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老爺的病情又惡化了,癌細胞已經擴散。”阿一放下手機,沉重地說。
王子義的臉色更加陰鬱。
“少爺,要不要再回國?”
沒辦法了,必須回去,不然鷹幫會大亂。雖然四年前他從父親手裏接手了鷹幫,但是鷹幫的幾個老堂主還是隻效忠王厚華,對王子義隻是表麵擁戴而已。再加上他這些年多數都在日本,鷹幫的絕對權力還是在王厚華手上。
“訂五張機票,我們都回去。”
“好!”
——
夏洛正在給小思宇梳頭發,把蘑菇頭輸得又順又亮。
王子義敲門進來,默默地坐到夏洛旁邊。
“怎麽了?”
“我爸快不行了…”
夏洛頓了頓,“那你快回去吧,其實你不必著急趕回來的,我跟他隻是碰巧見到而已。”
看到她眼中的落寞,那種不諳世事的眼神令他心疼不已,他多希望她像以前一樣活力四射。
“我們一起回國,機票我已經訂好了。”
“一起回去?”
“對,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麽…”
夏洛並沒有很在意,在哪裏對她來說,已經沒那麽重要,“沒有什麽願望不願望的了,你決定就好,反正你也不會放了我們,在哪裏都是禁錮。”
王子義不自覺地握上她的手腕,“夏洛…”
“放開。”她隻是淡淡地說,但語氣卻是堅定的。
王子義鬆開她,“那就趕緊收拾一下吧,明天就走。”說完,他轉身離開房間。
夏洛放下梳子,一把抱起思宇放在腿上,“思宇,我們要回家了。”
小思宇手裏拿著一個可愛的小兔子頭飾,舉著說,“媽媽,我要紮小辮子,我要綁這個。”
嗬嗬,三歲的小女娃也知道愛美了,夏洛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好,來,媽媽給你綁辮子。”
回想起年幼時,她的媽媽也是這般疼愛她,給她梳頭,綁最好看的發飾,如今,她也為人母,她終於能體會到母親的良苦用心。
或許如果不是她犧牲了自己,她就不會活到現在,也不會有這麽活潑可愛的小思宇。
“寶貝,媽媽帶你去看外婆好不好?”
“好…”小思宇根本不懂什麽,外婆在她眼裏隻是一個稱謂,她依舊把玩著手裏的小兔子,“媽媽綁好看點哦,還有一個也要。”
“好。”
湛藍湛藍的天空下,飛機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起飛,落地,也不過三個多小時。
四年了,這個城市變了好多,道路更寬更新,大廈更高更亮,反而是天空,不及北海道的藍。
王子義把他們安置在西郊,而玫瑰園在東郊。
別墅很大,比北海道的木屋大了許多,電視開著,是點播台,夏洛拿遙控器開了幾下,說,“這裏有網絡。”
王子義,“嗯,以後我不會再限製你的自由,你想去哪就去哪,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手機也給你,我的電話一定要接,其他我不會再幹涉。”
夏洛接過手機,笑了笑,“真先進,手機都是大屏幕觸摸屏的了…”她將手機隨手一擱,“放著吧,我怕輻射。”
王子義看了看屋子,“這裏還滿意嗎?”
“我無所謂,你安排就好。”
“那我先走了,要去醫院,晚上可能不回來了,有事打我電話,號碼已經存在你手機裏。”
“哦…對了,我想帶思宇去拜祭一下我媽。”
“好,讓阿一載你去。”
“嗯…”
王子義轉身離去,他看到她這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就覺得心痛。
阿諾跟著王子義走了,阿一留在別墅裏,等候她的差遣,她們算是自由了。
“媽媽,那個黑黑的東西是什麽?”小思宇指著天花板上說。
夏洛抬頭一看,嗬,探頭!
自由,說得太早了…
夏洛穿著一套黑色的衣服,戴著一副大大的墨鏡,一手牽著小思宇,一手捧著一束雛菊。
照片上的母親依舊那麽年輕,依舊笑得那麽燦爛。
“媽,我是夏洛…我回來了,帶了您的外孫女來看您…”
“思宇,叫外婆。”
小思宇有些害怕,終究是開始懂事的孩子了,她害怕這裏的清淨,她害怕這裏的一個個墓碑。小思宇摟著夏洛的脖子,不敢看。
“寶貝乖,這是你的外婆,快叫外婆。”
小思宇怯怯地叫了一聲,“外婆…”
這時,小思宇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夏洛,“怎麽了寶貝?”
小思宇眼裏充滿了淚水,雙手緊緊抱著她,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
“怎麽了?”夏洛覺得奇怪,思宇從來不會這樣大哭的,她轉身,想看看思宇看到了什麽,她不相信這個世界真有鬼,她也不怕鬼,人比鬼更可怕。
“額…”夏洛目瞪口呆,眼前這個掃墓人實在太可怕了,滿臉的爛瘡,不知道得了什麽皮膚病。
但是出於對別人的尊重,她硬擠出一抹笑容,道歉著,“對不起啊,小孩子不懂事…”然後立刻蹲下身來,把小思宇摟在懷裏,不讓她再看。
夏洛的心噗噗噗地跳著,這個掃墓人實在太可怕了,果然是人比鬼可怕啊。
過了一會兒,沒聽到什麽聲音,她覺得背後有些陰陰的,慢慢地轉頭一看。
“啊!”掃墓人竟然就在她眼前,她嚇得跌倒在地,連帶著思宇,小思宇的哭聲更大,她緊緊摟著夏洛的脖子,止不住地發抖。
掃墓人的臉長滿了膿瘡,有的在滲血水,有的已經化了膿,有的更是疤上疤,他利利地盯著夏洛母女,眼神凶狠至極。
夏洛抱著思宇,爬著往後退,“老…老伯,你怎麽突然在我身後,嚇了…嚇了我一跳。”
掃墓人拿起掃把掃了掃墓碑前的糖果紙,冷冷地說,“別亂丟垃圾。”
不就是一張糖果紙麽,我們走的時候會帶走的,夏洛默默地想,但她不敢說。
掃墓人瞪了她一眼,抱怨著,“就是有你們這麽多低素質的人,我才整天掃不完的垃圾。”他憤憤地轉身離去,拿著掃把和垃圾桶。
夏洛大口大口呼吸著,掃墓人不但是爛臉,還是瘸子,走起路來不穩。
不是她歧視掃墓人,可從沒見過這樣可怕的人,有皮膚病就要去醫治啊,會傳染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