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斧雕刻般的輪廓之上眉峰微蹙,泯滅了煙,薄唇緊抿成縫,她的發絲一簇簇的垂落在臉頰兩側。
原本清澈的美眸卻蒙上了一層霜霧,略顯蒼白的唇輕啟,“對不起,今天有事,所以回來晚了。”
蘇櫻沒有任何情緒去應付眼前的男人,她真的是累了,累到渾身無力。
他幽深的黑眸裏閃過一絲淩厲,但是觸到她眼底的哀傷,心卻一顫,“看來,你倒是很懂得如何應付我。”
因為仲夜雪打來的電話,讓他的情緒有所好轉,所以,麵對眼前這個女人,他倒是少了些許怒意。
要不是因為要出門,他還真的無法看見這一幕。
有的時候,他很好奇,這個女人,是怎樣做到在自己麵前裝的如此冷漠,卻可以對著另外的男人嫣然一笑。
見他開始沉默,渾身無力的蘇櫻邁步走上樓去。
慕容澈一陣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居然能夠如此落寞?
口袋裏仲夜雪催促的電話響起,慕容澈來不及多想,匆匆走出別墅。
趕到酒店的慕容澈剛剛下電梯,正一步步走近仲夜雪所在的酒店的時候,卻意外聽到這樣一番對話。
“我收了你的錢,也有按照你的指使離開慕容澈。如今,對於我來說,區區幾百萬根本打發不了我。我倒是很明白,什麽叫做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當然,誰是魚,誰是熊掌,我自然會判斷。況且,我覺得,能夠讓我事業風生水起的人,是慕容澈,而不是你。”
聽到這裏,慕容澈的心一顫,原來,那一切都是真的。
當初那個他深愛的女人,真的是為了錢選擇離開。
而如今之所以回來,卻是為了謀得更大的利益。
看來,在她的眼裏,他隻不過是一顆棋子。
一顆可以促使她事業風生水起的棋子而已。
比起三年前的痛,這一刻,才是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原來,他居然而已傻到被一個女人玩弄兩次。
而他居然還天真的以為,她的離開或許是真的另有隱情。
現在看來,他真的錯的徹底。
轉身落寞的離開,濃黑的眉頭深深皺在一起。
身後,那個握著手機的女人,臉上卻是異樣的神采。
車內,他抽掉一顆一顆香煙,卻怎麽也消不去心中的煩悶和傷痛。
這一輩子,他最愛的女人,卻這樣殘忍的傷害他。
電話再度響起,他看向屏幕上的署名,不由的冷笑。
前一秒還說要和自己解釋那所謂的頭條,下一秒,卻將自己的狐狸尾巴露出來。
很多時候,他真的不解,女人為何可以將戲演的那麽的好。
酒店房間內,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卻是一臉愁雲,“怎麽不接電話了?”
沒有人注意到,酒店樓下的某一處,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內,一個中年女人臉上洋溢的那種笑臉,是多麽的燦爛。
落寞回到別墅的男人,無力的癱軟進沙發裏,卻被一陣滾燙的觸感,嚇了一大跳。
打開吊燈,才發現,蜷縮在沙發上的女人,臉色異常的蒼白。
嘴上輕聲囈語,“冷,好冷。”
大手覆上她的額頭,卻被一陣炙熱的燒灼感燙到縮了回去。
原來,她發燒了。
慕容澈不由的搖頭苦笑,這個女人還真是奇葩,大夏天的,居然會發燒。
想想都覺得是個奇跡。
看著沙發上的女人不停的喊冷,慕容澈幹脆脫掉自己的外套,裹在她的身上。
可是這點溫暖,根本不足以讓她滿足。
當他俯身想要輕縷她的秀發的時候,她卻一把抱住了他,“我好冷,真的好冷。”
臉頰貼在她滾燙的額頭上,微曲著的身子極其的不適。
可是苦於這個女人抱得太緊,慕容澈根本無從掙紮。
無奈,隻能任由她這樣抱著。
但是感覺到炙熱的溫度,擔心她再燒出好歹,慕容澈幹脆輕掰開她的手臂,轉身離開。
片刻之後,帶著一塊沾濕的毛巾,俯身在她的身前,輕置於她的額頭上。
似乎想到什麽,再度起身,翻出茶幾下麵的醫藥箱,找出退燒藥,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點點喂進她的口中。
為了讓藥效更好的發揮,他從樓上抱下來一床杯子,輕輕蓋在她的身上。
蹲下了身子凝視著她,臉頰染上一絲緋紅,薄唇緊抿成縫,她的發絲一簇簇的垂落在臉頰兩側。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仔細的凝視她,卻突然覺得,她真的美到讓人窒息。
絲滑的皮膚,臉頰輪廓格外的精致。
不可否認,她真的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這一刻,他忘卻了她的卑賤身份。
不在意她是一個賭徒的女兒,不在意她是不是為了錢而不擇手段。
隻想這樣靜靜的凝視著她,好似怎麽也看不夠。
要不是腿部抽筋,他早已忘記,自己這樣一蹲,就是整整一個小時。
起身,正要離開,她卻抓住了他的大手,嘴裏輕吟,“不要……不要離開我。”
慕容澈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觸碰,這一刻,他竟然真的聽話到沒有離開。
軟糯糯的話語令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微微顫動。
輕輕活動著腿,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
看著縮成一團的女人,他眉宇間滿是疼惜。
想到自己對她的種種行為,這一刻,居然會覺得心疼。
輕輕坐在沙發上,將她的頭抬起,輕放在他的腿上。
他就那樣端坐著,雙手任由她緊緊的牽住,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安然入睡。
清晨,微微睜開眼睛,蘇櫻輕甩了甩頭,卻感受到頭部傳來的柔軟的觸感,不由得一愣。
她轉過頭,卻詫異的看到,自己此時正枕在一個男人的腿上。
順著向上看去,眼眸落在那纖細濃密的睫毛上,真的好美。
順著往下看去,是堅挺的鼻梁,在下麵,是一張厚度適中,色澤柔美的粉嫩唇瓣。
隻是,這張麵孔,有些熟悉。
當蘇櫻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由的驚呼出聲。
她竟然躺在惡魔的腿上?!
就在她本想趁著惡魔沒醒,迅速逃離現場的時候,卻發現沉睡中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睡眼。
“睡覺都不老實。”
語畢,他的大掌再度貼在她的胸口,不給她任何逃走的機會。
蘇櫻想起,卻無奈被禁錮著,怎麽也逃不出的他的手臂。
該死的,太陽都日曬三竿了,他居然還睡的這樣想。
無奈的蘇櫻別過頭去,卻觸到茶幾上的水杯旁放置著醫藥箱,另一旁,是一個退燒藥的盒子。
突然回想到昨夜身體的異常,再度驚愕了。
昨晚上她發燒,是他照顧的她?
該死的,她居然還以為是爸爸。
所以,才會緊抓著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怎麽也想不到,這個惡魔會好心照顧她?
而且,還喂她吃藥。
這一切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他沒有一腳踢開她,她還真應該燒高香了。
歐家別墅
一直可個不停的歐昊天坐在沙發上,手中握著的藥丸,一不小心掉在了茶幾上。
從樓上走下來的歐陽洛忙走到他麵前,撿起茶幾上的藥丸,耐心的喂到他的嘴邊。
大顆的藥吞下肚,歐昊天才微微好了一些。
“小洛,難道這就是報應?當初我不惜一切的阻止,反對安琪和駱天翔在一起,如今,女兒女兒沒了,外孫女也不認我這個糟老頭。”
說到這裏,歐昊天不由的搖頭。
可是,誰又能明白他的無奈?
當初的駱天翔什麽都沒有,隻會作畫。
他怎麽能讓女兒跟著那樣的人吃苦受累?
所以,他一再反對,甚至對駱天翔趕盡殺絕。
沒有想到,這樣做的結果,確實如今這淒慘的局麵。
歐陽洛倒上一杯熱水,遞到歐昊天的手中,“爺爺,終有一天,蘇櫻會明白的。”
除了安慰,歐陽洛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什麽。
歐昊天搖了搖頭,想著自己那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外孫女,心裏就一陣安慰。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等到外孫女原諒他的那一天。
起身,腳步蹣跚的離開。
再度踏進歐氏,蘇櫻的心裏五味雜陳。
她沒有想到,這裏竟然是那個冷血外公的公司。
命運還真是會作弄人。
握著手中的文件來到總裁室,伸出手欲要敲門,卻還是猶豫了。
辦公室內,咳嗽聲不斷。
聽的蘇櫻的心一顫,記得歐陽洛說過,歐昊天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
隻是,這一切跟她有什麽關係?
這是歐昊天應得的報應,她為什麽要為他擔憂和心痛?
蘇櫻咬緊唇,握在手中的文件被緊緊捏在一起。
轉身,欲要離開。
突然,聽到辦公室內傳出一聲巨響,蘇櫻的腳步沉重下來。
歐昊天的身體狀況那麽差,萬一發生什麽事情,她的心裏也會不忍。
咬了咬唇,毅然轉身推開了辦公室房門。
當她進去的時候,卻發現此時的歐昊天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如一張白紙。
“總裁,總裁。”
蘇櫻輕晃著他的身體,卻怎麽也叫不醒。
蘇櫻顧不得太多,瘦弱的身體試圖背著他趕去醫院,卻怎麽也背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