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看上去危險的戰爭,並沒有造成什麽惡劣的結果。
但是薑芸出奇的平靜,卻讓我們有些提心吊膽,總覺得事後一定會發生什麽大的變動。
所以,經過了這一夜的安穩睡眠,一切也都在冥冥中發生了變化。
清晨天一亮,我依舊早起準備晨跑,但在我起床的時候,看到了寢室地麵上的一片狼藉。
一地的淺藍色布條,明晃晃的侵入了我的眼眸。
可想而知,梁雪的那件淺藍色連衣裙,被撕碎了,凶手也隻能是薑芸。
我起身,搖醒了正在熟睡中的梁雪,我站在她的床邊,等待著她完全清醒。
“幹嘛啊?這麽早叫我起床?”梁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對我說道。
我見梁雪有些清醒了,指了指地麵上的碎布條,示意她看。
梁雪看到滿地的布條時,大驚失色,她“啊”的一聲,把所有人都驚醒了。
梁雪下了床,站到了薑芸的床鋪邊。
此時的薑芸正瞪大著雙眼,惡狠狠的看著梁雪。
看薑芸的狀態,她好像很早就醒了,或者她根本一夜未睡,正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你有什麽脾氣你就衝我發火啊!你撕衣服幹什麽!”梁雪沒有遏製住她的暴怒,直接衝著薑芸喊了出來。
而薑芸沒有理會梁雪,翻了個身,避開了梁雪的目光。
梁雪見薑芸無視自己,一把掀開了蓋在薑芸身上的被子。
被子被掀開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梁雪、林一水、還有王櫻,也都被驚嚇到了。
此刻的薑芸,正蜷縮在床鋪上,她的胳膊上有三條很長的傷口,傷口是裂開著的,床單上有零星的血跡。
那場景,讓人毛骨悚然。
那些傷口,是薑芸不小心用剪子劃破的,她昨晚趁大家睡著以後,悄悄的剪碎了梁雪的連衣裙,然後誤傷了自己。
我看著眼前的薑芸,她的傷口赫然的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每一條傷口都鮮血淋漓,有些傷口結了痂,有些傷口還在奮力的往外湧著鮮血。
寢室裏燥熱又不安的氣流,包裹著那些裂開的血和肉,包裹著神經出竅的薑芸。
王櫻見此景,立馬從床上跳了下來,拿出了我的醫藥箱,急忙給薑芸的傷口做處理。
薑芸隻是躺在床上,依舊一動不動,似乎連酒精灑在傷口上的疼痛,她都感覺不到了。
梁雪扶著桌子,精神恍惚的站在一邊,她不想說話,也不敢說話。
林一水則坐在床上,鬧了一會起床氣,指了指薑芸,然後對著我說:“她死了麽?”
我瞪了一眼林一水,然後搖了搖頭,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鬧起床氣!薑芸的胳膊受傷了!”
林一水挪開被子,從床上爬了下來,走到了薑芸身邊。
薑芸依舊蜷縮著,臉麵對著牆壁。
林一水見薑芸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一把拽起了薑芸,嗬斥道:“你以為你這麽作踐自己,就能讓趙駿喜歡你?你以為你撕爛了一條裙子,就能讓梁雪消失?你這麽沒骨氣,你有什麽資格讓別人喜歡你!”
王櫻見林一水胡亂發火,一把捂住了林一水的嘴,把她拽到了一邊。
薑芸聽了林一水的嗬斥後,右手在臉上輕輕的抹過,好像是在擦眼淚。
不過,我還是清楚的看到了她用力攥緊的左拳。
林一水還在一邊胡言亂語,梁雪則站在一旁發著呆。
這時,薑芸突然拿出了藏在枕頭下的剪刀。
我見薑芸可能會有過激的舉動,我急忙趴在她的身上,伸手去搶她手裏的剪刀,但是我晚了一秒。
剪刀被薑芸甩了出去,朝著梁雪的方向。
那一刻,時間、空間都靜止了,好像仇恨都在那瞬間爆發了。
不再有人隱忍,不再有人委屈,不再有人嘶吼,所有的壓抑都刺破了束縛,一起衝向了邊緣。
這一切,都是因為aiqing,都是因為恨。
我看著剪刀在我的鬢發邊緣穿過,險些割破我的耳朵,剪刀是打開著的,在空中旋轉著劃過氣流,直衝衝的飛向了梁雪。
我屏住了呼吸,朝著身後大喊了一聲:“梁雪!”
梁雪的表情是呆滯的,她看著眼前飛速而來的剪刀,不知道應該如何躲避,就那麽失魂的佇立在原地。
“啪!”一聲剪刀落地的聲音。
剪刀被王櫻撇過來的書本打翻在地,刀刃上掛著幾縷頭發,那頭發是梁雪的。
我嚇的癱坐在地上,長舒一口氣。
梁雪呆如木雞的看著前方,然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薑芸坐在床上看著梁雪,然後瘋了一樣的傻笑著,那刺耳的笑聲讓人覺得恐懼。
林一水也被眼前的狀況驚嚇到了,她一把甩開了王櫻,直接衝到薑芸的床邊,並把我推到了一邊。
林一水氣勢洶洶的抓起了薑芸的衣領,抓著薑芸的頭發,朝著牆壁狠狠的撞去,並大喊道:“薑芸你瘋了嗎!”
薑芸沒有掙紮,任憑林一水的攻擊,好像她就是想要流血,就是想要受傷害,或者傷害別人。
我看見薑芸的額頭在不停的流著血,顏色鮮紅,流過她的臉頰,她的眸。
王櫻繼續上前攔住林一水,我急忙背起快要昏迷的薑芸,朝著學校外的診所跑去。
因為現在是清晨五點,走廊裏沒有任何人,一路上,隻能聽見我急促的喘息聲。
薑芸伏在我的後背上,她很輕,輕的像一片羽毛。
慢慢奔跑的過程中,我感覺到我的脖子上有液體往下流,那是薑芸的血。
我一邊跑一邊哭著對背上的薑芸說:“薑芸你醒醒,沒事的,一切都會haode。”
一路顛簸中,我聽到了薑芸微弱的聲音,我聽到她在說:“對不起??????”
到診所的時候,我已經筋疲力盡了,我放下薑芸,用盡全身解數敲著診所的大門。
五分鍾後,大門從裏麵打開了,開門的是診所裏的一個護士,她見此景,急忙幫我把薑芸扶了進去,開始幫薑芸包紮。
我守在薑芸的身邊,幫著護士做一些零碎的工作。
這時,王櫻也跑到了診所。
王櫻看到正在被包紮的薑芸,歎了一口氣,然後把我拽到了一邊,在我耳邊說:“薑芸不僅僅撕碎了那件裙子,梁雪衣櫃裏的衣服都被剪的差不多了。”
我回過頭,看著眼睛半眯半睜的薑芸,我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