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汪曉鷗算是醒了,轉頭看了下金澤旻,他邪魅的眼神正注視著自己,深邃的眼睛就像一個無底洞,能把人的目光吸引進去,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曉鷗渾身不舒服,她不喜歡這種想看穿她的眼神,連忙用手指指前麵的大屏幕,莞爾一笑,“看電影,看電影。”
澤旻轉頭看著熒幕,心裏卻回想著剛才莎莎電話裏說的話——不是說已經淘汰了麽,怎麽又開始趕進度了?他眉頭緊皺,雙眸狡黠,原來她已經把我淘汰了,女人,你有種!
電影散場,汪曉鷗坐在澤旻那輛被自己鄙視過的拉風的寶藍色跑車裏,酒精已經散去得差不多了,麻醉過後恢複清醒的腦子更加寂寥。她開著窗戶吹風,看著兩邊一閃而過的的燈紅酒綠,感概地說,“虛華的夜上海就是一群寂寞人類的聚會,聚的多,離的也多。”
金澤旻放慢了車速,轉頭看了看她此時慵懶的模樣,“那你屬於這群人嗎?”他對這個女人雖有不滿,但是好奇心依舊,林帆宇並不是一個濫情的人,能對汪曉鷗癡迷必然有其中的原由。
“沒有界限吧,我今天可以是,明天可以不是,每個人在不同時段裏和不同心情下都會扮演不同的角色。”
金澤旻一陣沉默,她的話聽起來文縐縐的,但是卻很對,他自己也是這樣,常常因為身份、場合、情境而要戴上不同的麵具。良久,他有忍不住問,“是來找帆宇嗎?”
汪曉鷗沒有否認,自己的初衷就是來找他的,可是造化弄人,他們有緣無份,“你放心,我不會再找林帆宇的,我們之間除了工作以外不會有任何交集。”曉鷗臉上浮現淡淡的憂傷,“還有江雪,她很善良,我不是巫婆不會傷害她的。我相信林帆宇也清楚我們已經成為過去了。”
這樣的答案讓澤旻非常滿意,林帆宇最痛苦的時候是他陪著渡過的,他不想再看到自己的手足為一個女人而迷失了自我。他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心裏似乎輕鬆了起來,嘴角露出莫名的喜悅。
才送汪曉鷗到家,金澤旻就接到林帆宇的電話,說是在酒吧見。到了酒吧,林帆宇正在喝酒,澤旻調侃道,“怎麽不在你老婆被窩裏享受溫香軟玉,偏偏找我這個大男人出來喝酒?”
帆宇表情凝重,仰頭喝下酒把空杯子狠狠地往玻璃桌上一放,“你跟曉鷗?…”他欲言又止,“在約會?”
金澤旻坐進皮質的沙發裏,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暗紅色的液體流進透明的玻璃杯裏,還沒入口就聞到了酒香,這上好的佳釀不應該出現在嘈雜的酒吧,拿來灌醉自己真是太浪費了。“這是你老婆的主意,她想做媒人。”澤旻抿了一口紅酒,舌尖淡淡地回味著,這酒不錯,隻是跟雅閣的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
“我知道,是她跟我說的,那你怎麽想?”林帆宇很在意,借著酒精,他是在質問而不是在詢問。
“我無所謂。”澤旻兩手一攤,輕鬆地說,“反正我也正缺人。”
啪的一聲,林帆宇又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桌子上,杯中的紅色液體濺出了大半,他一個起身,雙手一把抓起澤旻的領口,憋了一晚上的悶氣全部發泄出來,“無所謂?難不成你還真想接近她?我告訴你,如果你是因為家族的關係而靠近她,你最好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知道金澤旻秘密的人不多,林帆宇是其中之一。
借著暗淡的燈光,金澤旻看著自己的兄弟眼裏迸著怒火,但更多的卻是無奈,隔著玻璃方桌,他頎長的身體被拽起,可見林帆宇是真的在發怒。“嗬嗬,帆宇,我跟汪曉鷗之間怎麽樣,好像沒你什麽事吧,”他掰開林帆宇泛著白色關節的手指,“你們兩夫妻真搞笑,一個拚命撮合我們,一個不想我們太接近,這個汪曉鷗…似乎不簡單啊!”
聽著他痞痞的語氣,林帆宇更加怒火中燒,在家裏江雪麵前一直不敢說什麽,但現在,他像發了狂的獅子般吼道,“聽到沒有,我警告你,不準動她!”
“就不,我偏偏就看上她了,怎麽?”金澤旻向來是叛逆的,他不懂汪曉鷗這個女人到底哪一點好了,值得林帆宇放著好好的江雪不愛,偏偏對她念念不忘。澤旻挑釁地說,“如果你不怕傷害雪兒,就來阻止,否則一切免談,我、汪曉鷗,都不是你能管的人!”
林帆宇奮力一揮,重重地給了他一拳。
澤旻側著臉,舌尖除了濃鬱的酒味還有血腥味,他二話不說一拳回給林帆宇,“你有什麽資格管她,有資格管我?!”
林帆宇沒站穩,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周圍的人圍上來,誰都不敢勸架,這兩位大少爺誰也惹不起。帆宇隻感覺到腦袋一陣暈眩,他甩甩暈乎乎的頭,伸手一抹嘴角,擦去鮮紅的液體。該死的,我在幹什麽,不是說了不要管汪曉鷗的事麽,怎麽又失控了?!
澤旻氣憤地朝門口走去,不想理這隻發狂的野獸,他開著跑車在黃浦江沿岸飛馳。不準動她?哼,她算什麽人,隻不過是一隻別人穿過後隨意丟棄的破鞋而已,我能看她一眼也是她的榮幸,笑話,這世上還沒有我金澤旻不能碰的女人。
林帆宇的警告完全激起了他的鬥誌。