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天明從鄭家出來,剛喝過酒,猛一呼吸這冰涼的空氣,直沁到肺裏,感覺舒暢得很。
他沒有目的,就這麽漫步在山村的小路上,棉皮鞋踩在雪地上吱咯吱咯的響。他想著今天給出去的彩禮,和今後的生活,怎麽才能快些嫌些錢。雖然經濟上暫時會困難一點,但一想到,可以和慧雅在一起生活,他喝了酒的身體就有些躁熱,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渴望。
他感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不由的苦笑,什麽時候自己也變的這麽沒有定性,沒有出息了。幸好,這是冬天,他又穿著棉大衣,身體有點變化也看不出來,要不然,可出了醜了。
“兵哥哥,你怎麽一個人在外麵?慧雅怎麽這麽不會關心人,讓你一個人出來受凍?”突如其來的聲音甜膩的讓他的身體一抖,心中不由有些暗惱,剛才想入非非,竟然放鬆大意到讓人走近都沒聽到,真是該死!
他慢慢的轉過身,臉上帶了絲淡淡的微笑,“你是?”好像上午沒見過這女人一樣。
褚玉蘭從小發育的早,幾年前就發育的很成熟了,那時候,大多數的男孩子不懂事,都笑話她“大奶*子”,她並不以為意,看著有些年紀大些的男人盯著她的目光,甚至很自豪。
後來長大了,上門提親的,圍著她轉的男人多的是,那些下鄉知青也有很多圍著她打轉,她一直感覺良好。她不想一輩子呆在農村種地,自然也看不上那些土裏刨食的農村人。她選了個長的白淨的城裏來的知青,誰知道,那個知青通過她回城了,這一走就再也沒有音訊,而她卻在這時發現自己懷孕了,因為憤怒傷心,她想去城裏找那個男人,可剛出村子就摔了一跤,孩子流了。
等她身體稍好一些,家裏人迅速給她定下了一門親事,她抗爭過,可是沒用,她死心了,準備年前就嫁過去。可鄭慧雅那個處處不如她的死丫頭,卻能找到長的這麽好看的男人,這讓她已經認命的心,又泛起了漣漪。
憑什麽鄭慧雅一個沒有親娘,後娘對她不好的丫頭,能嫁得比她好?
她不認命,她也可以嫁的更好。
反正,她流產的事,除了家裏人,並沒有外人知道。在她看到這個男人的刹那,她的心就活了。在看到這個男人一個人走在路上時,她的心,動了。
要是,這麽好看的男人是她的,那該多好。剛才她爹聽隊長說了,鄭家二丫頭找了個連長。
連長哎,那可是官。
要是嫁給這連長的人是她……
她就可以當官太太了,氣死那個死知青,讓他回城當一輩子工人,出一輩子大力。她在心裏狠狠的咒著。
她的心裏這麽想著,鬼使神差的就上前叫了這一聲。她知道自己的聲音是很好聽的,而她,她很善於利用這聲音。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男人上午才見過她,此刻臉上雖然帶著笑,可說出的話卻很打擊她,“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她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眼圈有些紅了,她不過是想嫁的好點,這有什麽錯?為什麽這些男人一個兩個都這麽對她?
“兵哥哥――”她泫然欲泣,身上笨重的大花棉襖,和臉上那嬌滴滴的神情,讓人看著很是違和。
“停!”曆天明趕緊叫停,往後退了幾步,“我不認識你,別叫我兵哥哥。”他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不是說軍民一家親嗎?”褚玉蘭很不服氣,竟然質問起他了。
“你可以叫我解放軍同誌。”曆天明收起淡的幾乎看不出來的笑意,一板一眼的糾正道。“同誌,你有什麽事嗎?”
褚玉蘭見他油鹽不盡,有些失望,平時她這副樣子,走到哪都無往不利,可是這個大兵卻像見不到似的。真不知道鄭慧雅給他吃了什麽迷魂藥?她憤憤不平的想。
“外麵冷,兵――啊不,解放軍大哥,上我家坐會兒吧,我家就在這下麵。”她還想再爭取一下,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真的讓人不忍心拒絕。
平心而論,褚玉蘭確實比鄭慧雅長的要漂亮,也不是說漂亮,而是一種成熟女人的風韻。鄭慧雅很清秀,看著卻有些稚嫩。
曆天明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就溜達溜達就回去了。”說完也不看她失望幽怨的目光,轉身就往回走。
出了這麽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讓他也無心溜達下去,這要讓人看見誤會了可不好。
鄭慧雅正在燒熱水,父親把兩隻雞都殺了,反正離過年也就十天了,收拾好之後凍上就可以留到過年時吃了。
平時,他們過年頂多殺一隻雞吃,這次,一次殺了兩隻,兩個大小子早就跑回來了,蹲在旁邊看熱鬧。
鄭國慶還神秘兮兮的跟她說,“我剛才看到姐夫和大奶*子在那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幹啥?”
鄭慧雅拍了他的腦袋一下,“不準叫人外號,多難聽啊!以後叫玉蘭姐,你要不願意就直接叫她名字,知道嗎?”
對於褚玉蘭,她不喜歡,但也不會去背後壞她。
前世,很多好心人的幫助也讓她對這個社會有了一顆感恩的心。
當然,這是她不知道褚玉蘭的想法,要是她知道,肯定會抓她一臉花。
她會感恩不錯,可是,那些困苦的生活讓她變的彪悍起來,用幾十年後的話說,就是個女漢子。不那樣,她就沒法生存,不那樣,她就沒法把女兒帶大,甚至教育的很好,送入了大學。
她雖然教育了大弟,但心裏卻是有些畫魂,這個褚玉蘭前世的時候,年輕的時候是有些風流的,不過二人因為關係不錯,她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可是,對的人是她的男人,這就讓她心裏有些不爽了。
她決定等等看,看看曆天明會不會對她說起。
她剛倒了熱水要給雞禿嚕毛,曆天明從外麵進來了,“姐夫!”“姐夫”兩個小子喊了聲就跑屋裏去了。
曆天明答應了,走進屋裏,先跟鄭父鄭母打了招呼,把棉大衣脫了,這才出來挽了袖子,“這活,還是我來吧!”
“不用,我會幹。你在這鍋台邊坐一會兒,我燒了熱水,你烤烤火。”鄭慧雅很滿意他的心疼人,但人家第一次上門,哪能就讓他幹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