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旻把東西全部移到桌上,熟練地用火機點燃蠟燭,然後拿著開瓶器慢慢地擰進紅酒的木塞子,“外麵多冷啊,每次下班你都喊著快回家快回家,多沒情調~”
嘣的一聲,木塞子離開了瓶口,暗紅色的液體緩緩從杯口滑下,借著水晶燈和蠟燭的亮光,濃醇的液體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剔透。
“情調這種東西適合十八的年輕MM,我過年就二十八了,不適合!”曉鷗毫不客氣地拉開凳子坐下,一手捂著毛巾,一手沾了下牛排放進嘴裏,“嗯,味道不錯也,這醬料好讚。”
澤旻放下酒瓶,鄙視地看著她,“髒不髒啊你…”他在曉鷗對麵拉開一把凳子坐下,“我特意叫對麵西餐館的師傅做的,滿意不?”
曉鷗含著手指笑,澤旻伸手抓起她的手,“還吃,髒死了…啊,這隻手是不是太光禿禿了點?!”
“什麽啊,莫非你還嫌棄我的手了?”曉鷗抽回手,五指張開放在眼前看,“這麽漂亮的手你嫌什麽嫌?!欠揍是吧。”唉,跟周芸那纖纖玉手當然沒法比了,人家是千金手,我可是什麽粗活累活都幹,“好嘛,隻不過稍微有點幹燥而已…”
澤旻撲哧一笑,“拜托,我又沒說你手難看,我是想是說…應該給它戴點什麽東西…”他賣了個關子。
“切,疑神疑鬼的…”曉鷗才不管他心裏有多少秘密,當下有美食美酒,何不飽餐一頓?她放下毛巾,右手端起酒杯,找了一個最最庸俗的祝賀語,“來來來老公,我敬你,希望你早日實現夢想。”然後輕輕碰了一下澤旻麵前的酒杯,迫不及待地小抿一口。
澤旻無可奈何地笑笑,他想如果被爺爺看到曉鷗這麽大大咧咧的樣子,一定又該氣得半死了,“承你吉言,謝謝老婆!”他拿起酒杯也喝了一口。
吃到一半,澤旻提醒說,“這個蛋撻不錯,你吃吃看。”
“哦…”曉鷗拿起蛋撻咬了一口,“嗯,又香又脆!”
澤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曉鷗一拍他的額頭,“看什麽看,吃你自己的啊…”
“你沒吃到什麽東西?再咬一口!”
曉鷗一陣莫名其妙,乖乖地把剩下半個蛋撻全部塞進嘴裏,吧唧吧唧咬著,“吃光光~”
嚇,吃光了?戒指呢?澤旻用手捏起她的嘴巴,“真沒有東西嗎?”
曉鷗甩著頭,“你幹什麽你,吃進去的東西你還想挖出來?”
澤旻哭笑不得,另一手真的往她嘴裏挖,“吐出來吐出來,這麽大的東西吃下去會刮壞食道的,快吐出來~”他急了,那個戒指好歹也是金屬,吃下去怎麽會沒感覺呢,要是順著食物吃進去,那還得了…
“啊,你瘋啦~~”曉鷗反抗著,“你才髒死了!”
“我吩咐林然,叫廚師把戒指放在蛋撻裏的,你居然吃了下去…”澤旻終於說了實話。
曉鷗詫異中帶著喜悅,“你說什麽?戒指?…可是,我沒有吃到啊…”
澤旻縮回手,眼睛轉向自己的蛋撻,難道在這裏?曉鷗也想到了,眼疾手快地搶過他麵前的蛋撻,“你是說…你把戒指放進蛋撻裏,送給我?”
澤旻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唉,這次糗大了,估計這個女人會記得一輩子。
曉鷗像打翻了蜜罐子一樣甜,雖然戒指隻是一個東西,可也是一種象征,也是一種承諾。她雙手輕輕掰開蛋撻,嫩黃的雞蛋裏麵果然有一枚閃亮的鑽戒。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來,鑽石上麵沾了些許雞蛋,但是依然無法掩蓋它的璀璨。曉鷗眼裏泛著淚花,雖然這樣幼稚的送禮方式最後以失敗告終,但是她卻覺得真實,一種懸浮在半空的雙腳觸碰到大地的踏實席卷全身。
澤旻拿過戒指,“好像髒了點…”他在一邊的毛巾上蹭了兩下,“喏,戴著吧,反正你的手也沒幹淨到哪裏去,等洗手時一起洗好了。”
曉鷗忍住笑,把手伸到他麵前,“應該是你幫我戴才對!”
澤旻習慣性地抿了一下嘴唇,握住曉鷗的手給她戴上,又打量了一下,“嗯,挺好看的,不光禿禿了~”
曉鷗舉起手,麵對著水晶燈,水晶燈的光芒若有似無地從指縫間逃出來,戒指完美地貼合著她的手指。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滑下,手握成拳,她感覺自己抓到了幸福。“這個是你定做的?”她問,“你怎麽知道我手指的尺寸,什麽時候量的?”
澤旻忽然曖昧地說,“就在半夜三更,跟你十指交叉的時候…”
曉鷗白了他一眼,浪漫的情調就被他色迷迷的眼神給褻瀆了,她拿起叉子用力叉起一塊切好的牛肉放進嘴裏,“猥瑣的家夥…”
雖然被罵,但他卻笑了,他一本正經地說,“曉鷗,以後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阻礙,我都要把你套牢,你願意跟我一起斬斷前麵的荊棘嗎?”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如果我的過去曝光,影響到金城和你,你還願意套住我嗎?”這是她心裏最想知道的。
澤旻絲毫沒有猶豫,鄭重地點頭,“我願意!”
曉鷗笑得比水晶燈還燦爛,“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準瞞我,夫妻之間有坦誠才會有理解。至於周芸的事…隻要你不再犯,這根刺就會消失。”
“上次我真的是喝醉了,才把她當成了你,我發誓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曉鷗又切了一塊牛肉,“喏,獎賞你的,真乖~”
溫暖浪漫的辦公室裏,兩人舉杯對影,他們真的決定要好好在一起,永遠在一起。可是相愛的人往往沉浸於幸福卻不知道災難降臨的預兆。天下的傷心人太多了,老天也不能公平地平攤大家的幸福,有人太幸福就會遭到渴望幸福的人的嫉妒。
澤旻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開始振動,在溫熱的玻璃桌麵上發出幽藍色的背景光,“喂,哪位?”
“是金澤旻嗎?”電話裏是一個滄桑的婦人的聲音.
“是!”
“我是安可的媽媽,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