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腹黑醫妃

古心兒

第187章 顧瑾汐,你給本夫人等著!

書名:嫡女重生之腹黑醫妃 作者:古心兒 字數:19232

如果她沒有記錯,那個東西明明是,明明是……

“不過是個普通的玉佩,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紅衣女子的心裏同樣是波濤洶湧,早前雖然麵上冷淡,可心裏卻還是有些擔心的,現在看到玉佩。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會纏繞在赤練蛇的身上,不過至少知道,他在某個地方,活著就足夠了。

“是。”晚清薄唇微微抿了抿,隻覺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激動、欣喜……甚至帶著一股無法言說的情緒。先前的難看和不滿似乎也都隨之煙消雲散了去,不過很快她轉頭凝著顧瑾香的時候,眉頭不由自主地又顰蹙了起來,眸色晦暗幽深,一道厲色飛快地自眸間劃過;縮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頭,低首垂眸,眼瞼低垂,再次抬頭看向紅衣女子的時候,眸底情緒盡數收斂,嗓音也似乎平淡了幾分,古井無波,“夫人,那顧瑾汐……”

紅衣女子嘴角斜勾,透著幾分意味深長的味道,“哼,本夫人的恩惠可不是那麽好受的。她既然膽敢跟本夫人來這招,那就別怪本夫人翻臉無情!”

“……”晚清眉頭顰蹙,眸底透著幾分疑惑和不解。

“好了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紅衣女子沒好氣地瞪了晚清一眼,長生不老藥到底在哪裏,視線落在晚清的身上,當時的情況危急,她雖然武功高強卻也不是那真槍實彈的對手,隻能倉皇逃離,卻不曾想,竟然被人算計了,如果讓她知道那個人是誰,哼!

晚清低下頭,寬袖中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始終沒有鬆開過。

看著兩個人之間的你來我往,顧瑾香始終安靜地蹲在兩人的身邊,小心翼翼的不發出丁點兒聲音,非常盡職盡責的充當一個隱形人的角色。

瞬間,整個山坳好似都沉默了下來;耳邊風聲鶴唳,合著彼此的呼吸聲,連那鳥叫蟲鳴的聲音都異常明顯;三個人潛伏的地方正是草叢中。

循著紅衣女子的眼神,顧瑾香看到那元帝塚的大門處,此刻正是一片光華的石壁,頓時低下頭,眸底透著幾分疑惑,不是說元帝塚打開需要元帝寶藏的鑰匙嗎?明明鑰匙殘片已經在他們第一次進入的時候用掉了,為什麽他們還能順利的進入。難道……猛然腦子裏想到一個可能,她的眸底費快遞劃過一抹精芒,心都已經懸到了嗓子眼兒上,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眼角掛著紅衣女子和晚清,確定她們沒有看向自己之後,她這才稍微鬆了口氣低下頭。

難道其實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麽元帝塚?

這個想法一浮上心頭就再也揮之不去。可如果不是,那樣金碧輝煌的宮殿,栩栩如生又大氣磅礴的筆畫,那純金打造的龍椅,整個用漢白玉雕砌的地板和圍欄……這麽大手筆的建造地下宮殿,除了那個傳聞中的元帝,她實在是想不到第二個人。可如果這裏真的是元帝塚,那又該怎麽解釋,這大門的機關?亦或者,所謂的元帝寶藏鑰匙殘片,不過是為了愚弄世人而捏造出來的噱頭?

“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盡快離開,再做其他考慮吧。”顧瑾香強壓下自己心頭的緊張和激動,最深凝了那石壁一眼,然後壓低嗓音,麵帶恭謹道。

晚清沒好氣地瞪了顧瑾香一眼,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再次看向紅衣女子的時候,又是一副乖巧的模樣,“夫人,咱們還是快離開吧。”

“……”紅衣女子雙眸半眯,透著若有似無的厲芒;心裏飛快地再算計著什麽。如果那個東西真的是被晚清給偷走的那還好說,怕就怕不知道被誰趁亂渾水摸魚了,這元帝塚,她絕對會找機會再回來探探的;這般想著,轉頭凝著晚清和顧瑾香,“顧瑾汐,哼,這筆賬,本夫人會記得好好跟她算上一算的。”

晚清聞言立刻點頭隨聲附和著,“就是,那顧瑾汐定然是早就知道哪些機關,卻偏偏讓我們往槍口上撞。夫人,咱們的人幾乎全都折損在了這裏,這……”

“哼,那又如何?”紅衣女子聞言並不以為然,反而嘴角微微勾著,臉上的笑意透著十足的輕蔑,凝著那古墓群的方向,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這次西楚和夏涼這麽多人都折損在了裏麵,有些事情,本夫人避了這麽多年,也該是那些人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是。”晚清強壓下心頭的雀躍和激動,低下頭聲音恭謹道。

紅衣女子視線掃過那古墓群的方向,雙眼半眯,最後眸底飛快地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味道,臉上的笑意清淺,帶著從容,“當初讓本夫人那麽狼狽的離開,現在也該是本夫人回去的時候了。”

晚清聞言,原本就雀躍的心此刻更是越發的激動,當初她離開涼都前去服侍夫人,這麽多年,總算可以回來了嗎?“夫人,那需不需要通知……”

“別以為本夫人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最好給本夫人規矩些,不然哼!”紅衣女子雙眸半眯,“行了,這次算是本夫人白跑一趟,咱們得盡快趕回去,不然惜兒那邊若是露餡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是!”晚清聞言,頓時雀躍的心又猛的沉了下來。

這些事情,顧瑾香自然是不清楚的,從頭到尾她都隻默默的充當著背影的角色。

紅衣女子沒好氣地瞪了顧瑾香一眼,想到顧瑾汐,恨意不禁又猛的浮上了心頭,她雙眸微眯,麵色難看,“顧瑾汐,哼,給本夫人等著!”

別忘了,當初那顧瑾汐服用朱果後,因為受到謝臻的襲擊而體內內力暴走的時候,可是她幫忙疏通的。俗話說得好,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她這麽對自己,那自己也應該收點兒利息了。

感受到紅衣女子周身氣勢的變化,晚清和顧瑾香兩人都不由得惡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這裏就是汐兒失蹤的地方?”顧淮看著那嚴絲合縫、根本不像有機關的地板,語氣透著幾分疑惑;又帶著擔憂看向顧子騫,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上。站在旁邊的顧子齊聞言,同樣轉頭,雙眸不帶絲毫情緒地凝著顧子騫。

顧子騫低下頭,隻能輕輕地點了點頭,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到底怎麽回事,你說清楚!”顧子齊麵色難看,等著顧子騫,環視周圍,凝著那地上的殘肢斷臂,血肉和硝煙鋪散在地上,濃濃的血液腥臭味道彌漫開來,他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

“這個地方處處機關,顧大少爺還是不要去碰這些東西。”夏雲楓瞧著顧子齊抬手準備去碰那桌案上的茶杯,頓時開口阻止道,“當時在那純金打造的龍椅前麵,有張同樣用純金打造的桌案。我們所有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裏。”畢竟那紅衣女子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她的目的隻是長生不老藥,誰知道她最後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竟然是妄圖要置顧瑾汐於死地!

顧子齊聞言,薄唇微微抿著,雖然沒有經曆過,不過也大致能夠想象得出,“當時她們就是站在這個地方?”他指著自己所站的位置;在得到夏雲楓和顧子騫肯定的回答之後,麵色陡然沉了下來,朝各個方向不斷的比劃著自己伸手或者伸腳能夠夠到的地方。

“當時那張桌案上有些非常複雜特別的紋路,可是我卻怎麽都想不起來。”顧子騫不斷的搖晃著腦袋,可是不管他怎麽努力卻什麽都想不起來,不禁有些挫敗和著急。

顧子齊聞言,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座古墓的主人瞧著很是非凡,各處都遷衍了五行八卦,你不記得也是正常。隻可惜,這裏的機關全都重置了如果能夠找到打開那桌案的機關,吧或許……”

“你們看這個茶杯似又被挪動的痕跡。”謝逸上前,仔細地凝著那桌麵,果不其然上麵有一道淺淺的劃痕,眾人的心頓時又猛的懸了起來。

顧子齊伸出手,可桌案上的兩個茶杯就好似從桌麵上長出來的般,紋絲不動。

“不用白費力氣了,奇門陣數的神奇,不是你們能夠想象得到的。”夜歌飛快地掃視整個宮殿,“設計這座地下宮殿的人的確是個陣道奇才,如果我猜得不錯,之前我們所看到的那條巨蟒應該是陣眼之一。”既然是陣眼,就不可能被輕易找到。之前那紅衣女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運,竟然能夠找到那個地方。

“夜公子似乎對奇門陣數頗為精通?”顧子齊轉頭凝著夜歌,雖然知道自己能夠好起來全靠他送來的解藥,不過對於夏涼卻始終保持著一顆警惕的心。

夜歌始終麵無表情,嘴角微微勾著,透著點點讓人看不透的神采,“精通談不上,不過幾分了解而已。”

“呼,呼呼——”

陡然一陣風輕輕地吹過,顧子齊和謝逸聞聲,頓時雙眸圓瞪,轉頭看著彼此,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般,帶著點點驚喜。

“這座宮殿既然有空氣,有活物,那就定然有通道。”謝逸薄唇微微抿著,任由流楓推著他在整個宮殿走了一圈兒,之後這才壓低嗓音淡淡道。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顧子齊點點頭,“所以,咱們可以考慮從外麵著手,這座宮殿定然有通往外麵的道路,還有那條巨蟒,既然能夠在這底下宮殿存活千年,那就定然還有其他什麽東西是我們沒有發現的。”所有的人聽了,頓時臉上都帶著幾分雀躍的神采,不過很快,他們就好似被人迎頭澆了一盆涼水般,隻聽到夜歌接著道,“縱然有也不可能太多!以這座宮殿的規模來看,通道應該不到十個,分布處必然險要隱蔽。”

話音落地,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良久顧子齊才凝著夜歌,淡淡的開口道,“咱們現在有五千人,十個人一組,以古墓群為中心,直接尋找通往地底的洞口。就算將整個山頭給翻過來也務必找到通往地下的通道!”如果沒有空氣,那樣的活物被埋在地下,就算是有巨大的空間,也撐不住那麽久。

剛才在進來的時候,他看著中間的大殿,正對著通道的那麵牆壁好久好久,這古墓群瞧著年代就算比不得千年也差不離,至少也是元帝時期的。還有這樣的手筆,這樣的……顧子齊曝出微微抿著,尤其是那純金打造的龍椅,都說狡兔三窟,這做地下宮殿或許真的是元帝給自己所建造得也未可知。

對於顧子齊的話,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很快所有的人都被安排好了,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天亮了又黑,天黑了又亮。整整一天一夜,他們已經尋到了五個地道,可每一個都是死路,根本就走不通,這期間,甚至還遇到過幾次危險。

“這麽漫無目的的尋找下去也不是辦法。”顧子齊薄唇微微抿著,素來雲淡風輕的臉上浮起了幾抹凝重的顏色,“距離汐兒失蹤已經兩天了,她身上有傷,沒有水和食物,根本撐不了這麽久的。”

顧子騫聞言,原本就懸在嗓子眼兒的心此刻越發的擔憂了,麵色蒼白如紙,身子微微顫抖著,“那……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說著,他頓時雙手抓著頭發,頹然地蹲在地上,懊惱,後悔,“都怪我,都怪我啊,如果當時我堅持一點,妹妹就不會,就不會……”

淚水吧唧,吧唧的落在地上,浸入泛著黑色的泥土中。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經過這麽久的搜索,大家都累了,身體累,心更累!明明是在山中,可是卻寂靜得讓人覺得可怕。

“嘶,嘶嘶——”

陡然一陣輕微的聲音傳入耳廓,謝逸轉頭看到那條已經纏上了顧子騫手腕兒的赤練蛇,頓時一顆心就懸了起來,“子騫別動,小心!”

“赤練!”顧子齊見狀,心也猛的懸了起來,赤練蛇的毒性可不是開玩笑的,手搭在腰間,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在掌間泛著若有似無的厲芒。

那條赤練蛇沿著顧子騫的手腕兒盤旋,身子卻是挺直了,黑豆般的眼睛,專注的看著顧子騫,蛇信不斷的飛舞著,“嘶,嘶嘶——”

“顧大少爺且慢!”眼瞧著顧子齊的動作,夜歌趕緊上前一步,狠狠地摁著顧子齊的手。

“夜公子,你這是做什麽?”顧子齊頓時麵色沉了下來。

夜歌搖了搖頭,轉頭看向顧子騫,“顧三少爺難道不覺得這條蛇很熟悉嗎?”

“怎麽回事?”顧子齊和謝逸臉上都帶著不滿,聽到顧子騫述說完畢,視線落在這條赤練蛇上,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顧子騫似乎膽子了大了些,瞧著那赤練蛇身上似乎有著衣衫的碎屑,薄唇微微抿著,“你是不是知道汐兒在哪裏?”問出口,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想或許自己真的是瘋了,竟然會跟一條畜生這麽認真的說話。

所有的人看著顧子騫的眼神都透著幾分不解,不過在看到那條赤練蛇支起的精致小巧的三角形蛇頭竟然人性化的點了點之後,所有的人都正在了當場。

“你真的知道?”顧子騫說不上自己此刻究竟是什麽心情,激動,欣喜,又透著點兒不敢置信,眼中的淚珠順著眼角又落了下來,“帶我去找汐兒好不好?帶我去找她!”

赤練蛇歪著腦袋,似乎是思索了下,順著顧子齊的手落到地上,豔紅精致小巧的蛇身,盤旋蜿蜒著,朝著某個方向飛快地遊過去。

顧子騫見狀,從來沒有覺得這麽神奇過,起身甚至顧不上其他人的表情和看法,足尖運氣飛快地朝著那赤練蛇離開的地方跑過去。

“子騫!”不知道為什麽顧子齊總覺得有些不靠譜,雖然曾經聽說過有人圈養的野獸能夠聽懂人語,不過這赤練明顯是野生的畜生。

甚至顧淮臉上都帶著點兒不敢置信,“子騫,咱們的時間不多,沒時間讓你去鬧,汐兒還等著咱們去救呢!”

“不,不管怎麽樣,我一定要去看看。”顧子騫眼底非常的堅定,這條赤練蛇出現得太過巧合,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不管怎麽樣,死馬當活馬醫吧。

夜歌瞧著明顯對顧子騫不讚同的顧子齊和顧淮等人,抓頭看向夏雲楓,“既然顧三少爺堅持,那請國主容許夜歌帶幾個人跟顧三少爺一道,就算遇上什麽,也好有個照應!”

“嗯,也好!”對夜歌的請求,夏雲楓便從來沒有拒絕過。

“既然如此,那我也去吧。”楊帆低下頭,眉宇微微顰蹙著。

顧子齊薄唇微微抿著,“嗯,行,你們跟著子騫一道,其他人即刻出發,立刻開始搜索!”

“是!”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配合顧子騫他們的行動,赤練蛇走得並不快,遊一段還停下來看看他們有沒有跟上,那樣明顯人性化的動作更是讓顧子騫堅定了自己的心。地道蜿蜒盤旋,與他們之前找到的所有山洞都不一樣,非常的小,僅供一人匍匐前進。

“這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地道啊。”

“難道皇帝會爬著進去嗎?”

有那跟著夜歌和楊帆來的人非常的疑惑,可跟在赤練蛇後麵的顧子騫卻沒有絲毫的怨言,在那圓形的通道中不斷的往前,他相信,自己的寶貝妹妹肯定就在這裏的某處等著自己,他一定會等著自己的。

通道越往前越寬敞,漸漸的他們能夠稍微活動下手腳,不過卻仍舊不能站立。

“有風!”猛然夜歌開口,他們早已經不知道在這地道中爬了多久,不前不後,隻能認命的往前。

顧子騫低下頭,“既然有風那就應該快到出口了。,你們看,那裏有光!”

似乎是因為看到了希望,所有的人的都走得格外的賣力,很快就來到了出口的地方。赤練蛇從洞口蜿蜒爬下去,最後依偎在顧瑾汐的身旁,似乎是非常的累,宛若小狗般,蛇信伸出來歪在一邊。

循著那方向望過去,眾人甚至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看到在那洞口的下方,一條比水桶還粗的巨蟒躺在下麵,饒是那巨蟒沒動就足夠的駭人,他們都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妹妹!”猛然隻聽到耳邊一聲驚呼。

眾人循聲望去,在看到躺在地上的秦睿時,楊帆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懸了起來,可到底是顧忌著其他人在場,又生生地壓抑了下去。

“顧小姐!”夜歌也足尖輕點,快速奔過去。

“還好,還活著!”直到確定了兩個人都隻是陷入了昏迷之後他們這才大鬆了口氣,夜歌閉上眼,“咱們再找找其他地方吧!”以顧瑾汐和秦睿現在的狀況從來時的路回去怕是不太可能了。

……

當他們最終找到將顧瑾汐和秦睿救出來送回涼都,已經是三天之後;兩人的身體,因為本能的反應和自我保護,早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待顧瑾汐再次恢複意識,卻已經是三個月之後。

如同當初噩夢初醒般,從床上翻身坐起,隻是因為虛弱,隻能撐起半截身子;昏迷得太久,雙眼已經不太能夠適應強烈的光,隻微微眯著,能看到那迎麵而來的人影。

“小姐,小姐!”熟悉的聲音再次再耳邊響起,顧瑾汐整個人削瘦了不少,看著身著兔毛滾邊的厚實襦裙,薄唇微微抿著,“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半夏整個人跪坐在床邊,拉著顧瑾汐的手,眼淚好似斷線的珍珠般,“小姐,小姐……”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哭什麽?”顧瑾汐臉上的笑意淡淡的,頭仍舊有些昏沉發暈。就著青黛遞過來的水杯,小口小口地喝了好幾口之後,這才搖了搖頭。

“小姐,您都已經昏迷了三個月了。”瞧著半夏那哭哭啼啼的模樣,青黛壓低嗓音淡淡道。

“三個月?”顧瑾汐聞言,頓時雙眸圓瞪,帶著點點不敢置信,“那現在涼都是個什麽情況?”

青黛低下頭,薄唇微微抿著,“當初西楚隨先帝前往丹青山別院給夏涼使隊接風洗塵的人幾乎全軍覆沒,七皇子沒有;本該太子登基可攝政王,也就是如今的睿王卻拿出了先帝的聖旨。”她的語氣非常的淺淡不帶絲毫的語氣,可顧瑾汐卻是非常的疑惑,“攝政王?那現在的皇帝是誰?”

“是曾經的九皇子秦嵐!”青黛低下頭。

“竟然是秦嵐?”顧瑾汐雙眸半眯,薄唇微微抿著,輕聲重複,心裏卻已經是波濤洶湧,百味雜陳啊,疑惑,不解。這秦睿究竟是想做什麽?他竟然讓秦嵐登基,猛然想到當初在那地下機關中發現的事情,心不覺得又狠狠地揪疼了下,那樣的疼痛,隻讓人覺得壓抑得喘不過氣來。她仰起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半夏和青黛見狀,頓時就著急了起來,“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顧瑾汐緩緩地搖了搖頭,隻是原本就慘白的麵色顯得非常的難看。

“那小姐您先寫著,奴婢這就去通知老爺和夫人。”青黛瞧著半夏那模樣,自動地站出來,“如果大少爺和二少爺知道您醒了,定然會非常開心的。”

聽青黛提及顧子齊,顧瑾汐這才恍然大悟,雙眸一亮抓著青黛的手,“我大哥……”

“是夏國主讓夜歌夜公子送來的解藥,大少爺在您和老爺前往涼都的第二天就醒過來了。”青黛底下頭,雖然激動,不過到底性子內斂,並沒有太表現出來。

“嗯。”顧瑾汐點點頭。

青黛瞧著顧瑾汐的確不像是有事的模樣,心這才總算是又放回了肚子裏,轉頭又壓低嗓音朝半夏囑咐了幾句,這才不放心的離開;那模樣,就好似恨不能時刻都盯著顧瑾汐,生怕一眨眼顧瑾汐就會又消失了般。倒是引得顧瑾汐啞然失笑。

半夏雙手始終緊緊地抓著顧瑾汐的左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姐,下次不管您做什麽都要帶上半夏,半夏雖然沒用,但是……但是半夏不想再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天知道,當顧子齊他們找到顧瑾汐將顧瑾汐送回來的時候,在看到顧瑾汐被包裹著,直接被顧子齊從馬車上抱下來的時候,那全身無力的模樣,她甚至以為顧瑾汐已經沒了,當場就暈了過去。

後來,知道顧瑾汐隻是昏迷了之後,這才稍微好些,不過卻仍舊每天失魂落魄的守在顧瑾汐的床前,直到被青黛毫不留情地罵了一通之後,這才稍微恢複了正常,不過卻仍舊是每天隻要有空就會坐在顧瑾汐的床前發呆。

“妹妹,妹妹!你終於醒了,妹妹!”

顧瑾汐正在發呆的時候,猛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抬起頭一看,果然是自己的三哥,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說話整個人就直接被顧子騫給擁入懷中,很快脖頸間就感受到陣陣濕熱。

“妹妹,妹妹!”低低沉沉的嗓音不斷的在耳畔響起。

“三哥。”顧瑾汐眼眶頓時就紅了,薄唇緊抿,淚水順著眼角不斷的往外,“對不起三哥!”

“妹妹!”顧子騫將頭緊緊地埋在顧瑾汐的脖頸間,肩膀微微聳動著,直到顧子齊進屋整個將顧子騫給拎起來,自己側身坐到顧瑾汐的身旁。

顧子騫的眼眶始終紅紅的,帶著明顯哭過的痕跡,不過對自己大哥的行為卻是敢怒而不敢言,隻能站在旁邊,深深地看著顧瑾汐,眸中激動,欣喜。

“大哥。”顧瑾汐低下頭,薄唇微微嚅了嚅,曾經早就想好了的,分明有千言萬語想要述說可最後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次,是第一次,從她重生以來跟自己的大哥見麵;卻想不到又是一次劫後重生。她的聲音非常的低沉,因為昏迷太久,嗓音非常的沙啞。

顧子齊雙手捧著顧瑾汐的臉,深深地凝著她,“往後可不許再這麽沒規沒距的了。再有幾日就過年了,又大了一歲,這要放在別處,都已經可以當娘了。”

“大哥!”顧瑾汐頓時加重了語氣,透著幾分不滿。

“傻丫頭。”顧子齊輕輕地擁著顧瑾汐,力道雖然不大可是卻容不得顧瑾汐掙脫,那入目盡是清冽的青草香味,帶著點點男子所特有的氣息,淚水順著眼角劃入衣襟。

當顧淮和蘇怡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丫頭。”顧淮看著顧瑾汐,薄唇微微嚅了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再次看到顧瑾汐,那恍若隔世的感覺,他永遠都無法忘記自己當初在丹青山頂醒來時候的心情。

“你這丫頭,沒事逞什麽能啊你。”蘇怡哭哭啼啼的朝著顧瑾汐揚起手,卻是怎麽都落不下去。自己卻反而哭得越發的厲害了,“你這是非要氣死你娘你才開心是嗎?”

顧子騫聞言,眉宇微微顰蹙著,“娘,您說什麽呢,妹妹她……”

“還說,都是你慣出來的。”顧子齊沒好氣地瞪了顧子騫一眼,身為哥哥竟然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深入險境。這次好險人是就回來了,可下次呢?下下次呢?

“大哥,你別怪三哥了。”顧瑾汐見狀趕緊開口,自從她重生之後,好多事情,都不是顧子騫阻止她就不會去做的,畢竟那可涉及到他們顧家的生死存亡,涉及到上百條人命。隻是她卻怎麽都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柳姨娘,竟然會牽扯出這麽多的事情來。其實想想,有些事情或許還真的是上天注定,就如同她的感情,就如同她前世今生的路。

一家人除了當初隨鐵木媛媛離開的顧子楚全都已經集中在小小的淺閣,久違的團聚,久違的溫馨,就算隻是這麽靜靜的呆在一起,大家都覺得分外的滿足。直到,門外一陣略嫌急促的腳步和又節奏的敲門聲打破這樣的寧靜。

“老爺,夫人,兩位少爺,小姐,攝政王來了。”青黛雙手交握小腹,朝著屋內眾人微微福了福身之後這才壓低嗓音淡淡道,畢竟自從顧瑾汐被救回來之後,除開最初的幾天,往後每天秦睿都會來淺閣報道,雷打不動,這都已經快成為每天的日常了。

顧瑾汐聞言,身子頓時僵硬了下,低下頭薄唇微微抿了抿。原本因為與家人的團聚而雀躍的心頓時又不禁沉了下來。

“既然攝政王來了,那汐兒你們好好聊聊。”好久顧淮才回過神來,拉著顧瑾汐的手輕輕地拍了拍。

顧子齊和顧子騫則是凝著門邊秦睿的身影,眸底透著幾分深邃和幽深,好久,才轉頭看向顧瑾汐,語氣不鹹不淡,“小妹,你剛醒過來,身子還弱,要多休息。晚點兒宋院正過來讓他給你把把脈,你這身子本來就弱,現在可得好好的養著才行。”

“大哥,我知道了。”顧瑾汐低下頭。

站在門邊的秦睿看著顧瑾汐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心猛然就懸到了嗓子眼兒。激動,欣喜,自己的丫頭昏迷了三個月終於醒過來了;可在欣喜、激動之餘不禁又有些說不上來的擔憂和害怕。或許是近鄉情怯,亦或許……低下頭,眼瞼低垂,當初在那地道中的時候,最後他已經昏迷直接失去了意識,也不知道她又沒有發現自己的身份。想到當初,她對自己那樣的拒絕,那樣的決絕,如果真的發現了……這麽久了,他一直拒絕去想這個問題,可現在終於是避不開了。

步履緩緩朝前,半夏和青黛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幾分了悟,兩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退出房間,末了還非常體貼地給他們闔上了房門。

這麽久以來,攝政王對她們家小姐的心意,她們可都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當初那麽多的大夫都說,自家小姐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這輩子能不能醒過來都是問題,可他卻仍舊堅持著,每天都來給小姐講話,風雨無阻。得夫如此,夫複何求。

隻是有些事情,卻遠沒有她們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

顧瑾汐薄唇緊抿,雙眸圓瞪看著秦睿那不斷靠近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麽她隻覺得有種惡心得讓人作嘔的感覺。明明是精心布好的溫柔陷阱,明明是將自己算計得體無完膚,卻要偏偏做出這副深情的模樣,給誰看呢?是她太傻,竟然會相信他會是秦氏皇族男子中的例外。

出了一個癡情的成親王都已經是例外了,這天底下哪兒有那麽多的例外。顧瑾汐低下頭,被中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雙眸圓瞪,似乎隱隱已經染上了血色的火光,牙關緊咬,努力的讓自己平複心情。

不,不行!現在還不是翻臉的事情,至少在她徹底的摸清楚秦睿的目的之前。

“汐兒,你終於醒了。”或許是因為太過欣喜,太過激動,秦睿根本沒有察覺到顧瑾汐的反常,側身坐在床沿,深深地凝著顧瑾汐那不足自己巴掌大的臉,蒼白如紙,唇無血色,心不由得狠狠地抽疼了下,甚至他眼眶中都已經泛起了淚珠,抬手一把將顧瑾汐摟入懷中,“汐兒,汐兒!”

顧瑾汐努力放鬆僵直的身子,感受到那熟悉的懷抱和體溫,曾經覺得那是這天底下最溫暖的的地方,可現在卻隻感覺到了冷,冷得刺骨,冷得錐心,那深入骨髓的冷意,讓她覺得好似寒冬臘月的一盆涼水從頭澆下,涼得透徹心扉。

“汐兒,汐兒!”耳畔似又響起了那急促的輕呼,似乎聽不到顧瑾汐的回應便不會罷休般;擁著顧瑾汐的雙臂又緊了緊。

“……”顧瑾汐雙眸輕闔,強壓下心頭的痛和恨,嘴角微勾透著嘲諷和狠戾,雙手反抱著秦睿,聲音淺淡而又輕柔,“嗯,我在!”

好不容易聽到顧瑾汐的回應,秦睿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擁著顧瑾汐的力道又大了三分,如同先前顧子騫那般將頭緊緊地埋在顧瑾汐的頸窩,又急促地輕喚兩聲,“汐兒,汐兒!”

“我在。”第一次開口之後,後麵的應聲似乎就變得容易了起來,顧瑾汐嘴角微勾,帶著淺淡的笑意,隻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若是瞧得仔細甚至還能夠從她那幽深晦暗的眸中看到點點嘲諷和輕蔑;擁著秦睿的背,手指卻不自覺的在他背上的幾處大穴不斷的摩挲著,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地劃過那幾處生死大穴,留下點點劃痕,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

“汐兒,汐兒!”秦睿臉上帶著深深的欣喜,語氣透著激動;眼眶中竟然就這麽溢出了眼淚,誰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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