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顧瑾汐果真不愧是顧瑾汐!”
頭腦發懵,兩眼轉著圈圈,顧瑾汐雙手撐著桌子,狠狠地再咬了下舌尖,努力將自己保持著清醒。愛玩愛看就來網……瞧著那剛從門外走進來,身著金黃色四爪蟒袍頭戴寶冠笑得宛若得逞狐狸般的男子,秦楠,竟然是太子秦楠。
“蕭七曜,你……”
很快顧瑾汐就想明白,自從上次顧瑾瀾的事情之後素來沒有消息的蕭七曜怎麽會突然聯係她,“貞娘,貞娘?”
“嗬嗬,你別叫了,爺既然要下手,怎麽會讓她跟著。”
蕭七曜瞧著顧瑾汐那模樣,嘴角微微揚起,似乎還帶著點點可惜的味道,眸色暗了暗。
“你,我不懂……你到底怎麽做到的?”
從進屋開始,顧瑾汐就可謂草木皆兵,對蕭七曜的每個動作都保持著絕對的警惕性,屋內的香爐茶水她都是可以檢查過的,不可能。而自己現在分明是中了迷藥,絕對不會錯。
“隱隱聽說過顧小姐醫術非凡,爺既然想要拿下你,自然做好了十足的準備。”蕭七曜輕笑著,眼看顧瑾汐的神智越來越不清醒,他低著頭,“看在爺看你還算順眼的份兒上,爺就好心告訴你,迷藥,是爺親自吹到你的衣襟裏的,怎麽,想起來了嗎?”
顧瑾汐猛然就想到了剛才,“你,你是故意的?”
“哈,哈哈……”蕭七曜猛然就笑了起來,轉頭看著顧瑾汐,“還不算太笨。”
“囉嗦什麽,還不快把人帶走!”
聽著兩人之間的囉嗦,秦楠的麵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瞪著顧瑾汐,早就聽下麵的幕僚說過關於她會醫術的事情,他也曾派人查過顧瑾汐的生平。養在深閨,顧家更是從未為她請過大夫教學,可她身上已經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便是再多這一件似乎也無可厚非。宋老院正不就一心想將顧瑾汐要過去做宋瑾言的媳婦麽。
“我答應太子您的事情已經做到了,太子可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情。”蕭七曜聞言,眸色沉了沉,深凝了顧瑾汐一眼似乎還帶著些許什麽;不過卻隻是短短片刻,轉頭看著秦楠,語氣似乎帶著不耐煩和懊惱。
秦楠聞言卻是輕聲笑了起來,帶著點點低沉,“放心,答應你的解藥,等事成之後,本太子自然會雙手奉上。”
“哈,哈哈。”
顧瑾汐聽了,腦子裏已經越來越不清醒,轉頭看著蕭七曜,又看了看秦楠,眼底已經有了無數個人影,她卻陡然輕笑著,看著蕭七曜,眼底帶著深深的感慨和遺憾,“蕭七曜,我,我不欠你了!”
一個人情,換他的一次出賣。
再見時,便是仇敵!
隻可惜這些話她沒有說出來的機會,整個人就已經直直地栽倒在地。蕭七曜眼疾手快,一把撈住顧瑾汐的腰身
“想不到七爺你還真是憐香惜玉一如既往啊。”秦楠看著麵色雖然蒼白可卻依舊掩不去她那稚嫩的絕美,清靈霜華,透著高貴優雅,很難想象這竟然是出自顧國公府的女子。
蕭七曜眸色沉了沉,“既然事情已經成了,那我就先行告辭了。”
“不送!”秦楠眸色暗了暗。
“太子。”身著漆黑勁裝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太子的身後,在看到顧瑾汐的時候,他眸色先是一暗,然後眼觀鼻口觀心,“事情已經辦妥了。”
秦楠點點頭,“將人送到淳親王府去,找香蘭,她會知道怎麽做的。”
“是!”黑衣男子低下頭。
“柳紅豔呢?”秦楠眸色暗了暗,“可都已經安排好了。”
“是。”黑衣男子點點頭。
“明日就是婚禮了,讓下麵的人都小心點兒,如果出了任何差錯,全都給本太子提頭來見!”秦楠麵色黑沉,眸中充斥著濃濃的陰鷙。
黑衣男子聞言,惡狠狠地打了個寒顫,之後這才點頭道,“屬下明白。”
“去吧。”秦楠眉梢淺揚,罷了罷手。
黑衣男子看著被蕭七曜放到軟榻上的顧瑾汐,視線落在她那清靈的容顏上時,想到涼都城內關於她的傳聞,心中搖搖頭。
從迎賓樓出來。
蕭初一抬頭看了眼渾身上下都透著富貴的自家爺又飛快的低下頭,走了一段路之後又抬起頭飛快地砍了他一眼。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感受到蕭初一的欲言又止,蕭七曜麵色難看。
“爺,您難道就真的相信太子?”蕭初一緊緊地抿著唇,低著頭,似乎有些猶豫。
“嗯哼。”蕭七曜眉梢淺揚,尾音微微上揚。
蕭初一低著頭,“屬下聽老九說,顧小姐的醫術不錯。那謝家公子重傷險些就過去了,也是顧小姐連夜趕去,不知道怎麽回事,那謝逸竟然就奇跡般的脫離了危險。這顧小姐的醫術……”
“聽說,都隻是聽說。”蕭七曜低下頭,臉上浮現出一股非常詭異的神色,“爺要的不是聽說,不是萬一,是一定!”
身為蕭太後母族唯一的男丁,卻自有被下了這種不能人道的藥;旁的那些王公貴胄家族的公子哥到他這個年紀,誰不是三妻四妾的,可偏偏是他,竟然連女人的滋味都沒有嚐過。這種感覺,尤其是每每出席那些無法推脫的場合時,那些貴女看向他的退縮和膽怯,那些男人看向他的嘲諷和不屑,這種滋味他收受夠了。
蕭初一聞言低下頭,“可是屬下以為,太子未必可信。”
“……”蕭七曜聞言,卻是沉默了。
身在蕭家,貴為太後的母族,自然有足夠的錢財權勢請人為他診治。涼都城內那些人都隻道是蕭七爺不能人道,卻不知道自從他十歲那年初遺之後就被診斷出來身中“無後”。這天下排名第三;對人並無什麽大害卻是絕人欲筋,讓男子不舉。這種毒藥本早就在多年以前就絕跡了,可蕭家當年風頭正盛,樹敵太多,根本不知道是誰下的毒。這麽多年,更是從未告訴過旁人他不舉是因為“無後”。可秦楠居然能夠說出那種毒藥的名字,所以他才選擇了相信秦楠,隻是同樣的,既然他知道這種毒藥,那當年對他下藥的人,就算不是他也跟他脫不了關係。
蕭初一瞧著蕭七曜有些沉默,頓時再接再厲道,“屬下以為以顧小姐的醫術,未必不能夠醫好您,倒是那太子……”
“嗯,還不算太笨!”蕭七曜嘴角斜勾,睨了蕭初一一眼,眸中似乎染上了三分異樣的色彩。
“爺,大哥。”不多時,另一名同樣身著淺藍色勁裝的男子進屋,麵容瞧著比蕭初一更稚嫩些,性格也更活潑跳脫,嗓音清脆。
“事情已經辦妥了?”蕭七曜揚眉。
“初九?”蕭初一不明白。
蕭初九嘿嘿地笑了笑,那稚嫩的臉上頓時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笑得神秘兮兮的。蕭七曜視線冷冷地掃過去,頓時他就停止了傻笑,一本正經地單手握拳放在唇間輕輕咳嗽了兩聲,“咳咳,那個,屬下已經將這件事情通知給了睿王。”
“嗯哼!”蕭七曜揚眉。
“爺,您……”蕭初一更是麵色大驚,轉頭看著蕭七曜,眼底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
蕭初九看著蕭七曜沒有說話之後這才接著道,“不得不說,那顧小姐絕對是睿王也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這次太子爺可算是踢到鐵板了。”
“哦?”蕭七曜麵帶不解,“怎麽說?”
蕭初九神秘兮兮的,“爺,您難道忘了,咱們睿王的另一重身份,他身為太子竟然膽敢對睿王心尖尖上的人動手,您覺得睿王肯如此善罷甘休?”
蕭七曜低下頭,嘴角微微勾起,帶著嘲諷的輕笑,太子,秦楠,既然有膽子算計他,就要有承受後果的覺悟。遭受了這麽多年的嘲笑和諷刺,這麽多年的白眼和輕蔑,這些,他總會一點一點還回去的。
“好了,既然已經通知到了,那這件事情就不是咱們能管的了。”蕭七曜笑得危險,雙眼微微眯著,眸色暗沉,算計精明。
蕭初九低下頭,“那爺,咱們現在需要做什麽?”
“養精蓄銳。”蕭七曜神色慵懶地靠著軟榻,雙手捧著茶杯,輕輕地呷了口茶,嘴角斜勾,“初一去準備一份厚禮,明兒七皇子府上可有一場好戲呢。”
蕭初一原本因為初九的話還有些不解,可現在聽到好戲兩個字,立刻就來了精神,“是爺!”
“行了,都退下吧。”蕭七曜罷了罷手。
……
睿王府中。
楊帆瞧著那看似慵懶地靠在軟榻上雙眼微微眯著,身著漆黑勁裝,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濃濃冰冷氣息的男子,身子緊繃,連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
“爺……”
可躺在軟榻上的男子單腿支著,就這麽靜靜地靠在哪裏,似乎沒有任何的反應般;楊帆心裏卻早就已經著急上火了,自家爺現在怕是早就已經快氣炸了。他表現得越是寧靜,那後果就越是嚴重。太子爺也真是的,動誰不好,偏偏要動顧瑾汐哪個姑奶奶,那小姑奶奶也是他能動的嗎?自家爺放在心尖尖上疼寵,每日都在煩惱要怎麽討好的人兒,他居然還敢算計,這不是給自家爺找不自在麽?自家爺不自在了,讓他不自在的都得陪著他不自在。
“砰——”
猛然隻聽見一聲並不算劇烈的聲響,除了秦睿座下的那張軟榻,周遭所有的木質家具全都化作了碎片,四分五裂,到處飛濺。
“查!”
聞言,楊帆原本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大半,不怕自家爺不生氣,怕的是他生悶氣啊。最近幾個月這屋子都已經快重新裝潢八百遍了,可憐的家私啊。當然心裏腹誹歸腹誹,可卻依舊麵色恭謹地低著頭,將自己已經查到的消息全部都匯報出來,“明日就是七皇子與淳親王府韻寧郡主的大婚,太子秦楠意欲用顧小姐李代桃僵,偷天換日將韻寧郡主換出來。”
“嗯?”秦睿眉頭緊蹙。
“韻寧郡主近日脾氣暴躁得緊,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情,明日在婚禮上唄揭穿,顧小姐很可能會擔上欺君之罪,不僅如此,淳親王府怕是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楊帆低著頭,再次解釋道,“畢竟曾經的顧小姐對七皇子一往情深,整個涼都的人都知曉,就算顧小姐是被算計的,可怕也是說不清楚的。”
“砰——”
楊帆話剛出口還未落地,陡然就感受到某個東西朝著自己的麵容直奔而來,他趕緊單膝跪地,整個人匍匐下去,大門口傳來一聲悶響,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不著痕跡地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珠,好險。
“爺,咱們要不要先將顧小姐救出來?”
剛說完,他就恨不能狠狠地甩自己一個巴掌,救,那肯定要救的;不然如果顧瑾汐發生了點兒什麽,那自家爺還不得將他們給捏死。
這些問題楊帆都能夠想到的,秦睿自然明白,不過就將顧瑾汐救出來,那豈不是白白的便宜了秦楠,既然他要算計,那自己就送他個算計。
“膽敢算計本王的人,哼!”秦睿低下頭,單手把玩著腰間玉佩的流蘇,食指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有條不紊地輕點著,“上次讓你們查的那件事情查得如何了?”
揚帆低下頭,“屬下無能。”
“還是沒有消息?”秦睿雙眼微微眯著,泛著危險的厲芒。
楊帆頓時隻覺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查到了點兒端倪但還不夠,屬下推測,那名女子應該是當年安伯候府前世子的遺腹女。”
“嗯。”秦睿雙眼微微眯著,“繼續查下去。”
“那太子府那邊?”楊帆有些消息地抬頭,不敢看秦睿的臉,隻能看著旁邊地上散落的家具碎片,膽戰心驚的請示。
秦睿低下頭,“那柳姨娘不是已經認了秦楠為主麽,那就將顧瑾瀾送過去。”
楊帆頓時整張臉都變成了個囧字,他還以為自家也打算將柳家一鍋端了呢,畢竟柳家這些年可沒少對顧瑾汐做落井下石的事情,“是。”
“記住別驚動旁人。”秦睿素來不是什麽好人,“對了,可曾打聽到那秦楠明日打算讓如何?”
“英雄救美。”楊帆隻說了四個字。
“那就讓淳於泓親眼看看他到底是怎麽英雄救美的。”秦睿嘴角斜勾。
“屬下明白。”楊帆應聲,置地鏗鏘,“那現在……”
“本王親自去淳親王府走一趟。”秦睿說著,已經起身,絲毫不管因為他發怒而變得狼藉一片的屋子,留下楊帆邊朝早就侯在院子裏瑟瑟發抖的小廝囑咐,邊小跑著追上去。
後來的薛海看到室內的情況,麵色難看到了極致,“王爺呢?”
“回薛管家話,王爺已經跟楊總管離開了。”小廝邊打掃屋內的殘片邊恭謹地應聲道。
“嗯,知不知道王爺他們到底去做什麽了?”薛海眸色暗了暗,剛接到顧瑾汐被秦楠綁架的消息,王爺離開應該是為了這件事情,想到這裏他就恨得牙癢癢。
小廝搖搖頭,“這奴才不知。”
“行了,你們趕緊打掃,在王爺回來之前無比將所有的東西恢複原狀。”薛海有些氣憤地罷了罷手,“缺的東西直接去庫房,記得找賬房登記。”
小廝趕緊連連應聲道,“是。”
“顧!瑾!汐!”薛海雙眼微微眯著,眸色難看到了極致。
淳親王府中。
淳於韻院子內某個不起眼的小房間中。
“嘩啦——”
感覺到頭上臉上傳來的陣陣涼意,顧瑾汐隻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渾身都有些無力。好不容易睜開眼,又是一陣嘩啦聲,涼水澆頭潑了下來,她本能地閉上眼,好不容易才再次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的處境。
雙手反縛,渾身已經濕透了,更可怕的是自己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咳,咳咳——”她輕輕地咳嗽兩聲。
“顧瑾汐,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猛然耳邊響起一道淒厲的指責,似乎帶著濃濃的殺意。
顧瑾汐猛的抬頭,不其然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縱然已經瘦削得隻剩下皮包骨頭,甚至都已經脫形了,可她卻永遠無法忘記,“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柳姨娘。”
不是冤家不聚頭。
“想不到吧?”柳姨娘雙眼通紅,蹲下身抬手狠狠地鉗製著顧瑾汐的下巴,那尖利的指甲不斷地在顧瑾汐的臉上滑來滑去;稚嫩的肌膚上很快就出現了道道紅痕,“顧瑾汐,如今落到我的手上,看你還有什麽本事!”
顧瑾汐並不惱,隻看著柳姨娘,想到在迎賓樓時秦楠的態度,她冷冷地輕笑著,“你要是有本事就毀了本小姐,怕就怕,你不敢吧。”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柳姨娘咬牙切齒,已經凹陷下去的雙眸惡狠狠地瞪著顧瑾汐;鉗製她下巴的手也越來越用勁兒,像是要將顧瑾汐給捏碎一般,“你當真以為太子要用你我就不感動你了嗎?”
“嗯哼。”顧瑾汐言語間帶著濃濃的挑釁,甚至語氣都帶著不屑。
“哼,你當真還以為你那個被人捧在手心的國公府嫡小姐嗎?不過是個過氣的貴女而已。”柳姨娘看著顧瑾汐,眼底帶著濃濃的嘲諷,“隻要過了明天,哼,到時候……”
“倒時候你想怎麽樣?”一道涼涼似乎又透著點點慵懶的嗓音傳來。
“到時候我要將你碎屍萬段!”想到自己在那個地方所受的苦,想到自己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因為顧瑾汐。如果不是她,自己還是好好的顧國公府的姨娘,自己的女兒也不會因為發生那樣的事情被眾人唾棄,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哦?”那涼涼的嗓音再次響起。
柳姨娘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心猛的懸到了嗓子眼兒,轉過身在看到那身著黑衣,臉上帶著玉色麵具的男子時,雙眸圓瞪,“你……你……你……”
“我,我,我什麽我。”同樣身著黑色勁裝,頭戴麵具的男子有些不屑地看著柳姨娘。
“是你!”
在看到來人的時候,顧瑾汐先是驚了下,可很快眼底的驚喜就被那抹凝重所取代;視線在柳姨娘和那黑衣男子之間不斷的掃來掃去,縱然不明白為什麽他們明明是主仆關係,可柳姨娘又成了太子的人,但這些都不是她所關注的。她得想想,盡快從這裏逃出去。
黑衣男子輕笑一聲,看著柳姨娘那臉上的震驚,“嗯哼。”
“你,你……”柳姨娘艱難的吞了口唾沫,身子都微微顫抖著,“你,你不是說放了我嗎,你,你來這裏做什麽?”
黑衣男子嘴角斜勾,看向顧瑾汐,眼底似乎帶著點兒什麽,看向柳姨娘,“沒想到你竟然學會了毒娘子的拿手絕活兒,如果毒娘子知道了……”
“我,我……”
顧瑾汐沒有看錯,在聽到毒娘子三個字的時候,柳姨娘分明眼底帶著濃濃的驚恐,原本就蒼白的麵色,似乎也越發的蒼白了,那好似看到了閻王般的模樣。
“滾!”
黑衣男子輕哼一聲,站在他身後屬下模樣的男子立刻上前,隻三兩下就將柳蔭愛過你鉗製住了,轉頭請示道,“爺,她要怎麽處置?”
“帶走!”黑衣男子眸色沉了沉。
屬下模樣的男子聞言,抬頭視線在自家爺和顧瑾汐之間掃來掃去,最後直接應聲,一把將柳姨娘抗在肩膀上,足尖輕點,隻三兩下就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整個並不算大的小屋中,就隻剩下顧瑾汐和黑衣男子兩人。
身上的衣衫因為柳姨娘潑涼水已經濕透,甚至頭發都不斷的往下滴水,可顧瑾汐此刻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涼意,她低下頭,“你來做什麽?”
“你還欠本王兩個要求,怎麽忘了?”看著這樣的顧瑾汐,帶著麵具的秦睿隻覺得胸口抽疼著,很想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不管怎麽樣還有他;可是他不能。
“我沒忘!”
兩個要求,因為那兩個要求,他已經侮辱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她怎麽可能忘記,低下頭,癡癡的低笑,“不知這次王爺又想玩什麽?瑾汐這副早已經被玷染過的身子,怕是王爺也看不上吧。”
“……”
秦睿沉默了,想到自己曾經氣頭上口不擇言說過的話,心裏更是後悔得無以複加,隻是有些話說出口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瑾汐不敢勞累王爺大駕,王爺請吧。”顧瑾汐別開臉,不可否認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裏竟然有些雀躍。
每次,每次……在自己需要的時候,他都會及時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原以為他會是上天可憐自己送給他的那個可以依靠的人,可是老天在一次給她開了個玩笑。不是!對愛情,對婚姻,她不會再抱任何期待了。
秦睿看著顧瑾汐閉上眼,那暗淡受傷的眸色,那蒼白的臉,身上原本單薄的衣衫已經濕透了,雙手更是被反縛著,運氣指尖劃過風刃,一把將顧瑾汐身上的繩子切開,不顧顧瑾汐的反駁,抬手將她打橫抱起。
“你,你放開我。”顧瑾汐雖然神智已經清醒,可身子卻是無力得很。
“別亂動,這裏可不是蘅蕪苑,如果驚動了暗衛,到時候我們都別想走!”秦睿壓低嗓音,不似平日那般溫和陽光,而是帶著點點清冷,又透著一股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清厲。
顧瑾汐死死地咬著牙,“瑾汐這肮髒的身子,怕是會汙了王爺的手。”
“你非要這樣嗎?”
秦睿再也聽不下去,她左一句肮髒,右一句玷汙,她一個女孩子怎麽能夠如此不在乎自己的名節,就算知道她隻是說說,可胸口卻像是被人捏住了般,連氣都喘不過來。
“王爺不早就知道了嗎?”
顧瑾汐艱難的吞了口唾沫,似乎已經用盡了全身力氣般,抬起自己的雙手環住秦睿的脖頸,朝他的臉輕輕吹了口氣,“還是,王爺也想看看瑾汐是如何侍奉男人的?”
那語氣輕柔中似乎透著點點嫵媚,又好似帶著十足的魅惑色。
“你……”秦睿被她那突如其來的調戲勾得氣息不穩,險些足下踉蹌驚動淳親王府的暗衛;抬手封住顧瑾汐的穴道不讓她動彈也不讓她說話,總算是好受了些;深吸口氣,足尖輕點,快速離開那個是非之地。
顧瑾汐卻是惡狠狠地瞪著秦睿。
慕汐閣中。
被蕭七曜的人調虎離山的葉貞娘回到迎賓樓卻沒有發現顧瑾汐的蹤影,心裏原就有股不好的預感,帶著忐忑的心回到慕汐閣,顧瑾汐果然沒有回來,此刻她正準備與葉岸一起發動所有的人尋找,就看到自家小姐全身濕透了被一名身著黑衣,臉上帶著玉色的麵具男子抱了回來。
“小姐。”葉貞娘見狀立刻迎了上去。
秦睿見狀抬手解開顧瑾汐身上的穴道,一旦得了自由,顧瑾汐立刻惡狠狠地瞪著秦睿,轉頭朝葉貞娘道,“茶,給我一杯熱茶。”
“好。”葉貞娘雖然不解,不過趕緊倒了杯茶,瞧著顧瑾汐似乎非常無力的模樣,剛想喂給顧瑾汐卻被那黑衣男子強硬地將茶杯躲過去,也不管顧瑾汐身上已經濕透的衣衫,就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將茶杯遞到她的唇邊。
顧瑾汐見狀,雙唇緊閉。
“你自己喝,還是我喂你?”秦睿眸色暗了暗,言語中已經帶上了幾分威脅的味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本王的意思。”
“小姐!”葉貞娘站在旁邊,感受到黑衣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懾人氣息,頓時心猛的顫了顫,就算她和葉岸加在一起也絕對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如若不然,當初他們夫妻也不會那麽輕易的就被人給抓住,還害得自己小姐遭受那樣的侮辱,“你到底想怎麽樣?”
秦睿原本就對顧瑾汐的態度惱恨極了,此刻聽到葉貞娘在旁邊的聲音,更是惱怒非常,“滾!”
“你……”葉貞娘頓時又氣又急。
雖然並不知道黑衣男子就是秦睿,但對他的性格,接觸這麽多次,顧瑾汐也是了解的,生怕他傷害葉貞娘,她趕緊艱難的轉頭,“貞娘,退下!”
“可是小姐……”葉貞娘臉上帶著孤注一擲的決心,就算是跟他拚命也再所不惜。
可顧瑾汐卻是搖搖頭,“我沒事,你退下。”
“……”葉貞娘仍舊立在原地。
“怎麽,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顧瑾汐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葉貞娘低下頭,“是,貞娘就在門外候著,小姐有什麽事就喚貞娘。”
顧瑾汐點點頭,卻並沒有說話。
“你喝不喝?”秦睿有些惱了,端著茶杯強硬地遞到顧瑾汐的唇邊,胸口壓抑的怒火和酸楚,甚至還有著某種說不出來的氣憤全都濃縮到一起。
顧瑾汐閉上眼,鄙夷間竟是那熟悉的味道,聞著讓人異常的安心,可偏偏他卻不是她的良人。明明,明明自己都已經決定了要放下,可為什麽他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撥自己的心弦。當真以為她的心是鐵打的不會痛嗎?還是篤定了自己忘不了他,不管他對著自己做了什麽,隻要他再出現時,自己都站在原地。
貝齒死死地咬著牙,再次咬破舌尖,那樣的痛感讓自己保持些許的清醒,似乎也有了些力氣,強硬地別開臉,躲開茶杯。
“你……”
秦睿頓時隻覺得胸口都快要氣炸了,可在看到顧瑾汐那倔強的眼神,不足他巴掌大卻異常蒼白的臉,不由得又心疼了下,語氣也不由得溫和了下來,“乖,快喝。喝完就有力氣了。”
江湖上流傳的迷藥不外乎兩種,讓人昏迷的蒙汗藥和讓人脫力的迷藥。聽起來非常的玄乎,不了解的人經常會中招,但實際上解藥非常的簡單,隻需要一杯濃茶,沒有濃茶米醋也可以。顯然,自己身後這個人對此是非常了解的。
“不喝!”顧瑾汐也來了脾氣。
想到他往常那樣的對自己,甚至懷疑自己的貞潔。是,如果是前世的自己,的確已經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但今生她才隻有十二歲,甚至她都不明白到底自己做了什麽會給他留下那樣的印象。水性楊花,朝三暮四?想著,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看到她的眼淚,秦睿頓時就慌了神,趕緊將茶杯放到旁邊的小香幾上,手忙腳亂地給她抹淚,“你別哭了,我……”
“今日多謝王爺援手。”顧瑾汐別開臉不看他,縱然對他的溫言軟語,對他的溫柔仍舊會有心悸的感覺,那是情感本能的反應,自己控製不了;但她卻是能夠理智的拒絕。
秦睿聽了,原本懸著的心頓時沉入了穀底,他雙眼微微眯著,壓低嗓音低吼出聲,“顧瑾汐,你到底有沒有心!”
“嗬嗬。”顧瑾汐竟然覺得這句話奇怪的熟悉。
不知道為什麽,轉頭看向秦睿,腦子裏竟然浮現出楚淩陽的那張臉。同樣強硬的態度,同樣的霸道,同樣的……
瑾兒,你到底有沒有心!
如果不是麵前這個男人出現得時間不合適,如果不是清楚明白的知道楚淩陽不會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來,怕是她都會以為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楚淩陽安排的局,誘她深入的局了。
秦睿低下頭,再次將茶杯喂到顧瑾汐的唇邊,“乖,把茶喝了,喝完我就走。”
“王爺這麽做又有什麽目的?”顧瑾汐垂下眼瞼,對麵前這個男人,早就已經心死如灰,那千瘡百孔的心,再也沒有了愛的能力。
“……”
秦睿隻覺得胸口揪疼著,可有些事情,有些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如果他現在說了,他敢保證,她肯定會躲得遠遠的,讓自己再也找不見人。
“你既是秦氏皇族中人,就該知曉我乃睿王的未婚妻,不管如何,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顧瑾汐閉上眼深吸口氣,“欠你的我會還,但在那之後,我們就隻當不認識了罷。”
至於要怎麽還,人有生老病死,她不怕沒有機會。
秦睿聽了,心頭頓時酸甜苦辣鹹百味雜陳,如果自己此刻是以秦睿的身份站在這裏,那她定然是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用他來冠冕堂皇的拒絕自己,這個丫頭!
“好。我走!”
顧瑾汐聽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明日七皇子府的婚宴,你自己小心。”秦睿想了想,又補充道,“你應該知道今天綁架你的人是誰,至於他想做什麽,我想你足夠聰明應該能想到。”
話音未落,茶杯放在茶幾上發出的清脆聲響。
整兒屋子空空蕩蕩的。
顧瑾汐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閉上眼,張口輕聲,“貞娘!”
“嘎吱!”
隨著清脆的聲音響起,葉貞娘快步走到軟榻旁,看著那紋絲未動的茶水,想到剛才那黑衣男子的動作,眸色沉了沉,“小姐,剛才那人……”
“都已經過去了。”顧瑾汐閉上眼深吸口氣,就著葉貞娘的手小口小口的飲了好幾口之後,又靠在軟榻上呢,“身子黏糊糊的,讓半夏備水,我要沐浴更衣。”
葉貞娘點頭,“已經讓半夏備下了。”
“小姐,今天在迎賓樓……”葉貞娘欲言又止。
躺在浴桶中,渾身浸泡在溫熱的熱水中,感受到那白色的霧氣彌漫著整個屋子,顧瑾汐將頭埋在水底,看得半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咕嚕……咕嚕……
“小姐,您沒事吧?”半夏趕緊伸手,想將顧瑾汐撈起來,可顧瑾汐卻猛的自己又浮了起來,搖搖頭,輕輕甩了甩那頭黑發,眸色沉沉,“秦楠對淳於韻之心,路人皆知。”
半夏低著頭,隻輕輕地替顧瑾汐擦拭。
葉貞娘側身坐在旁邊的矮凳上,“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
“放心,怕是有人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顧瑾汐低首垂眸,眼底飛快地劃過一道什麽。
“那個男人……”葉貞娘抿了抿唇。
“順手而已。”如果說那黑衣男子是專程去救自己的,她才不會相信。顧瑾汐低下頭,想著明日如果能攪黃了那件事情,秦楠和秦襄的品行都會受到質疑,那秦氏皇族的其他男子才有機會上位,他既然也是其中一員,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自己,不過是個順手救回來的罷了。
順手嗎?
葉貞娘低下頭,掩去眼底的疑惑,那個男子是什麽樣的人,可不像是順手的模樣,尤其是最後那個男人看自家小姐的眼神,那帶著明顯的誌在必得,似乎還帶著淡淡的寵溺,隻是自家小姐似乎還沒有發現。她到底要不要提醒呢?
“對了,那蕭七爺……”葉貞娘有些疑惑,“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他?”
“嗯。”顧瑾汐點點頭。
“太過分了。”葉貞娘很是氣憤,“小姐您好心想給他治病,他竟然……這種人活該一輩子不舉!”
顧瑾汐嘴角微微揚起,笑意清淺,帶著從容,“就當是還他一個人情,從此兩不相欠罷了。”
“如此也好。”葉貞娘沉默了下。
“讓綠阮他們查查,我總覺得太子這件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的。”顧瑾汐薄唇微微抿著,“明天就是秦襄和淳於韻的大婚,太子想要做手腳絕對不會是這麽簡單,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我已經失蹤了的。”
葉貞娘點頭,“早就已經安排下去了。”
“嗯。”顧瑾汐點頭,“讓他們自己小心,別暴露了。”
兩人你來我往,旁邊的半夏卻聽得是膽戰心驚的。雖然早就知道葉貞娘和自家小姐之間有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但光是今天聽到的就足夠震撼了。綁架,自家小姐竟然又經曆了一次綁架?
時間過得飛快,夜幕沉沉。
沒有人發現昔日的顧國公府中,一道暗影飛快地進入,而後又從某個院子取了什麽東西抗在肩膀上離開。
“聽說二少爺和三少爺回來了。”葉貞娘捧著茶進屋的時候,看著懶懶地靠在軟榻上發呆的顧瑾汐道,“夜深了,小姐早些歇著,濃茶醒神,您也別喝太多了。”
“嗯。”
顧瑾汐聞言,眉宇微微顰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