就察覺到了一陣涼風從自己的背後吹來,趕緊低下頭,壓低嗓音道,“奴婢立刻去請宋大夫!”
說著,甚至根本不給顧瑾汐反對的時間,小跑著一溜煙兒直接就跑出了房間。諾大的寢房,頓時又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顧瑾汐卻並沒有注意到,眼底心底此刻全都是秦睿。他不同意自己給他包紮甚至連血都沒有止住,顧瑾汐薄唇緊抿,眉頭都皺成一團了,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甚至有些手足無措;抬起手輕輕推搡著秦睿,語氣非常的清淺,帶著淡淡的誘哄,“阿睿,阿睿,你放手好不好,讓我先給你把血給止住,好不好?阿睿,阿睿!”
看到顧瑾汐臉上那著急得直接就哭出來了的表情,秦睿卻是覺得非常的滿足。很久,很久,連他自己都說不出來究竟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之前,兩人好不容易才交心就遇上了丹青山的事情,後來……顧瑾汐昏迷了整整三個月,直到她醒來,他那顆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可後麵又是無盡的煎熬。明明,兩個人最是甜蜜的時候,她卻對他總是不鹹不淡的,偶爾瞧著非常的依戀,可有時候他卻能夠非常明顯的感覺到她對他的那種淡漠和疏遠,這種不上不下,時近時遠的感覺,他真的是要瘋了!
“阿睿?”始終得不到秦睿的回答,顧瑾汐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她艱難地吞了口唾沫,輕輕地推了推將自己擁在懷中的秦睿。
“噓!”秦睿突然開口,放開顧瑾汐,低下頭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食指輕輕地貼在唇間。
“阿睿,你……”顧瑾汐有些不解地看著秦睿,眼底滿是疑惑的味道,雙唇緊抿。
“讓我抱一會兒,就這樣靜靜的抱一會兒。”話音未落,秦睿又將顧瑾汐緊緊地擁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聲音是那麽的輕,那麽的淺,卻又透著淡淡的祈求般,讓顧瑾汐不忍拒絕;她閉上眼,深吸口氣,鼻翼間充斥著男子所特有的清冽的氣息,反手緊緊地擁著秦睿,此刻她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願意去想,隻要在這一刻,靜靜的這麽相擁著,足夠了。
看著這樣的顧瑾汐,秦睿隻覺得心裏滿足極了,胸口傷口的疼痛像是根本感覺不到了般,雙手鉗製著顧瑾汐那柔軟纖細的腰身,讓她跟自己緊緊地貼在一起,放佛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一般。
“阿睿!”不知道多久之後,顧瑾汐仍舊放心不下秦睿的傷口抬起頭。
秦睿垂眸,看著懷中小人兒那巴掌大的小臉上帶著淡淡的擔憂,宛若小鹿兒般的雙眸清澈見底,濕漉漉,水汪汪的,帶著無辜又透著可憐,粉嫩的唇瓣微微開合,似乎能夠瞧見裏麵那宛若扇貝般潔白的牙齒和那滑嫩的丁香小舌;原本清澈的眸頓時劃過一抹幽暗,喉頭緩緩的滑動,小腹似乎有一股邪火浮了上來。
可是顧瑾汐卻渾然未覺般,就這麽靜靜的,乖巧柔順地靠在秦睿的懷中,薄唇開合,輕聲喚著,“阿睿……阿睿……”
“唔!”陡然,話音未落,後麵就是聲聲悶哼。
秦睿再也忍不住,就這麽俯身下去,狠狠地囁住那誘人的唇瓣,用力的吮吸著;好似玉露瓊漿,又好似守候已久的獵豹;那宛若暴風驟雨般;直到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兩人這才放開了彼此。
“到底怎麽回事?”當顧子齊和顧子騫接到消息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秦睿雙臂仍舊鉗製著顧瑾汐的腰身,異常的用力不讓顧瑾汐又絲毫逃脫的可能;甚至在顧子齊和顧子騫進屋之後也沒有絲毫的放鬆,他就這麽靜靜的跟他們視線相對,像是挑選,又好似宣戰,宣告自己的所有權一般。
“阿睿,你放開我。”顧瑾汐輕輕地推搡著秦睿,感受到自家兩位兄長那好似塊噴出火來的目光,她隻覺得自己極為不自在;可秦睿就算是受了傷,那力道也不是她能夠輕易掙脫的。可顧瑾汐越是掙紮,秦睿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就越是用力;甚至隱隱的顧瑾汐都已經能夠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再也不敢有任何動作,隻能任由他們這麽靜靜的對峙。
如此這般,饒是素來溫潤好脾氣的顧子齊也有些惱了,他嗓音低沉透著幾分威脅的味道,“放手!”
“……”秦睿垂下眼瞼別開視線,可卻沒有絲毫放手的味道。
“他媽這種人你跟他說什麽!”顧子騫頓時直接就忍不住爆了粗口,抬起手指著秦睿的鼻子,周身散發著濃烈的暴怒前的平靜,嘴角斜勾著,臉上似乎還帶著幾分陰邪的味道,“你到底放不放?”
秦睿臉上的笑意未散,卻並不看顧子騫;甚至連身上的氣勢都沒有半分變化,當然環在顧瑾汐腰間的手臂也像是生根了般,並沒有絲毫要放開的趨勢。他今天之所以會如此,就是想要確定,確定在這個丫頭的心裏,究竟有沒有自己。其實從頭到尾他都知道,或許在最開始的時候犯過傻,不過現在卻是明白的。這丫頭是何其倔強又何其孤冷清傲的人,從來都是那麽冷冷的,若是他不主動,怕是這輩子她都不可能主動表達對他的感情;人不逼一逼,永遠也沒有辦法知道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你他媽真的是欠揍了是吧?”顧子騫見狀,頓時隻覺得一股怒火從心底冒了出來,拳頭握緊了朝著秦睿狠狠地揮過去;顧瑾汐見狀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薄唇緊抿,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失口叫出了聲,“三哥,不要!”
“子騫,你想做什麽?”剛走到門口的蘇怡見狀,頓時兩隻眼睛都已經瞪圓了,趕緊開口叫到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匆匆地走到床前,看到地上那帶著血的匕首,還有秦睿和顧瑾汐那都已經染了血的衣衫,趕緊開口道,“到底怎麽回事,阿睿,汐兒,你……你們……”
“沒什麽,隻是發生了點兒意外。”秦睿麵色蒼白得幾近透明,雙唇更是血色全無,可是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朝蘇怡不鹹不淡道。
“汐兒,這……”蘇怡並不笨,又怎麽會聽不出來秦睿的敷衍;這都已經見血了,還沒有什麽事情;她立刻轉頭看向顧瑾汐。
被蘇怡那帶著探尋的目光給看得渾身不自在,顧瑾汐隻能低下頭,什麽話也不說。
“蘇伯母,我真的沒事。”胸口那傷口雖然並不是深到足以致命,但流出的血卻已經不少;秦睿隻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發暈,鉗製著顧瑾汐纖腰的雙臂也好似失去了力氣般。頓時抬起頭看著顧瑾汐,臉上的笑意淡淡的,輕輕地給她將臉上那好似怎麽都擦不完的淚珠兒擦淨,“傻丫頭我都說了沒事了,你哭什麽?”
顧瑾汐臉上的淚仍舊未幹,晶瑩剔透的淚珠兒仍舊吧唧吧唧的往下掉,好不容易秦睿放開了對她的鉗製,她立刻手腳並用從秦睿身上爬起來,看到那已經被鮮血染透的衣衫;頓時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好似陣陣撕扯著般的疼痛,淚眼朦朧,她死死地咬著牙,竟那衣衫給解開。這一刀,秦睿的力道沒有任何的保留,那樣口齊整,非常的深,顧瑾汐臉上帶著濃濃的不解,看著秦睿,自己對他真的有這麽重要麽?
“你這丫頭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點給阿睿包紮傷口?”看著這樣的顧瑾汐,蘇怡頓時臉上帶著十足的不解,這個丫頭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現在怎麽都愣住了,看著那被鮮血染透的布料,蘇怡連看著都隻覺得觸目驚心,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究竟是要鬧哪樣!
“哦,好!”聽到蘇怡的話,顧瑾汐這才似回過神來了般,手腳麻利的打開藥箱,取出金創藥和紗布;飛快的動作著,哪樣熟練而又麻利的動作,隻讓站在旁邊的顧子齊和顧子騫麵色都已經難堪到了極點。
當半夏拉著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宋青山時,顧瑾汐早已經將傷口包紮完畢,甚至還從針線房取了為顧子齊縫製的新衣給秦睿換上,從外麵看起來除了麵色略嫌蒼白其他的跟常人無異,可是顧瑾汐卻知道,那傷口若是沒有十天半個月怕是好不起來的了。
“你們兩個也真是的,好好的動刀動槍的做什麽?”蘇怡看著兩個人沒好氣的道。
“娘!”顧瑾汐仍舊側身坐在床沿,秦睿靠在床頭的姿勢未改,不知道為什麽,隻是這麽靜靜的坐著,顧瑾汐都隻覺得如芒在背般,還有自己那兩位哥哥灼熱的眼神,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們。隻是低下頭,聲音微微拉長,帶著幾分惱羞成怒的味道。
蘇怡見狀頓時搖了搖頭,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到底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又怎麽會不了解,隻是秦睿……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個男子對自己女兒的心他們都是看到的,這樣的男人真的很難讓人不動心!可是一旦他變心,同樣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得了。太過霸道、強勢,甚至對自己都能下得去手的男人,他們真的能安心的將汐兒的下半輩子交給他嗎?
“既然王爺受了傷,還是請早些回府休養吧。”顧子齊低下頭,語氣非常的平緩似乎沒有任何的波動;他臉上的笑意清淺,“畢竟攝政王可是金貴得很,若是在我們蘅蕪苑出了事,到時候怕是我們蘅蕪苑顧家可擔待不起。”這話說得輕鬆,可其中卻是意味深長。他們蘅蕪苑顧家的身份,如今涼都的上層有一個算一個的誰不知道,心裏門兒清。如果秦睿在蘅蕪苑顧家受傷的事情傳了出去,到時候指不定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尤其是那些心懷不軌的,兩國的關係如果真的破裂,到時候遭殃的可是黎民百姓。
顧子騫聞言也趕緊點頭道,“就是,這皇宮的太醫醫術可是頂好的,我妹妹不過隻學了個皮毛而已。王爺您還是回攝政王府休養好些。”
站在旁邊的宋青山聞言,鼻翼頓時恨恨地抽搐了下,隻學了個皮毛?如果說憑顧瑾汐的醫術隻是學了個皮毛,那他這個專研醫術大半生的老頭子豈不是連岐黃醫道的皮毛都沒有沾到?頓時他的麵色青了、白了、紅了、紫了……心裏更是酸甜苦辣,百味雜陳。
“娘,大哥,三哥!”顧瑾汐聽了頓時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轉頭看著秦睿那仍舊蒼白的麵色,貝齒緊咬下唇,臉上透著濃濃的擔憂色。
陡然,那熟悉的絞痛自胸口和丹田處傳來,顧瑾汐微微張開的嘴甚至還沒有來得及闔上,猛然就痛呼出聲,然後她死死地咬著牙,臉色蒼白,表情扭曲,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雙手死死地捂著小腹,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不斷的往下,沒入衣襟。
“小姐,小姐!”半夏見狀立刻就慌了,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推開所有的人緊緊地抓著顧瑾汐的手,眼淚都快出來了,“小姐您怎麽了?您怎麽了?宋大夫,宋大夫,您快來給我家小姐瞧瞧,快,快呀!”
蘇怡和顧子齊、顧子騫兄弟兩人也方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秦睿早已經手腳麻利地竟顧瑾汐打橫抱起,動作輕柔地放到床上,眼底帶著濃濃的疑惑。手不著痕跡地搭上顧瑾汐的腕兒間,像是覺察到點兒什麽,頓時雙眸都瞪圓了,眼底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又好似透著點兒憤怒,隻是卻是強忍了下來。
這次的疼痛來得格外的劇烈,饒是顧瑾汐已經努力的想要壓抑,可是卻沒有辦法。小腹那陣陣的絞痛,好似有什麽要從自己的肚子裏麵鑽出來了般,她隻覺得自己的力量隨著生命一點一點的消失。在徹底的失去意識之前,抬頭看著蘇怡,掃過顧子騫和顧子齊,眷戀的看著秦睿。
半夏半跪在床頭,嚎啕大哭,上氣不接下氣,甚至整個人都險些暈死過去,“小姐,小姐!”
“宋大夫,我女兒她,她……”蘇怡也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裏麵跳出來了,強忍著要暈倒的衝動,在若雲的攙扶下,聲音顫抖著開口。
宋青山的麵色非常的凝重搖了搖頭,帶著幾聲感慨,“正所謂解鈴換需係鈴人,這件事情想必王爺和兩位顧家少爺都比老朽要清楚。”說著,麵色有些沉凝,從懷中掏出一個晶瑩剔透隻有拇指大小的玉瓶,用紅色的絲線係在脖頸間,光是看著就覺得珍貴非常;可是他卻並沒有絲毫的不舍,而是揭開那玉瓶,整個房間立刻散發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光是聞著就覺得精神抖擻,宋青山單手攙扶著顧瑾汐,將瓶口對準顧瑾汐的唇,小瓶內的液體本來就不多,宋青山更是直接將所有的都喂給了顧瑾汐。
“宋大夫,你……”顧子齊薄唇緊抿,眼底帶著濃濃的感激。
“你們也別忘了,丫頭也是我宋家的女兒,她還得喚我一聲爺爺呢!”宋青山將那小玉瓶蓋好之後又用紅線給顧瑾汐綁在手腕兒間,“這可是難得的暖玉凝晶,對丫頭的身體好。”
顧子騫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裏麵跳出來了,不過卻是故作鎮定地看著宋青山,“宋大夫你將這玉髓都給了妹妹,宋家那邊……”就算宋青山不說,他也知道。玉髓有多難得,更何況還是難得的軟玉玉髓,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別看隻是這麽小小的一兩滴,卻是足夠讓顧瑾汐近來虧損的身子慢慢好起來了。
“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宋青山的麵色凝了凝,“不過就算是服用了玉髓也隻能保住丫頭一時,想要她的身子徹底好起來,我想,你們知道該怎麽做!”
顧子齊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我們會想辦法的。”
“嗯。”宋青山說著,看了看顧家兩兄弟的麵色,又瞧著那側身坐在床頭的秦睿,眸色凝了凝,抬頭朝著蘇怡道,“蘇夫人有些話,我想跟你單獨聊聊,咱們外麵說?”
蘇怡聞言,頓時連連點頭,“好,好;宋大夫請!”
“嘎吱!”房門打開,又闔上了。
顧子齊看著秦睿那難看的麵色又蒼白的麵色薄唇微微嚅了嚅,閉上眼深吸口氣,“這件事情到底怎麽回事,現在可以說了吧?”之前他沒有問,不代表他不關心;可現在有些事情卻是非問不可了。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們不用操心!”秦睿飛快地抬起頭看著顧子齊,然後又低下了頭,麵色非常的凝重,縮在袖中的雙手早已經是緊握成了拳頭,那樣的憤怒,隻是此刻卻還是強製著,壓抑著,不讓自己表現出來。
“你會處理好?哼,秦睿,你自己看清楚,我小妹都已經變成什麽模樣了?”顧子齊雙眸瞪圓了,看著顧瑾汐那越發消瘦的臉頰;前不久才量身定做的衫裙,現在瞧著又已經寬大了一圈兒。到底是自己的妹妹自己心疼,他雙眸死死地瞪著秦睿,“告訴我,對小妹動手的人,究竟是誰?”
聽著兩人之家的對話,顧子騫頓時像是恍然大悟般,臉上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有人對妹妹的身子動了手腳?你們知道,你們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頓時,屋內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秦睿,我他媽真的是看錯了你!”顧子騫單手緊緊地我成了拳頭,惡狠狠地瞪著秦睿,可想到他身上的傷口,到底是沒有打下去,隻是卻是惡狠狠地瞪著他,“如果我妹妹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他媽的……”
“夠了!”顧子齊閉上眼深吸口氣,張口厲聲嗬斥道。
“大哥!”顧子騫轉頭看著顧子齊,臉上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他搖了搖頭,怎麽都不肯相信;他們既然知道有人對自己的妹妹動了手腳,卻為什麽這麽的無動於衷;這真的是他們的大哥,真的是那個將妹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大哥嗎?不,不是的,肯定不是的,他不斷的搖著頭,雙眸瞪圓了。
顧子齊閉上眼深吸口氣,看著顧子騫,麵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和認真,語氣凝重,“子騫,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冷靜一點?”雖然不得不承認,他們兄弟三人寵妹成狂是出了名的,在整個涼都甚至西楚;可是他們兄弟三人卻都非常的明白;如果非要真的算起來,他和子楚兩個人加起來寵顧瑾汐都不如顧子騫,這個弟弟真的是將這個妹妹看成是自己的命根子一般。
就如同當初,她單純不知世事,與娘一樣,將柳姨娘和顧瑾瀾當成是自己的親人般對待。他和子楚多次說教未果,最後恨鐵不成鋼,最後更是一人遠走從軍,一人自請原離涼都,大有眼不見心不煩的架勢。雖然他們心裏仍舊擔憂,雖然他們臨走前都吩咐過自己的心腹定期給他們傳遞妹妹的情況,可是跟自己的小弟比起來,真的做得非常的不夠。
“成熟?冷靜?哈!”顧子騫卻像是瘋了般啊,瞪著顧子齊,掃過秦睿,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淺淡,甚至帶著威脅的味道,“你們最好別讓我查到是誰?不然,哼!”
顧子齊薄唇微微嚅了嚅,可是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就直接聽到“哐”的一聲巨響傳來;他低下頭沉沉地歎了口氣,瞪著秦睿,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子騫的話雖然難聽了些,不過也是我想說的。既然你這麽在乎小妹,那是不是也應該讓我們看到你的誠意?不然,世上好男兒千千萬萬,也不缺攝政王這一個,是不是?”說著,眼神悠悠地看著秦睿,眸底竟是審視的味道。
“我明白。”看著這樣的顧瑾汐,秦睿隻覺得胸口絞扯著般的疼痛,如果知道會這樣,他怎麽都不會跟顧瑾汐鬧的。看著她那越發瘦削的容顏,垂下眼瞼,眸底透著幾分幽深和陰鷙,輕輕地握著顧瑾汐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又非常細心地給她掖了掖被角,這才轉身離開。在離開的時候,背對著顧子齊,“這件事情,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攝政王府,榮恩閣。
安太妃正半躺在軟榻上,優哉遊哉地聽著旁邊嬤嬤的話,時而捂唇輕笑,時而還評論兩句;那眉眼彎彎而又帶著幾分愜意的模樣,旁邊的丫鬟和嬤嬤見了,似乎連日來的陰霾都一掃而空,竟然也能大著膽子跟安太妃搭上話了。
“砰——”
猛然,隻聽到一聲巨響,原本虛掩著的房門頓時大開,房門撞在牆壁上又彈了回來,來來回回,哐哐當當;所有的下人隻覺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尤其是那剛才逗樂了安太妃的嬤嬤,剛想厲聲嗬斥在抬起頭的時候看到秦睿那難看的麵色,頓時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艱難地吞了口唾沫,低下頭恭謹地給秦睿請安道,“參加王爺!”
“參見王爺!”屋內其他被嚇呆了的丫鬟們也趕緊低下頭,恭謹地朝著秦睿福身道。
“退下!”秦睿此刻麵色黑如鍋底,雙眸半眯著,整個人身上散發著若有似無的戾氣;惡狠狠地瞪著躺在軟榻上的安太妃,語氣沉沉,那宛若千年寒冰般的氣息;整個榮恩閣內所有的下人都隻覺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保持著半蹲的模樣,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聽到秦睿的話,所有的人都抬起頭看著安太妃。
“都退下吧!”安太妃臉上的笑意淡淡的,不用說都知道秦睿是因何而來;抬起手朝那嬤嬤和丫鬟們都罷了罷手,“吩咐廚房備兩盅燕窩,我瞧著睿兒的麵色有些不太好看,想必近來朝務繁忙,累著了!”說著,還輕輕的笑著,“記得吩咐廚房用我從雲禛山帶回來的上好的血燕!”
“是!”那嬤嬤聞言,趕緊低下頭,恭謹地應聲。
看著王爺那模樣,整個人從上到下都明晃晃寫著“來者不善”四個大字。太妃娘娘是王爺的母親,王爺不會對她做什麽,可是他們這些下人卻是害怕引火燒身,聽到安太妃那樣的話,頓時就像是聽到了特赦令一般,趕緊腳底抹油,隻是剛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離開就聽到秦睿那清冷透著戾氣的聲音,“慢著!”
老嬤嬤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撲通撲通,甚至隨時有從嗓子眼兒裏麵跳出來的可能。她趕緊轉身麵對著秦睿,深吸口氣壓低嗓音,以盡量平緩的語氣道,“王爺有何吩咐?”
“本王的那一盅就不必準備了,倒是太妃娘娘的記得多放些清熱解毒的藥材!”秦睿的聲音非常的清冷,可是卻透著十足的認真。
“這……”老嬤嬤頓時就有些猶豫了抬頭看著半躺在軟榻上的安太妃;可是這次安太妃卻並沒有開口,她也不敢自作主張,隻能弓著身站在門口的地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秦睿沒好氣地瞪了那老嬤嬤一眼,隻冷冷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滾!”
“是,是!”老嬤嬤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不停的顫抖著,那種死亡逼近的感覺,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滯了般。都說王爺是冷麵閻羅,原本還不覺得,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直到整個屋內隻剩下了他們兩人之後,安太妃這才不急不緩地從軟榻上坐起,臉上的笑意仍舊淡淡的,帶著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這好好的幹嘛這麽大的火氣。”
“你自己做了什麽好事你自己知道!”秦睿麵色難看到了極致,瞪著安太妃,臉上甚至連一丁點兒的笑意都沒有,抬手將一個東西仍給安太妃,“如果你再敢對汐兒動手,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哼!”話音未落,他甚至都已經不想看到安太妃那副模樣,直接轉身就朝著外麵走去。
安太妃抬手輕巧地將那東西給接過來,臉上的笑意清淺,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味道,“喲,衝冠一怒為紅顏啊。想要娘不懂她也行,將惜兒給娘接回來,讓這攝政王府上上下下都客客氣氣的尊稱她做薛姨娘,我就不動那顧瑾汐了,如何?”
“沒門!”秦睿可不傻,如今好不容易才得了顧瑾汐的真心,這個時候將薛惜接回來,自己的丫頭會怎麽想。就算她不會多想,自己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做出那種讓丫頭不開心的事情來。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為娘心狠了!”安太妃捂唇輕聲笑著,那樣的笑聲帶著十足的戾氣和嘲諷,又好似帶著誌在必得的笑意;光是看著秦睿的背影,她的眼底就帶著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色彩,似乎透著幾分*,又好似透著食欲,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舔唇瓣,妖冶得好似個妖精般。
秦睿仍舊背對著安太妃,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他嘴角斜勾,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若有似無的涼意,“如果你不擔心薛惜肚子裏的孩子,那你就試試!”
“你……”安太妃聞言,頓時雙眸圓瞪,指著秦睿,眼底透著濃濃的憤怒,“所以你這是為了那顧瑾汐連自己的親娘都不要了?那顧瑾汐究竟有什麽好的?那顧家究竟給你灌了什麽*湯?讓你這麽一顆心的都撲在那顧家的身上!唾手可得的皇位你不要,給你安排的女人你不要,甚至現在連自己的親娘都不要了,是不是,是不是?”
“你愛怎麽說,怎麽說。”秦睿仍舊背對著安太妃,臉上的笑意全無,眸色陰鷙狠戾,透著決絕,“汐兒是我這輩子認定的女人,你被想著再耍什麽花招,不然……”說著,他低下頭,臉上的笑意淡淡的,“我想你這次回涼都,怕不是為了我這麽簡單的吧?”
“睿兒,你,你……”安太妃頓時好似被氣得不輕,捂著胸口連臉色都變白了,隻可惜秦睿從頭到尾都背對著她,並看不到,“你怎麽能這麽說為娘,你知道為娘為了你……”
“我不知道!”秦睿閉上眼深吸口氣,他轉過頭惡狠狠地瞪了安太妃一眼,“隻要你安安分分的,本王並不在乎攝政王府裏多一個安太妃;如果你真的非要對汐兒動手,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說著,直接甩開流星大步就朝著外麵走去,最後離開的時候甚至甩下來一句,“你倒是試試,看看本王究竟敢不敢對薛惜肚子裏的孽種下手!”
“你……”安太妃聞言,兩隻眼睛都瞪圓了,不過很快看著秦睿離開的方向,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就算他威脅自己那又如何,神照功的媒介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祛除的。看著秦睿那憤怒的模樣,就算她對顧瑾汐動手了又如何,他再憤怒卻終究無法大義滅親,跟她鬥,哼!
隻是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整個人好似都失去了力道般;猛然像是想到什麽,她趕緊運氣,卻發現自己全身的內力都被封住了。低下頭看著剛才秦睿扔過來的東西打開,裏麵什麽都沒有,隻有染了白色藥粉的碎布,頓時沒好氣的將那碎布團扔到地上,麵色難看到了極致,該死的!
“爺!”楊帆看著自家爺那難看的麵色,心一直懸吊吊的,嚅了嚅唇,艱難的開口道。
“事情查的怎麽樣了?”秦睿端起麵前的茶杯狠狠地呷了口茶,麵色仍舊陰鷙難看,甚至連帶著語氣都透著幾分厲色。
楊帆聞言趕緊低下頭,“啟稟王爺,已經有了線索,不過卻還在查,等著進一步的確認。”畢竟他們要查的事情年代久遠,宮裏很多的老人都已經換過了;死的死,走的走,大多數都是已經聯係不上了的。
“本王隻要結果,這些東西你們自己安排就好。”秦睿閉上眼深吸口氣,胸口的傷口因為劇烈的運動和情緒激動已經崩開了,可是他卻全然不覺;汐兒的身子越發的孱弱,他必須盡快想到辦法,現在唯一能夠鉗製安太妃的就是薛惜肚子裏的孩子了,那個孩子對她來說究竟有什麽作用,他可不相信,那安太妃真的是想含飴弄孫,所以才想保住那個孩子,這種想法,太天真了!
楊帆點點頭,不過隨即又像是想到什麽了一般,低下頭,“梅紅傳來消息,顧小姐和顧家兩位少爺去過潭柘寺了,好像跟薛海達成什麽協議。聽說這兩日薛惜的情緒非常的不穩定,甚至跟薛海大哭大鬧過,不過,薛海始終沒有什麽反應。”
“哼,薛惜那樣的性格,薛海也隻有被算計的份。”秦睿低下頭,深吸口氣,“好了你先退下吧。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
當顧瑾汐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日之後。
剛醒就看到倚在床頭,雙眸緊閉的秦睿,頓時隻覺得心裏暖暖的,不過想到他胸口的傷,頓時又不由得蹙了蹙眉頭,抬手搭在他的腕兒間,可是還沒來得及探脈,頓時就被秦睿發現了,睜開眼,一把將顧瑾汐擁入懷中,臉上帶著十足的欣喜色,“汐兒,你醒了。”
“讓你擔心了。”顧瑾汐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就著秦睿的手,小口小口地飲了好幾口水,這才搖了搖頭,眉宇微微顰蹙著;不知道為什麽這次醒來之後覺得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抬手發現自己的手腕兒上竟然多了個拇指大小的白色玉瓶,剛想扯下來就被秦睿給阻止了,“帶著吧,這是宋大夫給你的。”
“嗯。”顧瑾汐點點頭,並不擔心宋青山會對她怎麽樣;不過轉頭看著秦睿,想給他探脈,可總是被他有意無意的躲過去,“你的身子不好,剛醒來就好好歇著,不要再操心了,小傷,無礙的。”
顧瑾汐聞言,薄唇緊抿,看著秦睿,“不,不對,是不是傷口又崩開了?”
“……”秦睿聞言臉上的笑意未變,甚至連麵色都沒有絲毫的變化,就這麽靜靜的笑著,抬手輕輕地揉了揉顧瑾汐的頭發,“哪兒能啊,我可還要留著小命娶丫頭過門,是不是?”
顧瑾汐聽了,頓時雙眸通紅,含羞帶嗔地瞪了秦睿一眼,“別插科打諢,跟你說正經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